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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错之女儿十七  (1-20完结)作者:流金岁月

    文案:
    女:第一次做对的题,我之后从不会失手。可第一次做错的题,我却总是控制不住反复错。所以,我总是对错误更加留心。于我而言,错比对更有价值。
    父:大原则是这样的:正确的结果带来鲜花和赞扬,错误的流程予以处罚和批评。哪个更重要?呵呵,我就问你看到罪犯被绳之以法是不是大快人心?至于如何做到的,谁又去关心。
    作者注:中短篇、纯爱、浪漫,男女主双视角。


  第一章袁媛:爸爸是个好人,太不公平。

  刚打开车门,低沉肃穆的音乐声立刻灌入我的耳朵。鞋子着地时,我的双腿忍不住颤抖。有那么一刻,我不得不靠在车上寻求支撑。从早上醒来开始,我浑身一点儿劲儿都没有,每时每刻都像在挣扎。然而,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我暗暗给自己鼓劲儿,咬着牙槽站直身子,关上车门,花了一点时间让自己站稳身形。

  一阵凉风卷着厚厚的乌云滚滚而来,太阳被完全遮住。我强忍泪水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头顶的天空。老天爷也在和我一起难过么?

  好像这世界上真有老天爷一样,我的内心忍不住愤怒。不止一次,我在内心大声质问:你为什么把爸爸从我身边带走?我做了什么遭受如此惩罚?远处的云际间传来一声低沉的隆隆声,这是在回答我么?这算什么回答?我默默看着天空抗议。这些问题毫无意义,但愤怒可以帮助我,防止我被悲伤吞噬。

  爸爸不该死!爸爸是个好人,太不公平。

  「别磨蹭了,快点儿走吧!」妈妈在一边催促。

  我麻木地收回目光,跟着妈妈穿过停车场。又是一阵大风吹过,黑色连衣裙下摆撩了起来,皮肤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妈妈也不得不放缓脚步,将衣裙收拾整齐,还从手袋里拿出化妆镜再次审视自己的装束和发饰没被大风弄乱。我告诉妈妈她看上去很好,沐浴露和香水质量也很高,几乎可以掩盖住身上散发的酒精味道。

  自从爸爸生病,妈妈的压力陡然增大,而她对付压力的方式就是酒精。

  记忆里,爸妈的关系一直平平淡淡,平时各自忙于工作。我们三个人很少有家庭聚会,寒暑假旅游的次数屈指可数。比起妈妈来,我和爸爸的关系要更加亲密。也许是因为成长过程中,缺席的那个总是妈妈。睡觉前陪我念书的是爸爸,辅导我写作业的是爸爸,参加家长会的也是爸爸。妈妈和我发生争执时,站出来维护我的还是爸爸。

  前方,人们陆陆续续走上礼堂的台阶,穿着黑色工作服的殡仪小姐在门口为来宾戴白花或黑纱。焦虑在我的心头紧绷,大部分的人我都不认识。即使隔着这么远,我也能看到他们眼中的怜惜,听到他们空洞的哀悼。

  当我们进入礼堂时,我的两条腿像筛子一样颤抖。里面的人群安静下来,几个陌生人走向前迎接妈妈和我。他们所有人都面露悲伤的表情,安慰我们节哀顺变。还有人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他们非常难过,又一遍遍夸赞爸爸那么年轻优秀,却天妒英才过早离世。

  我跟在妈妈身后,向礼堂前端靠近。脖子上好像被勒着一条绳子,越向前呼吸越困难,就在我觉得自己就快窒息时,我看到了棺材。

  哦,爸爸!

  他就在那里,躺在我面前,那么放松平静,消瘦的面庞有抹淡淡的红色。虽然明知这是化妆师的功劳,但爸爸看上去毫无病容,真正像睡着了一样。我走近棺材,两条腿随时会化成一滩泥。幸亏旁边的工作人员眼疾手快,将我一把扶住,这才避免我瘫在爸爸的棺材前。

  爸爸走了,永远无法睁开眼睛,再也不会回来。我无法控制地低声抽泣,肩膀剧烈颤抖。在脑海深处的某个地方,我告诉自己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妈妈可以,但我不可以。我想回家,蜷缩在爸爸最喜欢的椅子上,闻一闻他的烟草味。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躺在那里好几天,和他说话,回忆所有的美好时光。

  在主持人和妈妈的短暂问候中,我知道他是爸爸警队宣传部的一位专业人士。警察从来是高危职业,主持追悼会也是工作一部分。接下来的流程我就像牵线木偶,听着主持人的指挥,先是就位肃立。左边是爸爸的领导和同事,妈妈和我站在右边,还有很多朋友和来宾在我们侧手边。接着主持人宣读讣告,行默哀礼、奏哀曲,鞠躬。一位警队的领导致辞,介绍爸爸的生前事迹、工作贡献,之后大家向遗体告别。

  追悼会正式的部分告一段落,然而大部分宾客还是选择留下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每个人都会等待他们的机会,走到妈妈和我跟前,握手拥抱表示哀悼。这很难,尤其是他们提到爸爸多么优秀出色。有几次我几乎呜咽出声,可我讨厌在陌生人面前表现得如此脆弱。我从妈妈身边稍稍离开几米,让自己喘口气。

  「袁媛,」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我转过身,看到两个好友向我走来。姚珊和童曼都穿着一身黑色的绵丝连衣裙,长长的头发盘成一个端正的发髻,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

  姚珊和我初中同校不同班,那时并不太熟悉,后来全年级就我们两个人考到惠德高中,并且分在同一班,关系才亲近很多。童曼是我上高中后相识,不仅同寝而且同桌。她成绩不太好,但性格却非常甜美,平时学习的时候我总是乐意帮她一把。

  我如释重负。礼堂里这几百个人里,她们俩应该是我最高兴看到的人。

  「嗨!谢谢你们能来这里看我!」我希望对她们报以微笑,但面颊却拒绝合作,不仅如此,眼眶里也不由积满泪水。

  「嘿,袁媛,」姚珊张开双臂给我一个拥抱。

  我刚说照样抱一抱童曼时,她却一扭身,低呼道:「小心,我的头发!花了两百块钱做的呢!」

  我对她的小玩笑嗤之以鼻,说到:「别担心,你漂亮极了!」

  尽管感觉糟糕透了,三个人还是不由笑起来,她俩一人一边抓住我的手使劲儿握住。我收住笑容,不由鼻子一酸,感激地低声道:「在这里看到你们,我真是太高兴了。」

  爸爸从患病到去世,我收到很多同学的消息,无一例外表示关心和同情。学校老师也很好,年级组长赵慧玲和班主任还专门到医院看爸爸。大部分人都是在微信群里敲行字,还有一些也会趁我在学校时询问安慰。只有姚珊和童曼,亲自来家里看我,带我吃东西,或和我一起散心聊天。也只有她们俩,专门从学校请假参加爸爸的追悼会。

  「我们当然会来了!」她们两人的眼中充满同情。

  我强忍泪水,但最终还是失败了。眼泪像瀑布一样从脸上流下来,止都止不住。

  「这事儿发生在你身上,真是太……太难受了!」姚珊抱住我,说道:「上次看到袁叔还那么精神,我去找你玩时,他还给我们俩买蓝莓冰咖啡呢!」

  我连说话都觉得困难,好半天才找到声音:「明明他昨天还在和我说话,可今天竟然就走了。」

  童曼郑重地点点头,「可不是么,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

  我心里难受极了,第一千一万次期望要是能回到过去该多好。我愤怒地用手背擦去那令人不快的泪水,说到:「我不明白,我认为癌症需要时间,需要有些迹象。生病不都该是这样么!」

  姚珊一只胳膊揽住我的肩膀上,拿着手上的纸巾替我擦去涌出眼眶的泪水,说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袁媛,除了……有时会发生这些事情。」

  但是为什么必须发生在我爸爸身上?我想尖叫出来。这不公平!

  「如果能让你好受些,至少你知道袁叔非常爱你,在你身边看你长大。我相信不管他现在在哪里,仍然会爱护着你!……我就不一样了,对吧!」姚珊安慰着我,还不忘调侃自己。

  我心里一阵温暖。姚珊是个难能可贵的朋友,她的父母在她五岁时离婚,父亲从此杳无音信。姚珊性子随和安静,平时根本看不出父亲缺位对她有任何影响。直到去年父亲节,我们三个在学校餐厅,一边吃着饭,一边聊同学之间的八卦。

  谁都没提父亲节这茬儿,倒是姚珊忽然没头没尾地说道:「一个男人娶错女人,无论是愤怒也好,后悔也罢,不至于连孩子也恨上吧!无视老婆罢了,可我有什么错呢?」

  和姚珊比起来,我确实幸运吧!

  「谢谢你,」我简单地说,咽下喉咙里的大肿块。

  童曼在我的背上拍了拍,然后拉开视线,仔细打量我。「你可要好好保重自己,离上次看见你也没几天,怎么感觉你又瘦了一圈。」她停顿一下,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抱歉……这话说出来,意思怎么完全不对劲儿啊!」

  我立刻打消她的担心,「没事儿,从知道消息后,我就吃得不多。后来医生说治疗没有效果,我就吃得更少了。胃口和心情关系太大了,你知道吗?」

  爸爸入院治疗后,我在学校的日子断断续续。不光是照顾爸爸,最让我头痛的是妈妈。即使她在公司像个女强人,但显然应付不了爸爸已经是绝症末期的事实。最糟糕的是,她酗酒的习惯越来越严重,伴随着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对我的敌意更是越来越深。说起来,我都不记得两人安安静静坐下来,心平气和吃顿饭是什么时候。

  童曼点点头,眼睛闪烁,说到:「等学校放假,我们就来找你。咱们可以一起逛购物中心,听说那里新开一家巴西烤肉,非常好吃。我敢肯定咱们会喜欢!这一顿轮到我做东!」

  '做东'这个词自然而然和钱联系在一起,也引起我新一轮的担忧。我在学校有全额奖学金,虽然学费和食宿都包括进去,但平时一样有花销。我不是对吃穿用度特别讲究的人,但大到换季的衣服鞋子,小到铅笔橡皮、洗发精、卫生棉,同学朋友间的聚会,这些都需要钱才能解决。据我所知,家里谈不上有经济负担。房子是爷爷奶奶留给爸爸的,没有房贷。爸妈的车子也是现款买的,虽然我不知道妈妈会怎么处理爸爸的车。

  我以前从来没有担心过这些,爸爸总是定期往我的手机里充值。现在爸爸走了,妈妈酗酒度日,对我的态度一天比一天恶劣,这实在不是好兆头。我知道爸爸去世还有一笔不菲的抚恤金给家属,妈妈会在花钱上为难我么?我的心因疼痛而扭曲,我不应该在这时候担心钱。但它就在我的脑海里,想想就觉得内疚。

  「嗨,袁媛,你知道,如果你需要帮助,任何帮助,都可以和我们说!」姚珊也在一边快速附和。

  我猜自己愁眉苦脸的样子一定吓着她,好像害怕我会因为再有坏消息而崩溃。

  「当然,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心不在焉地说着:「学校还好吧?这里一结束,我就回去,估计一大堆课程和练习要补回来吧。」

  童曼鼓起腮帮子,说到:「那气势可是钱塘江大潮,不过,你完全不用担心,凭你的聪明劲儿,两三下就搞定了!你总是最棒的。」

  我苦笑一声,摇摇头没有接话。以前取得好成绩,我总是第一时间和爸爸分享。现在,还有谁在乎我的学习好坏?妈妈么?从爸爸生病到去世,家里乱成一锅粥。妈妈只顾着埋头在她的酒瓶子里,对我几乎不闻不问,更不用说关心我的学习。泪水灼伤我的眼睛,我不得不推开记忆,我真他妈的烦死掉眼泪了。

  「听着,袁媛,我知道失去父亲对你来说是一个可怕的噩梦,而且是醒不来的噩梦。」姚珊搂住我,柔声道:「现在说这些可能有些冷血,但你千万别用自暴自弃来应对父亲的去世。我敢肯定,袁叔绝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消沉下去,你懂我吗?」

  我盯着姚珊的脸,头次看她如此语重心长、循循善诱,这不该是我妈做的事儿么?现在竟然从挚友嘴里说出来,真是有些滑稽。

  我咯咯笑起来,「是的,你说的没错。」

  干巴巴的笑声没有丝毫笑意,但还是引起周围一些人的好奇。有些人同情地看着我,他们一定认为我的笑是在丧父之痛中的歇斯底里吧。我迅速止住笑声,又皱起眉头,眼泪稀里哗啦流下来。妈的,我确实有些歇斯底里吧!

  姚珊侧过身子,挡住大部分宾客的视线。童曼又及时递给我一片纸巾,我感激地拿来抹掉满脸的泪水。

  「你还好吗?」姚珊问道,眼中满是关切。

  「我生自己的气,」我狠狠擦了擦鼻子。

  姚珊皱起眉头,「为了什么?」

  「我向自己保证不会崩溃。」

  「得了,你是他的女儿!」童曼翻了个白眼。

  我也朝她翻了个白眼,但我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感觉好一些。

  等我平静下来,才敢在大厅里扫视一圈。很多人对我的崩溃都表现出友好的善意,还有几个紧绷的微笑和挥手。我知道,每个人都在庆幸这种事儿没有发生在他们身上。我的呼吸又被卡在喉咙里,正要转身面对姚珊和童曼,忽然注意到一个男人远远站着,正盯着我。

  我不认识那个人。

  他的皮肤有点黑,方脸,头发比其他人都要稍长一些,而且造型看起来凌乱。灰色的衬衫配着一条黑色的卡其裤,看上去内敛严峻。他似乎在评估我,以一种让人不安的目光上下打量。我突然对自己的样子感到不自在,我敢肯定,刚才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样子肯定一团糟。我避开他的目光,又忍不住偷偷瞥他一眼。他还在盯着我,非常大胆,几乎可以说无礼。

  他是谁?

  第二章袁钟为:我想见见她。

  今天是我哥哥的追悼会。

  袁望羽还不到五十岁,事业和人生都在顶峰。然而世事无常,喉咙里的一个小瘤子就要了他的命。从诊断、治疗到无力回天,前后不过一年时间。

  告别仪式的来宾非常多,遗孀周茜招呼着来来往往的访客。她的穿着优雅时髦,容貌和发饰经过精心打理,里里外外看上去都是一个成熟美丽的职业女性。可我熟悉周茜年轻时的样子,相比十八年前,她脸上的表情僵硬冰冷,再加上凹陷的面颊,无神的眼光,周茜身上原有的活力和拼劲儿已经消失殆尽。当然,她这副模样也有可能只是对丈夫的离世悲痛不已,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当殡仪馆的业务人员给我打电话时,我吃惊极了,没想到周茜指定我安排袁望羽的葬礼细节。他们夫妻工作多年,而且职位不低、收入不菲,袁望羽也不是缺钱的人。更何况,他还是正儿八经有警衔的警察,丧葬抚恤费都不会少。即使如此,当我听说周茜的财政状态时,仍然难以理解她的情况会如此糟糕。

  不过,上次见到他们已经是十八年前,谁知道这对夫妻经历了什么。

  坦率讲,袁望羽和我并不亲密,两人之间的竞争、打架、争吵远远多于兄弟情深。袁望羽比我大两岁,对他最早的记忆就是挨打。直到两人的身高力气旗鼓相当,有时候我还能反败为胜,这才免于他的拳打脚踢。

  上学后我的成绩比他好,年年得奖,上重点学校重点班。两人之间就更没亲密可言。因为性格脾气爱好南辕北辙,平时各有各的朋友圈,从不互相参合。唯一共同点就是都立志当警察,记忆里,我们很少能够心平气和、愉快高兴地做任何事。他和周茜结婚之后,我们兄弟关系更是和决裂没两样。

  今天参加袁望羽的追悼会是一种义务,而非感情。

  我对他们并不关心,吸引我注意的也不是周茜,而是陪伴她的年轻女孩儿。女孩儿不会超过十八岁,整个追悼会一直跟在周茜身边,紧紧支撑着她的手臂。女孩儿没有转身,从我的角度也看不着她的样貌。我的目光不止一次停留在她身上,关于她身上的某些东西让我极度不安,唤醒我从未有过的强烈渴望。这种渴望,即使在我最年轻气盛、最荷尔蒙高涨的年代,也从来没有发生过。

  我对这个年轻女孩儿的兴趣是错误的,尤其是我的兴趣一点儿都不单纯。她太年轻,还是个孩子,而我已经四十出头。不仅如此,现在周茜正盯着我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让我身败名裂。十八年来,周茜无时不刻提醒我她的破坏力,还有她毫不犹豫毁掉我的决心。

  我紧紧握住口袋里的拳头,指关节上的皮肤绷得几乎要破裂。我有足够的理智压抑对那个女孩儿的渴望,不表示我不会对她产生强烈的好奇。然而,此时此刻我什么也做不了,这让我出离愤怒。

  「钟为?」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紧接着,一只带着钻石戒指的手抓住我的手肘。过去,这只手纤细嫩白,现在,只能叫瘦骨嶙峋。

  我慢慢转身,面对一张大学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的面庞,那个我曾经深爱过的女人。明亮的光线,近距离的面对面,周茜的容貌更加清晰。她的眼睛暗淡无光、昂贵的脂粉掩盖不了蜡黄的皮肤。虽然穿着时髦昂贵,但她这几年过得并不好。

  「周茜,你好吗?好久不见。」我礼貌地询问,以她对我的了解,应该听得出来这是最不值一提的寒暄,我的口吻里没有一点儿真诚和关心。

  周茜漠然耸耸肩,转身注视来来往往的客人。袁望羽在警队的工作能力普普通通,但口碑还不错,而且他继承了父亲在公安系统积累了半个世纪的人脉。今天到场的该有两三百人,而且还有四五个警队的领导。对于袁望羽来说,获此殊荣也算是圆满结局。

  周茜把注意力转回到我身上,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钟为?」

  我不确定这个问题的意图,所以没有马上回答。周茜立刻警戒地眯起双眼,不知道是因为这些年视力下降,还是她想在我面前表现得更严肃认真。

  「袁望羽是我的哥哥,我不会错过他的追悼会。不管我们的关系因为你的原因变得有多糟,我还是会来,尤其是这一切还是我在付钱。」我重重叹口气,回答道。

  我想喝杯酒,可是一会儿要开车离开。我也可以找代驾,但我不相信陌生人。

  周茜不再搭理我,立刻转身离开。因为动作太猛,踉跄中差点摔倒。我伸手稳住她,但她却甩开我的手,扶住旁边的柱子站稳双腿,嘴里低声念叨着我仍然是个混蛋,很高兴当年做出明智的选择,嫁给袁家更优秀的那个兄弟而不是我。

  我忍不住嗤之以鼻,她选的不是更优秀的那个,而是有房子的那个。

  周茜小时候家境优越,倒霉的是十岁那年爸爸生意失败,不堪重负选择自杀,死后留给母女一屁股的债。在我们恋爱最浓情蜜意时,周茜不止一次诉说当年的惨状。她和她母亲深更半夜被讨债的人赶出屋子,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在医院的急诊大厅呆了好几个晚上。

  每次说起这些,周茜都会泪流满面。这些悲惨回忆也给她留下终生不可磨灭的阴影,以至于长大后,她对房子的执着几乎成为一种信仰。起初,我并不认为是件多大事儿,安全感是生物本能,无论对谁都很重要。

  我的父母在一年内相继去世,他们将手里的财产分为两份,一份钱、一套房子给我们兄弟俩选择。当时我要念研究生,虽然地方遥远,然而无论学校还是专业都是全国最顶尖的水平。我选择钱理所应当,袁望羽则选择要房子。他在家附近的派出所找到工作,从来没想过挪窝换地方。兄弟俩难得意见一致,没有争执就达成共识。

  周茜和我那时恋爱三年,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计划是她陪我一起去念书,两个人一起为事业、家庭、未来打拼奋斗。周茜知道我选择钱后大发雷霆,毫不犹豫做出取舍。她给我发了个短信宣布分手,然后投入袁望羽的怀抱。我争取过,结果得到的却是周茜的威胁:如果我继续干涉她的生活,就会告发我最不堪的秘密。

  事已至此,我在这个城市没有任何可以留恋的人和事,只能离开。

  袁望羽和周茜很快结婚,没多久就有了宝宝。直觉告诉我,孩子不是袁望羽的。我没有质问周茜,而是给袁望羽打了个电话。他不傻、还是警察,这种事情周茜不可能欺瞒得住。袁望羽却嘲笑我的天真,他早在我们分手半年前就已经操了周茜。孩子的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如此关心,而那个孩子只会叫袁望羽爸爸。

  面对周茜的背叛,我即使再痛恨也无可奈何。袁望羽也不会错过任何让我难堪、愤怒、挫败的机会,对于抢走我的女友没有丝毫内疚,甚至加入周茜的行列威胁我。我绝对不能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更不能靠近他们的孩子。那孩子永远不会知道我的存在,我不是孩子的父亲,也不是叔叔,甚至连远房亲戚都谈不上,只是个陌生人。

  现在,病魔带走袁望羽。我还在这里,我想认识她。

  「离袁媛远点儿,她和你无关。」周茜忽然说道,注意到我的目光在那女孩儿身上徘徊。

  「她是你的女儿?」我明知故问。

  「再说一遍,她和你无关。袁望羽是她的父亲……两个人感情非常亲。」周茜毫不掩饰语气重的幸灾乐祸,可不知怎的,我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我想见见她,」我低声道,周茜没有理由拒绝我这么小的要求。

  「绝对不可能,不要以为袁望羽不在了,你就可以把当年的承诺不当回事儿。需要我再次提醒你,我有多了解你么?」周茜恶狠狠警告:「听说这些年你做得不错,马上就要晋升警督。想想吧,如果我曝光你的秘密,你别说前途,就是工作都难保。离我们远点儿,别再让我们看见你。你已经消失了十八年,识时务的话就继续消失下去!」

  我入警的时候已经是一级警司,现在早就是警督了。我心里很是不屑,周茜给袁望羽当了这么多年老婆,连这点儿警衔常识都没有。

  至于她所谓的秘密,是我当年潜入大学的学分管理系统,擅自更改成绩的烂事儿。周茜的威胁当时有用,不仅会影响我报考研究生,毕业找工作都会有很大麻烦。现在,工作十几年,再让她用相同的理由要挟,我也不要再在警界混了。然而,看着周茜得意的眼神,我选择保持安静和退却。这个时候,只要周茜觉得安全,我行动起来也将从容顺手很多。

  果然,周茜从嗓子里哼了声,自信地大踏步离开。我暗下决心再不能受这个女人操纵,她没这么容易摆脱我。和十八年前相比,我有更好的耐心,更多的手段,还有更强的韧性。

  我的目光又一次落在那个年轻姑娘身上,周茜刚刚叫她袁媛,这是她的名字了。

  我心里默默念了几遍,两人好像有了心灵感应,袁媛竟然向我这边转过头。我僵在原地无法动弹,似乎血液都忽然凝固。她的目光却没有在我身上停留,而是和两个走上前哀悼的女孩儿攀谈起来。看年龄,那两个女孩儿是袁媛的同学。她们之间关系应该非常要好,为了袁媛专门前来参加袁望羽的追悼会。

  袁媛脸上的悲伤表情揪起我的心,我耐心等待着,心里仍然呼唤着她的名字。

  终于,袁媛的目光和我相遇。我僵在原地,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耳边的嘈杂声一下子消失殆尽,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呼吸也为之一顿。几乎是同时,胸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腻感觉。遗憾的是,这种感觉只是单方面的。袁媛并没有特别的表现,很快调转目光,和她的朋友攀谈起来。

  我的心怦怦直跳,耳膜震得嗡嗡作响。我想杀了周茜,完全因为她,我才必须远离我的孩子。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就是知道。当父亲面对自己的孩子时,都会知道。我暗下决心一定要有所行动,不过来日方长,今天不能在袁望羽的送别大厅里引起骚动。

  此时此刻,主角是袁望羽,不是袁家另一个儿子袁钟为。很快,大厅里的人就会知道,袁家还有一个儿子继承父亲的衣钵。为了将来,我必须隐忍。我咬紧后牙槽暗暗发誓,然后安静地朝着出口方向移动。

  就当我快要跨出门槛时,身后柔软的声音阻止住我。

  「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爸爸的?」

  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袁媛的声音,女儿的声音。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愤怒,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这才面对拦住我的女孩儿。她静静站在我的眼前,浑身透露出一股青春少女的气息,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语调平缓,再添入一些关心和遗憾,说道:「我叫钟为,小时候就认识你父亲。还有你母亲,我和你的父母都非常熟。」

  我含糊其辞,不想让她知道我是怎么认识她爸妈的更多细节。

  「我几乎不认识这里的任何人,」袁媛略带尴尬地说道。

  看来袁媛很少去袁望羽的工作单位,他也很少带同事去家里。这倒不意外,袁望羽是个安静隐秘的人,不喜欢聚会吃饭,也不喜欢社交聊天。不过袁望羽平时应该很关心袁媛,女孩儿面颊苍白,眼睛哭得红肿,对失去袁望羽的悲痛真真切切。

  袁望羽曾经说过会非常疼爱这个孩子,确保这个孩子也爱他。我不相信他是出于好心,更可能是喜欢看到我遭受挫败的沮丧。现在细想他当时的得意,我不禁怀疑袁望羽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意图。我太了解这个人,内心的黑暗和我不相上下,只是他更隐秘些罢了。不管我有没有证据,我们都姓袁,这一点已经足够。

  袁媛看上去那么脆弱,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席卷全身,甚至无法阻止我抬手握住她的肩头。我吓了一跳,立刻抽回手,让鲁莽的举动更像是礼貌的安慰。

  「袁媛,我正要离开。如果你需要什么,请给我打电话。」我从衣袋里拿出便签,抓着笔写下我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袁媛接到手里,低头看看便签,脸上的好奇更加明显。可以理解,我的行为确实古怪了些。

  「需要帮助的时候,手边有个电话总是好的,」我握拳轻咳,假装赶时间的样子,很快离开会场。

  第一次和女儿的见面交谈算不上顺利,可以肯定的是,短短五分钟会面,我一定给袁媛留下些印象。谈不上是好是坏,至少是记住了。袁媛会向她母亲提起我,而周茜一定会详细询问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然后再在袁媛面前编织一大堆谎言。

  这是我没打算在两人第一次谈话中透露任何信息的原因。暂时让周茜骗着她吧,但是,我会回来带走她。

  袁媛是我的女儿,没人能阻止。

  第三章袁媛: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你要是想做妓,至少也跟上潮流,打扮成一个时髦的妓!」

  当我走进光线昏暗的客厅,妈妈面带嘲讽打量着我。现在是凌晨一点,我没想到她会这个点儿还醒着。通常,妈妈十点就上床了。

  「你就像站在街边拉客的女人,还是价钱最便宜的那种。」妈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根香烟,右手握着一个杯子。从她含糊不清的话语可以知道,那杯子里肯定不是清水。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我疲惫地低声问道,更像是自言自语。

  我几乎一整天没合眼,已经困乏至极,更没心情和妈妈大吵一架。我的计划是倒头睡到天亮,然后拿着行李和书包回学校。自从父亲去世,我总是第一个返校的学生。我的同学都是晚上或第二天清晨才匆忙回去,我猜他们没人有个酗酒加纵欲的单亲母亲。国庆长假对我来说简直是灾难,朋友们都在趁这个时候胡吃海喝、个性放飞,而我几乎每天都在大街上游荡。

  今天是长假最后一天,我原本想在外面耗一整晚都不回家。购物中心的电影院有午夜场,一张电影票可以让我一直呆到早上六点。没想到才在座位上呆了一个小时,就有个满身油腻的混子来到我旁边搭讪。

  我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根本没打算搭理他,希望这人能识趣离我远点儿,没想到他反而对我动手动脚。电影院这时候有好几对儿情侣在浓情蜜意,然而我对他没有丝毫兴趣。我站起身,大声呵斥几句之后,气呼呼离开影院。

  出了电影院,被凉风一吹,想起刚才一幕我这才有些后怕,阵阵冷汗争先恐后冒出来。市中心依然灯火通明,但却是黎明前最沉寂的时刻。喧闹的城市忽然如此寂静冷清,我一时半会儿很难适应,再加上担心混子跟着我报复,想了想还是叫个滴滴往家跑。

  家……我长长叹口气,哎,我在那个家长大,现在却已经不像我的家了。

  爸爸生病的时候,和妈妈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就非常困难。他去世后,情况更加恶劣。妈妈不想见到我,巴不得我呆在寄宿学校永远不回来。我也一点儿不想面对她,这个学期每个周末,我都会用补习功课为借口呆在学校。平时还好说,遇到大长假就麻烦了。学校没有足够的管理人员,而且必须清空宿舍楼做维护和检修。

  妈妈看见我没有一点儿喜悦之情,她甚至因为我没有得到她的允许就回家而大发脾气。我耐心地解释,给她打过电话,发过信息,却一直没有得到回音。我几乎是最后一个走出学校的学生,想到回家面对妈妈就一肚子委屈和冒火。可我除了回来还能去哪儿?

  妈妈不想我回家碍眼,家里多个我将打扰她自由的单身生活。我也很识趣,这些天都会尽量避开她。家具城的餐饮厅,大学的自习教室,火车站的候车间,我总是能找到一个地方打发大把的时间,这也是我今晚努力做的事。没想到妈妈居然还醒着,而且还得听她的恶语相加。

  「你说什么?」妈妈口齿不清问道,然后摇摇晃晃站起来。

  她咧咧切切缓步向我走来,还没最近,我就闻到她满身散发的酒精味道。我一脸厌恶,后退两步避开她。小时候她这个样子我还害怕过,现在已经习以为常。接下来发生的事儿用脚趾头想都能料到,妈妈会骂那些让她烦心的事儿,然后再骂我。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用最恶毒的话诅咒抱怨,控诉老天对她的不公。她还会威胁我,停掉我的生活费,告诉我读书没用。不管我多努力,以后一定会生活悲惨,什么也不是。

  爸爸去世后,学校老师非常关心我。然而,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家里真实发生的事儿。我不知道在抗拒什么,也许是虚荣心不想给老师同学更多的理由同情可怜,也许是害怕曝光后妈妈对我的态度会变本加厉。总之不管谁问起我,永远都是家里很好,妈妈也很好。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家。

  「别这样看着我,你更难看!」妈妈一阵冷笑,抬手把杯子里的酒泼到我脸上,尖叫道:「快点儿换掉这身衣服吧,你就像从垃圾堆里走出来的婊子。丢死人了!」

  妈妈跌跌撞撞回到沙发,拿起酒瓶给自己续杯,然而她醉得太厉害了,试了几次都没倒进杯子里。妈妈索性将杯子推到一边,直接拿起酒瓶倒进嘴巴里。她再次抬起头,我注意到妈妈充血的眼睛和严重下垂的眼睑,还有她面前的一瓶安眠药。

  她这样会喝死自己的,我暗想。

  有那么一瞬,我甚至真在假设她如果死了是不是情况就能好一些,至少我的生活可以轻松愉快些。可她死不了,妈妈结婚特别早,二十出头就有了我。她很聪明,但学历不高。据说是因为小时候遭遇家庭变故,家境一落千丈。姥爷自杀,而姥姥根本没能力供养她念大学。初中毕业后,她考了个媒体营销的中专文凭,就是为了学好一门手艺,可以早早出来工作赚钱。

  妈妈依然很年轻,如果不喝酒且保持清醒,再加上化妆品的神奇功效,她还是一个靓丽的美人。妈妈非常擅长打扮自己,痘印、色斑、暗沉,在她的手下都可以轻松解决。她平时紧跟时尚,在外人面前,总是可以给人一种精致且自信的成熟。

  然而回家卸妆后,尤其是拿着酒杯时,她就会变成另一幅丑陋且恶毒的模样。我毫不怀疑,两张面孔都是妈妈的真实模样。可悲的是她把那张阳光的面目留给外人,阴暗的面目留给我。

  「你他妈的在看什么?」妈妈恶狠狠问道。

  「没什么,」我低头看着地板上积聚在脚边的干白。

  当我还是孩子时,总是会听到很多人夸我妈妈有多漂亮。她有一头浓密的自来卷黑发,大眼睛高鼻梁,还有张丰厚红艳的嘴唇。毕业没多久,她就在一家网络公司开始上班。这个公司里里外外有很多应酬和饭局,老板特别喜欢带着她参加。妈妈性格开朗不说,还有个特别擅长的技能:喝酒。她总是很容易在这些聚会场合成为关注的焦点,大家都认为她既漂亮又能干,事业也蒸蒸日上。

  过去五年里,妈妈喝酒已经成为习惯,即使工作上已经不需要她这么做,她在家里一样酒不离手,但她从来不承认自己有酗酒的问题,以为喝酒对她来说是喝水,根本醉不倒。爸爸离世后,她更是不再收敛。事实上,她现在的生活基本被酒精和安眠药占据。酒精对她的影响已经越来越明显,松弛的皮肤,眼角的皱纹,更不用说越来越暴躁的脾气。

  人们总说我长得像她,尽管我不愿承认,但我知道我是母亲的翻版,至少脸蛋如此。过去,她会非常喜欢把我带在身边,接受周围人对我们俩容貌的各种花式赞扬。

  然而,自从我进入青春期后,她就不再觉得有趣。她不喜欢我也很漂亮,而且比她年轻二十岁的事实。妈妈的一些朋友甚至会说她女儿的美貌已经超过她,爸爸也曾这么说,还说他非常爱我,胜过爱自己的妻子。爸爸会紧紧把我搂在怀里,抚摸我的头发,又用硬硬的胡茬扎我的脸蛋,我们父女笑作一团。

  妈妈为此勃然大怒,但不是对爸爸。她扇了我一耳光,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拖到我的房间,告诉我赶紧收拾行李,滚回寄宿学校好好学习,没事儿不要回来。

  从那时起,妈妈对我的敌意越来越深,似乎总是将我视为她的竞争对手。遗憾的是,她大部分时候都没有赢的感觉。

  我就是穿着最土气、最普通的运动服和平底鞋,也比她更吸引眼球。我的学习也很好,在学校考试拿了高分,她却不会鼓励我,更不用期待她会说出为我骄傲之类的赞扬。相反,她总能找到种种理由,将一大堆冷嘲热讽甩到我的脸上。回家过节和寒暑假是我最头痛的事儿,现在看到她醉醺醺的样子,我甚至讨厌和她呆在同一个屋檐下。

  「你为什么还不去学校,让我一个人呆着?」妈妈一口气喝光瓶子里酒,姿势优雅流畅,好像一个胜利者在炫耀。

  我眯起眼睛瞪着妈妈,想搞清楚她是不是在开玩笑。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她醉糊涂了么?哪有当妈的把自己亲生女儿在这个点儿往出赶。不幸的是,妈妈显然很清醒。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能感觉到恨意正在从每个毛孔中冒出来。

  「我关心你的学习啊,小姑娘!」妈妈咯咯笑着,又随手打开另一瓶酒,将瓶盖扔到一盒几乎没有碰过的食物上。

  她故意顿了下,又戏剧化地喊道:「哦……等等,你已经不是小姑娘了,对吧?你竟然学会在我背后勾引我的男朋友。」

  「我勾引?」我差点儿吐出来。

  妈妈昨天晚上带回来一个男人,很可能是在一间酒吧认识的陌生人。整个晚上敞着卧室大门,把床震得咯吱咯吱乱响,床头一下又一下重重敲击墙壁,她还一声声发出恶心的嘶叫,透过墙壁传到我的耳朵里。我不得不戴着耳机播放最激烈的音乐,才能阻挡住那些可怕的声音。

  直到她的房间安静下来,我终于可以走出房间给自己弄吃的,没想到刚好看到一个恶心的男人一丝不挂从洗手间走出来。他看到我后,竟然咧着嘴大摇大摆朝我的方向跨步。吓得我赶紧逃回房间、锁紧房门,天一亮就从家里落荒而逃。

  「妈妈,你关心我?关心我会在凌晨一点赶我离开家?关心我会对我不闻不问?妈妈,爸爸去世才三个月,你就等不及随便找个男人上床!你……你就是个笑话,一个又老又蠢又冷酷无情的笑话。」

  我气得浑身发抖,无法控制从嘴里冒出来的话,尽管我知道我会为此付出沉重代价,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每次都这样。

  「就算我不在家,你也没办法让一个男人真正爱你。你只会一个人守在这个大房子里,除了喝酒还是喝酒。妈,你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你的酗酒问题,你真的要戒啊。不然别说男人,就是你最得意的美貌也别想留下来,更不用说健康,还有你的小命!」

  我也许在对妈妈吼叫,但我说的都是事实。

  有那么一瞬间,妈妈看起来似乎很受伤,但她立刻恢复过来,恼羞成怒,对着我大喊大叫:「你他妈的竟敢跟我这么说话,别忘了谁在供你吃饭、穿衣、交学费。你用着我的地方还多呢,所以最好老实点。这是我的房子、我的家,你住在我的屋檐下,我让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我是你妈,你最好牢牢记住这一点!我不需要向你证明任何事,但我要告诉你,喜欢我的人多的是!」

  妈妈向前迈了一步,狠狠扇我一巴掌,又拿着酒瓶朝着我的脖颈重重一击。火辣辣的刺痛穿过皮肤,随着神经延伸到心脏。不过,我已经习惯这种感觉,对她也没有任何期望。

  我大声喊道:「打我会让你很爽,是吗?你觉得自己很能干?很美丽?很强大?别傻了,这只会让我更鄙视你、更瞧不起你。我知道爸爸其实早就想甩了你,要不是他生病,现在被踢出这个家门的就是你。你不想承认我也知道,没有化妆品和那些名牌衣服,你根本就没办法出门见人,你就是个又丑又老又没人要的老太婆!」

  这些话听起来非常幼稚,我也明白妈妈根本不在乎。我只是在宣泄,告诉她我的内心感受。她肆无忌惮伤害我,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我为什么又要顾及她?

  妈妈涨红脸,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然后冲着我尖叫:「妈的,他妈的,反了么!反了么!」

  她从药瓶里倒出几颗安眠药,颤抖着塞进嘴里,直接拿起酒瓶灌了一大口,像个疯子似的在我脸上摇晃着药瓶,气呼呼说道:「看到我这样,你他妈高兴吗?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好独吞家产?独霸这个房子?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操,你这个没良心的烂婊子,我当初就该堕胎,不该把你生下来。」

  凌晨一点,我站在客厅里,淋了一身的酒,脸上的手印火辣辣刺痛,耳膜忍受着尖叫和威胁。有那么片刻,我想继续冲她吼叫,想上前厮打,想说出恶毒的话让她受伤,就像她伤害我一样。但是我没有,我吵不过妈妈,也吵不醒妈妈。

  我的脑海自动进入一种游离状态,虽然人在这里,但魂魄却去了别的地方。那个地方我不再无助,不再渴望妈妈的爱。

  终于,妈妈骂累了,坐回到沙发上一口一口往嘴里灌酒。

  我转身从她身边走开,穿过漆黑的走道。虽然我不太清楚接下来会怎样,但我必须离开。我不知道要去哪儿,可我无法忍受继续面对她。

  我猛地推开卧室门,拿起放在衣柜里的行李箱,机械地将一件件校服和衣服裤子装进去。放假回来后,我的书包几乎没有动过,更不用说完成作业、复习功课。不过没关系,回了学校后,我比任何人都有时间学习补课。

  今天晚上我会想到一个去处,医院急诊室、火车站、网吧、二十四小时快餐店,甚至是派出所,去哪里都比待在这个家强。我收拾好行李,推开卧室的门。妈妈站在我的门口,穿着优雅的丝绸长袍。她看上去依然美丽,即使脸上的皱纹在房间灯光的照射下,映出浓重的阴影。

  我累了,胸口像是有块大石头,连气都传不过来。

  我绕过她的身体,没有精力再进行一场尖叫比赛。当我从她身边经过时,她居然在我身后叫我的名字,声音因为刚才的大喊大叫变得沙哑。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妈妈会道歉,以为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多么糟糕的母亲,愿意弥补对我的伤害。

  「袁媛,袁媛……」妈妈还在我身后叫着,但我没有听她的,赌气径直朝大门走去。

  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妈妈竟然跟着我追过来,我的心中燃起希望。

  脑海中立刻想象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儿,妈妈走到我身边,满心懊恼地抱住我。我会有一个真正的妈妈,一个会爱我、保护我的妈妈。她当然会发脾气,严厉指责我这么晚才回家,因为她很担心我。妈妈绝不会让我大半夜踏出家门半步,外面那么黑那么危险。她会告诉我应该留在家里,留在她身边。

  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打转,我非常想让妈妈阻止我,希望她张开双臂搂住我,让我留下来,哪怕她火冒三丈、气急败坏。

  当我走到门厅换鞋时,感觉到她已经来到我身后。我一只手背上书包,另一只手拖着已经收拾好的手提箱。

  「袁媛……」妈妈又叫了我一声,接着是个长长的叹息。

  「还要怎么样?」我转身问道,满心希望她的内心还存有一丝母爱。

  我愿意给她一次机会,给我们母女一次机会。

  「把家门钥匙给我,」妈妈手里拿着一瓶干红,对我露出得意的、醉醺醺的笑容,说道:「以后老实待在学校,我准你回来之前,不准进这个家。」

  泪水终究从我的脸颊上流下来,我放下书包和行李箱,颤抖着双手拿出钥匙,扔到她的身上,低声道:「你不是我妈妈。」

  第四章袁钟为:我怎么也不会视而不见。

  参加完袁望羽的追悼会没多久,袁媛就回了学校。

  她去的是一所全日制寄宿学校,学校管理非常严格。只放了一个星期的暑假,学生们就要迎接开学,平时只有周末才能回家。可能是学业紧张,袁媛总是选择待在学校。直到国庆长假,她才拿着行李回了家。我只跟踪她了一会儿,就发觉事情不太对劲儿。袁媛在家不会待很久,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度过。有时会和朋友在一起,其他时候则独来独往。

  我希望能够保护袁媛,但却没办法像父亲一样守在她身边。袁望羽和周茜是袁媛的父母,我对她袁媛没有法律上的权力。除非这事儿闹上法庭,但周茜肯定不会同意做亲子鉴定。

  对我来说也不需要,我知道袁媛是我的孩子,毫无疑问。

  国庆长假最后一天加班,我在看守所审人审了一晚上。案子没有多复杂,但审查起诉的程序非常繁琐,每个步骤都得仔细进行。这次还算顺利,忙了两天一切搞定,总算可以空闲下来。

  进入十月后,虽然白天仍然暴热,但空气不再灼人,夜晚更是惬意。开车行驶在安静清冷的大街上,摇下窗户就有一股凉爽的夜风吹面而来,伴随着毛毛细雨,让人心情难得的放松舒服。就算加班到凌晨,也觉得没什么好抱怨。

  我的思绪又回到袁媛和她母亲周茜。

  追悼会结束后,我就开始暗中调查周茜。我当不了袁媛的父亲,但可以成为隐秘的守护者,或者更像一个存在但看不见的朋友。有时我能感觉到这些界限变得模糊,尤其是考虑到袁媛在这个年纪有着多么不相配的成熟。操,她才十七岁,但我可以看出袁望羽去世后,她的生活有多糟糕。周茜的情绪在一点点失控,酗酒越来越严重。不仅如此,她几乎每天都要带男人回家过夜。

  我需要一个计划,让袁媛远离周茜,更不用说那些被周茜领回家的乌七八糟男人。

  明知夜已深,我还是不自觉将车子开往熟悉的道路。我对自己大半夜跑到这里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就是一想到袁媛,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烦闷,就像暴风雨来临前,那种恹恹的、令人窒息的不自在,但真要具体说哪儿不舒服,偏偏说不上来。

  唯一解释是直觉拉着我回去。直觉这东西通常不牢靠,甚至有点儿可笑。不过,警察都挺信邪,尤其是不止一次帮我破案子、救人命。

  袁望羽这些年一直住在爸妈的老房子,从来没有搬过家。虽然我在这里长大,但现在和我已经没有关系。我每次去的时候都很谨慎,不能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尤其不能让周茜警觉。从追悼会上表现出的精神和身体状况看,周茜很危险,很可能在冲动之下做出蠢事。事到如今,这个女人无论堕落到什么田地我都不会有丝毫同情心,但我需要考虑袁媛的安危。

  我将车子停在周茜家的楼下,周围一片寂静,大楼零零散散还有人家的窗户亮着光。房子还是原来的房子,绿化更加丰富,道路也拓宽整洁了很多。平心而论,这里的环境非常适合组建家庭、抚养孩子,更不用说这些年房价猛涨,已经比爸妈留给我们时多了好几倍。周茜当初为了这套房子,甩掉我投向袁望羽的怀抱,在她看来,应该是极其明智和得意的吧。

  我从兜儿里拿出一根烟,打算吸完就回去蒙头睡觉。因为手头的案子,我几乎两天没合眼,脑子里的弦儿到现在还紧紧绷着。我急需休息调整,不然根本没办法应付高强度的工作负荷。

  才抽了两口,大楼门口忽然闪出一个人影。我定睛一看,惊得差点儿扔掉手里的香烟。袁媛竟然这个点儿背着书包、拖着个拉杆箱从大楼里出来。

  我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儿,只是努力忽略血液的涌动和肌肉的紧绷,默默启动车子远远跟在她身后。袁媛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跟着她,她的步伐很慢,走到大马路上左看右看,根本不像有任何目的。我心里一沉,怪不得直觉告诉我不要马上回家,袁媛确实有了麻烦。

  我死死盯着她纤细的身躯,心里不停诅咒。他妈的,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小心驾驶车子,握紧方向盘,暗想这么跟着也不是办法,于是加快车速绕到路边,又赶紧放慢速度,以免人行道前的雨水溅到袁媛。我探出脑袋喊了她一声,但袁媛没有回头,湿漉漉的头发在空中摆动。我即刻明白过来,这个傻瓜耳朵里塞着耳机,对周遭没有一点儿察觉。如果我是个绑架妇女儿童的劫匪,可以轻而易举袭击袁媛,把她塞进车里扬长而去。

  我暗暗骂了个脏字,这个可能性非常诱人。有那么一会儿,我真考虑要不要给她这个教训。

  「袁媛!」我将车子停在路边,踢开车门跑出来,绵绵细雨打在我的脸上。

  袁媛终于听到我的声音,猛得扭头看向我。我几个大步跑到她跟前,袁媛摘掉耳机,防备地退后几步。

  「我简直不敢相信,真的是你。袁媛,你怎么这么晚还在街上游荡?不知道很危险么?」我皱眉问道,尽量压低声音不想吓着她。

  「你、你?」袁媛停顿一下,我可以看出她在绞劲脑汁搜索记忆,然后说道:「我见过你,在爸爸的追悼会上……你是爸妈的朋友……」

  「钟为,」我们同时说道。她几乎是用喊,而我的声音则又低又粗。

  突然,我意识到一件棘手的现实。

  我希望能够花时间和袁媛在一起,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把袁媛从周茜眼皮子底下夺过来。然而,我对之后的计划没有任何概念。

  除了和我在一起,我没想过袁媛会有什么感受。我知道必须取得她的信任,可袁媛不是三岁孩子,只用一个棒棒糖、一个绒毛玩具就能让她乖乖和我走。十七岁的袁媛,敏感、易怒,对世界充满怀疑,我必须小心谨慎、打起精神好好应付。

  「你没事儿吗?」我低声问道,尽量让自己听上去像长辈关心晚辈。

  袁媛没有回答我,而是又退后两步,和我拉开距离。不管袁媛在家里发生了什么,这会儿她已是惊弓之鸟,我最好不要吓得她拔腿就跑。如果从警多年我学会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在交谈中避免引起怀疑。为此,我最好还是主动解释。

  我拨开脸上湿漉漉的头发,给她一个善意的微笑,说道:「我没有跟着你,只是碰巧遇见。」

  「我很好,没问题……你在这里做什么?」袁媛对我的话并不是太过信服。她左右观看形势,随时准备和我说再见。

  「我刚刚在看守所审个案子,离这里只有十分钟的路。」我指着街道另一边不远处的一个大楼,借口张嘴就来。

  我在这里住了半辈子,非常清楚地形。

  袁媛眉毛扬起,眼睛瞬间亮起来。她好奇地问道:「审案子?你是说你是警察?和我爸爸一样?」

  不是和袁望羽一样,而是因为我们的父亲是警察,我俩都追随他的脚步。当然,袁媛不必知道这些,有很多事情她都不必知道,我更愿意保持这种状态。袁媛再早熟也只是个十七岁的高中生,她刚刚失去父亲,承受不了更多残酷的现实。

  「嗯--你很惊讶么?那天在追悼会的人,十之八九都是警察吧!」我说出显而易见的事实,又半转身,对着我的车子做个手势,说道:「你要去哪儿?让我带你去吧。这么晚了,又下着雨,我不能看着你单独在外面,这太危险了。」

  袁媛背脊挺直,嘴唇抽搐了下,眉毛皱在一起。她思索片刻,果断地摇摇头:「不,不需要,我根本不认识你。」

  好吧,袁媛还是有些最起码的安全意识。说实话,她要真答应我,我估计会更生气。

  我坦诚说道:「完全可以理解,这样吧,我记得附近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面馆。我加了一晚上班,已经饿得饥肠辘辘,我们一起吃些东西,好么?」

  袁媛想了想,对我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点点头。

  到了面馆,倒没有我想的冷清,零星还坐着一些顾客吃宵夜。袁媛目光茫然地凝视着窗外,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路灯将地面照得明一块儿、暗一块儿。雨水打在座位旁边的窗户上,根本没有街景可以欣赏。我看得出袁媛很紧张,不确定该如何应付我、还有我的邀请。

  这对她来说是崭新的、陌生的。不过没关系,很快我会告诉她不需要担心。

  我点了两碗面和纯净水,袁媛看样子也是饿了,拿起筷子先小小咬了口里面的牛肉,腮帮子才动两下,就放开胃口吸里呼噜吃起来。我倒是不紧不慢,假装一口一口专心吃面,实际却用余光仔细观察袁媛。

  袁媛拿筷子的手纤细修长,凝脂白玉般的手背浮现出好几条细细的静脉血管。坐在她旁边,一阵阵特有的少女幽香自身上飘散出来,甜腻的,淡淡的,钻入我的鼻子。十七岁的年纪,生涩的果实正在慢慢成熟。邪恶的念头闯入我的脑中,然后无法抑制的开始蔓延,直到我又闻到一股无法忽略的酒精味道。我立刻警觉,不相信袁媛会染上和她母亲一样的嗜好。

  这时,她的马尾辫落到一边,露出颈项优美的弧度,还有一片青色的肌肤。

  我不由皱眉,凑近了些确保自己没有看错。就在她的衣服领子上方,白皙的皮肤上有一处明显的瘀伤。我顿时火冒三丈,几乎当场就要抓住她质问。可我必须保持理智,即使愿望再强烈,我也不能如此莽撞。

  凭着多年从警经验,我已经能猜出八九分。袁媛和周茜在家一定发生了争执,甚至惹得周茜不仅对袁媛泼酒还大打出手,甚至赶出家门。等时机成熟,我一定要问清楚。不管是谁这么对待我的女儿,都要付出代价。

  「谢谢,食物不放到面前,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饿。」袁媛腼腆地笑了,白净的俏脸慢慢透出一抹红晕。

  「别提了,要是没看见你也罢了。现在碰见了,我怎么也不会视而不见,不然我成什么人了。」我吃了一大口面条,假装对食物更感兴趣。

  袁媛没再说话,但嘴角却翘起来。如果有可能,我会把吃面的时间拉伸到无限长,只要我们能够像这样安静地坐在一起。但现在还为时过早,我必须保持克制。对于袁媛来说,我还是陌生人,不是家人……但我可以,我也希望。

  我清了清嗓子,问道:「所以,你今年高二?」

  袁媛边吃边说:「是啊,国庆长假刚刚放完,我准备回学校呢!」

  「学习还好么?学校有没有管得很严?」我挑些无关痛痒的话题,确保声音轻松愉快。

  「还行吧,没什么应付不了的。」袁媛的声音很轻,几乎可以说温顺。

  有一秒钟,我想知道她是不是一直都这样,或者这是袁望羽离开后的结果。家庭变故在很多方面都可以改变人的情绪和性格,我见得太多了。

  「这儿是你的辖区么?」袁媛忽然细声细语问道,我差点儿没注意。

  「不是,这个区很高级的,恶性案件少,不是谁都能负责这么轻松的地方呢!」我调笑道。

  「不,我是说一一」袁媛又笑了,这次更大声些,「你经常到这边的看守所审案子?」

  「很少,今天也是巧合。手上一个案子刚好有线索,没想到要找的人还没抓着呢就已经犯事儿。昨儿因为打架伤人,被关在这边看守所里。我带不回警队问话,只能亲自来看守所了。」这些都是我的日常工作,聊起来毫无违和感,即使说的不是真话。

  袁望羽干的也是刑警,虽说做的都是些案件审核,在家时应该或多或少和袁媛聊过他的工作。就算袁望羽什么都不说,袁媛无从知晓我说的是真是假,相信这些话题也都在她比较舒服的范围里。

  袁媛眼神有些飘渺,应该是想起袁望羽。我刚想换个话题,她又问了句:「你的辖区工作是什么样的?」

  「就是接案子啊,一个接一个,这个没什么好抱怨。案子没破的时候找线索,找到线索后需要摸排、蹲点,更多的时候是待命,案子破了就是写一大堆文案。闲下来的时候不多,忙个十天半个月的也都是正常。」我抿住嘴唇,就像在思考一样。

  袁媛满意地点点头,应该跟她设想的一样。没一会儿,她就把一碗面吃了个底朝天,打了两个饱嗝,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袁媛走出家门时显然又累又倦,现在,来到这个安全而温暖的地方吃饱喝足,体力就再也支持不住了。

  我看她不停揉眼睛,坐在座位上都有些东倒西歪,也不多问她什么,把肩膀靠在她的耳侧。袁媛的脑袋接触到我的肩头,立刻坐直身体,朦朦胧胧望着我,给我一个歉意的微笑。

  我的心在胸口砰砰直跳,呆呆注视着这张清纯而美丽的小脸,被她那一笑而震慑。袁媛的笑容竟然如此具有魔力,带动青春柔美的面庞。一双眼睛即使睡意蒙蒙,也能流露出似水的娇弱,惹人怜惜。

  她抬手拢起有些凌乱的头发,露出白皙细嫩的脖子。领口稍稍打开,平滑光洁的肌肤向里延申。我撇开目光,假装拿起手机,示意她我要回几封重要邮件。她乖巧地坐在一边,挡不住阵阵睡意爬上眼皮。她又坚持了一会儿,脑袋最后还是搭到我的肩头,闭上眼睛酣然入梦。

  目的达到,但这么坐着不是办法。我得把她带走,舒舒服服睡一觉才是。我瞥了眼饭店大门,碰了碰袁媛,她没有动,面色平静地睡在我肩头。我又取下她的耳机,还是没有醒。我壮着胆子揽住她的肩膀,袁媛仍然软软地靠在我身上。

  这都闹不醒她?睡得可真够沉的。

  我思索片刻,把店员叫到跟前,让她拿着袁媛的书包和行李箱跟我走。我将大衣裹住袁媛,她仍然没有明显的挣扎。又有几个人吵吵闹闹走进面馆,大声述说刚刚打牌谁输谁赢谁赖皮。我狠狠瞪了这些人一眼,抱着袁媛从面馆出来。身体的每根神经都在保持警备,生怕女孩儿忽然醒来,一惊一乍坏了事。

  好在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一直回到车里,她都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也没有周茜这个疯女人叫喊着朝我追来喊杀喊打。

  我住在远郊一处新开发的住宅区,即使交通顺畅,开车也得需要半个多小时。因为位置比较偏远,配套设施还在建设中,离最近的地铁站也要步行一公里,所以楼盘卖得非常缓慢。

  我早在两年前就决定从分局调回来,经过一个同事介绍,在房子还没封顶时入了手。不仅比市场价便宜一半,而且交接入住也非常顺利。考虑到过往历史,调回来后我也保持低调,所以周茜并不知道我已经回城。

  我希望她能继续认为我仍然在千里之外,和她的距离只有更远没有最远。

  袁媛一路上都在沉睡,连姿势都没变一下。我利用每一个红灯扭头观察躺在后座的女孩儿,很难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如果不是因为刚刚抱着她时,我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喷在脸上,这会儿可能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把她从车库移到家里也还顺利,虽然楼里还没住满,但如果遇到哪怕一个邻居,也很难说清楚我为什么身上扛着个十七岁的年轻女孩。进了家门,我直接把她放到我的卧室床上。公寓有两个卧室,但因为我刚搬来不久,平时在家就用来睡觉,一日三餐几乎都是外面解决,所以布置非常简单,另一间卧室几乎是空的,根本睡不了觉。

  袁媛醒来后肯定会吓个半死,我势必需要跟她好一番解释。我觉得自己像个混蛋,无论我的理由多充足,强行剥离她所熟悉的环境,不管这个环境是好还是糟,都是件残忍的事情。

  这是我的第二次机会,我不能搞砸。

  一旦袁媛意识到我这样做是为了她好,把她从母亲一手制造的混乱中解救出来,她会理解我的初衷。到那时候,我将成为她的朋友,而不是陌生人,更不是她的敌人。这个小公寓私密、舒适、安静,虽然没有周茜的那个家宽敞、豪华、漂亮,但却可以给袁媛最重要的安全感,仅此一点就好过千倍万倍,最适合与我的女儿共度美好时光。

  我将屋里的床头灯打开,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搬了张椅子坐在袁媛对面。

  直到这会儿,我才好整以暇看看我的女儿。乍一看袁媛,长得确实像她母亲,但仔细端详,也会发现她比母亲更聪慧、更清纯,也更加脆弱。

  白皙的小脸上透着淡淡的红润,脸上的婴儿肥还未完全褪去,肉嘟嘟的,显得面容轮廓既清灵又柔和。绵密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映出淡淡的阴影,鼻梁挺立、嘴唇水润柔软。虽然在举手投足间,仍然充满少女的懵懂和青涩,但掩盖不了她是个活脱脱的小美人。

  袁媛穿着镶白边的淡蓝色纯棉长袖,黑色的亚麻裤,两件都很宽松,看不出身材。然而,刚才抱着她走了几步路,我知道女儿已经有了女人该有的曲线。胸部坚挺隆起,盆骨宽大,腰肢又陡然缩进。前凸后翘,身材十分完美。我不该注意这些,袁媛只有十七岁,是我的女儿。

  虽然我坚信对她的关心完全处于父亲对女儿的爱护,但我知道自己在撒谎。我对袁媛的感情更多的来自于我们之间所有的相似和不同。

  我有一种冲动,把这个小姑娘压在身下,揉入骨头里。

  去他妈的,亏得我是她的父亲,这种禽兽念头不光羞耻而且太过混蛋。这个女孩儿,我的女儿,在我内心的黑暗角落,滋生出一股邪恶的欲望,我活到现在只感受过一次。

  我闭上眼睛咽了咽口水,试图忽略将她恣意玩弄、尽情蹂躏的感觉。然而没用,鼻息里全是女儿身上飘来的淡淡幽香,脑海里也是她长发掩映的白嫩面颊。肉棒正因为邪恶的念头而起立,紧紧贴在我的西服裤拉链背后。我想象着女儿被我抱在怀中,嫩穴紧套着我粗大的肉棒,浑圆的屁股无力的摇摆,随着我每次有力的抽插,一声一声浪叫讨饶。

  操!我暗暗咒骂自己,只是想、只是想而已,假想不违法,也谈不上不道德。没有人知道,没有任何人知道……袁媛也不会。

  我盯着袁媛一眼不眨,是的,她睡得很沉,根本无从知晓正有一个男人,她真正的父亲,对她虎视眈眈、垂涎欲滴。很显然,女儿一旦睡着了,很难被叫醒。不然一路折腾,也不会让我这么顺利就将她抱到床上。

  我回头看看房间,大门锁死,百叶窗帘将玻璃掩得严丝合缝。是的,不会有人知道。我颤巍巍伸出手,搭在女儿的小脸,指腹微微摸着,顿时一股光滑柔腻的触感传入心间。

  见袁媛没有反应,我不由又大着胆子,贴着柔嫩的皮肤轻轻滑动。周遭安静极了,但我的心脏却震得耳膜轰隆隆作响。即使五脏六腑在翻腾,却阻止不了手指顺着女儿的曲线向下,来到大腿内侧,向更私密的地方滑去,直到腿根处停住。

  我感觉到女儿阴部隐隐传来的热度,内心一阵躁动,额头因此冒出丝丝细汗。这时,她似乎躺得有些不舒服,左右扭动了下,一条腿的膝盖弯曲,脚掌抵在另一条腿的小腿腿腹。这样一来,女儿的裆部便隔着布料展现我眼前,我甚至能够隐隐看到两瓣阴唇的轮廓。

  我口干舌燥,不由吞了吞唾沫,俯身将鼻子凑到跟前,心痴神迷地嗅了嗅,丝丝体香夹杂着少女说不清道不明的黏腻传到鼻中,刺激得我欲念更加剧烈。终于,我没办法抵挡自己的好奇心,伸手拂过袁媛平坦的小腹,拨弄着裤子的带子轻轻拉开,手指伸进去。女儿皮肤的灼热和细腻柔软,再稍稍向下就碰到柔软稀疏的毛发。

  袁媛在我的触碰时动了动,双腿撇得更开。我有些意外,女儿在睡梦中都能对我做出反应。

  我的一根手指顺着两片花瓣的缝隙滑到中间,指尖触到一丝湿润。女儿小腹抽搐,发出一声轻柔的呻吟。我有片刻的惊慌,赶紧从她腿间抽出手指。幸亏女儿还在沉睡中,我这才放下心来,又忍不住将手指吸入口中,迫不及待品尝她的味道。

  「爸爸……」袁媛忽然喃喃叫道,声音中透着强烈的脆弱和悲哀。

  我的心猛烈跳动,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袁媛一定是在梦里看见袁望羽,想念有他在身边的时光。不是我,从来不是我。我为自己做出这种有违人伦的事情而羞愧不已,我不应该这样做,但我似乎控制不住。我不得不伸手到裤裆里,调整一下因亢奋而充血的肉棒。从进家门到现在,那里就没消停过,而内心的火焰没有因为尴尬而熄灭,反而越来越猛烈。

  我们之间的血缘明明是最清晰的人伦界限,我永远不应该跨越。然而,我对女儿的保护欲似乎和性欲的渴望那么模糊,根本没办法分清哪个是哪个。

  我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给女儿盖好被子,离开房间前带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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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袁媛:你究竟是谁?

  当我睁开眼睛时,天花板在一片模糊中旋转。我揉揉眼睛伸手去拿手机,但却发现竟然够不着床边的柜子。我心里一惊,猛得坐直身体,这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房间。窗外一片明亮寂静,我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不知道这一觉睡到几点。

  昨晚发生的一幕又一幕闪过我的脑海。

  凌晨一点回家,妈妈和我发生激烈的争执。她冷漠地看着我负气离开,一点儿不为所动,甚至收走我的家门钥匙。我记得自己掉着眼泪走出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想念爸爸。如果他还在世,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自哀自怜并没有持续多久,从家门出来,我就不得不收起满心悲伤。我必须保持镇静,还有漫长的夜晚需要度过,安全是我第一需要考虑的问题。

  就在我惶恐不安时,那个神秘的钟为忽然出现了。

  追悼会结束后,我曾经问过妈妈钟为是谁。她一听到这个名字,瞬间变了脸色。看到钟为给我留的电话号码,她毫不犹豫把便签收到口袋里,不停追问我钟为还跟我说了什么。直到确定我一无所知,这才告诉我他不是好人,命令我如果再见钟为一定要躲得远远的,并且立刻让她知晓。妈妈的反应实在古怪,我抛出更多的问题,但她却一个字不肯透露。

  我意识到这个人和爸爸妈妈之间一定有秘密,而且是不想我知道的秘密。

  昨晚,钟为倒是十分有礼貌,先是和我打招呼,再带我去餐馆吃面,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像个关心我的长辈。当然,他所做的这一切也可能是在伪装。钟为提到自己是警察,爸爸也是警察,可他对这个行业评价反而很低,亲口说过当警察的没几个好人。社会上那么多坏人逍遥法外,只是因为没有碰到比这些罪犯更坏的警察。

  恐惧从我的心头掠过,这里是钟为的家么?他在半夜绑架了我?天啊,我怎么会一点儿察觉都没有。我知道自己睡觉很沉,也一直以睡眠质量高而庆幸。醒来之后精力充沛,是我保证学习效率一大法宝。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沉,从饭店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我倒是记得自己陷入沉沉的梦境中,被一池的温水包裹,水流划过身体,时而急时而缓,一股股拍打撞击在脸上、脖子、胸口、小腹,还有阴部,舒服得我不禁低声呻吟。我偷偷伸手在身下摸了摸,裆部果然湿透了。虽然没有人知道,我还是涨红了脸。

  这不是我第一次做类似的梦,开始还莫名其妙,后来在网上搜解梦,这才明白是自己性意识觉醒,所以会时不时做些少儿不宜的春梦。高中住校后,我还有些担心,要是让同寝室的人知道可就尴尬了,好在这事儿没有再发生。今天忽然又来这么一次,而且不是在自己的卧室,更不是自己的床上,真是奇怪呢。

  我该怎么办?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惊慌、恐惧、紧张……甚至有点儿解脱,排不出先后次序。

  好吧,冷静下来仔细分析。无论钟为是好人还是恶魔,把我带到这里有什么目的,我必须第一时间离开。也许妈妈令我失望,也许我渴望远离妈妈,但她嘱咐过我小心钟为。这是一个陌生人,我绝对不能相信他。

  我拉开被子慢慢站起来,鞋子放在床边,身上的衣服一件不少,就是睡了一晚上皱皱巴巴的。窗户外的光线充沛,我看不出来是上午还是下午,也不知道钟为在哪儿、正在干什么,但如果这时候可以悄悄离开,我才不管这些细枝末节。

  我拿着鞋子走到卧室门口,抓住把手尽可能安静地扭动。一点点打开卧室门,我悄悄跨出房门,踩在冰凉的木地板,溜进走廊。我环顾四周,脑袋还在隐隐作痛,以至于我的注意力和视力都在模模糊糊的状态中。然而,我没有看到钟为的身影,也没有察觉屋里有人。

  我稍稍放松,小心打量房子。这个公寓不大,显得很新,估计刚刚建成。钟为应该是才搬进来,屋里家具少得可怜,没一点儿人气。

  大门很容易认,我的行李箱和书包也都放在门厅的位置。我松了口气,离开比想象的容易。我来到大门,正琢磨着如何悄无声息打开门锁,房门忽然在我面前打开。

  钟为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两个塑料袋,惊讶地问道:「袁媛,你这副模样是要干嘛?」

  「我……我……没什么,我就是……」我惊慌失措,脸像发烧一样滚烫,愣在原地说不出话,很明显我心里的小九九已经被他看穿。钟为倒也没有追问,跨进屋子关好门,示意我跟着他,走进厨房旁边的小餐桌。

  「我们在哪?我怎么会在这儿」我问道,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信息。

  「我家,昨天晚上你吃完面就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只好带你回我家。」钟为理所应当说道。

  「好吧,谢谢你,但我得回学校了。」

  我暗暗咒骂自己怎么能不分场合就睡得那么沉,一点儿警觉都没有。唯一解释是昨晚太累太困,身体精疲力竭。算我走运,目前看来一切如常。不过,常识也知道我必须快点儿离开。如果钟为拒绝,我会拍开一个邻居门报警,或者站在阳台上大喊救命,让这位吃不了兜着走。

  「你在我这里很安全,」钟为瞥我一眼,将塑料袋放到餐桌上。他从里面拿出新买的牙刷、毛巾和梳子,统统递给我后,说道:「去洗手间梳洗一下吧。」

  看我不挪身子,他又含笑加了一句:「然后我们一起吃点东西,你睡了几乎十个小时,我打赌你这会儿肯定饿了。」

  我仍然固执地站在原地,暗暗吃惊竟然能够睡得这么安心,是不是潜意识里我不认为钟为是坏人?我暗暗摇头,网上那些被骗的无知少女,估计都是我现在的想法。

  钟为叹口气,知道我在试探他的底线。信任不是张张嘴就能得到的,他必须给我一些保证,即使算不算数不是我能控制的。

  「吃完东西我送你去学校。你如果不希望我送你,起码让我带你去最近的地铁站。」他又善解人意地说道。

  钟为果然了解我心中所想。然而,我不认为是针对我。如果他真的是警察,这应该是他的职业习惯。昨天晚上一起吃面时,他聊过自己的工作,从语气到做派,倒和爸爸很像。也许他确实没有恶意,能收留我一晚上,为我做的这一切,全是因为我是故友的孩子。退一万步说,如果他真的心存歹意,趁着我睡着的十多个小时,还不要杀要剐都在他的掌握中。

  我将惴惴不安的心暂时放回原处,照他的话走去洗手间。

  钟为不提梳洗,我还不觉得自己口干舌燥、蓬头垢面。不管他的动机如何,我心存感激,要不然他也不会费劲跑出去买这一大堆东西回来。

  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他已经将外面买的盒饭摆好,等着和我一起进餐。我心里一暖,心里的防备和疑虑去除很多。钟为在父亲葬礼上说帮我,看来真不是客气。

  「谢谢,给你添麻烦,真是不好意思,」我坐在钟为对面,声音既严肃又沮丧,虽然不喜欢呆在这里,但至少我已经没了逃跑的念头。

  「袁媛,告诉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你没有理由凌晨一点还在外面游荡。」钟为拿起一双新筷子递给我。

  「妈妈喝醉了,骂我……打我……要是爸爸还在就好了。」我苦涩地说道,拒绝面对他的目光。

  片刻的沉默后,钟为平静地说道:「对不起,我没有早点来找你,以后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困惑地抬起头,钟为这话说得未免有些莫名其妙。我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谁?你和我爸妈是怎么认识的?」

  「你没有问你母亲?」钟为反问道,不知道是不是不想回答问题,或者暂时不想。

  我摇摇头,失望地说:「妈妈什么都不告诉我,但嘱咐我一定远离你。她认识你……也一点儿都不喜欢你……你们之前一定有过节,对吧?」

  「说来话长,但现在太晚了,你说过要赶回学校,这点儿时间可是来不及讲陈年旧事。将来如果有机会,我们再谈,行么?以后你妈妈那儿出了类似状况,我的家门永远向你敞开。只要你想来,可以随时到家里来找我。」钟为边吃边说。他神色自然,像在和老朋友聊家常,而不是邀请一个陌生人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

  上次在追悼会上,他说过需要帮助时让我找他。当然,上次追悼会很多人都这么说。这次可不太一样,他的承诺更加具体,比留我睡一夜可麻烦多了,我看不出来是真心还是客套。

  对于他的邀请,我没有立即答应。我并不认为钟为是危险人物,昨晚他有的是机会将我大卸八块。可是,他的出现还是太过突然,我不知道是否该信任他。而且,在钟为家一睡十个小时,这会儿已经下午。我确实需要返校,而且很高兴终于有一次和同学们回校时间差不多。

  钟为没有坚持,就像他承诺的那样,吃完饭立刻送我回学校。出门时我竟然有些舍不得,想着再说点儿什么,谢谢他的帮助和盛情款待。要是昨晚没有遇见他,我真不知道会怎么度过漫长的夜晚。如果真遇到心怀不轨的罪犯,我的下场可就惨了。

  钟为从头到尾都很客气,和我走进电梯时,又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仍然写着他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就像上次一样。他没有和我要电话号码,估计我的猜忌被他尽收眼底,所以没有表现得像刚才那样热情热心。我面色发烫,欲言又止,但钟为却含笑摇摇头,表示他理解,而且一点儿不介意。

  电梯下降没一会儿就停下来,大门打开,一男一女走进来。女的漂亮温柔,小鸟依人,一头蓬松飘逸的长发。眼睛水汪汪的,明亮动人。笑起来时露出一排洁白牙齿,脸颊还显露出两个小酒窝。着装谈不上新潮,但却特别显身材。旁边的男士可就相形见绌,虽然高高大大,但却其貌不扬、木讷粗狂,板着个脸让人感觉阴阴沉沉的。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看到熟人,我意外极了。彭璐是我们学校刚聘请来的老师,工作时间不长,今年才被分到我们年级。旁边的不是她男友就是老公,但她手上没有戒指,十之八九是男友吧。也不知道这男的是什么背景,如何追的上彭璐。单从样貌上说,可真不怎么相配啊!

  我心里嘀咕着,赶紧笑脸相迎,礼貌地叫声:「彭老师好!」

  与此同时,她旁边的男友也和钟为互相点点头。看到彭璐挑起眉头,一脸好奇,她男友只是简单介绍道:「同事。」

  彭璐白了眼她男友,显然对他不冷不热的简短回答很无语。她转而看向我,惊讶地问道:「袁媛,怎么在这儿看到你?」

  彭璐是我们年级的合班老师,不是重要的角色,也还没到能上课的水平。不过,她平时负责代练习课、组织活动、查晚自习,和那些重量级的高级老师比起来,反而和我们学生更熟悉。再加上彭璐年轻漂亮,人也很随和,我们都很喜欢她,尤其是男生,对她迷恋得不得了。

  现在,我知道彭璐和钟为住在一个楼,她的男友和钟为又是同事,倒是让我安心很多。然而,我又不由有些紧张,对于彭璐的问题不知该怎么作答。

  可能是因为知道我刚刚失去父亲,彭璐平时在学校非常照顾我。现在在她的家门口碰见,多关心我几句对她来说很正常,对我来说可就有些为难。家里发生的事情,我跟学校瞒得很紧。父亲去世已经够糟了,我可不希望同学们用可怜的目光看着我。虽然,他们已经在这么做,但没人知道我悲惨到被妈妈赶出家门的程度。

  「妈妈有重要的事情忙,钟为叔叔好心收留我。这不,现在正要带我回学校呢。」我含含糊糊小心答道,偷偷瞥了眼站在旁边的钟为。

  彭璐很放松,一点儿没怀疑我的说辞,跟我热心攀谈起来。

  她绷住脸假装一本正经,可眼里全是笑意,压低声音说道:「老师跟你透露点儿好消息啊!昨儿我看了你们上个月的月考成绩。你有两科第二,总成绩第四!以前耽误的课程,你已经补上来了,很棒呢!」

  听到彭璐的夸奖,我心里非常高兴,倒不是考试成绩多了不起,而是她在钟为面前表扬我。昨晚让他看到我那么狼狈,终于能找回点儿场子。

  自从爸爸生病后,我的学习断断续续,时不时请假缺课。他去世后办丧事,我几乎处于一种半休学状态。学校对我的遭遇非常同情,但在学业上,没可能因此放松要求。

  在惠德高中,同学之间对考试名次争得很凶,尤其是像我这类靠奖学金的学生。因为成绩高低关乎奖学金的多少,而我是少数几个拿到全奖的学生。后面一大堆同学,都在盼望着我名次下去给他们腾出全额的地方。不过,学习对我来说比和妈妈相处容易多了。虽然前半年落了很多课程,追一追也就上来,我倒是没有太大压力。

  我装出超然的样子,问道:「第一高我多少分?」

  彭老师笑了,揽住我的肩头,对身后两个男士道:「袁媛是我们年级学习最好的女孩儿!」

  我心里晃过一丝苦涩,和有钱人家的孩子不同,我完全靠成绩考入这所学校。想要免去高昂的学费,就得靠奖学金。而奖学金和成绩紧密联系,必须考出优秀的成绩才能拿到全额奖,所以每场考试都不能放松。

  爸爸去世后,我不得不一直待在学校里,周末也回不去家。好听点说是寄情于学习,实际是无家可归,根本没有让我悲痛的地方。

  第六章袁钟为:你就当这是自己家。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我全无袁媛的丁点儿消息。

  我几乎怀疑自己也许太过自信,小瞧了袁媛独立自主的能力。轻率地以为现在她正处在最脆弱的阶段,袁望羽刚刚去世,周茜对她又打又骂,充满暴力。她会迫不及待期望有一个人可以依靠,很快就会接受我的出现,并且像跟救命稻草似的攥在手中不撒手。

  虽然我们的相处不过半天时间,我以为可以让袁媛明白我真心希望能够帮助她。临走在电梯里看到徐明扬和他女友倒在意料之外,尤其彭璐刚好是袁媛的老师。这两个人可能会帮我在女儿心里加分不少,但也表示我在袁媛面前更要谨言慎行。

  就像我承诺的,将袁媛送到地铁站我就和她挥手再见,从袁媛的眼神我也看出她的留恋。我相信她会很快和我联络,而这一次,不会再有周茜从中作梗。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内,控制之中。然而,袁媛去学校之后杳无音讯。我曾经和彭璐在电梯偶遇,据彭璐所说,袁媛周末没有回家,而是呆在学校埋头苦读。同学之间竞争激烈,袁媛好胜心强,所以特别用功努力。

  看得出来袁媛没有向彭璐透露家中情况,也理解学校是她最有安全感的地方。然而,我还是心有不甘,刚刚和女儿建立的联系,就这么又要断了么?

  直到十一月初的第一个周五,我正趴在办公桌写起诉稿,手机忽然有了提示音。解锁屏幕,我大喜过望,袁媛终究还是记起我了。

  她的短信只有短短一行字:今天能去你那儿么?

  这些天在工作和生活中积累了一箩筐的疲累和烦躁,全都因她的这个消息在一瞬间消失殆尽。我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原本想直接打电话,可又担心她还在学校不方便说话,于是敲字问道:没问题,要我来接你么?

  等了一会儿,袁媛回信息道:不用,我跟彭老师一起走。

  我心想这样也好,只要袁媛觉得安心,别说和她的彭璐老师一起过来,就是彭璐的男友徐明扬跟在旁边也没问题。

  我看看表还有时间,工作上和同事交代几句就匆匆离开。一路飙车到家具城,快速买了床、床垫、衣柜和写字台,还有一大堆床上用品,确保店家能够在三个小时内送货上门。我立刻交钱往回赶,虽然准备仓促,但家里空空如也的次卧很快有了一番新面貌。

  刚把房间收拾停当,袁媛眼看着也快到来。做饭是肯定来不及了,只能预备着两个人出去吃饭。没想到袁媛敲门的时候,手里已经大包小包拿了一堆东西。她站在门槛看我一眼,眼神充满脆弱和不确定,但面色恢复了红润和平静,不像上次见到时那么无助苍白。

  「学校还好?功课很忙么?」我仍然将两人的话题放在她舒服的范围里。

  我闭口不提她为什么不回家,或者她母亲是否知道她来我这里。周茜绝对不是我想聊的内容,更祈祷这几个星期里,袁媛没有将我们再次相遇的事情告诉周茜。虽然周茜迟早会知道我的工作岗位已经调回本地,但在袁媛没有完全信任我之前,她的破坏力不能低估。

  「每个月月底都有月考,比较紧张吧,考完就好了。」袁媛跟着我来到为她准备的房间,仍然很拘谨,防备地问道:「你真不介意我来打扰你?」

  「哪里的话啊,上次说随时欢迎你来,我可不是客套,」我挥挥手让她不用担心,想了想又出去一趟,回来时递给她一串家里的备用钥匙,说道:「我的工作时间不定点,而且动不动就出差跑外地。今天有空纯是凑巧,你要是早一天或晚一天问我,可就没准了。以后你再想来,不用提前和我联系。你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尽管开门进来,没问题的。」

  袁媛惊讶地盯着钥匙,半响没出声。看着我一直举在她面前没有缩手,这才颤巍巍接过钥匙。她低头握着钥匙,发了好一会儿愣。再抬头时,眼眶里竟然噙满泪水,眨眼就稀里哗啦泪下如雨,嘤嘤啜泣。

  我正纳闷这是触到她哪根神经,袁媛上前两步,忽然抱住我的腰,给我一个实打实的温香满怀,说道:「钟为叔叔,谢谢你!」

  我吓了一跳,但并没有推开她,赶紧揽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慰。袁媛一直低着头,虽然收起哽咽,但是仍然抿嘴抽噎,泪水流个不停。她的脑袋依靠在我身上,为了显得自己正人君子,我尽量远离她的胸口,笑着调侃道:「嘿,叫我钟为就好,听你这么大的姑娘叫我叔叔,感觉我好老似的!」

  我不是袁媛的叔叔,以前袁望羽在的时候不是。现在他不在了,就更用不着当叔叔。

  我假装一派轻松,拍拍她的肩膀,继续道:「我还没说完,咱们说好,只能自己来啊!你可别带个小男友到我这儿,什么理由都不行,包括学习写作业复习功课。我太清楚你们这些十几岁的小年青了!」

  袁媛扑哧笑了,娇嗔道:「人家哪儿有啊!」

  「来吧,」我没有说她的回答让我有多满意,而是哄着她,向她伸出手,说道:「我们出去吃点东西,下午一直在替你收拾房间,也没顾得上整吃的。」

  「不用,我在来的路上已经买了些食物,你不喜欢下厨做饭,对吧?」袁媛热切地握住我的手,带着我走到厨房。

  虽然就见我在厨房忙活过一次,袁媛已经知道在哪里找到需要的厨具和餐具,熟练地加热食物、盛菜舀饭。我叉着手站在一边看着,由着她在厨房里忙碌。我知道袁媛需要某种形式的控制,控制意味着安全,安全意味着信任。

  我会得到袁媛。

  之后就顺利多了,每个星期,袁媛都会到我这里。我平时确实很忙,十天半个月连轴转是经常的事儿,陪她的时间非常少。好在袁媛的作息固定,周五晚上来,周日下午离开。每个星期我都会控制好工作量,即使出现突发状态调不开时间,我依然会尽量抽空回来看看她。

  袁媛非常乖巧,白天闷在屋里哪儿都不去,大部分时候都在自己的房间学习。夜里不管我多晚回去,她都会爬起来,跟我打招呼问好。

  袁媛非常熟悉我的工作方式,和她在一起也很省心。袁望羽在世时已经做到队长,不可能会花很多时间在袁媛身上,但也会言传身教和警察最基本的相处之道。袁媛平时有事不会打电话,只用短信联系,内容简单明了,而且一定不会因为没有及时回复而火冒三丈。

  看的出来,袁媛也眼巴巴盼着每个星期能到我这儿呆两天。我猜测她过去窝在学校是有苦说不出,看着别人周末回家,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周茜对女儿的忽视让人冒火,可另一方面,也给我们绝佳的相处机会。袁媛在我这里越来越自在,她会主动打扫清洁、下厨做饭,起初还只是洗自己的衣服。得到我的允许后,也会跑到我的卧室清洗打扫。我跟她说过很多次不必做这些,她只是笑笑,低声说我乐意。

  袁媛和我越来越亲近。

  我们在客厅看电视时,起初她都是规规矩矩坐到沙发另一头,有时候演到让人害怕的情节,也会忍不住偎依到我身边。袁媛不再抗拒我的靠近。无论拉手还是搂抱,我也非常掌握分寸,绝不会做出任何超过舒适界限的亲密举动。

  这种事不能着急。

  我应该告诉女儿真相,但我无法下决心打破她的幻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太过复杂,我与她、她的妈妈,还有死去的袁望羽。我没有能力仅仅因为我想要女儿就推倒那堵墙,但是我确实想要她……非常想拥有她。靠近袁媛很容易让我沉迷,我关心她,想成为她的一部分,就像她是我的一部分。我无法向她解释这种操蛋感觉,我自己都还在混乱当中。

  这些年我几乎过着和尚一样的寡欲生活,被压抑的欲望越来越扭曲,越来越无法控制,慢慢变得邪恶又黑暗。自从见到袁媛后,我一直试图说服自己放弃,但没有成功。欲望无法阻挡,如同开闸的洪水倾泻而下。我已经食髓知味班、深陷其中。

  「和你说过很多遍,不用等我回来。这么晚,你早该去睡觉了。」我手里拿着家门钥匙,刚开了个防盗门,袁媛就已经将内门打开,迎接我回家。

  袁媛摇摇头,说:「没事儿,我在复习功课呢!现在也没多晚,平时学到这个点儿很正常。」

  「还在学习?彭老师不是说你成绩很好么!我看啊,学习这事儿,差不多就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走进家门坐到沙发上,一边按摩后脖颈一边说道。

  袁媛讪讪笑着没有回答,她稍稍倾身,看样子像是想帮我按摩,但估计脸皮薄吧,没好意思说出来,只是两眼看着我,见我没反应,轻轻说道:「爸爸经常加班,回来后也像你一脸疲倦,我会帮爸爸捶背揉肩。虽然力气没多大,但比自己来更强吧。」

  闻言我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袁媛只当我默许,这才走到我身后,举起手从颈椎到肩胛,一会儿几个指头摁在穴位反复掐按,一会儿又用手掌快速搓揉,再握成拳头敲敲打打。和真正的按摩师比起来,袁媛的按摩一点儿没有技巧,更谈不上章法,但一样可以放松肌肉、疏通经络。我半闭着眼睛享受,不时鼓励赞扬,夸她做得非常好。

  袁媛非常认真,一丝不苟在我的肩头、上臂、脖颈上拍拍打打、揉揉捏捏。我一时兴起,不禁起了作弄她的心思,趁着她的手来到肩部,说道:「就这儿,使劲儿!」

  袁媛立刻加大些力气,我长哼一声,继续道:「真舒服啊,再使劲儿些!别停。」

  袁媛两手窝成拳头,几乎是砸到我的肩头。虽然使足了劲儿,但那点儿力气对我根本不算什么,反倒是她,没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不得不咬着牙坚持。我忍不住呵呵笑出声,袁媛这才意识到我在开她玩笑,嗔怒地喊了一声,两个拳头啪啪啪朝我身上招呼上来。非常轻,几乎像一种撒娇,嘴里还嚷嚷着:「钟为,你真坏啊!」

  我握住她的拳头把她往身上一带,袁媛天旋地转摔到沙发里,双臂自然抱住我稳住身形。我在她的咯吱窝下又搔又挠,袁媛笑得花枝乱颤,连连求饶。我停下手,两人面对面离得很近,几乎就要鼻尖对着鼻尖。她有些不好意思,撇过脸不敢看我,但她抓着我衣服的手却没有松开,人也没有从我怀里退开。

  袁媛双手手指修长,我可以想象这样一双手不止给我按摩肩胛,也可以顺着我的身体向下,包裹住早已勃起发硬的肉棒。还有那张樱桃小口,亲上去一定香喷喷、软绵绵的,舌头伸进她嘴里翻搅,感觉一定很爽。

  我现在就可以这么做,袁媛和我离得那么近,翻个身就能将她压在沙发上。她也许会挣扎,但我只用稍稍使点儿对付小姑娘的手段,说些甜言蜜语让她放心,再加上温柔的抚慰,诱人的撩拨,不用十分钟她就会任我为所欲为。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面对性欲高涨的老男人,根本没有丝毫招架之力。

  「以后别熬这么晚等我了,到点就睡觉。记住,这里也是你的家,你来我这儿就是休息放松的。」我拍拍袁媛的脑袋,将她抱到一边。

  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在她的眼眸中不仅看到自己的倒影,还有一丝对我的不确定。说实话,内心深处作为男人的那部分,我不在乎袁媛的身体里有我一半的基因。血缘将我们联系起来,这在我的计划里越来越无关紧要。我想要女儿,我会尽我所能做到这一点。

  当然,我不该这么做,有很多事情是我不应该做的。那又如何?我不完美,没有人完美。每个人都会犯错,就像我打算对女儿做的一样。这可能会让我付出一切,我的工作,我的事业……我的生活。我可以等,一年,两年,五年,十年……我不在乎,等多久袁媛都是我的女儿,这个事实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改变。

  耐心是我的强项。

  第七章袁媛:不合时宜,可我还是这么做了。

  现在,我几乎每个周末都在钟为家度过。

  钟为,一个在爸爸追悼会之前根本不存在的人,一个妈妈警告我要远离的人。

  我盼望周末的到来,再也不用以学习为借口而不回家。钟为也希望我来找他,这不是客套,他甚至把家门钥匙给了我。每次想起来都忍不住掉眼泪,那种感觉谁懂啊!就像孤零零站在冰天雪地里,忽然太阳出来了。阳光照在身上,将身体里里外外凝结的冰都化成水,再从眼眶里汩汩涌出来,止都止不住。

  我不知道钟为愿意接纳我的目的,他和父亲是旧识,这条理由可能足够,可能不够。我对钟为仍有疑虑,也谈不上信任,等待他向我揭露出一个不可告人的惊天秘密。他却守口如瓶,我也不知道如何提起这个话题。

  开始的时候我还非常小心,可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实在看不出有任何可疑的地方。钟为工作繁忙,周末上班是经常的事儿。大部分时间,我都是独自待在房间里看书学习。不过,当我们在一起时,气氛总是很愉快。他非常喜欢听我在学校发生的事情,知道我学习很好更是为我骄傲。

  有几次,我发现钟为在注视我。尽管我试图忽略,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眼睛在我身上徘徊。这让我有些害怕,担心两人会发生什么,又有些小激动,因为内心渴望知道会发生什么。这种矛盾的心里,在靠近钟为时尤其明显,既想迎上去,又想躲起来。幸亏这种时候并不多,避免自己当众出丑,也遗憾这种时候并不多,让我没办法知道究竟答案是哪个。

  我一点儿不想家,更不想妈妈。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每个星期和钟为见面,更不知道我周末住在他家。妈妈一直以为我呆在寄宿学校,对我不闻不问,恨不得两个人老死不相往来。每次想到要独自去承受这样的残酷现实,都会忍不住产生自暴自弃的念头。

  我不止一次心怀感激钟为及时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让爸爸的去世、妈妈的冷酷变得稍许能够忍受。生活也像有了盼头,我会认真努力,希望将来有机会抱答钟为的恩情。

  我喜欢钟为……非常喜欢他。

  我在沙发上醒来,电视屏幕闪着亮光,里面正播放着不知名的老电影。昨晚我一定是在电视机前睡着了。墙上的钟表显示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但透过窗户看出去,外面仍然很黑。暴风雪一点儿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在玻璃上,伴随着阵阵大风从高楼外墙呼啸刮过,打破深夜的寂静。

  这栋楼的墙壁很厚,隔热效果很好,但不能阻止房间的温度在半夜下降好几度。一条毯子盖在我身上,我笑了,一定是钟为怕我着凉,才专门找条毯子包住我。其实房间里暖气很足,屋里一点儿都不冷,我的脑门还微微有层薄汗。

  当我想坐起来时,意识到一只手臂压在我身上,我这才发现钟为竟然躺在我身后,我的脑袋枕在他的肩头。

  起先,我有五秒钟的绝对静止,努力回想昨晚的情形。两个人明明坐在沙发两头看电影,怎么醒来后会躺成这个姿势。我一点儿概念也没有,只觉得身上的手臂越来越重,背后的身体越来越热。我轻轻扭头看向钟为,小心翼翼不吵醒他的睡眠。

  钟为枕在一个沙发靠垫上,头发在睡梦中揉得乱七八糟,深沉而均匀的呼吸刚好吹在我的脸上,热乎乎的。他离我那么接近,我甚至可以看清他眼帘上一根根的黑睫毛,还有眼角隐隐出现的细碎皱纹。

  以前即使想我也没胆子如此仔细地端详,这会儿倒是天赐良机。

  钟为的头发谈不上浓密,但却旺盛有光泽。到他的年龄还一点儿没有脱发迹象,倒很是难得。又宽又大的国字脸使得面部线条非常明显,坚硬的下巴上布满胡茬。五官中最出挑的是他的鼻子,鼻梁又长又直,鼻翼宽宽的、肉肉的,和爸爸的鼻子很像。我越看越觉得像,怪不得每次看他都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缘由总算找到了。

  我心里的一个谜团解开,心情先是轻松,又很快变得沉重。

  原来在我的潜意识里,愿意和钟为亲近的原因是爸爸。虽然他是陌生人,但因为和爸爸长得像,所以我才被他吸引。即使一开始没有察觉他们很像,但就是两人的相似之处让我放下戒心,渴望他能给我和爸爸一样的安全感。哎,要是爸爸还健在,我的生活肯定不会变成这样。我重重叹口气,转过脸从他手中滑出去。

  我应该去房间睡觉,钟为可以拥有沙发,睡得也会更舒服些。

  钟为的手臂却从背后紧紧搂着我,不让我离开沙发。背后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阵阵体温,我又怯又喜。我不认为钟为有意这么做,只是睡梦里的本能行为,但是带来的感觉却很温馨。我的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找一个舒服的位置享受片刻的亲近。

  爸爸就曾经这样搂着我,我黯然想到。记忆像潮水般涌入脑海,那时候家里还一切如常,爸爸没有生病,妈妈也没有酗酒。我不小心受凉染上感冒,浑身恹恹的,晚上吃了两口饭就梳洗回房间倒到床上。脑袋昏昏沉沉,浑身冷得像掉到冰窖里,裹着被子直发抖。

  「袁媛,你不舒服吗?」爸爸推门进来,坐到我的床边,拉开被子。

  「是啊,难受死了,头痛发冷。」我蜷缩成一个虾米,伸手又将被子拉过脑袋。

  「好像有些发烧,我看看,」爸爸的大手在我额头上放了两秒。不等我回答就起身走到外面,没一会儿他端着水杯走进来。

  「来,袁媛,吃点儿退烧药。」他拉了拉被角,然后坐到旁边。

  我动都不想动,但还是起身吃药,再迫不及待躺回床上将自己裹成蜡烛包,可怜兮兮说道:「我冷,爸爸给我加条毯子啊!」

  「没用的,你正发烧,看样子还一时半会儿退不了。」说着,爸爸抬脚躺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

  我有片刻的愣神,小时候爸爸经常会抱我,但上中学后就很少了。这样和我一起躺在床上搂着我睡觉,都是很久远的事情。然而,爸爸的怀抱非常温暖,身上也没那么冰了。我调整了下姿势,喃喃道:「爸爸别走。」

  过了一会儿,身上忽然笼罩住一阵暖热,我吃惊地睁开眼睛,发现爸爸竟然脱掉衣服钻进了我的被子里,将我再次搂到他的怀中。我脸一下子红了,有些别扭,略微往后撤了下。爸爸固定住我,一只手在我胳膊上来回揉搓,说道:「乖,你身上一直在发抖,爸给你暖暖。」

  源源不断的热量透过皮肤瞬间袭遍全身,就像太阳晒在身上一样,融化结成冰块的角角落落。那一刻的拥抱,让我爱死爸爸了。

  「爸爸好久没有这么抱过我了,我都差点儿忘了什么感觉。」我在他怀里缩了缩。

  「可不是么,我家袁媛眨眼都长成大姑娘了,」爸爸宠溺地笑道,过了一会儿,忽然又问:「袁媛,你来月经了么?」

  要是其他人问如此私密的问题,我都会觉得对方粗鲁无礼,非生气不可。可现在问话的是爸爸,我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点头说:「嗯,去年生日没过多久。」

  「那你可要注意身体,讲卫生……不是说其他时候不需要,我是说那些天尤其需要注意。」爸爸的一只大手滑我的腿间,手掌捂到阴部按了按。

  一阵酸痒袭入心间,我迷迷糊糊缩住腿转了个身,喃喃道:「痒呢!」

  爸爸松开手,一只胳膊从我的脖子底下穿过,搂过我的肩头,另一只手覆盖在我的乳房上,说道:「胸部也发育鼓起来了。」

  我已经快要睡着了,反应了一会儿才自己揉了两下,说道:「是啊,有时候会涨得发痛。」

  「正常,你的身体还在发育,乳房也会越长越大。」

  爸爸的声音已经很遥远,我嗯嗯答应着,说话也是体力活儿,而我已经没劲儿了。

  「你快睡吧,我会陪着你的。」爸爸柔声说着。

  我安下心来,背脊贴着爸爸的胸膛,阵阵体热透过睡衣传到皮肤,渗入身体里,我舒服地长叹一声,很快沉沉睡过去。

  病好后我和爸爸更加亲近,这也可能和妈妈有关。爸爸和她的关系越来越糟,两人不是争吵就是冷战,妈妈出差的频率越来越高,爸爸倒是在家的时间越来越长。

  初中课业繁重、压力很大,虽然学习上我不需要家长太过操心,但还是挡不住焦虑紧张。爸爸总是让我放宽心,学习的时候从不打扰我,但睡觉前总会和我聊聊天,再给我一个暖心的拥抱。有时候我还会撒个娇,缠着他陪我。他总是宠溺地答应下来,半躺在我身边,或看书或玩手机,直到我睡着才离开。

  记忆里,爸爸总是那么和蔼可亲。遗憾的是,我们父女的亲密并没有持续多久。爸爸被诊断癌症,接着是一个又一个折磨人的治疗。我怀念爸爸,现在被钟为抱在怀里,我更加怀念他。爸爸的身体没有钟为魁梧,手没有这么大,掌心没有厚茧,力量也没么大……

  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拿爸爸和钟为做起比较,我不禁心里连连摇头。爸爸和钟为没有那么多不同,刚刚我还发现他们长得很相像呢!更不用说他们年龄相仿,职业相同,都一样关心我,都会我在我需要支持时给我温暖的怀抱……

  然而,这念头没有持续多久,我很快发现钟为的拥抱亲近是亲近,但却一点儿谈不上温馨。

  我的后背完全贴在钟为身上,竟然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靠到我的屁股。当我明白那是他的……他的那个部位时,脸上顿时烧成一片,心脏蹦蹦乱跳,身体也突然变得敏感,阵阵肿胀、酸麻的感觉一阵阵从小腹传来。长这么大,头回有个男人这么搂我。我的意思是,爸爸经常搂着我,但绝没有我此时此刻的反应:血液在血管里奔流,肌肉无力、关节酸痛,双手发痒,急切想要抓住什么。

  我微微动了下,大脑告诉身体离开钟为,但动作却反而增加和他身体的摩擦。

  屁股间那个硬邦邦的部位竟然……竟然变大了,我惊得立刻保持静止,不敢再乱动一下。幸亏已经入冬,我们都穿着长袖长裤家居服,为紧密相拥降低了少许温度。随着我在他的拥抱中放松下来,他的双臂也不再紧绷。钟为这会儿已经习惯抱着我睡觉的姿势,只要我不离开,他就会继续梦他的周公。

  我却无论如何睡不着了,盯着电视假装看电影。要命的是电影刚好是个英雄救美人的浪漫惊悚片,没多久男主和女主热吻起来。浪漫的音乐响起,然后是床上抵死的缠绵。

  这些情色内容我并不陌生,我已经十七岁了,男女性知识知道得非常清楚。文字、小视频多多少少都看过,虽然是禁忌主题,但是没有任何复杂或神秘的内容。电影里的俩人其实还算含蓄文明,没什么特别出格的画面。然而,我以前可没被男人抱在怀里看这些,更别说屁股上还抵着那个硬邦邦的……阴茎。

  没错,我说出来了。阴茎,生理构造,男人的性器官。瞧,没什么难的。地球照转,我也没有被人戳着鼻子骂淫妇。阴茎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男性独有的一个部分而已。受到外界刺激后,血管舒张,血液会快速充入阴茎海绵体,于是变硬变长。勃起后,男性可以自如地插入女性的阴道中进行性交。

  我的脑子里回想生理课堂上学到的知识,上初中时,学校就邀请专家为我们讲课。更好的对男女身体发育有一个完整的认知,只有了解男女有别,才能保护好自己的隐私。当时男女还分开上课,虽然话题很羞人,但真正听完,感觉也不过如此,甚至有些枯燥无聊。

  枯燥无聊,没错,就是这个词儿。

  然而,我越是忽略,身体的感觉反而越敏感,尤其是小腹下端。钟为的雄性气息带来恼人的酸麻,最难受的,却是压在屁股后面硬邦邦的……阴茎。我不由自主耸起肩头、缩住脖颈,拼命忍耐小腹下虫行蚁走的异样感觉,可那感觉不仅挥之不去,而且一直痒到骨头里。我夹紧大腿根来回摩擦,摁着肚子也还是感觉不得劲。

  初中还没毕业,我就发现生理期前一两天特别不对劲儿。不知怎么搞的,乳房涨大一圈,小腹总是紧紧胀胀,阴部也会不安分地蠢蠢欲动,特别渴望得到爱抚。开始还挺担心,这些明明该是排卵期的征兆啊,到我这儿怎么会在生理期发生。自己在网上找了找,大部分都在说这是最正常的事情,而且强调自慰其实是一种放松身体、愉悦身心的好手段。

  我放心下来,很快学会自慰,而且高兴自己找到一种放松身体、愉悦身心的好手段。

  我暗暗心算日子,我的月事总是很规律,所以很容易推算出明天就该用护垫了。怪不得身体如此敏感,可当下的情形,我不应该有自慰的念头,更不用说付诸行动。非常不合时宜,可我还是决定这么做。我迅速越过肩膀瞥了眼钟为,他仍然在熟睡中。我大胆起来,悄悄移动自由的一只手臂。毯子只是微微移动,钟为就是醒了也不可能知道我在干什么。

  我的一只手摸摸挺翘的乳房,再渐渐向下,伸到家居裤的腰带里,挤压已经胀痛的小腹。我咬住舌头,以防发出哪怕一点点的呻吟,然后再缓缓向下。手指按在阴部,指腹缓缓在阴蒂上揉弄。大拇指和食指又揪住小阴蒂,提起、放下,反复几次又轻柔慢捻。阴部在手指的刺激下,里面的淫水渐渐丰沛,缓缓从阴道流出。

  我的心在胸腔里急速跳动,手指灵活地在阴唇间摩擦。中指时不时滑入湿淋淋的阴道口,在洞口来回转圈搅动,没一会儿手指就湿润得滑不溜手。我简直疯了!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从阴部传来的快感使我无法停下动作。不断流出的淫水使手指的动作更加顺畅,热腾腾的酥麻快速攀升,大脑里霹雳巴拉闪着耀眼的白色光亮。

  这个时候被钟为发现,我肯定会羞愧得一命呜呼。可是,在钟为怀里自慰的感觉实在太刺激了,有力的胳膊缠绕着我的身体,滚热的手掌罩住我的肚子,还有一根又粗又大的铁棒杵在我的屁股,比我平时自己躲在被子里解决要刺激百倍,我根本无法阻止。很快我就找到节奏,当钟为在睡梦中咕哝着将我拉得更近时,我正一点点朝着即将高潮的顶端攀登。

  我的心脏开足马力剧烈跳动,偏偏肺又在这个时候不想工作。我张大嘴巴,无声地急促呼吸,钟为搭在我身上的胳膊随着胸膛一起一落。腹部越来越刺痛,压力一点点膨胀,我几乎就要到达那里了。这时,钟为的掌根在我的小腹下缘有意无意用力环圈揉按了下,瞬时引来我身体的一阵轻颤。那股压力终于点燃爆破,顺着一股暖流冲出来。

  要命,我像是掉入欲望的黑洞,心脏剧烈跳动,轰轰隆隆震着耳膜,我无法阻止呜咽声从嘴唇里传出,又赶紧死命压抑。就在我暗暗祈祷钟为千万别在这个时候醒来时,一个充满睡意的沙哑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嗯……你的手指放在小逼里时,心里是不是在想着我啊,袁媛?」

  我吓得魂飞魄散,第一反应是从阴部抽出手指,没想到立刻被钟为牢牢抓住手腕,按着我的手指在阴道里又呆了片刻这才举起来。湿漉漉的指尖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光、晶莹剔透。

  我就好像当众被钟为扒光衣服,强烈的羞耻感让我无地自容。我拼命挣脱,却敌不过钟为的手劲。他一直都在呵呵轻笑,然后我最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钟为竟然把我的手指放在他的嘴唇上,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张开嘴又是一阵吮吸。凸出的喉头在吞咽中上下移动,发出淫靡的嘶嘶声。

  「我……我……钟为……你在干什么?」我一阵头晕目眩,磕磕巴巴说不出话。声音中带着着沙哑的颤抖,足见自己有多心虚,又有多急切。

  「操,袁媛,你的味道真他妈的像蜜糖,」钟为的手移到我的脑后,脸庞朝我沉下来。

  第八章袁钟为: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吃过晚饭,我坐在电视前看篮球比赛。袁媛没一会儿也凑过来,她对篮球的了解就限于体育课上老师教过的那点儿知识。因为看我喜欢,所以为了凑趣会一起观看,时不时指着屏幕问东问西。可能白天学习太过用功,她坐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

  我叫她回屋睡觉,她却横着身子躺倒在沙发上,嘴里嘀咕着,「没事儿,我想看完呢,躺着更舒服。」

  我暗暗好笑,从屋里拿出一个毯子。屋里暖气很足,但她身上衣服薄,睡觉还得再加一层才不会受凉。给她盖毯子时,我无意中碰到她的肩头,立刻感到一股轻柔透过衣服穿到手指。袁媛在我这里时,行为举止从来规规矩矩,着装也会将身体遮挡得严严实实。现在横躺在沙发上,玲珑曼妙的身材依然透过衣服展现在我面前。

  袁媛好像也感觉到落在她肩头的大手,长长的眼睫毛动了动,努力想睁开,最终还是被睡眠打败。我在袁媛身后倒下来,将她娇小的身子轻手轻脚搂在怀里,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就好像这是天底下最正常的事情。

  除了上次把女儿从饭店抱回家,我从来没有和她如此贴近过。衣服绷得紧紧的,坟起的胸部顶在我的胳膊上,跟随着平稳的呼吸,一上一下此起彼伏。虽然看不着,但感觉却越发清晰,柔软的触感饱满结实。

  那是女儿的乳房啊,比她母亲的还要挺立圆润。此刻正挤压着胳膊,一股快感从胯下传上脊背。没错,我勃起了,肉棒竟然被自己亲生闺女的乳房搞硬了。

  我不禁有些恍惚,自己仿佛回到二十年前,手里抱着的是美丽的女友周茜。她和我恋爱时,其实比袁媛大不了几岁。在我们最浓情蜜意的时候,也会像这样相拥入怀,亲吻做爱,直到周茜累得筋疲力尽连连求饶。我却很少顾及她的感受,每次都得自己尽性才偃旗息鼓。现在想想,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男友。

  造化弄人,现在我又这样抱着两个人的结晶。女儿和周茜那么相像,却又如此不同。和我对袁媛的爱比起来,当年对周茜的那点儿爱简直不值一提。我是袁媛的父亲,爱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当然,表达爱的方式有很多,甭管我的幻想有多天马行空,这会儿还是应该自觉和女儿保持距离。她已经是个大姑娘,理性告诉我,我们可以拥抱和亲吻,但一定要有界限。归根结底,女儿还是个孩子。

  然而,女儿在我怀里时,又一点儿不像个孩子。身上传过来的幽香,手中触及的娇嫩肌肤,既熟悉又撩人,让我忍不住四肢收紧,手心一阵阵发痒。无数不合时宜的念头像喷泉一样汩汩冒出来,挡都挡不住。当年对周茜也是性欲旺盛,我对女儿的渴望比那时候多了百倍千倍。

  我恍如在梦中一般,只有思维还能保持一丝清醒。我绝不能做任何越界的动作,如果让袁媛警觉,那么怀里的小东西就会像受惊的兔子,立刻从我身边跑掉,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我必须用顽强的自制力控制身体,即使心里直想把她揉进骨子里,也只能这样抱着女儿一动不动。我坠入梦乡,在梦里,我把怀里的女儿像面团一般蹂躏,剥光她的衣服,亲吻抚摸每一次肌肤,尤其是充满弹力的一对嫩乳,还有股间的隐秘花园。

  一连串迤逦疯狂的春梦让我不敢睡死,生怕自己头脑一热,在冲动中付诸行动。最好的办法是离开沙发,回到自己的卧室睡觉,可我又太贪恋拥抱女儿的感觉。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这样的机会可少之又少。

  袁媛一醒我就有所察觉,我假装仍然在沉睡中,这样就能搂紧女儿,不让她从我怀里离开。

  我控制的了自己的欲望,却控制不了身体。我的呼吸愈来愈急促,一阵阵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背后,而肉棒也变得越来越坚硬,正好顶到她的屁股。袁媛发现了我的反应,紧张得想和我拉开距离。我却将她圈得更紧,直至让她的身体贴近坚硬的勃起。袁媛不敢再动,我也能清晰感觉到她身上的肌肉从放松到紧绷,再从紧绷到放松。

  我微微咽咽口水,感觉自己像一个正在诱拐少女的淫魔,心底却越加觉得刺激,肉棒也跟着表示同意。

  我微微睁开眼睛,袁媛安静地盯着电视屏幕一动不动。我希望她是在看电视,这样两人就能继续相拥而眠。没想到女儿胆大包天,竟然在我的怀里开始自慰。从她的姿势看,很容易猜出她的一只手摁在阴核上下移动,另一只手在穴内抚弄抽插。她的手法纯熟,应该不是第一次手淫。袁媛不是单纯无知的小姑娘,她已经十七岁。我怀疑男女之间那点儿事儿,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妈的,操!

  袁媛的小手还在裤子里来回蠕动,发出的嘤咛在我的脑海里不停回荡。我的行动完全不受大脑控制,虽然对袁媛有很多念头,但我从没有想过真正去做什么,更没想过伤害她。我们之间的吸引力不是单方面的,不然女儿挺翘的屁股也不会紧紧贴在我的肉棒上,舒爽得我禁不住想咬她一口。

  我的血液好像点燃一把火,对袁媛的欲望正一点点拖着我下地狱。我觉得整个人都变了,一种迫不及待要发泄的情欲终于爆发。我的手掌下移,贴着衣服来到她的小腹下缘,在紧绷的小腹上用力按了下,帮助袁媛达到高潮。之后仍不满足,我继续挑逗,不仅是言语上,还紧紧抓住她的手,迫不及待将沾在上面的淫液含在嘴中。

  袁媛面红耳赤,原本以为偷偷摸摸做的事情,现在被我逮个正着。涨红的面颊,滚烫的耳朵,柔软的嘴唇在一呼一吸间颤抖。我的心跟着颤抖起来,这么诱人的嘴唇,真想好好亲一亲。

  我伏在她的身畔,不由自主低头,温柔地浅吻女儿扭捏羞臊的脸蛋,唇舌从额头到眼帘,从鼻尖到面庞。看她无意反抗,这才更加放肆,印上红艳艳的樱桃小嘴。袁媛就算懂得全套知识,改变不了她未经人事的事实。我不敢太过鲁莽,唇舌轻怜浅爱,双手没有逾越,只是柔情似水地轻抚发际耳垂,不去碰触那些重要的隐私部位。

  女儿被吻得如痴似醉,身体不安地扭来扭去,眼神变得迷离媚惑。我加大力气,撬开娇艳微肿的红唇。袁媛像个女人般呻吟,无法抵挡我的入侵。我在她嘴巴里翻江倒海般的搅弄,直到袁媛喘不过气,才依依不舍松开她的嘴唇。

  袁媛几乎平躺在沙发上,脑门抵在我的胸口喘息。她不敢看我,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没有完全推开我,视线却正好落在我的腹股沟,鼓鼓的形状清晰可见。我轻轻吸口凉气,如果女儿这个时候碰我,我没有自制力对她说不。

  袁媛还不知道真相,她还没有准备好。不,正确的说法是,无论是在女儿知道真相前还是真相后,她都不会准备好。袁望羽刚刚去世,周茜对她不闻不问,我在她最需要关心的时候出现,多多少少是在利用她的脆弱。

  「不要,」当袁媛移动手臂,抓我裤子腰带时,我粗声粗气阻止。我应该向她坦白,但我又不愿意破坏在她心里已经建立起来的信任。我想要袁媛,太想要她了。

  「为什么不?」女儿没有听我的,埋首在我胸前,手指钩住裤腰的松紧带上,梦呓似问道。

  我抓住她的手腕,擦过纤细平滑的皮肤。欲望像出膛的子弹击穿我的身体,在血管中穿梭。

  「不是现在。袁媛,我承认我很喜欢你。你对我太重要了,所以我不能伤害你,」有那么一刻,我几乎就要向她和盘托出。

  「如果我想要呢?」袁媛低声说,撒娇的声音中带着女孩子特有的妖娆。

  袁媛的话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刚刚还未消散的酥麻再度从胯间传来,不合时宜的快感让我浑身轻颤。我用力揉了揉脸,警告她:「你才十七岁,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袁媛抽出手指,我还以为劝退她的念头,没想到她的小手刚恢复自由,就平摊手掌贴在坚硬的肉棒上。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是嫌裤子的材料太薄还是太厚,只知道经她这么一来,肉棒已经硬得让我直不起腰。

  袁媛嘴角含春,给我一个狡黠的笑容,「那么你呢,你想要什么?」

  她的手掌按在棒身,在我的肉棒上下滑动。我忍不住对她吼道:「停下。」

  袁媛捏了捏,干脆隔着裤子箍在手中,握紧之后改成撸动。她往我身上贴了贴,说道:「让我来帮你啊。」

  「别闹了,袁媛。」我咬紧牙关,手掌跟着她的动作覆盖住她,强迫她停止,不能再这样下去。

  我要得到女儿,无论是哪种方式的得到。性是一部分,天晓得我对女儿的性幻想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然而,真正发生需要前提。袁媛必须长大,必须知道真相,即使后果可能是我得不到女儿。这几个月我只顾努力得到她的信任,没想到女儿对我也超出了晚辈对长辈的感激。这也是最糟糕的地方,当袁媛发现我对她隐瞒的事实,毫无疑问会恨我入骨。

  袁媛哼了声,抗议道:「你不是我爸,别告诉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我急促地吸了口气,低头凝视着她,心脏在胸膛里砰砰直跳。我的女儿仍然认为袁望羽是她的父亲,也许他是,毕竟袁望羽抚养她长大。然而,赋予她生命的人是我,我需要告诉袁媛,可又不想破坏这几月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亲密和信任

  「年满十四岁自愿发生性行为,不算犯法。而我,已经超过三岁了。」袁媛低声说着向我靠过来,嘴唇擦过我的耳垂。

  「袁媛一一」我呼吸一滞,不知道是警告她,还是警告自己,或者两个都是。真不敢相信,我的女儿竟然在这时候和我讲法律条文。

  「嗯……我说错了么?你纠正啊,我听着呢!」袁媛说着,从沙发滑到地板,跪到我面前,拉开法兰绒裤腰上的绳子。

  我的小腹在袁媛的动作下使劲儿一缩,肉棒变得更加粗大。袁媛的引用只是对《刑法》第两千二百三十六条的一种解读,和对错是两码事儿。事实上,如果真有一个老男人操了十四岁的孩子,不管那个孩子自愿不自愿,警察有无数种方法让他判刑吃牢饭。

  然而此时此刻,我是不是那个老男人不重要,袁媛十七还是十四也不重要。因为我应该叫停的所有理由都在一点点消散,泾渭分明的界限越来越模糊。男欢女爱、你情我愿,什么爱不是爱。既然两人跨过界限不可避免,为什么不顺其自然?

  袁媛细长的手指伸入腰带下方,指尖掠过我的小腹皮肤,直接抓住胯间的肉棒。我的皮肤仿佛着了火,肉棒又胀大一圈。脑子里仍然有一个细小的声音让我阻止她,可此刻除了袁媛,还有我们之间正在发生的事,我很难在有其他想法。

  女儿朝我挑了挑眉毛,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她才十七岁,太年轻了。我不相信袁媛有任何性经验,也许看过些黄书,电影电视上也能知道些细节,但和我对她的性幻想,根本没法儿比。我不想吓着女儿,更不希望给她任何压迫感。袁媛需要有人告诉她,男人的欲火不能挑,她应付不来。这次她幸亏面对的是我,她的父亲,而我永远不会强迫她。

  魔鬼般的原始欲望终于战胜伦理亲情的道德标准,我忽然有种释然,我会好好爱袁媛。给两人这个机会,即使这就是我能得到的一切。这无疑是我迄今为止经历过的最火热、最肮脏、最禁忌的事情。就算被天打雷劈,也阻止不了我享受女儿吞下肉棒的这一刻。

  袁媛握住我的肉棒,另一只手拉下我的裤子,又调整了一下位置,和我的肉棒更加靠近。她对口交根本一无所知,张开嘴直接把肉棒吞进去。当龟头顶端碰到她的喉咙时,袁媛条件反射做出呕吐状。

  我赶紧捧住她的脑袋稍稍撤出,拍拍她的脑袋,示意她慢慢来,不要着急。

  我引导着袁媛的动作,让她乖乖跪坐在后脚跟,从肉棒底部向上舔舐,嘴唇滑到棒身,口水沾在肉棒上闪闪发亮。到了龟头,她合紧嘴唇卡住龟头下缘最敏感的地方,舌头在顶端周围旋转,又箍住棒身一边轻轻吸吮,一边慢慢收入嘴中。直到挺起腰身,将肉棒再次全部吸入口腔。当龟头卡进她的喉咙时,我舒服得眼前一黑,脑子甚至有片刻的短路。

  袁媛嘴里吸着我又大又硬的肉棒,抬起仍然是稚气未脱的面庞,对我笑了笑。那样子集清纯和淫荡于一身,我不由得脑门充血,肉棒更涨大一圈。

  「继续,别他妈的停下来,」我咬牙切齿,声音变得沙哑粗糙。臀部跟着挺动,想要给内心不断累积的快感找一个宣泄的出口。

  袁媛得到鼓励,眼里闪过喜悦的光芒。当她重复这个动作时,嗓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喉咙跟着颤抖震动,让我差点精关大开缴械投降。

  我固定住她的脑袋。操呢,既然已经做了,何不来个更舒服的。我朝她笑了笑,说道:「我要换个位置。」

  我抽出肉棒站起来,裤子随着重力掉到脚踝。我从裤子里跨出来踢到一边,推袁媛背靠着沙发重新跪好,我高高站在她面前,抚过她的后脑勺,手指埋入丝般滑顺的一头长发中。

  女儿仰头看着我,瞳孔放大,嘴唇又红又肿,眼睛充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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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袁媛:你怎么认识我父母的?

  

  钟为的阴茎很大,肤色比他身上其他地方都要白一些,张牙舞爪悬在双腿间。粗大的伞状龟头棱角分明,马眼上渗着透明的液珠,阴茎上的青筋隆起,显得咄咄逼人、煞是恐怖。把这样一件东西塞进嘴巴里,我光是看、光是想,都已经觉得肠胃翻搅。可刚才那么积极,这会儿就是想反悔也不可能了。

  我喜欢钟为,渴望讨好他,这是我跪在钟为面前给他口交的所有原因。

  书上说男人喜欢女人给他们口交。钟为是男人,我是女人,所以钟为会喜欢我这么做。推导过程和得出结论都很容易,尽管我一点儿都谈不上舒服。腮帮子鼓着酸痛,喉咙被噎着喘不过气,胃里一个劲儿泛酸水。

  这是我第一次把男人的阴茎含在嘴巴里,不,这是我第一次把除了食物的任何其他东西塞进嘴巴里……牙刷筷子之类的可不算数。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但是我仍然顺从地听从钟为的指示,用嘴唇箍紧棒身,舌头轻弹顶端,吸吮、舔舐。钟为的阴茎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味道,倒是没一会儿沾满我的口水,上面都是我的味道。从他的表情和嗓子里发出的嘶嘶吸气声可以知道,钟为确实非常喜欢。

  钟为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手指在我的头发里扭动,把我的头往后拉,直到我抬起眼皮看向他。

  「我要操你的嘴,」他吼了句。

  我没明白什么意思,我不是在这么做么?看到我迷茫的神情,钟为笑了笑,固定住我的脑袋,补充道:「集中注意力,稳住呼吸。」

  说着,他以一个流畅的动作向前推进,阴茎穿透口腔,直直抵在我的喉咙后面。我的鼻子紧贴他的耻骨,肺里的氧气像被一下子抽干。就在我以为自己会窒息而死的时候,他放松下来慢慢撤出去。

  我赶紧吸气,随着氧气吸入我的肺里,他再次向前猛得耸动臀部。钟为不停重复这个动作,我也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快速适应他不停变换的速度,直到他找到合适的节奏,我也能够控制住我的呼吸时间。

  唾液顺着我的下巴流出来,奇怪的是眼泪也跟着一滴滴往下掉,唾液腺和泪腺相连接么?好像生物课没听说啊!我实在受不了钟为顶得那么深,举起双手握住他的胯部,推开他努力放松喉咙,好把口腔里那么一点点的氧气吸进肺里。

  显然这个动作让钟为非常受用,不停地顶在我的喉咙深处,让我一遍遍重复吞咽的动作。他的呼吸越来越粗,推力也越来越不稳。最后不得不俯身在我脸上,一只手撑在沙发靠背,攥着我的脑袋操我的嘴。

  「我要射了!」

  这是他在定住我的脑袋时给我的唯一警告,温热而浓稠的精液喷射到我的喉咙后部,我尽所能一口口吞到肚子里。直到射完最后一滴精液,钟为才后退一步,阴茎从我嘴里滑落。

  我气喘吁吁地吞下残留在嘴里的唾液和精液,然后用手背擦擦嘴巴,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沉重的呼吸在房间回荡,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或做什么,但我非常清楚他很享受。

  钟为倒到沙发上,顺手把我从地上捞起来,抱进怀里。我的脸紧紧地贴到他的胸前,强壮的胸膛硬得就像铁板,我感觉脸上更烧了,羞涩得低垂着脸。刚才太过冲动,做起来不管不顾。现在做完了,才想起来自己的行为太过放荡。

  钟为的手掌捧住我的脸颊,指尖轻轻勾勒五官的轮廓,将我薄薄的耳垂捏在指间温柔地捻动。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钟为每次有意无意的碰触都会让我心跳加快,面庞发热。不过这次有点儿特别,奇怪的刺痛在我身上蔓延,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我们的处境很不寻常,不是说十七岁的我给一个男人口交。据我所知,班里不少女生都有男友,有没有跑到全垒不得而知,肌肤之亲应该逃不了吧。

  钟为和男友的形象差别太大,他大我二十多岁,而且和我父母还有一层神秘的渊源。妈妈和他究竟有什么过节,让她对钟为的态度那么恶劣。钟为虽然许诺告诉我,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却从来不会主动提及。

  「你怎么认识我父母的?」我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个问题从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想知道。

  钟为移动的手指瞬间停滞,只有那么一会儿,但足以让我捕捉到他的犹豫。

  我睁开眼睛,从他怀里稍稍撤离,再抬起脑袋看向他。钟为似乎陷入沉思,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当他注意到我在注视他时,很快就恢复成平常的样子。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就告诉你了,我打小就认识你父亲,认识你母亲也很长时间,算是旧识。」钟为小心翼翼,好像每个字都是经过仔细斟酌才吐出嘴唇。

  「嗯,我不相信这是全部真相。我问过妈妈关于你的事,她什么都不愿意说,却断定你不是好人,警告我一定要远离你。妈妈提到你离开了很久,也根本没必要回来。」我又往上凑了凑,和他几乎面对面。

  钟为的手从我身上落下来,虽然我渴望他的触摸,但我更希望了解和他有关的事情。不管钟为告诉我什么,都不会改变我对他的看发,或者我对他的感觉。自从那个夜晚钟为收留我之后,每个星期我都盼望周末快点儿来到。我想见到钟为,渴望他的陪伴。无论是什么事儿,到现在这份而上,钟为该向我坦白了。

  「我并不想离开,但我留下没有丝毫意义,袁媛。」钟为边说边把面庞埋在手里。

  「怎么会呢?谁在逼迫你离开?」我嗔他一眼,追问道,虽然直觉已经告诉我答案。

  「听着,我们现在能不能先不谈这个,」钟为把我抱起来放到沙发上,自己穿好裤子站直身体。

  他没有在说话,而是冲出客厅,让我一个人呆着,或者说他想一个人呆着。我渴望知道真相,但钟为却拒绝告诉我,这让我有点生气、有点儿失望,还有点儿伤自尊。

  这可能事关隐私,我不该刨根问底儿,尤其是很可能不关我的事。然而,内心深处我非常想了解他,想知道我到底把自己的一片痴心交给谁。我起身跟在钟为身后,不打算放弃问出答案。无论我是否喜欢这个答案,我都要知道其中原因。

  钟为收留我,帮助我,我应该只有感激讨好的份儿。我是很感激,也尽量讨好。除此之外,说我贪心也好,摆不清位置也罢,现在两个人都这样了,我想不出来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他不能告诉我。

  第十章袁钟为:相信我,你不想知道。

  

  袁媛追问我一件我不想讨论的事情。

  我也知道,拖延得越久,以后解释起来会越艰难。可是如果她知道真相,会怎么想?我们现在拥有的将完全走样。

  我不可能永远隐藏这件事,而且我知道终究有一天会曝光。我重重叹口气,轻轻推开她。刚刚在她嘴中口爆的激情还没有完全褪去,内疚让我更加心痛,但我必须告诉她。我只希望袁媛知道真相后不要恨我。我没有撒谎,她母亲确实和我是老朋友,虽然我隐瞒了两人曾经有多亲近。

  归根结底,周茜做了取舍,袁望羽做了取舍,我也做了取舍。他们建立幸福的三口之家,而我怅怏离开,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我没有机会和袁媛建立正确的亲情关系,当她在我怀里自慰,当我在她嘴里口爆后,我们也注定不可能组成一个纯粹的父女家庭。

  袁媛的脚步声在我身后传来,她跟着我走进厨房,死死盯着我的后背,用灼热的眼神烧毁我的衣服,穿透我的皮肤。我没有转身,即使想告诉她真相,也缺乏勇气面对她。一想到她可能暴跳如雷、歇斯底里,我就忍不住退缩。我没有准备好打破现在的和谐平静。分开这么多年终于和她团圆,我希望能将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尽量拉长些。

  「我不知道有什么大不了的,让你不愿意告诉我。尤其现在,你还看不出来么,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任何事情,」袁媛老气横秋地说道,听起来一点儿不像十七岁的小姑娘。

  会改变一切。

  「别再问了,袁媛。」我几乎在恳求,至少听在我的耳朵像,所以袁媛也一定可以明白。

  「钟为,不管过去爸妈和你之间发生什么不愉快,只要你对我好,在我看来就足够了。」

  袁媛脚上只穿着一双袜子,脚步轻轻穿过厨房,然后双臂从背后搂住我,脸颊贴在我的背脊上。她身上散发出的温暖气息渗入我的体内,我的心都快碎了。明明爱煞身后的女孩儿,恨不得捏成水揉成面一口吞进肚里去,可我却像个白痴一步错步步错。袁媛不知道,她是唯一有能力修复、也是唯一有能力粉碎我的人。

  我颤抖着吐出一口气,慢慢转身面对袁媛。她乖巧地站在那里,紧皱的眉头让漂亮的小脸蛋显得很严肃。我抓住她尖尖的下巴,抬起她的头,细细端详。越看袁媛越能找到她和我相像的地方,虽然心情沉重,但还是在我的唇角勾起一抹缓慢的笑意。

  她是个美人,挺直的鼻子,丰润的红唇,身材高挑瘦长,长长的头发有些凌乱,刘海儿垂在黑色明亮的眼睛上,勾勒出一张青春洋溢的面孔。她看起来活泼健康,比几个月前在街上游荡的女孩儿要快乐很多,我希望那是因为我的影响。袁媛从我这里得到渴望已久的安全感,我不想破坏她对我信任。造成现在的局面都是我的错,我只能硬着头皮一拖再拖。

  「袁媛,你不知道,相信我,你不想知道,对你没好处。」我低声说道,弯下腰吻住她的嘴唇。

  袁媛在我的嘴里发出一声呻吟,我搂住她,舌头轻易叩开她的双唇和牙齿。亲吻、咬舐、品尝,依旧可以在袁媛的舌尖尝到自己的味道。

  我捧住她的脸加深这个吻,直到两人喘不过气。每次她稍微后退一点,我都会把她拉近。我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我的一只手臂搂着她的腰,一只手臂按住她的脑袋,固定住她后才移开嘴唇攻击她的下巴、脖颈和耳垂。袁媛瘫软在我怀里,双臂圈住我的脖颈,下巴微扬,喘得好像就要断气似的。白嫩纤细的颈项暴露在我的眼前,诱得我张口咬住,顺着肌肤纹理上下滑动。

  我一直觉得她属于我,但此刻,袁媛完全拥有我。我应该停止,承认我隐瞒的事实以及过去犯下的错误,但她的嘴唇、皮肤、身体,不停地让我分心。我想永远这么继续下去,假装一切正常。我们只是这个世界上最普通的一对男女,渴望对方,爱慕对方,仅此而已。

  好吧,我们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普通,而是病态的、扭曲的,但我他妈的不在乎。因为我想要这个,我想要袁媛,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得到我想要的,甚至是真相。

  「操,袁媛,你他妈的会要了我的命!」我粗声粗气说道。

  「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袁媛急促的呼吸喷在我的脖子上,分外瘙痒。

  我暗暗摇头,对她又爱又怜。袁媛到底还是个孩子,单纯得像一张纸,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现在只希望我对她的爱,可以稍稍挽回我一手造成的糟糕局面。无论这个爱如何解读,都是百分之百真实的爱,这一点毫无疑问。

  我停住亲吻,双手捧着她的面颊,两人四目相对。我咬了咬后牙槽,终于坦白道:「袁媛……我要向你道歉,其实我是一一」

  我刚说到关键,就听见袁媛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她尴尬地捂住肚子,我忍不住笑起来,说道:「听上去,你和我一样饥饿。我先做些吃的,我们稍后再继续。」

  袁媛的眼睛闪现一丝失望,我用力、快速、深深地吻了她一下,然后退开,为我们两个准备早餐。无论如何,对女儿坦白真相的氛围已经被打破,以后再从长计议吧!

  第十一章袁媛:你就保守你的秘密吧!

  

  钟为一直在转移我的注意力,但我不打算放弃,而且他的抵触情绪让我的好奇心更胜。

  我要知道答案,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如此讳莫如深。如果是特别伤心的事,迫使他不得不远走他乡,我自然会替爸妈向他道歉,也会好好安慰他。

  妈妈对钟为的事守口如瓶,钟为对妈妈也避而不谈。我知道他们认识很久。这让我不禁猜测他们到底有多了解对方?他当年离开,从此没有回来的原因很可能和妈妈有关。我的天啊,他们别是殷六叔和纪晓芙吧,那我可不就成了杨不悔?我暗暗心惊,如果真是这样,也就怪不得他们难以启齿了。

  他和妈妈的事儿不能提,那和爸爸呢?也许我可以让他告诉些爸爸的事情。我的脑子快速旋转,思考各种可能性。钟为比父亲小几岁,他们都是警察,有一种可能他们是发小和同学。长大后一起当警察,然后工作中发生了什么,导致友谊破裂?竞争某个职务或者职位?

  我虽然不懂工作,但学校见过太多例子。男生之间竞争可凶了,甭管多亲近的朋友,考试成绩、体育项目、哪怕就是打牌下棋,都能斗得面红耳赤、大打出手。当年闹得一定非常不愉快,所以钟为拒绝坦白。妈妈提起他来时也是一脸厌恶,坚持他是个坏人。

  不过,这种解释又感觉不太对。

  爸爸似乎从来都不是那种很积极向上的个性,他给我的感觉一直都很温文尔雅。别看当着警察,人却非常和气。妈妈不止一次抱怨他没有上进心,就会守着一份死工资。我可以看出爸爸有些气恼,但他从来没有和妈妈红过脸。感情最僵的时候,也就是持久的冷战。

  钟为和爸爸即使嫌隙再深,两个人仍该有感情。不然钟为不会来参加爸爸的葬礼,也不会好心收留我。钟为对我,很可能是希望弥补他们两人之间造成的巨大裂痕。这是我能想到的所有因为所以然,至少他们的关系曾经非常亲密,现在则换成我。

  这实在有点奇怪,我竟然觉得爸爸的朋友很吸引人。难道自己有什么大叔情结不成?我甩开这个想法,现在不是纠结大叔情结的时候,对我没有区别。

  关键是钟为,以及钟为的秘密。我需要一些东西……任何东西。

  「钟为,」我一边说,一边慢腾腾穿过厨房在桌边坐下。

  「嗯?」钟为心不在焉地回应。

  他拿起水壶烧了些水,又从冰箱里取出几个真空包装的茶叶蛋。

  「你说你认识我爸一辈子,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食物摔在灶台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没想到钟为的反应会这么大。

  他严厉地看着我,说道:「袁媛,我不想谈论袁望羽,就像我不想谈论你妈妈一样。请你别再追问了,好吗?」

  「为什么不?为什么你不愿意告诉我?」我痛恨声音中的颤抖和不确定,却仍然坚持问道:「你刚刚明明准备说来着!」

  「我会告诉你,但是我希望用我认为妥善的方式告诉你,而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盘问。」他也提高声音。

  我顿时觉得很委屈,说话都忍不住颤抖:「行,好吧,你不想提。可问题是这事儿逃不过和我有关,非常有关,对吧?因为他们是我的爸爸和妈妈,我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而你是忽然冒出来的陌生人。现在,你带我来到你的家里,我心里也接受了你,几乎每个周末都住在这里,和你……和你……和你在一起比在家里和妈妈好。」

  我面皮太薄,虽然做了,却还是说不出口交这个词。不过,我没有说谎。比起和妈妈住在一个屋檐下,我更喜欢钟为。他现在明明已经知道,我做得还不够么!

  钟为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表情怒视着我,我顾不得他在想什么,蹭的从座位里站起来。椅子腿在瓷砖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尖叫道:「你就保守你的秘密吧,钟为,我要走了!」

  我边说边跺着脚走出厨房,钟为大吼着让我停下来。

  我心里好笑,刚才在沙发上他也一个劲儿让我停下来,那会儿我没听,现在更不会听。我蹬上鞋子一口气跑出去,根本不知道该往哪儿跑,但我不在乎。我宁愿在外面游荡几个小时也不愿和钟为再多呆一分钟。他不信任我,但却希望我无条件相信他,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袁媛!」

  我听到钟为惊慌的声音在背后回荡,但我没有转身,也没有停下,而是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天已经大亮,虽然白茫茫一片,但雪总算停了。晨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斑斑驳驳地洒在道路上。谢天谢地,路面的雪被早起的行人和车辆踩实,钟为判断不出来我朝哪个方向跑去。我知道他在追我,但我不打算和他一起回屋子做他的俘虏。我忽然换了个方向,躲在路边的一片灌木丛。我不想让他找到我,也不想回去,暂时不想。

  钟为瞒着我某些重要的秘密,而我肯定这些秘密和爸妈有关、和我有关。那么他必须告诉我,即使钟为认为那些秘密会伤害到我,我也宁愿知道并自己决定该如何做。我实在太好奇了,几乎和我对钟为的感情一样强烈,我希望能够真正了解他。而且,我不愿留在黑暗中,我想和钟为在一起,但他必须对我有同样的尊重。

  妈妈曾经警告过这个人,加上钟为多变的态度,不断躲闪的行为,我确定会是件大事儿。没错,我在追问时确实看出他很痛苦,这种逼着钟为自揭伤疤的做法很粗鲁。我可以不问具体是什么,毕竟年代久远,爸爸又已经离开人世。但是,我一定要知道将我蒙在鼓里的原因,仅仅'为我好'三个字可打发不了我。

  有那么一会儿,我想到立刻回家找妈妈,虽然她也不想提及往事,但如果我盘根问底,多多少少能知道一些信息。她会大发雷霆,但肯定比在钟为这儿知道得多。

  我自言自语轻哼一声,我也许是个该死的傻瓜,但我不会被操纵或欺骗。人际关系不是这样运作的,我不需要活到钟为那个岁数就知道这一点。

  我从灌木丛的缝隙观望,钟为的背影越来越远,他正朝地铁站的方向跑去。他找不着我,肯定让钟为非常恼火。然而,当我意识到自己负气跑出来,钟为紧追在后到处找我,我还是感动得想哭。尽管我不停激怒钟为,他依然非常关心我,没有对我撒手不管。上一次我被妈妈又打又骂离家出走,她的反应不仅是冷漠,而且还要走我的家门钥匙。经历两次鲜明的对比,我真想大哭一场。我不应该有这种感觉,但我确实想哭。

  我他妈怎么了?不过认识这个男人三个来月而已。

  我转身走进一片小树林,从设计上看该是一处小花园和孩子们的玩耍场所。不过天气寒冷,到处都积着厚厚的白雪,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有。

  我不知道游荡了多久,天色越来越亮,但温度降得很厉害。倒霉的是,我错过早餐,这会儿饿得饥肠辘辘、双脚摇晃。我回到楼里躲避室外的寒冷,又没有地方可去,只能跑到地下停车场。负气逃跑不是个好主意,没穿大衣、又没拿钱包和手机,更是愚蠢,现在该怎么收场呢?都怪钟为,害我落得现在这个悲惨境地。

  我越想越委屈,眼泪稀里哗啦流下来。

  「袁媛?」一声清脆的叫喊吓了我一跳。

  我循着声音抬起脸,揉了揉泪水朦胧的眼睛。这才看到彭璐站在我不远的地方,旁边还有她的男友。也许我的样子太过狼狈,车库里的光线昏暗,她眯着眼睛,不是太肯定看到的是我。

  我抽着鼻子,软软地叫了声:「彭老师!」

  彭璐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走上前紧紧抱住我,焦急地问道:「我的天啊,真的是你。袁媛,你怎么这幅模样?你没事儿吧?出了什么事儿?快跟老师说。」

  我埋在她怀里抽抽嗒嗒使劲儿哭,彭璐瞧着我情绪太过激动,一时半会儿什么也问不出来,柔声说道:「没关系,不管出了什么事儿都有解决办法。跟我先回老师家,好不?外面这么冷,你怎么就穿这点儿衣服,咱们别冻着凉了。」

  彭璐揽住我的肩头,对她男友说:「明扬,刚才路过蛋糕房时忘了买牛角面包,你帮忙去买一打啊。」

  她男友没有多说,只问了句,「你确定?我留下来说不定能帮忙?」

  「不用,需要帮忙时,我会叫你,等我电话啊!」彭璐道。

  接着是片刻的沉默,彭璐一定在和她男友无声交流。我知道她故意支开男友,创造机会和我单独在一起。我不禁心存感激,呜呜说道:「彭老师……谢谢你!」

  彭璐带我回了她家,平面布局和钟为的房子一样。不过,这里一看就是亲密情侣的住处。家里颜色明亮,墙上有漂亮的挂画,还有很多盆栽吊篮,既温馨又温暖。钟为的家比起来,简直就像八十岁的老爷爷在念佛清修。

  彭璐先从洗手间拧出一个热毛巾,让我好好擦把脸,又端给我一杯热茶,看着我喝了好几口,等我平静下来,这才问道:「发生了什么?能跟老师说么?」

  我张嘴想说话,可又发现很难和彭璐说清楚。就算钟为有事瞒着我,我的行为却显得任性且不懂事,负气出走更是太孩子气。彭璐知道我会到钟为家,但远比她以为的更加频繁。她也知道钟为和我非常熟悉,熟悉到我可以在他家过周末,但彭璐绝对想不到我们的亲密程度。而我,也希望保持这个秘密。

  「钟为有没有欺负你?」彭璐见我欲言又止,忍不住自己抢先问出来。

  我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彭璐在问什么,她浑身紧绷等着我的反应,好像随时准备从沙发上跳起来跟钟为算账。我这才意识到误会大了,怪不得彭璐的男友不肯离开。他们发现我住在钟为家,现在看着我衣衫单薄、满面泪痕躲在车库角落,得出什么样的结论不言而喻。

  我赶紧摇摇头,钟为确实欺负我,但不是彭璐以为的意思。我给钟为带来很多麻烦,但就是在最气恼他的时候,也没想过让他身败名裂。我的脑海忽然跳出两人在沙发上做的事,这让我更加窘迫不堪。我面颊滚烫、心脏乱颤,不得不躲开彭璐的视线,心里思索着该如何向她解释。有些话根本说不出口,可我又只能硬着头皮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没有,钟为叔叔挺好的,没有欺负我。是我任性,跟钟为叔叔要这要那,他不给也罢了,还说我几句重话。我一时恼得不得了,这才赌气跑出来。」

  彭璐明显放松下来,柔声道:「哎,还重话呢?是不是骂的可难听了?警察都这样,粗鲁得要命,怪不得惹你哭得这么伤心。」

  第十二章袁钟为:我就是太喜欢你啊。

  

  就在我焦头烂额、一筹莫展时,手机忽然响起短信提醒,打开一看是徐明扬发过来的。上面简单地写着一句话:袁媛在彭璐这儿。

  怪不得到处找不着袁媛,差点忘了她的老师也住在一个楼里。我长松一口气,只要她安全就好。继而又有些担心,袁媛跑出屋子的伤心样子被徐明扬和彭璐二人看到,躲不过要一通解释。我一点儿不想和他们多费唇舌,但也知道完全看袁媛对他们透露多少。匆匆往回走的路上,我的脑子飞快运转,思索着该如何应付。快到家时,远远看见徐明扬在楼门口抽烟。

  徐明扬的上级是我的校友,我们曾经一起办过不少案子。现在,大家不在一个警队,但徐明扬和我相识很久。当时买这个楼盘时就是他介绍给我的,所以现在成了邻居。我们彼此谈不上多熟,脱了警服,谁也不知道对方的生活如何。他的上级和我提过几次,夸奖徐明扬城府深、手段利落、脑瓜聪明,是个可造之才,在警队也升得很快。

  虽然徐明扬比我年轻,警衔也比我低,但警察这行干了那么久,对付他时还是要打起精神,不能小看徐明扬。他的女友彭璐是袁媛的老师,又刚好撞着她哭着跑出我家。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如果是徐明扬问话,我怀疑袁媛能在他跟前瞒住什么事情。我用手掌揉揉眼睛,怪袁媛冲动之中负气出走,更怪自己优柔寡断,没有处理好两人的关系.

  操啊!不管我怎么想,这事儿从旁观者的眼中看,就是当警察的叔叔诱奸未成年的侄女。

  我硬着头皮走上前,笑脸相迎,「明扬啊,幸亏有你们在,刚才找不着袁媛,真是担心死了。」

  徐明扬递给我一支烟,自己又抽了口,开门见山说道:「我没兴趣管你的事儿,你的担心和我也没关系。不过咱们得跟这儿把话说清楚,袁媛还是高中生,小璐是她的老师。我不管你和袁媛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必须知道我媳妇会不会有麻烦。」

  「明扬,你这说的哪里话,袁媛好着呢,我们都好着!」我心里暗道不好。徐明扬给我递烟的时候我还暗自庆幸,以为事儿不会大,但他显然已经有所怀疑。诱奸未成年少女如果坐实,彭璐难逃知情不报的嫌疑。就算撇清关系,她这辈子也别想在教育系统找到工作了。

  「你为什么对她瞒着你的身份?」徐明扬没理睬我的粉饰太平,继续问:「袁媛叫你钟为叔叔,换句话说,她连你姓什么都不知道。」

  「事情很复杂,我有我的原因。」我借着点烟的机会低下头,含糊地说道。袁望羽的追悼会来了很多人,我没注意徐明扬是否也在场。我们是兄弟这事儿并不是什么秘密,徐明扬知道并不奇怪。

  「袁队,你想操她的话,就必须让她知道。」徐明扬瞪着我,不再假装客气。

  「我……」我就是脸皮再厚,也没办法挂得住。

  「你不可能以为真瞒得住吧?」徐明扬抬起眉头,看我是否真有胆子扯谎。

  我张大嘴巴,一脸不敢相信徐明扬刚才说的话。

  这小子是个人才啊,在我面前竟然没有丝毫顾忌。看来彭璐在他心里可是不一般的女人,为了她的福祉什么都敢豁出来。我虽然和他不是一个警队,但也算他半个上级。真要动用点儿影响力,徐明扬指不定就被发配到某个穷乡僻壤做普法,一年半载甭想回来。徐明扬不是笨蛋,更不是鲁莽的个性,不可能说话之前不掂量一下这种可能性

  我思索片刻,随即把念头放到一边。徐明扬知道的虽多,至少表明,袁媛即使很生我的气,但还没到恼羞成怒的地步。还好袁媛没跟这两口子透露多少信息,而我比谁都清楚,我的麻烦有多大。袁媛如果真捅出来,彭璐肯定站在袁媛一边。徐明扬也摊了牌,为了彭璐他不会帮我。丢工作是轻的,警界我是彻底别想混了,要是牵涉牢狱之灾,我连生活也没了。

  「想和做是两码事,我当然清楚后果会很严重,我比谁都更想保护袁媛,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我禁不住声音有些提高。这可是真心话,但又知道对袁媛的感情和所作所为大错特错。我并不太担心徐明扬,知道他在乎彭璐更是大大有益。现在最重要的,是说服徐名扬袁媛在我这里没有危险。

  「我不想影响她的生活,失去父亲已经够糟糕了,妈妈现在又撒手不管。你知道我在哪儿碰到袁媛的么?凌晨一点的大马路上,她妈打了她一顿把她赶出家门!我和他们两口子的关系糟糕透顶,所以不想和袁媛提当年那些烂事儿。我哥现在不在了,我们兄弟俩的恩怨也算到了头。袁家只有她一个后,我不能眼巴巴看着这孩子不管吧。现在,我只是想趁这段艰难时光,好好照顾她。」我和徐明扬交了底,就看他是什么态度了。

  徐明扬不为所动,仔细看着我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平静地冒出一句话:「袁队,她想操你的话,就必须让她知道。」

  我的脑袋一阵昏眩,彻底说不出话来。徐明扬本意并不是侮辱,可我还是觉得羞耻。内心涌出一种令我说不出的愤怒,可又无法反驳。

  我一口口抽着烟,脑中不由自主回放刚才销魂的感觉。亲生女儿跪在我面前,嘴巴里塞满我的肉棒,嗓子发出呜呜啊啊的呻吟,妩媚的表情荡人心魄。她的胸前那对丰满挺拔的小乳鸽,弹力挺翘的小屁股,还有未经采撷的秘密花园,所有这一切都曾经在我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幻想无数遍,刚刚退去的欲望不禁又在体内叫嚣起来。

  现在,连个外人都看出我可以轻而易举将这些幻想变成现实,我一时不知道是欢喜还是恐慌。

  徐明扬让了让身子和我走进大楼,边走边说:「她已经十七岁,有自己的判断。只要是袁媛的决定,我会叮嘱小璐不去干涉你们。」

  我跟着徐明扬走进他家,袁媛看上去很平静,和彭璐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聊天。一屋子人都客客气气,像平常一样说几句家常。

  袁媛要么乖巧地回答问题,要么安静地听我们交谈。我留心观察彭璐片刻,她性子温和,没有主心骨,像个非常容易拿捏的女人。真是一物降一物,这样的女人竟然是徐明扬的软肋。我纳闷彭璐是否意识到,徐明扬爱她至深、影响巨大,甚至连自己的前程都可以搭进去。

  离开徐明扬家时,袁媛非常听话,我只给她一个眼神,就自觉走到我跟前。倒是彭璐,当着我的面毫不隐晦地对袁媛说道:「以后不管有事儿没事儿了,你都可以到老师这儿玩。现在有了我的手机信息,方便联系我。记住啊,千万别再这么吓老师了!」

  袁媛规规矩矩给彭璐举了个躬,说道:「谢谢彭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我客客气气和徐彭两人再见,小心谨慎把袁媛带回家。两人刚一跨进屋子,我反身把门锁上,同时将她压在墙壁上。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肢,将冰冷而柔软的身体拉入怀中。

  「你没事儿吧?那么冲动往出跑,可是让人担心死了!」这话刚才在徐明扬家见着她时已经问过了,不过那是最普通的长辈对晚辈的关心,和现在不同。

  「不要,你放开我!」袁媛虚弱地挣扎,但没有挣脱,也不再把我的问题当普通长辈对晚辈的关心。她棱棱地看着我,脸上满是委屈和无奈,眼眶里溢满泪水,没一会儿就从清澈见底的眼睛里流出来。

  「以后别这么鲁莽跑出去,想去哪儿了告诉我。」我搂着她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口气严厉。

  该教训袁媛时还是得教训,无论再如何争吵,她的理由再充足,这么往出跑非常危险而且幼稚,必须停止。

  「你和我没关系,而且又不是我的错,我才不要告诉你!」袁媛气喘吁吁有点慌张,虽然嘴硬却也没退缩,更没傻到和我比力气。

  现在她在我怀里,呆在我的家里,我知道我不会再让袁媛离开。袁媛是我的女儿,过去几个月,我以为和她的关系可以循序渐进。即使我在有意误导她,随着我们的感情加深,她会理解并接受我的苦衷。然而,两人的情感没有朝着亲情的方向发展,我太专注于得到她的信任,为她着迷,以至于现在变成男欢女爱的危险情愫。

  我还会爱我的女儿,保护我的女儿,即使是另外一种方式,即使这种方式耸人听闻,我不会放手。看着袁媛清纯娇艳的面容,身上幽香扑鼻,惹得我心头火起。对于女儿,我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如果再端长辈的架子,未免太道貌岸然像个伪君子。

  我吻上她的唇。小巧柔软的双唇,我越亲越有味,双手也越揽越紧,将一双高挺丰满的乳房贴住我的胸口。袁媛呆呆坐在沙发,双手直直垂在两边,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我亲了又亲,舌头侵入她的小嘴,双手抚弄迷人的长发,沿着腰窝来到挺翘的屁股,隔着裤子捏揉起来。

  「不要!」袁媛反应过来,扭着身体挣扎,在我怀里翻腾起伏。我感到一股莫明的舒爽,就是再也含不住不停摆动的嘴唇。

  「不要?」我的声音拔高许多,决定驯服这只炸毛的小野猫。我的双手来到她身下,用力握住纤细的腰肢,手指深深陷入她的肌肤中,无论她如何挣扎就是不松手。

  袁媛并没有反抗很久,等她渐渐安静下来,我才在她的嘴唇再咬上一咬,说道:「那你刚才干嘛不和你的小老师告状?你只要张张嘴,我就成十恶不赦的流氓罪犯了!」

  「我是个天字号大傻瓜呗!你又不喜欢我,什么都瞒着我,我还在不停替你着想!」袁媛猛得摆脱我的怀抱,握住拳头使劲儿砸在我的肩头,大声地控诉,声音中带著浓浓的哭腔。

  我一愣,随即了然,将她圈进怀里,大手不安分的在她的身上游移,自然而然从衣服边缘探进去,压在她的小腹来回移动,劝慰道:「我怎么会不喜欢你,我就是太喜欢你啊。」

  袁媛抓住我的手,依然固执地说道:「不要……我有话要说……你不能老用这招……」

  我不知道自己在用什么招数,性爱么?我确实想着性爱,满脑子都是和袁媛的性爱。不管她想和我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徐明扬在抽烟时挑明的事儿一直盘桓在我的脑海里,我想要,袁媛也想要,为什么不能给?我们是父女,即使现在做的事有违人伦、惊世骇俗。可哪个女儿没有向父亲要这要那,哪个父亲又拒绝过女儿给这给那。

  「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不会再对你有任何隐瞒。」我下定决心,此时此刻解决袁媛的心结,即使我会陷入更大的麻烦。

  我的舌头顺着纤细的脖子滑到耳侧,嘴唇嘬了下她的耳垂,舌尖伸入她的耳朵里,细细地舔弄吮吸,大手在她身上缓缓游移,故意避开那些她最敏感和私密的地方。时间还早,又是周末,我何不把握这个机会,一劳永逸。袁媛还是个雏儿,着急不得,更不能用蛮力,必须得温柔些慢慢来。我强压下冲动,慢慢地挑逗,给女儿充足的时间准备。

  准备说好,或者准备说不,虽然我不觉得她会选择后者。

  袁媛四肢无力,全身发颤,嗓子发出一声轻柔的呜咽。声音中有说不出的柔媚,让人克制不住的想要将她揉进骨子里。我满意地看着女儿那张天真纯洁的小脸渐渐变得眉目含春,又在她的耳朵里哈了一口热气,白皙光滑的脖颈立刻凸起一片小小的颗粒,软绵绵的身体也靠到我的胸膛。

  我伏在她耳边问道:「袁媛,你是我的。我要拥有你,我要操你。你准备好了吗?」

  袁媛的内心还在进行天人交战,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不呢?」我扬起眉头,她想我也想,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我将袁媛拉入怀中,胯部贴在她的小腹,毫不掩饰我对她的欲望。我没有用劲儿,给她时间说不,给她时间拒绝。然而,袁媛这会儿初经人事,显然动了情,在我怀里一动不动,身上也软得像泥娃娃。我不禁心中一丝得意,挺腰用力把她抱起来,走入我的卧室放在床上。既然说出来了,就把这事儿敞开做。

  我顺势躺倒在她身侧,毫无顾忌地在袁媛身上抚摸揉弄,嘴唇不断亲吻她的耳朵和脖子。袁媛乖巧地扬起颈项,伸起双臂,让我顺利脱掉她的上衣和文胸。看她这般配合,我随即说道:「裤子也脱了。」

  我摸到袁媛丰润柔嫩的乳房,在我手中活蹦乱跳,一阵妙不可言的瘙痒从掌心传入小腹。我又用力揉捏两颗石子似的奶尖,没几下就硬得坚挺凸出。

  「嗯……我……我疼啊……」袁媛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我,小脸红得像苹果。

  「脱光,不然我捏得更疼。」我又用力来了下,松开她,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扒下来。

  袁媛低下头,轻咬着嘴唇,默默地照我说的,将身上脱了个干干净净、一丝不挂。屋外天气放晴,阳光照射在皑皑白雪上,使得屋里分外明亮。我目不转睛看着女儿,袁媛微微闭着双眼,白嫩的鼻尖渗出薄汗,在明亮的光线中泛出珍珠一样的光泽。她的整张小脸透着诱惑的媚色,纯稚中带妖娆,白皙的颈子浮出蓝色的脉动,上面还有我刚刚种下的点点草莓红。

  袁媛虽然刚刚十七岁,却发育得丰满动人。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白色。一双莹润柔嫩的乳房桃子一样可爱,仰卧在床也能坚挺高耸,鲜红欲滴的小乳头硬硬地凸起,乳晕和硬币差不多大,颤巍巍立在清凉的空气里。还有微微隆起的阴部紧紧闭合着,上面一条肉缝儿清晰可见。稀稀疏疏的毛发覆盖在上面,什么也遮不住。

  想到这朵从未有人采摘的小花即将属于自己,我不禁呼吸急促,下体跟着一热,肉棒抬了头。我连忙稳住心神,面对如此美景怎可辜负。

  第十三章袁钟为:我保证你会喜欢。

  

  我再也没有顾虑之意,一把搂住袁媛柔若无骨的裸身揉捏亵玩。先是在平坦的小腹徘徊,然后慢慢下移,来到修长的双腿、无瑕的脚背,还有白里透红的脚趾头。着手之处又软又绵,滑不丢手。

  「钟为……我们能盖上被子么?」袁媛小脸红得要滴血,怯生生问道。

  「盖着干什么,我要好好看看你!」我覆住她的一对隆起的乳房,手下慢慢揉搓。

  「你都看到了啊……别看了,」袁媛害羞,两手捂在我的手上,不让我继续。

  「小丫头,你的奶儿可真不小,天生就是让人摸的。瞧,乳头让我一碰就硬了,就跟你碰我的肉棒一样。」我咬着袁媛的耳垂,说着下流的淫话,拇指和食指捏弄挺立小巧的乳头。

  「啊呀!钟……为……疼呢!」袁媛非常敏感,被我捏得浑身打了个摆子。她抓住我的手腕从乳房上挪开,勾人的样子让我的肉棒又硬了几分。

  「这就喊痛了?痛的还在后面么!今天这遭是肯定免不了的。」我低头衔住一颗乳头,舌头尖在上面来回的扫动,又用牙齿轻咬,再大口吞噬,舌头不停的在乳房上细细舔舐。没一会儿,她的胸前便湿漉漉一片。

  「你要怎么做?」袁媛被我玩弄得呼吸急速,软绵无力的声音小猫似的传到耳朵里,搔得我更加心痒。

  我不觉得袁媛是因为无知才会问这么傻的问题,但我一点儿也不介意,直截了当告诉她:「和早上差不多,但这次不再是你的嘴,我要用肉棒填满你的嫩逼,你会知道你到底属于谁。」

  「我--我从来没……这样……」袁媛结结巴巴地说。

  我早看出袁媛缺乏经验,也料到我将是她的第一次。可是听到女儿亲口承认,我没有内疚,反而心痒难耐,充满火热的占有欲,胯下肉棒也不禁涨大几分。我捉住她的手握紧肉棒,也许是太过紧张,虽然屋里暖气十足,但袁媛的小手冰凉。一触到火热的肉棒,刺激得我连连咧嘴,急切地上下撸动。

  「你会痛。从女孩儿变女人,都会痛。我没办法帮你避免,但是,我保证你会喜欢,」我一边说,一边伸手拨开她眼前的头发。

  我抬起身体,将她压在身下,嘴巴覆上袁媛的双唇,吮吸啃咬。舌头穿过齿间的缝隙,不断勾挑袁媛的舌头。她顺从地圈住我的脖子,张开嘴伸出舌头迎向我,惹得我一阵狂吸猛舔,不给她闭嘴的机会。来不及吞咽的唾液顺着她的嘴角慢慢下流,直至脖颈。我有点儿疯狂,松开她的嘴唇,对着女儿白嫩细腻的皮肤又啃又咬,留下一个个红印像小花般绽开。

  我一手揉搓嫩乳,一手顺着细腰下滑,摸到她的屁股,使劲捏了两把肉肉的臀肉,这才掰开袁媛的双腿,跪坐到她的腿间。女儿异常害羞,抬着腰肢折起双腿使劲儿闭合。

  「来,让我看看你的小逼。」我的手指顺着她的大腿来到膝盖,想要掰开她的双腿。

  袁媛不肯,我哪里由得她,手腕稍稍用力往两侧分开,粉红色的娇嫩穴儿暴露在我的眼前。

  稀稀疏疏的阴毛只有一小撮儿,已经被淫水微微沾湿,带着光泽半遮半露贴在小穴上端。大阴唇鲜艳丰满,像胀胀的水蜜桃,中间还有一条细细的裂缝。一小股透明的淫液从里面缓缓溢出,顺着小缝往下滑落。我将她的两腿分得更开,伸出指头将两片娇唇撑开,露出粉红色薄薄的小阴唇。两片鲜嫩的唇肉的交汇处,顶尖若隐若现藏着一颗小巧的肉芽,颤巍巍抖动着,怎么看都是欢迎我去大力蹂躏的样子。

  此间美景看得我呼吸急促,身体越来越热,血脉贲涨。肉棒不停抽搐,提醒我那是他该去的地方。我却还想看得再仔细些,又将粉嫩的小阴唇也轻轻剥开,露出紧闭的处女穴口。我咽了咽口水,手指附着上去,左手食指不断在上面捻弄,阴蒂在我触摸下立刻涨了一圈。没一会儿就出了水,沾满手指,刚好让我的中指就着淫水插入她的穴内。

  「啊!」袁媛痛得弯起腿,脚跟勾住我的腰身,这一下让我的手指插得更深,小穴内壁不由剧烈收缩,好像在试图将入侵的异物排挤出去。

  我牢牢压住她的双腿,大拇指顶在阴蒂上揉搓,中指和食指陷在她的小穴中,不停伸展和摁压,让她为我做好准备。袁媛的呻吟声在房间回荡,一层层推挤的嫩肉在我的节奏下松弛、收紧,再松弛、再收紧。我的动作改为抽插进出,另一只手找到她的后庭揉擦,增加袁媛的敏感度。后面这个洞也属于我,但不是今天的计划,至少这次不是。

  袁媛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恳求,然后喘着粗气瘫倒在床上,双腿依然大大地撇开。高潮的冲击太过强烈,她一时间好像失去自由活动的能力。

  下一次,我要用舌头操女儿,但现在袁媛需要明确知道谁拥有她。我将她压在身下,抬起硬挺的肉棒,将龟头顶端抵在她的两片花瓣里缓缓磨蹭。双手不停的在她身上游走,又在最敏感的地方又亲又咬。袁媛还在高潮的余韵中,很快就准备好我对她的下一轮进攻。

  「钟为,你……你可要……轻一些啊!」袁媛咬着牙槽,颤声说道,浑身紧绷得像块板子。

  「呼吸,放松,」我又吻住她的嘴唇,舌头探进口里撩拨安抚。

  感觉袁媛身体还是僵硬着放松不下来,我也不着急进入,只是握着棒身,在她两片阴唇中来回研磨,再在穴口边细细打圈,将龟头上渗出的液体蹭到上面,和她流出的淫液混合在一起。另一手也不闲着,摁住阴蒂来回摩擦旋转,看着小花骨朵越来越红肿,手上的速度也跟着加快,没一会儿,清亮的淫液从穴口缓缓而出,打湿我的龟头。

  袁媛闭着眼睛,肩膀抵着床板身体完全打开。我的两个手掌盖到她的乳房上,上面已经被我又咬又舔,到处是大大小小的红印子。可看着一对嫩乳在手中被揉捏的似白面馒头,心里还是觉得不够,又弯腰咬住一只细细啃噬。

  袁媛不安地在我身下呻吟蠕动,看到她的反应我越发来劲,一只手握住乳房使劲儿揉捏,嘴巴舌头也不耽误,下身更是研磨加速。突然,袁媛长吟一声,腰部猛得抬起,阴部顶着我的肉棒又是一股淫水喷薄而出,将我俩交合之处浇了个晶晶亮亮。

  我见袁媛又来了个高潮,这才扶住蓄势待发的肉棒,在柔软如绵的阴唇处磨擦几下,就着嫩穴入口的潺潺淫水,挺身一压,谨慎地朝着紧闭的穴口靠拢,再挺腰向前一点点探入,将龟头挤入水汪汪的嫩穴中。

  「痛么?」我明知故问。黑暗扭曲的心里竟然期待弄痛女儿,我实在是个变态。

  「痛啊,」袁媛蹙着秀眉,哀哀叫了一声,指甲陷入我的脊背,嫩穴在本能下收缩。

  肉棒正打算向前挺动,没想到忽然被紧紧箍在穴口。幸亏我还有些经验,急忙凝神缩肛,才忍住没有一泻如注。

  「你忍着点儿!」我缓过神,心里乐开了花,无比享受给女儿破处。

  如果是其他任何女孩子,以我现在旺盛的欲火,一定会狠操了事。可身下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这会儿得以女儿的感受为重,绝对不能胡来。我停止前进的攻势,忍住冲动徐徐图之,爱怜地亲吻袁媛的眼睛、鼻尖和脸蛋。

  袁媛缓了一会儿,才发觉我还锚着身子,肉棒都还在外面,根本没进去。她扭动腰肢,两只手更加用力地搂住我,两条腿也高高举起,缠在了我的腿上。

  「你……你……」袁媛怯生生说道。

  「我可要进去了……准备好了吗?」我知道袁媛面皮薄,说不出露骨的邀请。

  袁媛轻声嗯了下,胯部向上挺起。我趁机横下心,抓住她的腰肢,猛得向前撞上她的身体,半途一个急刹车停住。稍稍退出后再迅速撞入,反复几个来回,直到胯部贴着她的屁股。

  「哎……呀……」袁媛嗓子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哀鸣,痛苦的叫喊在我们周围回荡。

  我喘着粗气,心跳加速,肉棒在袁媛火热紧绷的处子嫩穴里跳动。我他妈的真的操了我的女儿,真把自己的肉棒插入女儿的处女嫩穴……妈的,感觉比我以为的还要好。

  「操,你他妈的太紧了,太完美了!」我咕哝着,手肘撑着身体,半悬在女儿身上放松,再稍稍退开点,减轻她的压力,也让自己继续享受处女穴里的紧凑和压迫。

  「很痛呢,」袁媛整张小脸苍白得要死,本来红艳的嘴唇已经被咬得发白,长长的眼睫毛不停颤动脸色灰白,小穴里的软肉跟着蠕动。

  「不会太久,我会让你感觉好起来,」我长吸一口气向她柔声保证,又在她的嘴唇上的唇边重重亲了一口,

  这是女儿的第一次,除了她的手指从未接纳过其他东西。肉棒在嫩穴里举步维艰的感觉,也提醒我千万不能过分粗暴。我向女儿保证过不会伤她,就一定会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再临场教她些简单的呼吸方法,帮助她消解恐慌,平复心情……操呢……她的嫩穴也太紧了!

  我足足等了十来分钟,直到袁媛的呼吸稍微平缓,夹着我的双腿也松了些劲儿时,我才开始在嫩穴里抽动。紧窄的甬道布满淫液和破处的鲜血,又热又湿。虽是第一次,因为前戏做得足,女儿的两次高潮已经让穴内十分湿润,只要她放松下来,我的挺动很快就没有了最初的艰难。实际上,随着我的抽插,女儿嫩穴里的淫水咕咕流出来,越来越润滑。没一会儿,我就找到合适的节奏,肉棒更深地探入并击中女儿最敏感的地方。

  「啊,这是怎么回事儿?」袁媛大叫起来,下巴高高扬起,我几乎可以看到她上翻的眼球。

  她的头发散乱在枕头上,一张巴掌大的白皙小脸红潮荡漾,雾气迷蒙的眼睛半闭半张,肿起来的樱桃小嘴发出哼哼唧唧的娇喘。我心里欢喜极了,女儿长相甜美,身段标致,就是床上的风骚劲儿,都是一等一的美。

  我控制住抽插的频率,让袁媛好好享受第一次真正的男女性爱。也在明亮的光线下,看着我的肉棒滑进滑出女儿的嫩穴。上面带着丝丝暗红的血色,混搅在透明的淫水中,好像再次提醒我,禽兽父亲夺走女儿的第一次。

  「你是我的,袁媛,」我低吼了一句,撞向她的嫩穴,肉棒尽入,直抵花心。

  「我是你的,钟为,」女儿一边回应着,一边抬起双腿,脚后跟架在我的腰窝,挺起胯部向我迎过来。

  我的身体像着了火,必须竭尽全力才能忍住射精的冲动。我要好好享受这一刻,但女儿在我身下感觉太好了,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可能是刚被我破身,肉棒每一次抽出和插入,都会被小穴紧紧包裹,嫩肉摩擦着肉棒不停挠痒,越挠越痒,刺激得我只想狠狠进入再进入。可又不得不照顾好女儿,抓狂中大手攥住她的奶子来回抓揉各种形状,手指扯着乳头挤捏。

  「没错,记住这一点,袁媛,无论将来你在哪儿,永远记住你是我的!」就在我感觉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时,我迫切需要女儿知道现在是谁在拥有她。我挺腰使劲儿撞上她的阴部,直达嫩穴深处,往那娇柔的花芯探入。每撞击一次,就从嗓子里蹦出一个字:「你一一想一一知一一道一一真一一相一一吗?」

  我不再确定在惩罚谁,我还是她?

  「袁望羽是我哥哥,我姓袁,钟为是我的名字,」我终于说了出来,声音因兴奋而变得粗糙。

  我向前悬在她身上,正对她的脸。腰部仍然一下下耸动,保证每一次肉棒都能探入袁媛嫩穴最深的地方,占有、竭尽所能地占有。

  「什么?」袁媛的惊叫声和我的低吼混合在一起。

  我的手来到两人相结合的地方,找到她的阴蒂摁上去,不停揉捏敏感的地方。她的问题被自己的呻吟打断,与此同时,指甲也嵌入我的背脊,一阵疼痛。

  「你妈妈曾经是我的女友,但她最终选择了我哥哥。」重提旧事让我上了头,我大力圈住袁媛的腰身,将她定在自己的身下,越发使劲儿往嫩穴撞击,袁媛的嘴唇中挤出一声嚎叫。

  我的动作有些猛烈,袁媛可能有些撑不住,但我也知道这样被操的感觉有多好。我跃马横枪,加快速度,肉棒在她最敏感的部位施加压力。袁媛果然没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哭喊声也达到一种疯狂的程度。她在我身下剧烈地颤抖,追逐只有我能给她的高潮。

  「你的意思是……你是我叔叔?……亲叔叔?」袁媛发出一声长长的娇啼,紧绷的嫩穴开始收缩,裹着我的肉棒毫无规律的痉挛。

  操,我要射了。

  「你是我的女儿,你属于我!」我忍不住大声咆哮。

  最后一次向前猛击袁媛的阴部,肉棒深深埋进她的嫩穴中,精液一股一股喷薄而出。我的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处,发出舒爽的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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