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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小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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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嫁

第一部·阴雷篇  (转发 作者不详)
   拆桐花烂漫,乍疏雨、洗清明。
  母亲说家乡的后山上曾有一片花海,
  她年少时曾身着白裙在百花盛开的时节翩翩起舞,那时的她有一个梦想,
  在这片花攒绮簇之中嫁于此生最爱。
第一章

  此时的天边已经被漆黑的乌云铺满了,与我所躺的这片荒地的天空形成了色调鲜明的反差。

  明与暗,光与影,分不清真假。

  我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咬着雪糕的棍子看着那股子黑云慢慢靠近。

  这场雨应该不会小,时间也快接近7点了,但我还是决定等等再回家,具体等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想再等等。

  那个年久失修的四十平老屋说实话真没什么我眷恋的东西,虽然她应该还在家里等我,但我既然给不了她什么好脸色就干脆少见面为好。

  何况这个点父亲应该刚回家不久,说不定正吵在兴头上,想着想着,我又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水滴接连的敲打在脸上才让我清醒过来。

  我操,我心里暗骂一句,拿起书包赶紧往家跑。

  到楼下的时候,我已经基本湿透了,化纤的校服贴在身上,暴露了我大红色的内裤。

  我擦了擦脸上的水,赶紧把外套脱下绑在裤子上遮羞,心里又不由的埋怨起那个女人,没事找人算什么命,一年都要穿这红内裤辟邪。

  “儿子,你回来啦,这怎么搞得,我给你带的伞呢。”

  “忘学校了。”我随口敷衍了一句,但并没正眼看她。

  她绕到我背后,伸手摘下我的书包,然后赶紧催着我脱下衣服,看着她拿来毛巾,我很想挣扎一下,但最后还是顺从的让她帮我擦干了头发和身体。

  “下面我自己来。”说完,我拿过毛巾进了卧室。

  我真的很讨厌这个女人,可她又偏偏是我的母亲。

  擦完身体换了衣服,刚想出卧室。就听见“嘭”的一声。

  “你他妈这瞎折腾什么呢?都几点了,饭呢?”

  我一听,得,又来了,于是直接回头倒在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可即使这样,父亲那公鸭嗓子般的声音还是没办法完全隔离。

  “你这一天天的正事不干,就只想着出去干那点事了吧,家还要不要了。”

  “你能不能别整天污蔑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还要我看。厂子里还有不知道的么?镇上还有不知道的么。老子头上的帽子都他妈可以去做批发了。怎么的你还真希望我去堵你啊,我他妈丢的起那个人么?”

  “哭,哭,你有什么脸哭,五点半下班,这会儿几点了,都七点了你才回来,那老狗日的战斗力挺强啊。”

  “嘭!”

  “操!”

  世界总算恢复了原有的安静,刚刚的呱噪让我的耳朵一阵轰鸣,慢慢平静下来后,四周又安静仿佛一座坟场,我仿佛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虽然有力,却又显得无力。

  我站起身,打开门,父亲照旧又气出去了,主卧的房门关的严实,里面隐约还有抽泣的声音。

  看着冷锅冷灶的厨房,我拍了拍脸,努力让自己稍微开心一点,不管怎么样,至少能安静一会了。

  从橱柜里拿出挂面,锅里加水,捡了几颗青菜,随便冲冲水,拿刀胡切一通。

  拿碗的时候,我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拿了两个,在厨房折腾了十来分钟,晚饭总算有着落了。

  我把一碗面端进自己的房间,另一碗放在客厅饭桌上,转身敲了敲主卧的门。

  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出来吃饭吧。”

  然后立刻回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书桌前,我一边翻着本推理杂志,一边大口的吃着面,很快就把刚刚门外那些破事忘了个干净。

  吃完以后,也不着急刷碗,抱着杂志想先看完这篇。

  这时,门被敲响了。

  我头也没抬,低声喊了句,没锁。

  她缓步走进了屋子,站在我的面前,她半天没出动静,我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她照例穿了一件大尺寸的工作衫和一条宽大的牛仔裤,工作衫的扣子一直到顶,系了个严丝合缝,裤子的裤脚都有些长,底端折起,连脚踝都挡了个严实。

  她一直盯着我看,让我不由的又是一阵烦躁,“有事么?”

  “啊,哦,我来收碗。”她仿佛回神般答了一句。

  我移着凳子往后退了一步,继续扭头看杂志。

  “风远,又让你做饭了,不好意思。”她说完见我没反应,犹豫着又补了一句,“今天妈妈下班晚了,厂里来了几个领导视察生产,办公室里就我在,所以我就带他们去车间转了转。”

  我着实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和我解释这么清楚,这种事明明应该和父亲解释不是么?何况我根本不在乎她去干吗。

  “只是两碗面而已,我要复习功课了。”我一把合上杂志,拿出教材,算是下了逐客令。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轻声说了一个好字,转身就出去了。

  我们这个家是从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的呢,我在脑海中搜索着,最后确定是在差不多五岁的时候。

  确切的说是五岁那年过年从她老家回来的那一刻起,原本极其爱护她的父亲突然就像变了个人,口中的称呼也从老婆,大宝贝变成了骗子,婊子,而后的那几个月,家里就开始每况愈下。

  甚至于后来父亲对我的态度都发生了变化,偶尔的调皮捣蛋都会被狠揍一顿。

  可就是如此他似乎还不解气。

  终于在年末的一个早晨,父亲悄悄把我从房间里抱了出来,粗暴的给我穿上衣服,单手夹着我出了家门。

  天很冷,院中小菜地里种的青菜结了厚厚的一层白霜,月亮还没有完全下班,咧着嘴若隐若现的挂在天边,似乎在我嘲笑我的不知所措。

  我被寒风吹的神志不清,迷迷糊糊的上了辆车,直到另一个男人把我接了过去。

  隐约中,我只听到了,放心,钱会给你之类的话,随着周围环境逐渐变的温暖,我便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上了一辆去往祖国最南端的列车,长大后我才知道,父亲把我过继给了一个远方表亲当儿子,而他则得了三万块的钞票。

  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走的那一年,我还是无比依赖她的,可这份爱在异地他乡九年的磨损之下,早已经消失殆尽。

  我在新的家庭里过得不好不坏,养父还算喜欢我,但养母则有些冷眼,到了七岁那年,因缘际会下认识了一位师傅,据说是某位梁大师的徒弟。

  我从小性子就比较冲动,养父就直接让我拜师学了咏春,想让师傅磨磨我的性子。

  一开始练“小念头”时,师傅反复强调越慢越好,可我就是慢不下来,经常越到后面越快。

  为此挨了好多顿打,师傅是真打,一脚上去,我得好半天才能爬起来。

  这一练就是八年,如果不是父亲突然来接我回去。

  我可能会一直待在这个还算发达的县城,生活里也只有两件事,上学和习武。

  我会被接过去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是我的养母突然怀了孕,而且一次生了两个儿子。

  第二个原因到回家我才知道。

  再见父亲时,我已经记不清他曾经样子了,只是对声音还有几分熟悉。

  他依旧没给我什么好脸色,他和养父母的交涉如同当年一样。

  我像是被退货的商品一样,迫于无奈郑重拜别师傅后跟着他坐上了返乡的火车。

  一路上,我们父子俩人说的话没超过二十句,他不想搭理我,我更不想搭理他。

  下车后,我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第一个目的地既不是家,也不是饭店,而是市里一家名叫康合基因的鉴定中心。

  我心里一阵纳闷,对这个地方完全充满了陌生,但看着现代化十足的高大建筑,自动感应的大门,穿戴整齐站得笔直的保安,我实在不相信,住在镇上旧祖屋的父母能在这里工作。

  后来我才明白,父亲答应接我回家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母亲同意他做亲子鉴定。

  而结果我显而易见就是他的儿子,不然我估计也不用回家了,知道真相后,我心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

  因为父亲和我实在不怎么像。

  我14岁身高已经174了,可他只有165.等我高二的时候,我的身高达到185.这一切应该归功于她的优良基因吧,一个落后乡村的穷苦女人有172的身高也算是不容易。

  她见到我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是颤抖的,是那种根本无法抑制的颤抖,她从门前连滚带爬的跑到我面前,举起手甚至不知道是该先抚摸我的脸,还是先拥抱我。

  大颗的泪珠泄洪般滚滚而下,她死命的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而对我来说,这一眼也很是惊讶,原本母亲的模糊形象逐渐重叠。

  但年幼时候的我自然没意识到,原来她长的这么美,眼睛很大但却充满了灵气,鼻梁娇小而精致,哭泣时鼻翼微微起伏,竟显的有几分可爱,嘴唇红润饱满让人恨不得咬一口,整张脸完美的几乎挑不出缺点,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宫泽理惠,但她的眼睛更大,下颚也更窄一些。

  另一个让我惊讶的是,她这时候照理说至少也应该有个三十几岁了,可梳着马尾辫的她长的未免也太年轻了,即使不考虑任何其他因素,我也不好意思喊她声妈,叫声姐还差不多。

  按理来说,有如此美丽动人的母亲应该是我的骄傲,应该让我能更快的在这个陌生家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但事情却反而朝着反方向发展着。

  三口人重聚后,日子并没有变得好起来,原本童年就缺失父爱和母爱的我,在新的环境里更显得格格不入。

  当年我离开时,父亲把她的称呼改成了骗子,婊子。

  我原想九年过去了再加上那份亲子鉴定,也总该冰释前嫌了吧。

  可我没想到的是,九年后,她居然被小半个镇上的人称作母狗,荡妇,领导精盆,人肉公交车。

  为此,我没少揍过人,师傅一直教导的忍与让早就丢到脑后了,只要一句母狗崽子就能让我暴跳如雷,上去就是左右日字冲拳招呼。

  因为她,我几乎被整个学校的人孤立,平时可以说话的同学朋友屈指可数。

  这让我原本就荡然无存的母爱变成了深深的恨意,所以从回来后,我从没有叫过她一声妈,甚至没有多看过她一眼。

  红颜祸水,她的红颜却成了我的祸水。

  其实原本我还怀着一丝丝的侥幸,可当我不止一次看到他们的厂长和她一起走出厂区时,我却不得不信了。

  毕竟那时我才十四岁,对于这个世界的判断还处于非黑即白的阶段。

  对人与人交流的难度和尺度根本没有正常的概念,总之我恨她,同时也恨父亲。

  “远哥,今天这么早就来了?”说话的是我在学校里唯二的两个朋友之一,他叫唐辉,身材有些单薄,但长的斯斯文文,带个眼镜,倒是很有几分书卷气。

  其实他比我大,但他长的实在有些瘦小,加上我为他出过几次头,他就直接叫我远哥了。

  我的另一个朋友是他妹妹,叫唐烁,这个丫头很有灵气,也很调皮,经常能把我们逗得哈哈大笑,唐烁比他唐辉小两岁,和我则是同岁。

  他们的名字合在一起便是辉烁,意指光辉照耀,而在我已经日渐昏暗崩坏的世界里,这两位好友也的确如同其名一般照耀安慰着我的生活。

  “还行吧,今天下雨,木人桩打不了。”因为父亲早上起得晚,而且他怕吵,所有我的木人桩只能放在院子里,原本每天早上我都至少要打上一个小时。

  每次我站在院子里把木人桩打的噼里啪啦响时,她都会搬个小凳子坐在门内偷偷看着我。

  我很反感她这种行为,但毕竟有着一层血缘关系,也没办法撕破脸去制止。

  “放学了,去我家玩电脑吧,我爸刚给我寄回来的。”唐辉的爸早年就去了大城市打工,虽然一年回不来几趟,但每个月都按时寄来还算充裕的生活费。

  他妈妈叫孙淑怡是个很传统的家庭妇女,但却很要强,独自一人早上摆摊卖早点,下午推车卖鸭脖。

  因为夫妻两人的勤劳,所以唐辉的家境要比我家好的多。

  但我们这个镇子又小又偏,远比之前养父母所在的县城乱的多。

  唐辉一家说到底只是平头百姓,家里又没有男人在,所以经常受别人欺负。

  但唐辉的妈妈对我很是照顾,完全没有因为我是所谓的母狗崽子而有什么鄙夷之色,每次见到我总是很热情的嘘寒问暖,拉着我一起吃饭。

  他们的三口之家让我很是羡慕,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巴不得住在他家才好。

  所以我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反正回家也不一定能有饭吃。

  下午最后一节课,安排了个小测验,我早早就做完交了卷,然后理好东西先去镇中心帮孙阿姨收摊。

  唐辉成绩一般,放学后总会拖着老师问半天,而唐烁则要参加校队的训练。

  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会先行一步,去他家等他们,等到了镇中心孙阿姨一直摆摊的地方时,却发现她并没在那里,这个时间点还早,并没到收摊的时间。

  片刻后,站在唐辉家门口,我在院子里看到了孙阿姨的那辆推车。

  原来已经回来了,我自言自语道。

  在我刚准备敲门的时候,隔壁的窗后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求你了,我儿子女儿就要回来了,你快走行么?”

  “走,走个屁,我这裤子都脱了,你让我走。这一次次的,你都找了多少借口了,真当你这小穴是金子做的。你儿子回来了,正好让他看看他野爹。”

  “你们是不是人,非得捡我们这穷苦女人欺负……啊!”

  “别他妈废话,你交不出钱还有理了,操死你个贱货,让你跟我这装贞洁。”

  之后就是隐约的靡靡之音,等我回过神来时,脸烧的像是学校里喝了半斤老白干的门卫大爷。

  我站在门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但手却鬼使神差的掏出了唐辉给我的钥匙,颤颤巍巍得到打开了门后,几乎是一点点把自己挪到了卧室门口。

  抬眼往里看了一眼,孙阿姨正被人按在床上,衬衫由肩部拨下,挂在腰上,裤子也被褪到了膝弯处,一个瘦削的男人,正站在她身后拼命耸动着下身,她肥硕的臀部因为碰撞和挤压,泛起一层层的臀浪,两人交媾的地方被浓厚的阴毛遮挡,让我看的不是很清楚。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真实画面,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随后就被面前雪白的双乳,浑圆的屁股以及有节奏的撞击声充满了。

  直到我的视线逐步侧移到了孙阿姨的脸上,我才发现她散乱的头发下全是痛苦的泪水,原本对我慈爱的眼神里全是屈辱和悲愤。

  我猛的呼了一口气,刚刚这么久的窥视让我根本忘记了呼吸。

  我他妈在干嘛,这明明是强奸啊,而且受害者还是对我最好的孙阿姨。

  回过神后,我一把推开虚掩的卧室门,上去一脚就把那男人踹倒在地。

  “哎呦,我操。”我没等他说完,直接拽住他的脖领子像拖死狗一般把他扯到了客厅里。

  然后骑在他身上,单膝跪压住他,连续揍了他十多拳,等我再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连哼哼的力气都没了,满脸都是血,鼻梁也歪到了一边。

  我上去踢了他两脚。

  “你他妈装什么死,给我滚蛋。”

  “我滚……我滚……”他艰难的往门口爬着。

  我又一脚上去踩住他,“你以后还来不来了?”

  “不来了,不来了。你放我去诊所吧,我感觉自己要死了。”我听他尖锐的声音,突然想起了东成西就里,梁朝伟饰演的欧阳锋被张学友的洪七公海扁后说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这时才回头仔细打量了我一眼,“我操,你是谁啊,不是她老公?”

  “我是你爹,告诉你以后别来烦这家人,想要报仇就去镇一中找我,我叫白风远,别以为自己混黑社会的就了不起。我还是跟张皓翔混的呢,滚蛋。”张皓翔是我们学校校长,也是全学校对我最好的师长,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入校第一次考试成绩就甩了全校第二名五十多分。

  张皓翔是镇政府副书记,兼任了一中校长,他早就和我谈过话,希望中考时能加把劲,和周围几个镇上,甚至和县里的同级生拼一拼。

  毕竟我们镇一直以来就是教育落后出了名的,他迫切的希望我能出头,摘掉这个帽子。

  也因为这个原因,我平时违反校纪,偶尔打架斗殴在他眼里都不算事,我也算是被他罩着的了。

  这小混混听到了张皓翔的名字,眼神也明显有些慌乱,所谓民不与官斗,他一个镇上的流氓团伙远没有和政府较劲的能力。

  赶走他之后,我才想起来屋里还躺着一位呢,转身还没进屋,孙淑怡就已经随便穿了件吊带裙出来了,虽然整体看上去没什么明伤,但右脸明显肿了一块,看来刚刚的确吃了不少苦。

  我发现面对孙淑怡比面对那个流氓更难,毕竟我刚刚把她从上到下看了个通透,虽说因为姿势关系,最重要的三点都没看见。

  但光是那白花花的乳肉和晃动的蜜臀就够我做几夜的春梦了。

  “小远,谢谢你。”孙淑怡先开口打破了尴尬,但是头却低垂着。

  “应……应该的,孙阿姨,能告诉我具体因为啥么。”

  “先坐吧。”孙阿姨没回答,先招呼我坐下,又给我倒了杯水。

  “你也知道,这镇上乱得很,不过之前他们就算玩黑的也算是按规则来。每个月交点钱,也就是所谓的保护费,虽然我不舍得,但总算是花钱买平安了。前年,那伙人好像犯了什么大事,被政府给打了。我原本以为安生日子来了。没想到今年又出来一波人,这波人比原来的更狠,更不讲理。”孙淑怡说着,眼泪就开始吧嗒吧嗒的掉。

  我在一旁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就刚刚那个畜生,前段时间非让我多交五倍的钱,说我得罪了他们老大。我知道他就是找茬的,可我也没办法。要是交那么多,我这摊不就等于全为他们摆的了。后来我想着干脆就不干了,反正老唐每月打来的钱也还够用。可这畜生就是不放过我啊。他非要让我用身体抵钱,就是不干了,也要抵之前的。我想尽办法千推万挡,可还是让他得逞了。呜……”

  说实话,听到这段我心里倒并没有特别生气,因为人我已经揍过了,而且揍的还贼惨。

  孙淑怡虽然被害了清白,但人家反抗过而且不是自愿的,相反如果不是因为我在门口傻逼傻逼的愣了半天,她的清白说不定还能保存,所以这只能说明孙淑怡是一个苦命的女人但却丝毫不影响她在我心中的形象。

  “孙阿姨,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我也低下头,诚心诚意的道了歉。

  “你真来晚了么?”结果孙淑怡下一句话直接把我问懵了。

  “我……其实……”

  “你不是来晚了,是看傻了吧。”她的语气从刚刚的悲愤已然转化成了明显的埋怨,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很快就把那股埋怨藏了起来。

  “算了,还好你来了,我还是要谢谢你。”

  “不……不是,孙阿姨,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第一次看到男人和女人干那事,当时脑子都是懵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歉意,只得赶紧站起身,鞠了几个躬。

  孙淑怡赶紧牵过我的手把我重新拉在沙发上。

  “好了好了,你别这么紧张,阿姨能理解你。你不过才是个十四五的孩子,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我知道平时在学校了,唐辉和唐烁都是受了你的照顾,自从你来了以后,他们的校服每天都是干干净净的。虽然他们不说,但我知道,原来学校里肯定有人欺负他们,阿姨是真心谢你的。”

  我结实的手掌被她柔软的小手轻轻握着,心里忍不住又躁动起来,脸色也有些红。

  “阿姨,您别这么说,是唐辉和唐烁他们不嫌弃我,还愿意和我做朋友。您也知道我家的情况,一般人都不待见我的。”

  “我知道,但关于今天的事……”

  “阿姨,您放下,我肯定不会出去说半个字的。”我赶紧举手表态。

  “不是,阿姨知道你的人品。但阿姨要跟你说的是,你是个好孩子,以后也肯定是个好男人,人长得结实,帅气,成绩又好,还有不被人欺负的本事。所以等你长大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别像你唐叔一样,一心只想着弄钱。自己老婆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做丈夫做到这样的地步还算是什么男人。女人有时候不要什么大富大贵,她们只想要安稳,你懂么。”

  我茫然的点点头,但心思早已经被吸引到别的地方去了。

  孙淑怡因为情绪有些激动,拉扯我说话时,穿的那件吊带裙左侧的肩带已经落了下去。

  随着她身体的动作增大,大白个乳球就这样露在了外面,可能是急着出来找我,她根本没有穿胸罩,嫩枣般大的乳头调皮的上下起伏,但就是没从那摇摇欲坠的衣领里露头。

  这给我心痒的,后面孙淑怡说的话我一句都没听进去,眼巴巴的盯着那一抹春色。

  正当我看的过瘾时,孙淑怡一把扯过肩带穿了上去,红着脸看了眼我肿胀的下体。

  “对不起,孙阿姨。”我赶紧转过身,躬起背,拿起桌上的水就往嘴里灌。

  气氛瞬间安静了下去,安静的有些压抑。

  我已经在考虑措辞先走一步了。

  “小远,你别紧张,阿姨没怪你。有些事原本不应该我这个外人和你说,但你家里的情况我也知道。所以这一回我就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我听出了孙淑怡语气里的严肃和慎重,赶紧转回身,毕恭毕敬的端坐好,其实很多时候,在我心里,她反而更像我的妈妈,因此一直以来我都非常的尊重她。

  “阿姨,我听着呢,您说吧。”

  “你呢,也到了那想女人的年纪了,刚刚那一出给你的触动估计是不小,让你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但是阿姨不怪你,因为这都是正常的。但阿姨要说的是,咱们人这一辈子,到了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事,你现在这个年纪就是学习长身体的时候,等学成了考上大学,那时候才是你想女人的时候。如果你现在就把以后该干的事干了,那你现在该干的事就干不好。那说不定到时候你就和你唐叔一样,一年不着家在外面给人抬砖头和水泥,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好。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听了孙淑怡的一顿说教后,我的鸡鸡早就已经偃旗息鼓了,但她的话我确实是听进去了,如果想从这个小破镇上走出去,高考可能算是我唯一的出路。

  “孙阿姨,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好好学习的。”

  “你现在年轻,比较容易冲动,就看你能不能忍住,一个男人要是连裤裆里这几两肉都管不住,你说还能成啥大事。”

  我再次点点头,然后顺势把我裤裆里那几两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希望它能安分点。

  “今天阿姨的话有点多了,但我是真心想要你好。还有你不会觉得阿姨我是个乱来的女人吧。”似乎因为今天意外给我的福利有点多,所以孙淑怡有些不放心,怕我看轻了她。

  “不会,您都是被逼迫的,真正乱来的女人,我又不是没见过。”孙淑怡眼色复杂的看着我,她肯定知道我说的是谁。

  “孩子,你妈妈的事呢,讲真的,我是没亲眼见过,都是街坊们传的,所以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无论如何她对你的感情肯定是真的,你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阿姨,这您就别说了,她那样的女人掉下的肉在别人眼里都是臭的,您让我还能怎么办。我觉得自己还能住在那个家里就已经不错了。”

  孙淑怡看我态度坚决,也不再劝了,只是无奈的感叹了一句,“哎,长的漂亮有什么用啊。”接着就和我打了声招呼去做饭了。

  因为不想回家,我吃过饭就在他家里给唐辉和唐烁辅导功课,我自己则霸占了他的电脑玩古墓丽影。

  我之前有闲钱的时候也会偶尔跑网吧上网,但我从来只玩单机游戏,再火的网游我也从来不碰。

  那时候我还没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多么的孤独。

  就像三木清说的那样,孤独不是在山上而是在街上,不在一个人里面而在许多人中间。

  那天直到晚上9点我才回家,打开门发现家里静悄悄的。

  我走到客厅中间,才发现她趴在桌上已经睡着了,饭桌上摆了几个碟子,上面扣着碗。

  我轻手轻脚走到主卧看了一眼,父亲果然又不在,她应该是真的有些累,睡的很熟,我也尽量轻着动作洗漱换衣服,而后再悄悄进了自己的卧室。

  我不想吵醒她,更不想违背良心的去关心她让她进卧室睡。

  我毕竟还小,并不擅长做那些违心的事,现在最擅长的应该就是考试,在养父母家时,接受的教育要比这小镇好的多,竞争也更激烈,但我依旧跳了两级,十三岁就上了初三。

  所以转校回来以后我也直接就上了初三毕业班,还有两个月中考了,我心里早早就打算好,一旦考上县实验高中,我就申请住校,永远离开这个鬼地方。

  所以这两个月我不和父亲一样跟她作对应该就已经算是对得起她了。

  躺在床上随手拿了本超新星纪元,我的原则就是背身摸书柜,摸到哪本看哪本,所以这本书我已经看了两遍,但还是耐着性子翻读起来。

  没看多久,门又被敲响了,我把书举高挡住脸,喊了声没锁。

  “你已经回来了啊,吃过饭了么?”

  “吃了”

  “哦,好。”

  随后卧室就陷入了安静,安静的我甚至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我皱着眉放下书,发现她正坐在床头盯着我看。

  在我们视线相汇的那一刻,她有些艰难的挤了一个笑脸,虽然艰难,但说真的,特别好看,还有两个梨涡,这女人真的把美女该有的东西都聚集在身上了。

  我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开视线,此时我的心里真的没有一丝的其他想法,甚至都远不如面对孙淑怡时的躁动。

  末了,我放下书长长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和他离婚呢?离了婚你就自由了,何必在这里天天受气。”她显然没预料到我第一次和她正经说话就会聊这么沉重的话题,眼神呆滞了片刻随后就灰暗下来。

  “你希望我和他离婚?然后让我走。”她的声音像是风雨之中摇摇欲坠的灯火,无力却又透着几分坚韧。

  我被她看的有些心虚,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

  我本想说一句,不是让你走,是让你们都走,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离婚对你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么?当然我只是就事论事,这和我关系不大,我只是住在这里而已。”说完,我再次拿起书挡住了自己的脸。

  她哭了,虽然声音被极力的压抑着,但我还是可以听见细微的啜泣声,她哭了很久,这是我第一次感叹女人是水做的,直到多年以后,我才又一次感叹,女人是水做的。

  最后她站起身,帮我把被子从脚到头掖好,看到我的脸时依旧拼命的挤出笑脸,尽管她明亮如星月般的大眼睛已然红肿。

  “别看太晚,早点休息吧。”

  等她帮我关上房门之后,我无力的合上书,埋头进了被子。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开始有点同情她,可她目前的处境不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么?就连我目前的处境也是因她而起的。

  难道她是清白的?有可能么?厂里的拉拉扯扯可以不提,之前她和厂长可是被厂长的老婆堵在了宿舍里,好多人都看见了,她被厂长的老婆拽着头发从二楼拖到一楼,脸都被打肿了,这样还不够么。

  所以她不可能是清白的,那难道是和孙阿姨一样是被逼的,那她为什么不辞职呢?为什么还一步步从办事员升到了生产办公室副主任呢?为什么同样是厂里职工的父亲却一直在车间里,这么多年都没有升迁呢?

  我的脑子第一次不够用了,思索了半天我也无法理解这复杂的情况,父亲明明知道她红杏出墙,却也不和她离婚,两个人到底有多大的仇,非要这样互相折磨。

  想着想着,我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早上起来的时候,正巧她出门回来,她看了我一眼,笑着递过了早餐。

  我顺手接过,便坐在桌边吃起来,外面依旧下着小雨,她从屋里又拿了一把伞放在桌上。

  “这几天都有雨,记得带伞。”我点了点头,但注意力全集中到了另一件事上,她刚刚出门,进门,进卧室,出卧室,手里一直拎着一个包。

  那是个普通的女士黑包,款式陈旧,外观也有些磨损,这时候,我才猛地回忆起这段日子和她接触的时候,她似乎也是一直带着这个包。

  进厨房带着,进厕所带着,回卧室睡觉带着,出门那肯定是必带了。

  要说什么时候没带,那就是只有进我屋子的时候她不会带。

  而且除了钥匙,我似乎从来没见过她从里面拿出别的来,就算是随身的女士包,也不至于做饭上厕所都要带在身边吧。

  难道里面有什么秘密?

  这时,我又想起练武时,有几位年长的师哥没事吹牛逼时说过的话,他说有些有钱人玩女人喜欢玩刺激的,会在女人身上用上各种各样的道具。

  而且会命令自己的女人穿一些情趣内衣,比如乳头没遮挡的胸罩,胯里有洞的内裤,为的就是随时随地开干,他当时描述的很详细,因为我对这些东西完全没概念,所以记得并不详细,但我确定的一点就是,按他所说这些情妇都会把自己最贱最淫荡的一面露给自己的情夫。

  越是在家表现的贤妻良母,在情人面前就越像母狗。

  当时听这些话完全就当是听个乐,但现在回想起来心里却沉重了几分。

  难道她也是一样,穿着宽大的工作衫和牛仔裤,就是为了隐藏那些淫荡的情趣内衣,而她不肯离身的包里则装满了不堪入目的性爱道具。

  我仿佛在脑海中看到了平时端庄的她,进了厂长办公室后的场景。

  厂长锁上门,一把将她推到沙发上,把工作衬衫掀开,露出几根丝带做成的内衣,红色的丝带勒进乳晕里,把肿胀的乳头夹的通红。

  厂长的伸出大手肆意揉捏她饱满的胸脯,偶尔还会狠狠扯动一下她的乳头,引来接连的浪叫,之后厂长一把扒下她宽大的牛仔裤,露出带孔的内裤,掏出蓄势待发的大肉棒玩命的捅进去,反手狠狠掐住她浑圆的臀部,用力往两边扒开。

  拇指则塞进她小巧的紫色肉菊中。

  她疯狂的嘶喊呻吟着,挣扎着支起上半身拿过随身带的黑包,一把倒出里面的跳蛋,自慰棒,乳夹,小皮革,狗项圈,媚眼如丝的回头看着厂长,期待他的凌辱。

  “你怎么了?”她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我蹭一下就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她赶紧上前扶住我的肩膀,关切的问道。

  “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么。”

  “没事,没事,你别……别碰我。”我慌乱的拨下她的手,拿起书包冲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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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这辈子还没跑的这么狼狈过,连雨伞都忘了拿,一路跑到学校的时候,头发已经湿透,猥琐的贴在头皮上,像是刚下过热水准备褪毛的鸡。

  我蹲在自行车库的墙根处,听着塑料雨棚滴滴答答的敲击声,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早已经释怀了她的那些不堪流言,我努力把她和我之间所有的联系都劈开,装作两个完全没有关系的人相处着。

  类似于,她是房东,我只是房客,如果房东是个人见人上的骚货,我作为房客会感到新奇,激动,性奋,也有可能为其感到不耻,但绝对不会因此感到愤怒或是痛苦。

  早晨的幻想无比的真实,但冷静下来后我发现画面中她的乳房和臀部明显是借鉴了孙阿姨的,而那粗大的阳器,紫色的肉菊则是从过去看过的寥寥几部岛国电影而来。

  我根本没见过她的裸体,除了那张动人的脸蛋,她身上任何一个部位我都没有见过。

  这个幻想是我拼接的,是假的,但这明显是假的幻想为什么让我觉得如此的疼痛,当我设想她媚眼如丝回头的那一刻。

  我整个心都被揪成了一个点,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挤压在其中,却找不到一个宣泄的突破口。

  这样的情绪让我彻底慌了,我不应该如此激动,她对我而言不过是一个早已陌生且声名狼藉的女人,在我心中的地位应该还比不上孙阿姨。

  也许这份慌乱无关乎血缘也无关乎母爱,只是对于一个极光般绚烂的女人可能堕落至此的愤怒和不甘。

  “远哥,远哥!”百灵鸟般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香风扑到了我的面前,光闻到那股夹杂着几分辣鸭脖的清淡少女香我就知道来人是唐烁。

  她好像走的也很急,汗水打湿了流海,呆呆的贴在额头上,脸颊泛着红霞伴随着青春洋溢的笑脸。

  唐烁算是完美继承了母亲的颜值,活泼的性格配上讨喜的小圆脸总能给别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今天她又把马尾梳的老高,左摇右摆像是小猫的尾巴。

  “你这头发再往绑上一点都可以做避雷针了,这几天下雨,你倒也不害怕。”我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顺带调笑她一把。

  “什么避雷针,这叫有运动气息。”她嘟嘴说完,还在我面前欢快的蹦了两下。

  已经发育不错的胸脯随着动作上下起伏着,的确挺有运动气息。

  “远哥,你今天来的这么早,而且还没带伞啊。”她一边说着,一边撑开伞,把手举过肩膀。

  我看她费力的样子,自觉的拿过伞把我们罩在其中,慢慢往教学区走去。

  “今天早上跑步来着,没事淋淋雨挺好的,凉快。”

  “切,就会耍帅。”她不屑的嘲笑着我,顺势和我靠的更紧了点。

  “唐辉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你这一大早就吃鸭脖啊,那能当早餐么?”我故作嫌弃的捏了捏鼻子,这丫头一说话就扑面而来一股小茴香夹杂各色香料的味道。

  可小丫头居然完全没理睬我的嫌弃,反而红了脸,而且还藏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他还在家呢,我今天自己先来的。”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小烁,你今天这表情有点不正常啊?”

  “哪有不正常啊,不就是开心了点么?再说自从你转来以后我哪天不开心。”她不敢看我的眼睛,故作张望的四处转着脑袋。

  “不对,不对,你今天这开心劲就像是偷吃了隔壁张姐家的腌香肠没被发现一样。”

  “什么跟什么啊,我有那么爱吃么?”唐烁插着手,习惯性的往额头吹刘海借以表达自己的不爽,可她的刘海还粘在额头上,完全没有她想象中潇洒的效果。

  “你要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那么想知道。”说完,我继续往前走。

  “等等,等等远哥,那我……我告诉你个秘密好不好。”她羞红脸拉住我,怯生生的询问着。

  我点了点头,这小丫头心思单纯的很,压根藏不住事。

  接着她示意我弯下腰,凑到我的耳边,小声说道,“昨天晚上,我哥哥偷偷亲了我的嘴。”

  “我操,唐辉亲你了!”我下意识的大声喊出来,唐烁脸上的热气都快从毛孔里喷出来了,她一把捂住我的嘴。

  “你别喊啊!”

  “不行,这家伙也太扯淡了,我帮你去教训他一顿。”唐烁看我认真的表情死命的拉住我。

  “别啊,我昨晚是装睡的,他还不知道我发现了呢。”

  “那又怎么样,他可是你亲哥哥,怎么能亲你。”我简直要疯了,这丫头被自己亲哥非礼了,好像还一点不在乎。

  “远哥,你别急么。我知道他不应该亲我,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啊?”

  “我还挺喜欢被他亲的。”唐烁的声音越来越小,笑意却越来越深。

  “其实,我早就喜欢我哥了。以前我们被人欺负的时候,他总是护着我。每次我都只是衣服脏了,而他经常是鼻青脸肿的。后来你转校过来和我们在一起后,我就越来越感觉,你才像我哥,而唐辉就像,就像……”

  “你男朋友?”我不自主的补充了一句,结果小丫头笑着点了点头。

  “但你们是兄妹啊,做不成男女朋友的。”

  “如果我哥也愿意,我们为什么不能做男女朋友。我们自由恋爱,又没碍着别人。”她那不以为意的劲头让我都开始恍惚起来。

  “是没碍着别人,我只知道要是孙阿姨知道了。一定会把你们俩打个半死。”

  “所以肯定得瞒着她啊,而且我哥也没跟我表白不是。”我看她一脸期待的样子,眉头都要拧掉了。

  “不是,唐大小姐,你还特希望你哥跟你表白是不是?”

  “那可不,我喜欢他,他也应该是喜欢我的,不过我哥一直都比较害羞,如果不行我就吃点亏先表白好了。”唐烁越说越开心,瞳孔里闪着迷离的光亮。

  “唐烁,你们可是亲兄妹,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你们就没法待这了,光是那些无所事事老娘们的口水就够你们往青遇山游个来回,你做事得稍微过过脑子啊。”我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因为我就剩这么俩朋友,他们要再出什么事,我就算提前登基,当孤家寡人了。

  “不待就不待呗,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的,你没来之前还不是经常有人欺负我们。原本我以为自己是单恋,但现在既然哥哥也喜欢我,那我才不管那么多呢。而且远哥,你可得帮我。”她转过身期盼的看着我,眼神里却有几分狡黠,完全就是一副吃定我的样子。

  “这事我怎么帮你们,最多也就只能帮你们瞒着点了。”我看她这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架势,那些印象中的大道理也说不出口了。

  “不管,反正你得先答应着,除了妈妈,我们最相信的就是你了。到时候要是真有什么难处,可不就得指着你了。我可把你当成我哥,你也得把我当成妹子。”

  “我的确在心里把你当成妹妹,可这事……哎,好吧,如果真有我能帮忙的,我一定帮你们。哎……怎么搞成这么个乱劲,认外人当哥哥,让亲哥当男朋友,怎么想的都是。”

  我长吁短叹了好几声,才缓解了这个消息对我灵魂的触动。

  到最后,乱伦两个字我也没有对她说出口,我本能的觉得这两个字是一个绝对无法触碰的禁忌,也是对这个纯洁女孩的伤害。

  整个上午,每当唐辉看向我时,我都会不自觉的闪躲着眼神。

  我真没想到,一贯文质彬彬的他居然能干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放学后一起回家时,我的心态也不由的发生了改变,原本我们是小开心三人组,蹦蹦跳跳把家还那种,现如今我走在他们身边,总有种电灯泡的感觉,还是150W的LED.而且他们还偏偏习惯把我夹在中间,好像生怕照明不均。

  不过如果抛开他们的兄妹关系,两人说话的语气,互相看着彼此的眼神还真有几分恋爱的酸腐气息。

  作为母狗崽子的我,虽然德智体都很出色,可完全没有女人缘。

  毕竟没有哪位少女有勇气做母狗崽子的女朋友。

  所以我在缺失了父爱母爱的同时,男欢女爱也属于完全绝缘,唯一剩下的同学友爱此时也变了味。

  这该死的生活真是操蛋。

  回到家里进了门,父亲居然早早在家了,而她却还没回来。

  我随口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进房间,父亲却拦住了我。

  “晚上和我一起去吃饭,你回来这么长时间,我那些工友还没见过你,等会收拾收拾我们就走。”父亲说话时久违的露出了笑脸,其实他除了个子小了点,人长的还算凑合,标准的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脸正直的样子。

  可能生活的压迫让他有些力不从心,不到四十的岁数,双眼下就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眼袋,如果再和她站一起那年龄的差距就变的更为明显。

  出门坐上父亲的电动车,兜兜转转十来分钟,到了镇中心为数不多的一家比较气派的酒楼,名字也是粗俗的霸气,叫甲天下。

  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我们进了一间空包厢,父亲拿过菜单点点画画了半天又丢给我,让我点自己爱吃的。

  我看了看菜价,又扫了一遍父亲点的菜,海中宝,笋壳鱼,金沙蟹,七七八八点了十多个菜,算了算这一顿不加酒水差不多就要近两千了。

  我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我家的情况我自认为还算清楚,每个月的开销绝对超不过三千,这一顿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出血。

  “我不用了,你点的够多了,请的是什么人啊,至于花这么多?”

  “你小子懂个屁,这就是人情世故,既然请人吃饭,不吃到位了,那不如不请。只要你小子在学校有出息,你老爸我有脸,花点钱吃顿好的怕什么。”父亲咧着嘴,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教训着我,仿佛此时此刻他来自父亲的尊严全都到位就绪,那高高在上的得意表情就像是完成了十二项“不可能完成”任务的郝拉克勒斯。

  可我对于他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根本就是嗤之以鼻,幼年埋进骨子里的价值观人生观几乎都是来源于我的师傅。

  那个五十多岁的精壮汉子,全县一大半的超市都是他家的连锁,但他平日依旧是粗茶淡饭,素棉长衫。

  一人就餐时菜绝对不会超过两个,而且肯定是清盘,他的钱大部分都花在了资助当地学生或者孤寡老人的身上。

  这种安一方百姓的侠义气息让我推崇备至,除了习武之人,仁者无敌这方面我没有百分百饯行外,对他的其他教导我一直都是奉为圭臬。

  他曾经反复告诫我们的一句话就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在我临行前,我能看出他的心里很不好受,他拉着我现场写了幅字作为饯礼。

  他大笔一挥,洋洋洒洒,气吞山河,力透纸背。

  有志者事竟成,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

  这幅字我应该会当成传家宝一直留下去。

  陷入了师傅的回忆后,我也懒得再理父亲,话不投机半句多,多说无益,过了一会儿,人就陆陆续续的来了,父亲粗暴的把我拉起来,带着我一个个打招呼。

  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难看,配合着谢叔叔,陈叔叔,周叔叔的喊着。

  等这八个人落座后,一个体态肥硕的光头开始散烟,散了一圈之后,居然给我丢过来一根。

  “别,别,我儿子才14,还小呢。”父亲赶紧伸手推脱着。

  “怕什么,老陈的儿子见到没,十岁开始抽,现在一天一包半,不一样长的高高大大的。烟酒这东西和女人一样,早上早享受。来,大侄子别客气,来一根。”胖子捡起桌上的烟径直朝我伸过来,脸上的笑容满是戏虐,在座的估计没人看不出来。

  父亲有些尴尬的看着面前的烟,“小远,你就拿着吧,别折你谢叔的面子。”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这到底是折谁的面子,我他妈不说话当我软柿子捏。

  我咬牙看了父亲一眼,伸手一把攥住死胖子的手,“谢叔,我是习武之人,抽烟影响运气,实在抱歉。”随后我缓缓加重手里的力量,一点点的把他满是横肉的手臂推了回去。

  胖子的表情立刻就变了,他应该是没想到这么怂的爹能有我这样的儿子,饭局的气氛也开始变的僵硬起来。

  “哎呀,你们这帮老不死的,都不等等我就先开吃了啊。”突然一个骄横的女声闯进了包厢里,我顺势打眼看去,一个顶着大波浪,分外妖娆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扭了进来。

  她的妆化的特别浓,浓到完全看不出真实年纪,但是化妆的手法还是不错的,虽然风尘气十足但却充满魅惑。

  尤其是那双凤眼结合挑勾的淡紫色眼线,显得极其勾人。

  她的嘴唇也被涂抹的异常鲜红,说话时一张一合,像是含了一颗成熟的樱桃。

  胖子和我几乎是同时撤回了手,父亲也赶紧就势驱赶刚才的几分尴尬。

  “是曼文来了啊,快坐快坐,我们也是刚坐下,没开吃呢。”

  叫曼文的女人根本没理我父亲那一茬,眼神围着桌子扫了一圈,落在了我的身上,随后不顾一旁的空座,直接走到了我的右侧,推了推原本坐在我旁边的男人。

  “来,赵哥挪一挪,我可不和你们这帮臭男人挨着,还是靠着我们小帅哥安心。”

  叫赵哥的男人也没说什么,爽快的腾出位置,曼文毫不扭捏的坐了下来,不过她倒是言出必行,说靠着我,就真的紧靠着我坐着,穿着黑丝的大腿无比自然的贴在我的腿上。

  我纳闷的看了她一眼,她对我眨了下眼睛,接着抬手顺了下自己的大波浪,接着又往下扯了扯肩缝,她穿的是一件紫红色V领印花连衣长裙,随着她的动作,原本就开口极大的领口直接露出了一大片的乳沟。

  因为她靠的我很近,又比我矮了不少,所以我只要稍一扭头,她胸口两坨肉基本就是尽收眼底。

  虽然我内心深处是以做正人君子为准则的,但是说实话真白,而且特别大,饱满的简直要扑出来一样,我不知道她穿的是什么胸罩,不过感觉就是摆设,该挡的地方一点没挡住。

  她一坐下就非常熟络的聊了起来,偶尔笑的开心还会往我这边倾斜一下,只要她身体一倾斜,右侧乳房前的那颗果实就会完整的暴露在我的面前,迫于光线和阴影的关系,我只能看见形状。

  她这种左摇右摆,时而遮掩时而袒露的动作对我这种纯情小处男而言简直就是折磨般的诱惑。

  一时间,周围人对我的恭维,父亲对我看似贬低实则装逼的谦虚,我根本一句都没听见,因为我胯下的凶器已经膨胀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小。

  注意到胯下之后,我才突然发现,就在自己窥视曼文胸部的时候,她的一只手不知道何时已经搭在我的大腿上,正沿着大腿内侧到三角区前后轻抚着。

  虽然她的手在不断的做着小动作,但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与在座的各位谈笑风生着。

  “嗤~”我突然忍不住砸了下嘴。

  “怎么了?”曼文笑眼含春的低声问我。

  “没事,菜有点辣。”我赶紧移开目光,顺便拿起橙汁灌了一口,刚刚那一刻,她看似无意的用小指指甲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马眼,就这一下让我竟然有了种过电的感觉。

  她似乎并没有罢手的打算,随着轻抚幅度的逐渐加大,她直接一手握住了我的命根子。

  “呀!”这回倒是她轻叫了一声,虽然不大,但还是被在座的人听见了。

  “怎么了,曼文。”父亲转过脸来关切的问着。

  “呵呵,我是想起来今天不能喝这么多酒了,不然要是熏到小帅哥怎么办。”她一边说着,一边似乎在确认尺寸,用手从龟头一直撸到了我的耻骨。

  “你看看,我还没喝多少呢,小帅哥脸都红了。”

  “别是被你胸前白花花的肉照红的吧。”这时对坐的一位戴眼镜的男人跟上一句讥笑着。

  “你以为都和你们这些老色鬼一样,喝二两马尿,满眼都胸脯肉,咱们小帅哥可纯着呢。”她豪不怯场的立马还击,在座立刻又是哄笑一片。

  而我则疲于应付那一阵阵排山倒海来的快感,根本无心应付其他,她好像玩上瘾一样,重点开始对付我的小兄弟。

  我穿的校服裤子还是XXL码的,宽阔的裆部和单薄的化纤层根本无力阻止小兄弟的伸展。

  她的手法的确高超,而且似乎非常清楚我的临界点,每当我要控制不住的时候,她就会立刻停下,转而轻捏我的子孙袋以抑制我的快感。

  最后我已经完全忍不住要爆发时,她便直接掐住了我的龟头,硬生生把那股射精的欲望暂时压了下去。

  接着她轻轻拍了拍我的小兄弟,似乎在说好了,游戏结束。

  此时的我完全忽视了当众被人撸管的羞耻,反而有些感激她放我一马,不然喷发在裤子里,那我人可就丢大了。

  “对了,我说曼文,你也离婚两年了,就没想着再找一个?咱们厂里能干的男人那可是不少啊。”谢胖子喝了几两酒,那股子痞气又出来了,当众一语双关的调戏着曼文。

  “那也得有人愿意要我啊,要不然我就找你吧谢工,赶明儿我就拎着礼先去跟咱大嫂见见面,怎么也得先搞好关系不是。”

  “别别,曼文,你饶了我吧,你还是找老白吧。而且你们看看,他们三个人就这么坐在一起像不像一家三口。”

  “像,哎别说,还真像一家人。”众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连连附和着。

  父亲脸色微红,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他是酒多了,还是心虚了。

  “算了吧,老白家里可是有位仙妻啊。这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曼文这句话声调拖的极长,抑制不住的酸涩之气。

  “对了,老白,你今天请大伙吃饭,怎么没把家里那口子带来。就算是再美的老婆也不能一直藏着吧,就这么舍不得给大伙看看。”话题牵扯到她之后,父亲的脸瞬间就黑了,交杂着酒后的红润转而成了臭猪肝一般的色泽,难看的不忍直视。

  “没有,她,她今晚加班。”

  “哦,加班那!加班好哇,有加班费啊。”谢胖子笑得抬头纹都挤到了一起,他浮夸的表情结合怪异的语调让我的火蹭蹭的往上冒。

  而父亲依旧支支吾吾的态度,更是让我怒火中烧。

  这老狗日的三番五次的戏弄我们父子。

  我死盯着他,两手的拳头攥的嘎嘣嘎嘣响。

  就在我准备揭竿而起,大闹一番的时候,我的命根子突然又被人紧紧抓住,一瞬间百炼钢就成了绕指柔。

  拳头松开后,那只纤细的玉手又轻轻拍了拍我的兄弟。

  “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在座可就我这么一位美女,你们不聊我就算了,还偏偏聊别人老婆聊的起劲,怎么着,当我不存在啊。”曼文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了番话,立刻又把场子回了温,大家的话题又赶紧集中到了曼文身上。

  但我此时已经没有一点吃饭的心思了,抽了张纸擦完嘴站起身跟父亲说道:“我去上个厕所。”

  正当我要迈步的时候,曼文也站了起来。

  “小帅哥,这的厕所可不好找,走,我带你去。”

  我疑惑的点了点头,和她一起出了门,进了厕所后,我先用冷水冲了把脸,让自己狂躁的心情安定下来。

  今天这顿饭真是我这十四年来吃过的最憋屈的一顿,也让我对自己的父亲有了一个更加深刻的认识。

  尿尿时,看着爽快的分身,我对刚刚被调戏的一幕也有些生气。

  于是我忍不住用手抽了我的小兄弟两巴掌。

  “你这几两肉可是长在我身上的,真他妈给我丢脸。”出了厕所,我发现曼文正站在外面等我。

  “你刚刚在里面和谁说话呢啊?”她凑进我的脸,小声的问着。

  我闻着她浓郁的香气,脑子又开始有些恍惚。

  “没,我自言自语来着。”我尴尬的挠了挠头。

  她伸手揽过我的肩膀,凑在我耳边,吐气如兰。

  “嘿,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倒还真是挺有料的,配的上你这结实的身板。”

  “那个曼文阿姨,刚刚你那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我心虚的侧过头,假装正义的问了一句。

  “呵呵,真是个单纯的傻孩子,别胡思乱想了,保不齐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呢。”她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话的语气好像并不像是玩笑。

  “一家人,您什么意思?”她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得更开了。

  “字面意思。”接着没等我再发问就直接拖着我往包厢走,在座的那些老男人显然是喝高了,天南地北东一拳西一脚聊的天花乱坠。

  我撑着脖子无聊的看着一群人的狂欢,这时服务员上了一盆汤,名叫霸王别姬。

  我一看是花蛇炖甲鱼,顿时没了欲望,因为我对那些爬行动物实在没有什么好感。

  可这时谢胖子又他妈来劲了。他指着锅的甲鱼对大伙说,“这野生王八可是好东西啊,老白,今天你做东,这王八无论如何都是你的。”

  此时的我还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并没有觉得谢胖子的话有什么不妥,直到我看见周围人笑容中拼命掩饰的嘲弄和耻笑,我才突然反应过来谢胖子的话外之音。

  曼文又先一步反应在我的前面,她站起身,伸出筷子夹住了甲鱼壳并扯了下来。

  “这甲鱼壳可谓是甲鱼身上最有营养的东西,补肾清热,强筋坚骨。对发育的孩子可是特别好的,所以这壳啊得小帅哥吃。”说完她直接就把壳放到了我的碗里。

  我刚要说话,她却又伸出了筷子。

  “不过,谢工,这王八头可就非你莫属了。”她似乎刻意用了甲鱼和王八来区分两次夹菜的对象,说完也没等谢胖子反应就直接放进了他碗里。

  谢胖子的脸上明显有点挂不住了,但又不好意思发作。

  “不是,曼文,这怎么就非我莫属了。”

  “谢工,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么,吃什么补什么啊。”她话音刚落,整桌人都笑翻了,连我也忍不住埋起头偷笑了两声,曼文等大家笑了片刻,看到谢胖子脸色不好,又帮他找补了两句。

  “好啦,好啦,我就是跟谢工开个玩笑,毕竟他的家伙大不大,我也不知道不是,不过男人应该没有嫌自己家伙大的吧,所以谢工你就安心补你的吧。”

  我看着曼文已经微醺的面容,倒真觉得有几分亲切,虽然她的言行举止上有些过于轻佻,但今晚她话里话外都在不断的维护我和父亲,再加上刚刚在厕所前说的那番话。

  难道她真的和父亲……

  我隐约知道了事情的答案,对此我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生母,养母,后母,难道我这辈子要有三个妈?

  你说我什么富裕不好,偏偏妈富裕。

  我感觉自己已经要被命运的编排给逼疯了。

  饭局散场的时候,父亲已经完全喝大了,路都走不了直线。

  我只好背着他,在曼文的搀扶下往酒店外走。

  这种情况下,父亲的电动车自然是骑不了了,曼文便主动提出帮我们把电动车骑回去,让我们打车走。

  拦车时,曼文又走到我面前,有点不放心的和我说,“那个谢胖子,你别去理他,听说去年他想占你妈妈便宜,最后却被人揍了,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星期。所以自然对你们心里有气。他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二流子,不值得你一个出类拔萃的好学生跟他一般见识,听懂阿姨的话了么?”

  我顺从的点了点头,而她则带着完全不同于刚刚的笑容摸了摸我的头。

  “好了,下次有机会咱们再聊,你把你父亲照顾好了。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好面子。”说完她摆了摆手,骑上电动车就走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不得不承认,和家里那位相比,她的确更像父亲的妻子。

  但她即使表现的再暖心,也无法弥补今晚我对父亲的失望。

  回到家后刚敲了两声,门就打开了。

  我背着父亲越过她的视线走到了沙发边,她赶紧帮着我把父亲放倒在沙发上。

  父亲一路被冷风吹了吹,酒稍微醒了点,他坐起身揉了揉脸。

  “弄点水喝。”

  她听见后面无表情的走到厨房倒了杯水递了过去,父亲喝了半杯,扭头看了她一眼。

  “几点了……还没睡,你……你不会是刚回来吧。”他仰躺在沙发上强忍着醉意目光游离且轻蔑的看着她。

  “我早回来了,找不到你们人打电话去车间问了才知道,你带儿子去吃饭了。”

  “早……你早个屁,我们走……走……走的时候你还不知道躺在哪张床上呢。”

  “你非得当着儿子的面这么说我么。”她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出离了愤怒的委屈,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你……你还在乎儿子……那是,是我儿子……你算个屁,贱货。”父亲的醉意再次上涌,完全不在乎我在一旁听着他羞辱我的生母。

  她的脚轻挪了一步,看上去想要回房,她似乎不喜欢在我面前落泪,所以即使忍不住也会尽量把泪水憋在眼眶里,可也许是我还站在那里,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去还是该留。

  父亲接下来的话就完全是骂人的醉话了,所有恶毒的词连轱辘的从嘴里喷出来,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吐在了地上,随后就昏睡了过去。

  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很快就弥漫了整个客厅。

  我的眉头紧蹙,双眼牢牢盯住了死狗般的父亲。

  他的表现真的让我太失望了,在饭局上面对羞辱挑衅的怯懦和回到家面对妻子儿子的威武简直就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做男人做到这个地步,简直是教科书般的失败。

  “傻逼!”我一晚上压抑的情绪实在无处宣泄,最后忍不住恨恨的骂了出来。

  她原本低垂的双眼突然睁的老大,纤细白嫩的手指捂住了小嘴诧异的看着我。

  我瞄了她一眼,随口回了一句,“我没说你。”她花了好久才从震惊中缓解了下来,眼神极不自信的飘向下角,带着几分犹豫小声说了一句,“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爸爸。”说完后立刻跑进了厕所,或者说逃进了厕所比较准确。

  片刻后,她拿着拖把走了出来,一声不吭的开始清理地上的呕吐物。

  “你晚上又加班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一句,但等后悔时,话已经进了她的耳朵。

  她应该没想到我会主动和她说话,注意力还集中在飞溅到四处的腥臭液体上。

  于是不自觉的回答了一句,“嗯”但随后她又抬起头看着我,“嗯?”

  但她之前那一声“嗯”对我而言就已经足够了,经过今天晚上的大餐,我现在对加班两个字简直就是痛恨无比。

  我没再理她,转身进了房间,第一次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嘭!”仿佛也关上了心门。

  我仰躺在床上独自生着闷气,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气父亲的无能,还是气她的自甘堕落。

  就在我情绪最低潮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有事?”这次我并没有说没锁,而是有气无力的反问着。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她小声询问的声音,“你,你睡了么?”

  “睡了。”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我在衣服都没脱的情况下扯过被子盖在身上。

  又过了好一会,她娓娓动听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还没有洗漱,这样睡会不会不舒服。”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一会去洗。”

  门外终于安静了下来。

  过了大约十分钟,我下了床,拿好换洗的内裤打开了门。

  开门的一刻我吓了一跳,因为她正面对着我的房门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个白色的袋子。

  看到我开了门,她也赶紧站了起来,只是双手紧紧抓住袋子,显得很紧张。

  我皱眉看着她,“你有事?”

  她咬着下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随后走到我的面前,打开了袋子。

  我低头看了眼,发现里面都是一团团的毛线,最上面还有一张小票。

  “我想着你好像没什么过冬的衣服,所以我今天下班去了趟镇上买了些羊绒线,想趁着夏天给你打几件毛衣。虽然外面也有的卖,但还是自己打的比较紧致,穿起来也更暖和。”

  她的声音像是三九天里山谷间流淌下的一股温泉,轻灵婉转还夹杂着令人迷醉的暖意。

  我顿时感觉心中的戾气被这股温泉带去了遥远的他处。

  “所以你今晚没有加班。”我似乎是确认般的询问着。

  “嗯!我刚刚在做事,所以没过脑子就回答你了。”她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在发现我的眉头还皱着时,她又赶紧从袋子里拿出了小票。

  “你不信可以看小票,上面有时间的。”

  我其实心里已经信了,但我依旧皱眉的原因则有些奇葩。

  因为她如此周详的对我解释让我有了一种很难描述的错觉,非要描述的话,那就是我感觉现在躺在沙发上的是我,而我是我爸爸!

  “不用了,我相信你的。”为了不让她继续误会,我赶紧补了一句,于是她脸上那两个调皮的小梨涡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那我去洗漱了。”我感觉自己的脸开始有点红,于是找了借口准备开溜。

  “等下。”她急忙拦住我。

  “我想量一下你的身材尺寸,这样才打的准些。”她怕我拒绝,又补充道,“很快的。”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点了点头,在她的指挥下,我双手朝两侧水平举起。

  她拿起皮尺,沿着我的手臂,如同舞蹈的精灵跺着步子从左至右量着臂长和肩宽。

  随后她紧了紧手中的皮尺,双手轻柔而缓慢的从我腋下穿过,最后交汇至我的背心。

  彼此的距离这一刻拉近到了所能达到的极限,因为身高接近,即使她微低着头,脸庞也几乎就在我眼前。

  而她也突然停住了动作,如果不是她的手臂微微有些轻颤,我还以为整个世界短暂停止了呼吸。

  夏日的午夜安静而祥和,沙发上传来男人的轻鼾和醉语,厨房老旧的水龙头滴答滴答的响个不停,窗外偶尔有几声蛙鸣,像是配合乐章的应景点缀。

  她和我停在原地,看上去像是沉迷于夜色的相拥,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触碰。

  她在克制拥抱儿子的冲动,而我则耽溺于她散发着着三色堇般淡淡清香的墨发之中。

  随着视线的下移,我又再次被她出尘的容貌所吸引,我不知道在别人的眼中她是什么样的,但对我而言,此时的她是完美的。

  精致诱人的五官,白皙带粉的皮肤,当然还有那两个可爱的梨涡,这些要素与我心目中向往女孩的形象一一重叠。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的很快,脑中则应和心境瞬间滑过天使之城的台词。

  “I would rather have had one breath of her hair,one kiss of hermouth,and one touch of her hands than an eternity without it。”

  “我宁愿呼吸她的一缕发香,亲吻一次她的双唇,抚摸一次她的双手,也不要失去这些的永生。”

  她突然抽回手臂的动作给我的青春遐想画上了句点。

  在非常仔细的把我的胸围和腰围都测量完毕后,她缓缓抬起头,毫不吝啬的给了我一个甜美的笑脸。

  我依旧平举着双臂,还未意识到一切已经结束。

  随后她又有些情不自禁的伸出右手,想轻抚儿子日渐宽广的胸膛,但却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放弃般的收成了拳。

  我看着她这不自然的动作,心里怅然若失。隐隐感觉,是因为早晨那句“你别碰我”惹的祸。

  或许因为我的隔绝,她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母亲应有的信心。

  那一晚的我发现了自己身体反应的异常,但却丝毫没发现自己已然偏差的感情。

  量完之后,她满心欢喜的拿着东西去了卧室,而我也拿起衣物准备去洗手间。

  而这时,她放在饭桌上黑包突兀的出现在我眼前。

  她忘了拿,她第一次忘了拿这个包。

  我站在桌前,心脏再次跳的飞快,青春期的我好奇心自然是极其旺盛的,脑海中不断出现打开它,打开它的声音。

  里面会是什么呢?万一真的是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那我该怎么办。

  但身体却没有响应大脑中的犹豫,我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慢慢抓住了黑包上的拉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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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拉链有些磨损,我怕声音太大所以没敢太用力,轻轻拉开一半,把手探了进去。

  第一触感之下是厚厚的一叠卡片,大小像是扑克或是名片?

  我刚准备撑开包口查看,主卧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情急之下我快速用拇指滑起第一张手感更为厚实的卡片,卡片刚刚露出包口一半,主卧的门就被打开了。

  我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松开手指,顺带用拇指快速合上拉链。

  “你还没去洗漱么?”她拿着一床薄被走了出来,看见我依旧站在桌前。

  我忍住砰砰乱跳的心脏,拿起了水杯,喝了一口。

  “我有点口渴。”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喝完后便快步走进了厕所。

  站在花洒下,我不住的揉搓着脸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没有在包里摸到让我害怕的东西诚然是一件好事,但那张卡片上露出的“……惠酒店”三个字却再次让我的心沉入海底。

  那应该是一张金色的房卡,做工考究,远比一般的酒店房卡精致的多。

  可因为没有完全拿出来,具体是什么惠酒店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她和酒店之间挂上联系还是让我极其的不舒服。

  而那叠卡片就更加诡异了,难道她办公室的工作太轻松,所以天天没事用扑克娱乐,那也不用上厕所都背着吧。

  如果是名片的话,她一个坐办公室管理生产的副主任,要名片又有什么用呢。

  况且那个黑包的分量似乎并不只这一张房卡和一叠名片,有机会我还得再看一下。

  我被心里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她的事情了。

  而等我洗完澡再出来的时候,饭桌上已经没了那个黑包的身影。

  往后的几天,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再次接近那个包,可我对它的执念却是有增无减。

  周五下午学校大扫除,我被张皓翔叫去谈话,借机躲了擦窗户的任务。

  张皓翔依旧是老生常谈,反复和我强调,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学习上,有任何其他的困难都可以来找他。

  我嘴上乖巧的应和着,心里却想着,任何困难,那您老能想办法给我换个爹妈么。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后时间还早,身边没有朋友,天色也阴沉的像是李逵的脸。

  我只得百无聊赖的回了家,打开家门,空无一人,照明不良的客厅宛如深渊的入口,吞噬着所有光明和希望,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对面墙上的挂钟好像还是我五岁时的那个。

  回来后的这几个月,我似乎从没有认真的去打量过这间屋子,表漆磨损透出木料的三抽鞋柜,画着招财童子的大红挂历,顶部堆满了杂物的老式海尔冰箱,下雨返潮映出青色水痕的厕所外墙角。

  这所有的一切和这个镇上的大多数家庭可能都一样,但于我而言却丝毫没有任何归属感。

  站起身后,我没有回房,而是第一次信步走进了主卧,主卧的家具都是年代久远的榆木老货,虽然收拾的整洁却依然散发着濒死的灰暗,只有那台还算新的熊猫彩电勉强挽回几分生气。

  我越过已经合不上门的衣柜,来到了绣着鸳鸯的双人枕边,这里算是有了唯一能吸引我的东西。

  那是一本书,似乎被翻阅多次,封面都有些磨损。但我还是一眼看出是夏洛蒂写的“简爱”。

  我随手翻了翻,居然还是中英对照版的。

  我不相信父亲会看这种书,想来应该是她的东西。

  因为语文老师的热荐,这本书我在养父母家就曾经看过了,作为一个刚迈入青春期的男孩子,与我而言这本书只是讲述了在西方不平等的阶级差异下,一位中产阶级女人不甘落入下层社会而勇敢抗争的故事罢了。

  但看到书被翻阅成这样,我竟有些好奇,她这样的女人在这本名着里又看到了什么。

  自强?坚韧?正义?真爱?或者是救赎?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乱了我的思路,我扔下书快步走出卧室。

  “远哥,你一个人在家干嘛呢?”唐辉和唐烁一人手里一根糖葫芦,笑眯眯的看着我,说话间唐烁又往我手里塞了一根。

  “就呆着看看书呗,我早就习惯一个人了。”我撕开透明薄膜,看着面前这对兄妹情侣,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嗤~真酸。

  “远哥,明天放假,我们出去玩吧。”

  “去哪啊?”

  “嗯……”小丫头捋了捋马尾,皱眉想了片刻。

  “去县里吧,再吃回肯特鸡?”唐辉一听无奈的摇了摇头。

  “县里这几个月咱去的还少啊,你也就是奔着吃去的。”我点着她的额头教训着。

  不知不觉,我发现自己基本已经替代了唐辉的哥哥职能。

  “那你说去哪么?”唐烁嘟着嘴斜靠在唐辉身上,弄得唐辉抱也不是,躲也不是。

  我无心看他们腻歪,闷头思考了一会,“不然,咱们去市里吧。”我有些兴奋的提议道,随后又怕他们不同意,赶紧加了注码。

  “小烁,我带你去市里吃真正的肯德基,肯特鸡那种冒牌货就别吃了。”

  “好好好!”小丫头兴奋的举高手里的糖葫芦,转头在唐辉嘴上亲了一口。

  唐辉的脸色立刻就白了,是的,白了,他慌张的看着我,嘴里似乎还想说什么。

  我也被这丫头吓了一跳,赶紧一手拽一个把两货拎了进来。

  “疯啦,这下班时间外面来来往往都是人。”我一边骂着,一边狠狠的敲了唐烁一个毛栗子。

  “哎呀,哥,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丫头捂着脑袋拼命往唐辉怀里钻。

  我看着唐辉欲言又止,便伸出手示意他什么也不用说。

  “你们决定在一起的事,前两天小烁就告诉我了,我的态度呢,是不反对,但也不支持。不过你们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似乎本能的用上了长辈的语气,可我手里却还抓着一个刚咬两口的糖葫芦。

  说完后,他们俩没什么过激反应,我脸倒是先红了,赶紧假咳两声掩饰心虚。

  “远哥,谢谢你。”唐辉红着脸,郑重的看着我。

  “谢不谢的没什么,只是你们自己要注意影响,我如今在镇上是个什么情况你们比谁都清楚,我真的不希望你们过这样的日子。”我想了想又补充道。

  “尤其是小烁,你们在家关起门怎么样都无所谓,在外面一定要注意了。这镇上谁不知道你们俩是兄妹。”

  兄妹俩端端正正的坐在我面前连连点着头,简直就跟当时我坐在唐阿姨面前一样。

  想起唐阿姨,那浑圆饱满的乳房又顺势跳进了脑中,我连忙换了个坐姿,压制住蠢蠢欲动的小分身。

  第二天一早6点多我就起来了,洗漱完毕后悄无声息的出了家门。

  在镇上的公交车站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看到唐辉拖着睡眼迷离的唐烁远远走了过来。

  我递上已经变凉的包子也没有心情抱怨他们。

  上了去往市里的长途公交后,唐烁直接枕着唐辉的肩膀睡着了。

  “你们昨晚干嘛了,她怎么困成这样。”我坐在后面拍了拍唐辉的肩膀小声问着。

  唐辉的脸立刻红的跟猴屁股一样,伸手抓了抓后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我看他的表情估计就是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所以也没再追问。

  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从泾渭分明的农田到白烟滚滚的工厂再到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

  即使是短暂离开那个小镇,却也让我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慰,我已经不那么在乎此行的真正目的能否完成,下车后,唐烁已然满血复活,拉着唐辉和我的手满大街小巷的乱窜。

  还没找到肯德基,她已经左手里捧着一盒章鱼小丸子,右手抓着一串炸土豆卷,唐辉手上还有她一杯烧仙草奶茶。

  没办法,咱们三个里面,最能吃,最富有的都是唐烁,当然如果不算养父在我包里偷塞的那张银行卡的话。

  我明白养父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我,所以临走时偷偷塞了张卡给我。拥抱分别的那一刻,他凑在我耳边小声说,“密码是你生日。”当时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直到回来后才发现那张卡,至于他为什么不直接给我父亲,我也能理解,毕竟谁也不会放心一个三万块就卖掉自己孩子的人。

  这张卡我一直没去查过里面的金额,因为我还是想着有朝一日能还给养父,因为他并不欠我什么。

  即使吃了一路,唐烁在肯德基里依旧大杀四方。

  我们点的套餐除了汉堡和饮料,其他基本都被她一人包圆了。

  唐辉手里的鸡肉卷还被她几口咬了三分之一。

  趁着他们沉迷于西方快餐的间隙里,我独自来到门外,眼神搜索片刻找到了一位交警。

  “叔叔您好,我想请问一下,市里有没有一家叫什么惠的酒店?”

  交警看了我一眼,侧头思索了片刻,最后拿出了手机。

  “这我还真不清楚,我给你搜下看看,怎么了?要去找人?”

  “嗯,我同学搬到市里来了,给我的地址被我弄丢了,我就记得是在什么惠酒店的隔壁。对了,应该是一家挺大的酒店。”这段瞎话我在车上就编好了,所以说的很溜。

  在养父母身边我也算是在大城市生活过,偶尔出去旅游时,房卡接触的并不算少,当时看到那张房卡,我就感觉应该不像是县里的。

  毕竟县里我们去了不少次,四星级酒店就只有一家,名字我也知道,所以很大概率是市里的酒店。

  “嗯,什么惠的酒店市里倒是有好几家,不过要说比较大的,也就是这家百惠酒店了,是四星级的。”说完交警还特意给我看了图片,我看了眼,基本确定应该就是这里了。

  于是我详细询问了前往百惠酒店的路线后,便礼貌的挥别了交警。

  拿着地址和路线图,我心里却完全没了昨晚那股兴奋劲,甚至在犹豫该不该跑这一趟,因为即使我真的到了这家酒店又能做什么呢,想到这里,我揣起纸片,回到了肯德基。

  在又消灭了一份土豆泥和一包鸡米花后。

  唐烁总算满意的拍了拍小肚子,询问着下一站的目的地。

  他们两人都望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指示。

  我犹豫了许久还是说出了酒店的地址,但去的原因我却以沉默躲了过去。

  坐在公交车上兜兜转转,半个小时后,我终于看到了二十多层的百惠酒店招牌。

  这酒店远比我想象中还要气派的多,尤其是门口巨大的圆形维纳斯喷泉,让我们三个乡下小孩围着观摩了许久。

  最后我坐在喷泉旁的休息椅上,独自看着那扇暗金色的四翼旋转门发呆。

  这一趟果然是毫无意义的,如果非要说有意义的话,那就是她的世界我已经看不懂了。

  她像是镜花缘里的两面人善恶相对,仿佛天使和魔鬼同时附在她的身上,我被这样的双重人格,折磨的心力交瘁。

  可事实上,命运并没有准备因此而放我一马,就在我发呆之际,一辆黑色的奔驰缓缓驶到了酒店门口。

  驾驶位上下来了一个男人,四十岁上下,穿着裁剪得体的黑色西服,配上180以上的身高更显得身材挺拔坚实,长相虽谈不上多英俊,但眉宇间却藏着一股的成熟男人的英气。

  他下车后顺手把钥匙抛给了一旁的泊车服务生,动作熟练而潇洒。

  我并没有被他成功人士的气息所吸引,相反对此充满了厌恶,因为他就是秦武恒,那位号称绿了我父亲的厂长。

  这时后排的车门也被打开,猝不及防之间,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从车里走了出来……

  “找死啊!”回神后,我发现自己正站在车辆入场的通道上,几辆车不知何时被我挡在了后面。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冲过来的,又为什么停在了距离他们十多米的地方。

  我茫然的伸出右手意图抓住什么,可最终只是沉默着目送她与秦武恒间隔半米进了旋转门。

  五月的晴空之下,城市的齿轮依旧在有序的运转着,为生活疲于奔命的人们根本不关心此时此刻,一个十四岁少年所感受到如同三九严冬般的深深恶意,无人在乎便是孤独。

  我的血凉了,心也冷了。

  回程的路上,我再没说一句话。

  唐辉和唐烁早已熟悉我这样的状态,他们默默伴我左右,没有问我一句。

  踏进家门后,我锁了房门,一头倒在床上。

  我累了,这不是我应该承受的,我也不想再承受了。

  虽然睡去了,但我知道自己睡的很浅,窗外嘈杂的车辆鸣笛,大妈们熟络的交谈,甚至风吹过树梢的低吟我都能清楚的听见。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又响起了。

  我睁开眼睛,表情冷漠等待着门那边的黑暗侵袭。

  “风远,出来吃……”

  “吃过了!”我粗暴的打断了她,随后再次闭上了眼睛,门外的黑暗失去了活力,再没有发出声音。

  还有一个多月,这个小镇将不再和我有关系。

  我要亲手切断这所有的一切,不仅仅是身体的远离,而是法律上的断绝。

  既然当年我可以被悄无声息的卖给别人,那如今我同样可以拒绝再次成为他们的儿子。

  于是我开始在心里计划如何彻底逃离这充满谎言与背叛的生活。

  等到客厅的光线在卧室门缝中消失时,时间已经指向了十二点。

  我又静待了半个小时,接着敛声息语的穿梭进了厕所,快速清洗完自己,又悄无声息的回了卧室。

  第二天一早五点半我就出了家门,独自一个人跑到那片荒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开始练拳,“小念头,寻桥,标指。”

  大汗淋漓之后溜到街角喝一碗豆浆,吃两根油条。

  接着第一个走进教室拿出英语教材,背诵那些耳熟能详的短语和句子。

  重新活进一个人的世界于我而言并没有任何困难,我能给自己的快乐原比你们所有人想象中要多。

  在学校里,即使面对唐辉和唐烁,我也很少再说话,偶尔的一个淡淡笑容算是我能给出的最大善意。

  而在家里,我的语言能力已经完全退化到了单音字节的幼儿阶段,“嗯和好”是我最常说的两个字。

  同时我也再没有直视过她和父亲的脸,每天吃完饭我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开始做那些托张皓翔从市里给我带回来的高难习题。

  直到客厅灯光熄灭后的半或一小时,我才会去洗漱睡觉,在漆黑的客厅中,我像是来自阴影中的幽灵,这种自然本身的黑暗与安静能让我暂时获得来自于灵魂的安宁。

  就这样生活了半个月,我已经完全沉静了下来,晚上也再没有和她有过交流。

  我原以为她应该已经放弃了修复关系的愚蠢行为。

  可当天晚上十点多时,她又一次敲响了房门。

  “风远,我能进来么?”

  “我在做题。”这个问题无法用嗯或者好来回答,所以我多说了几个字。

  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就一会儿好么,妈妈想和你说说话。”后半句是鼻音很重的哭腔,我本以为我的心会疼一下,可事实上并没有。

  但我还是犹豫了,毕竟还有二十多天我就解放了,现在闹得太僵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进来吧。”我打开了门锁却没有拉开门,而是重新回到了座位上继续看着阅读理解。

  她站在我的身边,似乎在踌躇着如何开口,我用眼角看见她双手交叉握于小腹,彼此用力挤压,呈现出不正常的淡淡血色。

  “你最近还好吧。”她考虑了半天说出的却是一句糟糕的台词。

  我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嗯。”

  “妈妈知道快中考了,你比较辛苦,但你别躲着妈妈好么?”

  “没有。”我每句话都回答的异常快速,几乎贴着她的字尾,之后便是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你心里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说出来,别自己憋在心里好不好。”她的语气温柔至极,把天使的那面淋漓尽致的展现在我面前,但我在她光洁羽翼上看到的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说……”我吐出两个字,侧过脸看着她依旧纠缠的手指。

  “我们其实并没有这么熟吧。我只是个被亲生父母遗弃九年的孩子而已,我当年离开不是本意,如今回来也未必是。”我的声音冷漠至极,完全不像一个少年应有的语气。

  她呜咽了两声,终究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我不想看到她此时的表情,于是倔强的看着面前的题册。

  “对不起,对不起……”她的整个世界可能就剩下这两个字了,从大声的哭诉到之后的低泣,不知道重复多少遍。

  “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那就请你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快中考了,我不想分心。这个所谓的家里所发生的糟心事我也不想再搭上关系,谢谢。”我没等她回答,又继续补充道,“我要做题了,麻烦从外面关上门。”

  多年以后每当回想起这个夜晚,我都似乎能看到一个叛逆少年最最欠揍的样子,让我不由得生出一身冷汗。

  但在当时,冷漠是我对抗这个世界的唯一武器,只不过我比一般同龄的孩子把武器握的更紧。

  自那晚起,我的目的算是真正达到了,这栋房子成了我的宿舍,我的食堂,而她也再没有尝试和我说过话,只是每次吃饭时,她都会忍不住盯着我而忘记咽下口中的食物。

  这天中午,我向老师请了假,快中考了,双休日已经被取消。

  我只能请假外出。

  为了完成自己的计划,我最需要的就是一笔钱,毕竟我至少需要完成高中的学业,因此返还养父银行卡的计划只能被迫搁浅了。

  独自一人跑到了银行,我忐忑的插入银行卡,并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当金额显示的那一刻,我的眼眶忍不住的红了,养父给我的卡里留了整整十万。

  我握着那张单薄的卡片蹲在银行的外墙下,捂着脸肆无忌惮的哭泣着。

  这笔钱对我的意义已经远远超过了它本身,那个总是一脸严肃的中年男人即使在千里之外也让我体会到了许久未曾有过的温暖。

  我仿佛能感受到他此刻正站在我身后,轻拍我的肩膀。

  “别放弃,你不是轻易会被打倒的孩子。”

  回家的路上,我每一步都走的极稳,因为我终于有信心可以永远离开这片土地。

  打开家门的一瞬间,我就听到了卧室里传来的说话声。

  我本能的放轻了手脚的动作。

  主卧的门没关,我刚走到客厅的阴影中,里面男女的粗重喘息声已经非常清晰的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稍稍露出一点角度,朝主卧望去。

  说实话,我并没有多吃惊,因为里面操的正欢是父亲和曼文,两人都已经脱得光溜溜,衣服胡乱的丢在地上。

  曼文躺在床边,眼神迷离,满是春意,嘴角轻咬着食指,另一只手毫无怜悯的揉搓着她丰满的乳肉,两条腿交叠缠绕在父亲的腰部,嘴里的呻吟若有若无,只是偶尔如同鼓励般的高声浪叫一番。

  而父亲则站在床边双手扶着她的细腰大开大合的宣泄着男性本能,比起看到孙淑怡的裸体时,这一次我已经冷静多了。

  “你说你,非要我在这张床上干你,等会儿完事还得回厂里。多麻烦,来,屁股再抬高点。”

  “你管我呢,唔……嗯……这以后,啊……以后就是我的床。到底了……到底了……大家伙真有劲……真舒服。”

  父亲拼命耸动着黝黑的臀部,阴囊撞击着会阴,啪啪声不绝于耳。他看着曼文潮红的脸颊,带着一丝笑意说道,“那你也不用心急啊。这一会儿出去被人看见了,又得串出闲话来。”

  “你说话归说话,下边儿别停啊,快点,使劲操我,啊……我都等多久了,嗯啊……能不急么,以前是没这心思,现在啊……太深了,现在我可不得把握机会。使劲,使劲啊,老公……”

  “别,别夹我,吃不消了。”

  “没事……嗯啊……啊……射给我,我也要丢了,快射给我,啊……亲老公。”父亲伴随着曼文高昂的叫床声,动作已经接近疯狂,俯下身张大嘴巴拼命吮吸曼文挺翘的乳头。

  曼文的身体猛然躬起,持续了数十秒后,一团媚肉般瘫倒在了床上。

  父亲也泄了力,趴下紧紧抱住她,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交替而至的轻喘。

  “曼文,你真他妈骚。”父亲笑着骂了一句,又重重的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

  “呵,你不就是喜欢我骚么。”曼文摸着父亲的脸,从额头到嘴唇,眼神里都是爱意。

  “不过你放心,从你要我的那一天起,我这辈子就只对你一个人骚。”

  “嘿嘿!”父亲居然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憨厚笑容。

  “好了,得起来了,一会你先走,我等等再走。”曼文说着,用手轻轻推了推父亲。

  父亲慢慢起身,抽了几张纸,先垫在了曼文的阴户上。

  “为什么啊,一起走不就好了。”

  “你傻啊,我毕竟还不是你老婆,把你家里那位的床折腾成这样,可不得收拾收拾,何况你不也怕人说闲话么。”曼文催促着站起身,一件件捡起了地上的衣服。

  我赶紧蹑手蹑脚的走回自己房间,也不敢锁门,怕被听见,轻轻把门掩起,躺在了床上,虽说有过一次经验,但如此强烈的视觉盛宴加上偷窥的刺激依旧让我的肉棒硬的不行。

  我随手拿起本书,强迫自己去看,从而分散注意力,很快,外面就传来了开关门的声音,想必父亲已经走了,接着只要等曼文离开我就算安全了。

  可父亲走后没几分钟,我卧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曼文居然一丝不挂依着门框笑吟吟的看着我。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丢了书,拉过被子把自己挡了起来,惊恐的看着她。

  听到这句话,我立刻就泄了气,好吧,我这辈子可能注定是偷窥就会被发现的那种。

  “曼文阿姨,对不起,不过您能不能先去把衣服穿上。”

  “切,怕什么,你刚刚不都看光了。”说完迈着步子走到床前,弯腰爬上了床。

  “怎么样,阿姨好不好看?”她跪在床边,故意抬高了头。

  那对丰润的乳球骄傲的挺立着,这一晃立刻就吸引了我的全部视线。

  孙淑怡的乳房毕竟哺育过两个孩子,不可避免的有些下垂,可曼文的却完全不同,不仅个头比孙淑怡的大了一圈,而且更为白皙。

  上面隐约还能看见细微的青色血管,配上深棕色的大乳头,特别有熟女的气质,只是那几道被父亲蹂躏过的红痕有些扎眼。

  “好,好看,不过阿姨,您还是去穿上衣服吧。”虽然有些不舍,我还是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毕竟她是父亲的女人。

  曼文一点点挪到我面前,“既然好看,那你想不想摸一摸。”说完不等我反应就抓起我的手按在了她一侧的乳峰上,我原本就没有消退的肉棒感觉立刻又大了一圈。

  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这句话我今天算是理解了,我拼命的说,不,别。

  可手却本能的捏了几下,饱满,光滑,而且异常的柔软,手部稍稍用力,整个乳房都会轻轻的晃动。

  这是我第一次摸女人的乳房,那种女性肉体的触感简直让我欲罢不能。

  曼文轻声的哼着,移动着臀部坐到我的身边。

  “风远,想要的话,阿姨可以给你哦。放心,我刚刚已经洗干净了的。”说完她便慢慢打开了双腿。

  女性生殖器的暴露只让我失神了一瞬,因为曼文的阴户着实不怎么好看,阴毛浓密而杂乱,大阴唇很薄还垂下了很长一块,颜色也比较黑,远没有手里那团温香软肉吸引我。

  “啊?”我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姨可以给你,不过只有今天这一次机会,你可要把握住了哦。”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开始轻揉我的阴茎,脸也贴到了我肩上,一股股的热气不断冲刷着我的脖子,让我的心里更是瘙痒难耐。

  “为,为什么啊?”我其实是想问她为什么要给我,但明显她理解错了。

  “傻样,因为现在我还没嫁给你爸爸啊,所以阿姨还是自由身,我对你既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存在伦理关系。不过等有一天我做了你后妈,我保证你一点豆腐都吃不到。”说完,她狡黠的对我抛了个媚眼。

  我根本无法顾忌她说的话,手里的动作越来越大,把她丰满挺翘的乳房肆意捏成了各种形状,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浑浊。

  “轻点,小色鬼,手劲比你爸还大。”她痴痴的笑着,我感觉脑中最后一丝理智也消失了,裤裆里的几两肉算是正式接管了我的身体。

  “来,阿姨帮你把裤子脱了,看看你这根小腊肠是不是中看又中用。”

  我半推半就的随着她的手一点点褪下校服裤子,等到露出屁股的时候,我突然摸到了口袋里的那张银行卡。

  浑身立刻如同雷击般震了一下,在理智夺回控制权的那几秒钟,我快速的站起身,甩起被子罩住了曼文,连滚带爬的跑下床,“阿姨,我,我们不能这样,你快去穿衣服吧。”我多一眼也不敢看她,推开门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后,我直接把脑袋伸了过去,冰凉的地下水沿着后脑浸湿了头发和脸颊,也让我满心的欲火随之而走。

  等到冷静下来后,我才开始有些后怕,明明下定了决心要断绝所有关系,居然还差点和父亲的女人做爱,简直就是混呢。

  在厕所里待了将近十分钟,我才沮丧的走回卧室,曼文此时已经穿戴好了衣物,正襟危坐在我的书桌前。

  她依旧保持了淡淡的笑容,这让我心里的尴尬稍稍好了一些。

  “阿姨,对不起。”

  曼文摇了摇头,“风远,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你以后肯定会有大出息的。”她的声音很诚恳,让我有些受之有愧,刚刚自己明明揉奶子揉的那么起劲,还谈什么刮目相看。

  “来,坐下吧,阿姨和你聊一会。”我点点头,坐在了床上,却也不好意思再看她。

  “是不是觉得阿姨很贱?”

  “没,没,是我自己没抗住诱惑。”我赶紧摆手,虽然她的行为很轻浮,但她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却并没那么糟。

  “你怎么没抗住,阿姨也算是经历过很多的人了,说实话,勾引人这事我还是第一栽跟头呢,不过这跟头栽的我挺高兴。你的确是个出类拔萃的孩子。”

  “不是,阿姨,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啊。”我实在搞不明白,她都已经拿下我爸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来找我,难道就是为了试探我能不能抗住诱惑?

  “怎么说呢,阿姨很喜欢你爸爸,也很想和他在一起。我知道你虽然很上进,但和他好像不是那么对付。我就想,要是我成了你的后母,估计和你相处也不会多顺利。如果我们之间有矛盾,你爸心里到时候也不好受。”

  “所以你就……”我有些不敢相信,她居然用这样的方式和她的未来的继子拉近关系。

  “阿姨这个人实在没什么长处,只有这副身子还算有点用,何况你又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处男。所以我就打算先靠身子拉近了关系再说。事实上,我也算成功了吧,虽然我们没有做最后那步,但我们的关系目前看起来还是挺不错的。至少比起……”她故意留了个尾巴,我当然也知道她说的是谁。

  “就算这样,阿姨你也不用牺牲色相啊,这让人总觉得怪怪的。”

  “阿姨虽然对你这么做了,但你可别以为我是个随便的人,我和你爸在一起这三年,我可从没让别人碰过我。”曼文随后说的一句话对我而言,信息量却相当大。

  “你和我爸在一起都三年了!可你离婚不是才两年?”

  她听完眼睛睁大了一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又缓缓收起嘴角,低垂下了眼眸。

  “阿姨这辈子经历了太多的谎言,所以已经不想再说谎了,有些事现在告诉你,可能要比别人传给你更好。想不想听听我和你爸爸的故事?”我点了点头,事到如今我好意思说不听么。

  “我很小就被人卖到了隔壁的镇上。小时候不懂事,也不爱学习,天天跟着别人瞎玩。结果到了二十七八岁也没找着什么正经工作,谈了几个男朋友也没结果。养父母后来也懒得管我,自己搬回农村老家去了。我就在镇上浪啊,浪着浪着就把自己浪进窑子里了。”她说完以后特别抬头看了我一眼,应该是想看我的脸色。

  说不吃惊是假的,毕竟我长这么大,还没和做过妓女的女人聊过天,但我还是尽量维持着友善的表情示意她继续。

  她苦笑了两声,“人啊就是这样,等遇到了真正关心你的人,才会去后悔自己曾经做的那些荒唐事。那一年我遇到了点麻烦,被人给打了,躺在窑子里也没人管,后来管事的嫌我累赘,直接给我扔了出来。当时是腊月,我就在冰天雪地里等死。正巧你爸经过我们镇,二话不说就给我救了。我这条命也因为他被捡了回来。”

  她说起这段时,我居然有些怀疑,我父亲那样的人会管这种闲事么?

  “之后我就被他带到了这个镇上,他给我找了住的地方,还帮我找了个服务员的工作。我当时一心像报答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嫌弃我,总之就是不肯要我的身子。后来我看见你妈才知道,有这样的女人在身边,哪还会看上别的女人。既然自己没什么希望,我就索性找了他们厂的一个工人嫁了,顺便也进厂里,想着过点安生日子。”说完之后,她略微停顿了片刻,斟酌后才继续说了下去。

  “可之后你妈的事在镇上闹得沸沸扬扬,我也终于等到了他伤心欲绝的时候,借机就和你爸睡了。那时候我的确还有老公,反正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女人,世俗道德我想巴结也巴结不上,我只知道我最爱的就是这个男人,只要他肯上我,我就是当破鞋,当婊子我也愿意。”

  曼文最后那段粗话说的掷地有声,完全把我说懵了,我根本无法分辨她的想法到底是对还是错。

  “但你爸睡了我之后就后悔了,他说自己不该淫人妻子。那一年他都没再找过我。但我既然被他睡了,那我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女人,所以就没让老公碰过。最后他受不了和我离了婚。你爸因为这事深受感动就干脆和我好上了。虽然他一直没说娶我,但我心里也没那么在乎。不过前段时间他突然告诉我准备离婚娶我。上次吃饭其实也算是想介绍我们两人先认识认识。”

  “他和你说了准备离婚?”我有些诧异的问着,不知道父亲忍了这么多年为什么突然就决定离婚了。

  “嗯,等你中考结束,他们就离婚,接着就和我领证,你放心我肯定会对你好的。”曼文眯起眼睛笑成了一朵花。

  我却根本没理这茬,依旧在想着他们离婚的事。

  “不是,为什么早不离呢?”

  “一开始我也纳闷,按理说你爸那么要面子的人不应该拖这么久,不过前几天我问他说是你妈不肯离。不过不管怎么样,你要相信阿姨,你爸爸是个好男人,离婚也算是被你妈妈逼的。”

  曼文看我皱着眉头一副思索的表情,心里可能也有些忐忑,“风远,你知道你爸为什么愿意和我在一起,而不要你妈么?”

  我下意思的摇了摇头,但思维并没有跟上的她的问话。

  她轻叹了口气,“这就叫宁娶从良妓,不留出轨妻。”

  “也许吧,他们的事我也没什么心力去管了。”苦思片刻无解,我也懒得再去想了。

  “本来也不需要你管,你就专心读书给我们长脸就好了,你放心,上一辈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好。阿姨我虽然不是什么好女人,但是说一不二,结婚前我就会去结扎,这辈子就把你当亲生儿子养。”

  最后的承诺于我而言的确有些感动,但并不足以打消我脱离他们的念头。

  “不,虽然我也不知道对不对,至少对于我爸来说,你是个好女人。”我不知道这算是对她的安慰还是我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对她而言应该是很受用。

  “谢谢你,风远!”她笑得很慈爱,似乎是看到了不远的将来这小屋之中的美好生活。

  和曼文的推心置腹并没有让我的计划有所动摇,甚至让我对打算抛弃父母的心思有了几分欣慰。

  如此一来,中考结束之后,我会独自去往县里求学,父亲则会组建新的家庭,而她,应该就更不用我考虑什么了,可能前一秒离婚,下一秒就有人求着娶她。

  这样也挺好的,还有两个星期,这个十四年的家庭将会彻底成为过去,并以新的方式开创未来吧。

  两周的时间我利用的很充分,这次中考我必须取得一个非常优异的成绩,这样才能让我拥有谈判的资本。

  考试那几天,她很想像正常的母亲那般对我嘘寒问暖,但我的周身都套上了刃甲,没有给她丝毫的机会。

  “东西都带好了吧。”

  “嗯。”这是那几天我们唯一的对话。

  因为准备的很充分,所以考试异常轻松,等成绩的那几天我和唐辉唐烁早出晚归,满县城的转悠,我还特别去看县实验高中。

  铺了草皮的足球场,整栋楼的图书馆,的确比我们镇一中霸气很多。

  小镇的怨气也在这片生机盎然的校园中逐渐被平息了下去。

  出成绩那天,我还没进教室就被大批的任课老师围住了,他们脸上洋溢的喜悦和兴奋让我原本紧张的心情得到了极大的舒缓。

  “白同学,你这次可真是长了我们整个镇的脸啊。”张皓翔从老师中挤了出来,一把捂住我的手,拼命的摇晃着。

  我像是在接受领导慰问一样,只能报以尴尬的微笑。

  “你小子知道你这次考了第几么?”张皓翔居然还对我卖了个关子。

  我被他们这一圈老师围的七荤八素,茫然的摇了摇头。

  张皓翔兴奋的举起了手,给我比了一个剪刀,这个结果倒是没让我多意外。

  “全县第二也算是我正常发挥了。”虽然这句话有装逼嫌疑,但此时此刻我都被架在天上了,不装一下也不合适。

  没想到张皓翔听了之后竟然有些哭笑不得的对我点了点手指。

  “是全市第二!你这次可是让我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啊。”

  “全市第二?”我有些不敢相信的重复着,随后那股子欣喜也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我几乎无法阻止自己嘴角的上扬。

  “你先进教室,具体的我们之后再谈。后天毕业典礼,你是学生代表,这两天自己准备准备。”张皓翔用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哼着歌就走了。

  之后的两天里,我似乎都被全市第二这个光环所笼罩着,原本对我爱答不理,或是在背后说三道四的人们,居然纷纷都投来友善和羡慕的眼光,这种感觉极不真实甚至让我有些害怕。

  回家后,父亲更是高兴的酩酊大醉,结果和我倒是没说上几句话。

  她终于找到了机会守在了我的旁边,兴奋的对我说了很多话,我也只是淡淡的回应着。

  因为事到如今,这个家也差不多要散了。

  毕业典礼那天,在张皓翔豪气干云的发言后,我拿着演讲稿心神不安的走上了讲台。

  我们学校的人并不多,也就六百多的学生,但可能是这次的成绩太好,张皓翔居然打开了校门,对外开放了整场毕业典礼。

  站在台上居高临下的望下去,水泄不通的来了一大片人。

  我的腿忍不住的打哆嗦,头皮也开始发麻。

  毕竟性格在那摆着,怎么也不可能习惯在这种场合下说话,还好我机智主动带了演讲稿,倒不是怕忘词,而是有演讲稿的掩饰,我可以正大光明的低着头。

  三分多钟的演讲稿被我尽量用波澜不惊的语气念了出来,当最后一个字结束时,我还没松口气,下面雷鸣般的掌声就给我吓了一跳。

  我本能的想跑,可脚还没动,张皓翔又一步上前,站到了我的身侧,一手了扶住我的肩膀。

  他似乎感觉还没把我吹够,站在一边临场发挥又开始帮我吹起牛逼来,甚至把我说成是小镇之光。

  我尴尬的站在一旁,也不好意思再低着头了,不然简直和挨训没区别。

  在人群中粗略的扫了一圈,很快我就看到了唐辉还有唐烁,唐辉笑得很开心,悄悄给我伸了大拇指。

  而后面的唐烁则直接夸张对我双臂挥舞起来,引得她班主任跑过去就是一顿训。

  看着他们两人,我紧张的心情总算平息下来,嘴角也逐渐开始浮现出腼腆的笑意。

  突然间我在人群里发现了一个异常靓眼的身影,她站在不远处的人群前,目光注视着我,手指不住的抹着下眼睑,但她的嘴角却挂着止不住的笑容,两个梨涡也被带起的嘴角撑到了最大。

  我默默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移开了目光,父亲已经说过今天要去县里办事,当时我就已经猜到她可能会来。

  张皓翔激情洋溢的吹嘘此时也终于结束了,他按着我的背对着大家一起鞠了一躬,随后也不顾典礼是否结束,就带着我去往了校长办公室。

  我回头看了唐辉唐烁一眼,指了指校门口,意思让他们等我,两人心领神会的点着头。

  之后我又瞄了她一眼,却没有给任何表情,她则有些疑惑,但眼神里浓烈的喜悦还是遮挡住了一切。

  来到校长办公室,张皓翔热情的给我泡了杯茶,拍了拍我的肩膀坐在了我的对面。

  “白风远,我是真没看错你,你小子真有出息。”

  “没有,还是老师们教的好。”今天我听到了太多的恭维,也是时候谦虚一下了。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张皓翔喝了口茶,笑容却还没有收回去,我被他问的有点懵,转而挠了挠头。

  “没什么怎么办啊,去县实高继续读书呗。”

  他一口茶含嘴里差点没喷出来,大笑着对我说道。

  “还县实高啊,市里的几家重点高中早就把橄榄枝丢到我这来了。我是想着让你安心玩两天,所以没告诉你。”

  “市里,您是说我可以直接去市里读书了?”去市里这件事我还真是从来没考虑过。

  “你以为呢,全市第二,那个学校不是抢着要。你这以后怎么着也是重本的底子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张打印纸,上面写了六所学校,两所在县里,四所在市里。

  “这县里学校给你的待遇肯定是最好的,学杂费全免,每学期还有奖学金,吃住他们也包了。还会安排老师重点辅导薄弱课程。”张皓翔指点着纸上面的学校,非常认真的给我介绍着。

  “市里的学校么,就只能给你免学杂费,奖学金还得你自己争取。比较起来,师资力量最强的肯定是市一中。当然竞争压力也肯定最大,不过你身为全市第二,我估计这应该不算什么大问题。”

  张皓翔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笑了笑,并把打印纸移到了我的面前。

  “来,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他话里的意思那么明显,我要再听不出来那就真是傻子了,反正有养父给的钱撑腰,去市里离小镇也更远,无论如何都是上上选。

  “没什么好想的,我去市一中。”

  “好样的。”张皓翔情不自禁鼓了个掌,“我知道你家的情况,还真担心你会想着那点好处去县里呢。那行吧,市一中那边我会帮你安排,你这边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提。”

  “张校长,我的确有事情想请你帮忙。”我组织了一下语言,毅然的抬起头。

  “哦?没事,你说吧。”张皓翔看我突然坐正了身姿,不免也认真起来。

  “我家的情况,您这边多少也应该有所了解吧。”

  张皓翔见我说完,只是眉头快速的皱了一下然后点头示意我继续,并没有出现其他失礼的表情。

  “我想在上高中前,和他们脱离亲子关系。”我尽量用平淡的口吻连贯的说出这句惊天动地的话。

  张皓翔的惊讶我早有心理准备,他睁大眼睛盯着我看了许久,“白风远,你可真不像个十四五的孩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们无论再怎么不好,也是你的亲生父母,生你养你的恩情还在啊。”

  我并没有因为张皓翔的斥责而移开视线,而是继续平缓的叙述着自己的想法。

  “生我的恩情我承认,以后我长大了,还是会给他们养老送终,至于养我的恩情我就不说什么了,毕竟五岁他们卖我的时候已经拿了三万的报酬。”

  “你说什么?他们五岁的时候把你卖了?”张皓翔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大声问着我。

  我郑重的点点头,“是我父亲的远方表亲,我在G省生活了9年。后来我养父母生了孩子,他才把我领回来。”

  “这他妈的简直是畜生,这是人干的事么,哪有父母能干出这样的事来!”张皓翔破口大骂,之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咳嗽了两声尴尬的坐回位置上,盯着我看了半天。

  “你具体是怎么想的。”

  “我就是想彻底和他们分开然后离开这个小镇。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我的户口单独迁出来。”我趁热打铁的说出自己的打算。

  “单独迁户口?”张皓翔忍不住笑了,看我的眼神又变成了看孩子那样。

  “那你可是异想天开了,你得有自己的房子,最重要的是你得成年才能自己立户。”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知道您能不能帮忙。我只想一个人安安心心的完成学业,那个家对我来说已经成了莫大的负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的情商第一次爆了表。

  张皓翔闭眼砸着嘴,用食指和中指不断敲着额头。

  我则在一旁安静等他。

  “办法的确是有,我有个侄子在市里有套房,我倒是可以把你户口弄到他下面去,算是亲戚投靠,让你给他做个弟弟。反正他本人长期都在国外考察,没个三五年估计是回不来。到时候等你十八岁了考上大学,你就可以直接把户口迁到大学里去。”

  “这合适么?您的侄子会乐意么?”虽然他给出了办法,但我怎么听都觉得他付出的太多,我原本是打算让他给我直接办到派出所的集体户口里。

  “对我来说,这其实就是几个电话的事情,我侄子又不在国内,而且也就是三年而已,真算不上什么,但对你来说这可是影响一生的大事啊,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给你办,可你父亲和母亲又……哎……”看上去张皓翔应该是早就想出这个办法,只是在犹豫是不是应该这么干。

  我站起身重重的鞠了一躬,“张校长,就算您不给我办,我也不会再和他们有什么牵连的。这一去再见面就是他们七老八十的时候,他们养了我五年,我最后会养到他们离开。没有他们,我一个人只会活得更好。这是我心里唯一的愿望,真的希望您能帮我实现。”

  “和我家那两个比起来,你这孩子真的成熟太早。既然你已经决意至此,我就都赌一把。希望你能在高考再给我一个惊喜。户口的事这几天我会帮你办好,可你想好怎么和他们说了么?这事可瞒不住吧,你确定你父母会同意。”

  “办完之前先不告诉他们,当年卖掉我的时候,他们也并没有经过我同意不是么?这事我自己会处理好,肯定不会牵连您的。”张皓翔愿意帮忙,对我来说完全比考了市第二更开心。

  “那你去了市里怎么生活,你要知道市一中只免了你学杂费,那你的生活费还有大学的学费呢?你真确定你不是一时冲动?”张皓翔作为成年人,考虑的方面都非常现实,他的双眉又微微皱了起来。

  “我的养父偷偷给了我一大笔钱,足够支撑我完成学业。何况还有奖学金可以争取,这件事我已经考虑了很久。无论如何我都会离开他们,寻求您的帮助无非是想正大光明的离开。”张皓翔听完站起身,无奈的笑了起来。

  我再次鞠了一躬,打了招呼就准备离开了。

  “等等。”张皓翔伸手拦住了我。

  “你真的是我从教以来遇到过的最特别的学生。我会在市一中找几个老师关照一下你。另外,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转户的房子,过几天我给你一把钥匙。去了市一中如果你不想住校的话,你可以直接住在那里,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我听了赶紧摆手,“不,不,张校长,这可不行,转户进去已经欠您一个大人情了,我怎么还能住您侄子的房子里。”

  张皓翔笑着握住我的手,“行啦,别跟我这瞎客气,这一切说到底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我只不过是顺手人情。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就你这次的出色成绩带给我的益处是你绝对想象不到的。所以咱们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谁欠谁。如果你非觉得欠我的,就用高考成绩回报我吧,我这也算是人材投资。”

  “可是……”

  “好了,再说别的就是跟我见外,那我户口都不给你办了。”张皓翔故作生气的打断了我。

  我还想再说什么,突然校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门打开后,居然是唐烁站在门外,她应该是飞奔而来,开门半天也说不上一句整话,只是扶着膝盖大口的喘着气。

  “小烁,你怎么了。”

  “远……远哥……快……快去校门口,唐辉……”

  “唐辉?唐辉怎么了?”

  这时张皓翔也走了过了,拍了拍我的肩膀,“别问了,先去吧,这段时间和你的同学们好好聚聚,等事情办完了我会通知你。”

  “谢谢您,张校长。”说完,我拉起唐烁赶紧往楼下走。

  下了一层楼后,唐烁终于缓了过来,神色急切的看着我,大声催促着。

  “你先去,我跑不动了,快点,不然我哥就麻烦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唐烁如此惊恐的表情,不敢多说一句,飞快的下楼往校门口冲去。

  隔了很远,我就看到校门外不远处围了不少人,好多的都是学校的同学和老师。

  刚刚靠进人群,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刺耳的戏虐之声。

  “哟,就你这身板也来装大尾巴狼。你是不是也和她有一腿?这是狗崽子护食啊。”随后就是一连串夸张的恶笑。

  我闷头挤进议论纷纷的人群。

  “这小流氓是谁啊?”

  “他你不知道,二厂厂长的公子,叫什么秦野,这镇上出了名的混子。他自称秦爷,谁见了不躲着走。”

  “二厂厂长,那不就是这女人的……”

  “是啊,爹和儿子都不是好东西。”

  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我还没挤进中间,心里已经了解了个七八分,刚刚的喜悦立刻被冲洗一空,一股恶寒从脚底冲到头顶。

  “怎么着,我爸能上你,我就不能上?不就是个婊子,你装个什么劲,非得这么多人看着才过瘾是吧。我劝你,不想这小崽子被打死,就赶紧给我滚过来,我们这帮兄弟可饿了好几天了。”

  千辛万苦总算露头的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七八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傻逼。

  领头的家伙看上去十八九岁,满头的绿毛,朋克风的皮背心上乱七八糟挂了一堆链子,脸颊瘦削,一身的骨头,笑起来的烟渍黄牙简直让人作呕。

  另一边,唐辉手里抓着两块半截砖,背影颤颤巍巍的挡在她前面,而她的脸色已然惨白。

  “我告诉你们别……别过来,这是学校。”真的难为体重只有95的唐辉这时候还能坚定的站在这帮流氓的对面。

  “去你妈的学校,老子真给你脸了是吧。猴子,去把那傻逼拖旁边去,把他裤子扒了。我也看看这小逼体格长了根什么肉棒敢跟我抢女人!”一旁的瘦高个贱笑着就往唐辉面前靠。

  这时候她一手把唐辉扯到自己身后,虽然声音有些颤抖,但表情算是稍稍镇定了下来。

  “你们别碰他,有事冲……冲我来。”

  “我操……”等在场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瘦高个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

  站在人群中间的我这一刻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感情。

  我心里唯一想的并不是叶问说的那句,我要打十个。

  而是火云邪神说的,我只想打死在座的各位,或者被在座的各位打死。

  “你他妈又谁啊?哎?你不是市第二的小镇之光么。我去,你他妈也跟这婊子有一腿?”秦野显然还不知道我和她之间的关系,这时后面一个小混混靠在他身边耳语了两句。

  他听完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尖锐而刺耳。

  而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可能是我的突然让她有些吃惊,她突然上前一步拉住我的胳膊,“风远,你别冲动,跟我回去,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她拼命止住慌乱,语气殷切至极。

  我想都没想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并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那一眼究竟有多凶恶,多绝情,多可怕,时至今日我也不知道,但每当提起时,她都会忍不住打个冷颤。

  接着我用前所未有的冷冽语气,轻声对她吐了一个字。

  “滚!”

  只是一瞬间,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随后我似乎听见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这时候唐烁也挤进了人群,她听到我吐出那个字后,来不及惊讶,赶紧跑上去把她往后拉,和唐辉站到了一起。

  “阿姨,您别着急,相信远哥吧,他不会有事的。”唐烁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她的瞳孔不再明亮,灰暗的如同死去,目光呆滞盯着地面,浑身无力的靠在唐烁身上。

  秦野并不关心这边的变故,依旧咧着嘴胡言乱语。

  “原来你就是那个母狗崽子啊,真想不到,还他妈小镇之光,真他妈笑死我了。”我抬起手,摸到校服的拉链,缓缓的拉下一点。

  “喂,我说,你是不是都不知道自己亲爹是谁啊。”拉链又低了几分,发出嘎拉噶拉的声音。

  “那你应该也不在乎多几个野爹才是啊,你放心,我们就跟她玩玩,不会在背后喊你儿子的。啊哈哈……”

  拉链此时终于到了底,我脱下校服揉成一团丢到了一边,校服里穿的是为了练功用的背心。

  当与我稚嫩脸庞并不相匹配的健硕肌肉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才忍不住闭上了嘴。

  我冷笑了一声,“说完了?说完托人给家里去个信吧,让他们先去医院占个床位。”

  忍了这么久,我感觉自己蓝条已经满了,所有的技能cd也都转完了,因此我没再给他回答的机会,杀到面前就是重重的一拳,等他落地的瞬间,我一脚紧跟着踩在他的脸上。

  我在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准备从头至尾给他整一遍骨。

  “麻痹的,你们别愣着啊,上,快上。”他话刚说完,我立马转头看向众人,伸出肌肉暴涨的手臂握成拳。

  “不怕死的就来,我今天绝对有一个算一个,全给你们送进急诊室!”不知道是因为我手臂上如同虬龙般暴起的青筋还是被愤怒烧得血红的双眼。

  后面的几个人全都被怔住了,面面相觑,没人敢上前一步。

  刚刚一分钟他就鬼哭狼嚎的叫起来,双手死命的抱着我的腿。

  “大哥,大哥,我错了,真错了……哎吆……爸,爸,你是我爸行了吧,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我什么都没干啊。”他涕泪横流的猥琐表情让我一阵厌恶,但我的拳头也落不下去了。

  我真的希望他能不惜一切的反抗,这样我才能打的更顺手,僵持了几分钟,我对着他的脸狠狠啐了一口。

  然后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句的说道,“再有下一次,我可能真的会打死你!”甩开他的双手,我顺着林子的另一条路离开了,这一刻我真的不想看到任何人。

  等回到房间床上趴下时我的脑子仍然是懵的,就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

  我甚至不确定此刻我到底是醒着还是依旧在梦里。

  小镇之光,这个称号我仅仅带了不到一个小时,就他妈变成小镇绿光了。

  我已经可以想象到现在外面铺天盖地的流言。

  下班之后三五成群的工人光着膀子坐在大排档摊前,一边剔着牙一边大笑谈论着。

  结伴买菜的大妈们买完了菜也不着急回家做饭,纷纷挤在一起皱着眉,故作可惜,实则满足的议论着。

  这个世界原本就是这样的,不是么?当某件事进了他们眼,入了他们的耳,他们就会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编导着符合自己立场和利益的故事。

  这时候你已经不是你了,你只是他们故事的一个人物,他们给你的安排越精彩,你的生活就越撕裂。

  如果你意图反抗,那也只不过时增加他们故事的厚度罢了。

  也许就此死去才能获得真正的解脱吧。

  好在一阵敲门的声音提醒我自己还活着,听见敲门声,我并没有动,我现在不想看到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可那敲门声却异常坚持,源源不断的闯进我的耳朵。

  我只得烦躁的打开了门,门开的那一刻,我就被人一把搂进了怀里。

  脸被一团软肉挤的五官移位,鼻子则顺势扎进了一片深沟中,这个浓郁的味道告诉我是曼文。

  她远比我要激动的多,抱紧我时便开始哭泣。

  “风远,孩子,你受苦了,为什么你要遭这种罪。”

  我在她的怀里待了很久,但丝毫没有任何被安慰的感觉。

  我想自己是不是已经丧失了接受安慰的能力。

  “风远,跟阿姨回家吧,你爸爸也在我那里。我们三个人好好待在一起,一切都会过去的,好么?”

  我从她的怀里挣脱了出来,轻轻摇了摇头,“阿姨,这几天我想一个人待着,你去陪我爸吧。”

  她听完我的话,哭的更厉害了,“别这样好不好,你才十四岁,不能把情绪都憋在心里,会憋坏的。你想哭可以哭出来,阿姨不会笑你的。”

  “阿姨我习惯了,一个人缓缓就好了,真的。这个时候我就只想一个人待着,您别勉强我,行么?”曼文听完,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

  “阿姨知道你有主见,那你好好休息吧,千万别多想。反正你都要去外地上学了。”

  我顺从的点了点头,送别了曼文,我感觉自己的梦终于醒了。

  秦野那家伙估计已经躺在了医院里,按他那个尿性,势必不会轻易放过我。

  我已经年满十四,重伤他人肯定要受罚,市一中要是知道了这个情况,可能也不会要我了。

  没想到一切就绪的最后,我因为一个流氓毁了一切,但我心里没有一点悔意,只有对命运的无奈,那种情况下是个人都不能忍吧。

  事到如今,我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一走了之算了,反正我是死都不会向那对父子服软的。

  想到这里,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既然我都准备要跑路了,干脆顺便连秦武恒这个万恶之源一起办了,有的时候只要一个心思,所有恶毒可怕的想法就会雨后春笋般的涌出来。

  到最后,我竟然对这样的复仇计划有了一丝饮血般的兴奋。

  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后,我直接跑到客厅,在家里的工具箱里翻找出了一把螺丝刀。

  我找了块磨刀石,整整磨了一个晚上,望着闪着冷光的尖头,我在心里狠狠的默念道,你不是喜欢玩别人老婆么,我他妈的就让你当不了男人。

  次日开始我的主要任务就是偷偷跟着秦武恒,但他一直没给我机会,每天都是早早就回家了。

  我在他家楼下守到夜里十二点才回去。

  两天过去了,父亲依旧住在曼文那里,她好像也住进了工厂的职工宿舍,整个家里只有我一个人默默握着锥子,期盼着大仇得报的快感。

  第三天是周末,厂里放假,我早早就守在他家楼下等着,一直到午后三点多,他才终于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这几天的秦武恒看上去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采,神色十分的黯淡,胡子也留长了一圈。

  他并没有开车,而是慢着步子看似毫无目的的走着。

  我远远跟在后面,找寻着下手的时机。

  渐渐的他居然走到了二厂,经过职工宿舍时,他来回踱了半天的步子,显得非常犹豫,最后他还是推开了门,朝着职工宿舍二楼的楼梯走去。

  目的地是哪里,傻子都能想的出来,这狗日的,这个时候还想着裤裆里那点事。

  我把牙咬得吱嘎作响,握了握口袋里的螺丝刀一步步跟了上去,在二楼楼梯拐角处,我偷偷探出身子。

  秦武恒走到了其中一扇门后停了下来,敲了门后,过了好久门才打开,随后他便迈步走了进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原本就所剩无多的理智更是被愤怒折腾的一干二净。

  前段时间亲眼抓到了父亲出轨,今天终于轮到她了,我这他妈的也算是父母双全啊!

  我轻手轻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内传来她那悦耳却异常冰冷的声音。

  “你终于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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