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huen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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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散伙饭
远门在外的人甫一归乡,就是会特别在意那些平时零零碎碎的琐事,只有它 们能给人久违的暖意。——金风
雅子这么提出了,我自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照顾人并不是我跟建次的强项。 于是我转过去捏了捏雅子的脸蛋:“好的老婆,她既然生病了,明天你们就在宾 馆里休息一天吧,毕竟每天跑来跑去够累的。明天同学聚会即将结束,之后的行 程,就交给我吧。”
雅子还没回话,建次一边摆弄着鼠标一边笑嘻嘻地说:“离我们初次见面还 没有过多久呢,怎么当时死活不承认你们是恋人,现在都叫的这么亲热了?哈哈, 看来我看得还是蛮准的嘛!”
“建次,你又来了,不要再提那天的事情,你们那样子,把我吓坏了知不知 道。”雅子嗔了建次一眼,大概是想到了那天筱田大叔把我玩的死去活来,那黑 色的眼镜边框的后面闪动着不满的瞳光。
“呀,这个……”建次抓了抓后脑勺,嘴角依旧阳光灿烂,“我再也不提就 是了,嫂夫人……”
“还来!”
“不不不,失言了,失言了,哈哈!”
看到雅子对别的男人那么凶悍,尽显她高鼻柳眸的冷艳风范,我在心里乐开 了花,情知建次是有意调笑,也不准备给他留什么面子,“建次啊,我说我学妹 累成这样,你和雅子都没什么事,不是你晚上对她做过什么吧(丫头才大一听不 懂我们说话)。”
建次一听,眉毛都拧在了一块儿,不住地苦笑道:“说起这件事情,其实我 倒是觉得导游妹妹挺可爱的,可是……她对于宾馆大床的兴趣,似乎远远大过对 我的兴趣呢……”
……听到建次这样讲,我的心里某个角落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轻松了 不少。这没心没肺的丫头……难道说,我就因为她神思某人而开始乱想了?
不不不,千万不能这样,我强行将这个隐秘的念头从我的脑子里排空,转身 搂住雅子的腰说:“丫头病倒了,那么今天我叫外卖上来吧,你们看怎么样?”
两人一直同意,于是雅子开始剥除起丫头身上的外衣来,我则掏出了手机准 备打电话。刚按下了几个键,床上外套被剥掉一般的颜丫头微睁着眼皮对着我的 方向哼哼道:“学长……明天……上课。”
“上毛课啊!明天我去学校给你递病假条去!”我真是服了这丫头,估计李 老师要是看见她现在这副样子还惦记着上课,应该会原谅她先前的“累累罪行” 吧!
“金,别对人家那么凶呀。”雅子手上不停,把丫头的小棉袄脱掉之后帮她 盖上了被子,一边转过头来对我浅笑说。
雅子就是善良……我刚应了一声“恩”,丫头也在同一时刻哼哼:“学长… …最好了。”
她动不动就你最好我最了的,我早就有免疫力了。征求了雅子和建次的意思, 打电话要了一个披萨和一个饭以及给丫头的汤,拜天杀的感冒所赐,今天我们四 个人好不容易有机会在一起吃顿饭了。
吃完饭之后,看电视聊天不知不觉便到了十点钟,服侍完那小祖宗喝了冲剂 之后,雅子就把我们两个大男人轰了出来。
“明天见哟,帅哥们。”说完,雅子“嘭”地一声扣上了门。
我进不去自己的房间,感觉有点怪怪的。建次把从丫头小身子上剥下来的外 套担在肩膀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七星送到我下巴壳前笑着说:“金兄,有女孩 子在身边,它总是被限制的,今天你就陪我抽几支吧。”
我抬手挡掉了建次的胳膊,也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给他晃了晃,红色的香 烟壳上画着一根龙纹的华表。
“嘿!”建次一撇嘴角,像是点了点头,又像是摇了摇头。插卡开门进去之 后,我忽然发现在沙发上堆了一堆少女的衣服和几个袋子,正在疑惑间,建次把 外套挂在衣架上回头抬眉说:“都是导游妹妹的衣服。我跟她说了我们要在这里 待两周以后,她第二天就开始大包小包地往这里拎了。”
服了!一点都不淑女,就算把衣服都拿来了,也不整理一下塞在衣柜里,什 么内衣啊,文胸,全都随随便便地袒露在建次眼皮底下……算了……不去管她了 ……
这天晚上我和建次聊了很多。从他的剑术到山口组的大致情况,以及我在东 京的经历。当然,临睡的时候,我让建次在明天早上七点叫我。
俩大男人大被同眠……真特么别扭……
十一月二十号。北京晴。
一觉醒来,虽然屋子中暖气十足,但从窗间望出去,还是能感觉出北京清晨 那十足的萧瑟寒意。我拍马而起,从丫头的病历中掏出生病证明,跟建次交代了 让他们今天就近放松休息,在洗手间里囫囵了一把就出发了。
照例是在街边小贩那里买了早点,开玩笑,吃一次少一次啊,远门在外的人 甫一归乡,就是会特别在意那些平时零零碎碎的琐事,只有它们能给人久违的暖 意。我估计目前李老师已经认不出我了,加之今天还有活动,就跑到系办里递了 生病证明,然后穿出校门,朝招待所的方向走去。
到了楼下的时候,果然有很多守时的姑娘们都已经打扮停当,整装待发了。 胖子一边哆嗦着金刚腿一边听着歌,我没见着猴子,走上去一把扯掉胖子的耳塞 问:“猴子哪去了?”
“喔,老大!他那里突然有一个生意要处理,昨天下午就急着赶回去了!” 胖子嘟囔道。
诶,生意人就是这样……这下好了,只剩我跟胖子两个苦力了!
我来了人就齐了。今天姐妹花对我的态度似乎来了个九曲十八弯大回环:苏 苏一见我眼睛里就像是要泛出春水来一般,还欲拒还迎样地看一眼就把头侧过去 ;而曼曼则变成了初遇那天对我爱理不理的态度。这俩姑娘怎么那么能装呢?
我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气还没叹完,大家就叽叽喳喳地朝着奥运线的车站开 拔了。
逛奥运村真的没什么可说的,大家都是左手一个相机,右手一个DV,只有我 两手空空,成了御用提包的小厮。按说陪这么一大票美眉逛游应该是很幸福的事 情,可是胖子借口全程拍摄,那七个手提包把我拎得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终于磨蹭到了傍晚。大家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最后一个晚餐应该去哪里 吃的问题。讨论了大概一刻钟,结果出来了一个让我欲哭无泪的答案:元绿回转 寿司!
七七、吻别
苏苏,我是你抱过的第一个男人么?——金风
我不管什么男人女人,你是我的金风。——苏青吟虽然生长在祖国的南方, 但是我其实是个标准的食肉动物,平时一直对海鲜不太感冒,最不喜欢的就是寿 司(寿司就是为什么我在扶桑会瘦死的原因)。班里的同学大多知道我这毛病, 我估计是她们故意想整我,但大家都说了要去,我胳膊也拧不过腿腿,只好跟着 大部队挤地铁赶到了新光天地。
元绿寿司店在我印象里是十分诡异的。它们那儿的碟子五颜六色,每种颜色 的碟子价钱还不一样,而且每个月上中下旬优惠的政策也都不一样,酒还没喝, 看到这些头已经晕了。好在我实在不想吃什么东西,看那批美眉鳗鱼三文鱼秋刀 鱼的乱点,我把大包小包放下之后只点了一杯橙汁便* 在椅子上休息了起来。
“累死老子了。胖子这个流氓……下次有机会整死你丫的。”胖子兀自拿着 DV在那里拍大家点菜的样子,我扛了一天包浑身不舒服,一边瞥他心里一边碎碎 念着。
顺着胖子望去,苏苏和曼曼身子贴身子地坐在一起,似乎在交头接耳着什么 私密话题。讲了一半,苏苏忽然抬起那双淡墨清韵的亮眸望了我一眼,旋即又把 螓首低了下去,香腮上飘起了两朵红云。
“曼曼这个鬼灵精……是不是在设计我?”我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没过多久,各种颜色的碟子陆续端了上来。我手里端着装橙汁的杯子一只手 晃荡在椅子沿上,欣赏着美眉们吃东西的样子。其实我觉得女人吃东西的状貌很 能够反映出一个女人的内心世界,越是张牙舞爪的心地就越坦荡越直接,而越像 苏苏和曼曼那样檀口微张,斯文优雅,就越是能装和能作……
但无可否认,无论怎么个吃法,美女吃东西都是好看的。正在享受着一场饕 餮的视觉盛宴,我忽然瞄见苏苏和曼曼又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苏苏随即掏出了 手机在桌子下面不知道给谁发起了短信。
过了五秒钟,我风衣袋子里的手机竟然震了起来。
“来了!”急切想知道这俩人在搞什么鬼的我立刻转身从椅背上的风衣里掏 出电话,按出了收信箱。
「金风。我现在假装有事出去。在转角处的FAUCHON 店门口等你。五分钟之 内一定要看到你。」
“不好意思,出去打个电话……”
我刚浏览完这条短信,苏苏便撸着裙边站了起来,穿过周婕和陈染,小皮靴 “噔噔噔”地踏出了店门。
搞什么啊……我冲着曼曼挤眉弄眼,她依旧装作不认识我。无奈之下,我也 只好装作橙汁喝多了出去上厕所,兑了一把胖子逃离了就餐现场。
新光天地自开幕以来就是诸多旗舰店的集中地,十八万平方米的面积之内大 概容纳了一千个左右的国际知名品牌,元绿寿司能够挤进这里,实在是一种匪夷 所思的事情。一出元绿的店门,长廊两边各行各色的牛逼招牌就把我眼睛晃得都 快睁不开了,好不容易找到了转角处的FAUCHON.散发着记起浓郁的法国风的店面 前,苏苏正将手负在背后,眼睛盯着地板慢慢地踱来踱去。今天她依旧穿着那条 我给曼曼买的黑色及膝百褶裙,包裹着小腿的肉色丝袜在长廊莹亮的大灯照耀下 焕发着迷人的光泽。
“咳。苏苏。有什么……事么?”我抖了抖衬衫的领子,让我看上去尽量精 神点,一面轻轻咳嗽了一声。
“金风。”
令我大吃一惊的,苏苏看到我之后,完全不顾及周围来来往往多数穿着商务 装的男男女女,小胳膊一甩朝我扑了过来,在我愣神的一刹那冲进了我的怀里。
“苏苏,你……”
说老实话,纵然我知道了这一对姐妹花之间宿命的秘密和畸形的过去,可苏 苏四年来那清丽的容颜,温婉的笑意早已经像是烙铁一般深深地在我脑中烙下了 不可磨灭的印记了。飘逸的长发,瘦脸上的小酒窝……我每次看见她的第一感觉, 就是当年那个纯到天昏地暗的支书小姐。被她这么猛烈的突然袭击,我倒有些很 不自然了起来。
“金风,我明天……明天就要回去了啊,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苏苏蹙着淡烟般秀雅的眉,“金风……我不愿意总是从青曼那里感受你,你 知道吗……”
原来苏苏和曼曼一直在计划的就是这件事情啊。我恍然了过来,伸手握住苏 苏攀在我肩上的小臂:“苏苏……你也跟我去扶桑玩算了……”
“不行的,这样不行……”苏苏仰着脸凝望着我的眼睛,睫毛下面似乎又有 什么开始涌动了起来,“我不能让爸爸失望的,曼曼总是被他骂,这都是我害的, 我不能再让爸爸失望了……”
诶,终究骨子里还是那个自恋到完美主义的小妞啊……我心想着其实你们老 爹也应该没指望你们能够干出什么大事,安安单单的嫁个好老公应该就可以了, 但这样的话终究不能在苏苏面前说出来。我只能够轻抚着她吹弹得破的脸颊, “苏苏,我……会想你的。”
“我知道你会想我……你会,但是,金风,能不能给我五分钟,就现在…… 就现在,让我亲身来感受你,让我也能够……”苏苏越说越急,小脸都憋红了, 逐渐的语无伦次和焦急的神情让FAUCHON 店门口的侍应生的眼睛也开始偷偷瞄向 了我们这边。
“金风,金风啊……给我……”
完了,又乱了。我现在有点明白过来了,只要苏苏一开始重复我的名字,就 证明她已经芳心迷乱,情不自禁。
“苏苏……我是你抱过的第一个男人么?”
“金风……我不管什么男人女人……你是我的……金风……”
卧槽,这是什么逻辑?疯狂的姐妹,是否也只有用疯狂的方式来对待她们? 苏苏仿佛忘记了她还有一个能快乐着她的快乐的妹妹还坐在店里大家的跟前呢!
“金风……吻我……”
轻喘中混合着娇羞的颤意——苏苏终于说出了她叫我出来的目的。
我捧住她右边的侧脸,再仔细端详了一刻那在我回忆里永远清丽的容颜,俯 下颈项狠狠地朝着那张樱桃小嘴扣了上去。
五分钟不算短,却也算不上漫长。在侍应生瞠目结舌的表情和来往行人略带 讶异,又略带赞许的目光里,我彻底击溃了那个心底里浅笑嫣然,若即若离的团 支书形象。
“再见了,支书小姐……现在,这是我的苏苏了。”
七八、约定,归程。爱情左右。
该怎么去形容你最贴切?拿什么跟你作比较才算特别?对你的感觉强烈,却 又不太了解,只凭直觉。——蔡健雅
五分钟之后。
由于苏苏半点吻技都没有,一向来比较懒惰的我只好担当起了进攻的重责。 一顿昏天黑地的湿吻之后,我从不知道是我的抑或她的口水里抽出了舌尖,苏苏 则意犹未尽地踮起靴根,微微驿动的唇瓣朝我的下巴地毯式地搜索了上来。
“苏苏……别。”我惦记着曼曼还在座位上呢,万一她受不了了叫出来那事 情就闹大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出来太久了,同学们八成又要开始八卦了。”
苏苏从她懂事以来就刻意维护着自己纯美无瑕的自恋形象,这种老习惯一朝 一夕怎么能改的过来?我这句话刚好刺中了她小蛇的七寸,苏苏一下子从适才旖 旎的津香里回过了神来,低下头喃喃说:“金风……你以后网上不准跟我隐身。”
“好啦……我没事就来骚扰你~ ”说完,我忽然想到一个事情,伸手在裤袋 里掏摸了好一阵,找出一个亮晶晶的小东西来,摊手放在了苏苏的面前。
“这个……青曼的耳环?”
敞亮的长廊灯光下,一个水晶雕琢而成的微型头骨闪烁着奇诡的光泽,正是 那时候我从曼曼耳朵下卸掉的耳坠里的一只。
苏苏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抬眉有些怅然地凝望着我。我笑着拧了一下她的小 酒窝:“苏苏,我们说好,以后再也不让曼曼受伤了,好不好?这对耳坠一共有 两只,一只放我这儿,一只放你这儿,让我们一起来守护她吧,恩?”
“恩。”
苏苏轻巧地从我掌心里拾起耳坠,用小手攥住放在胸口,本来因为别情而兴 致阑珊的她,嘴角渐渐漾起了一圈迷人的笑容。
我让苏苏先进去了,等了两分钟之后才捂着肚子装作橙汁里有泻药的样子步 履蹒跚地出现。
“喂,老大,你掉茅坑里了啊,这么久?”胖子一边拿着DV照着我的脸就狂 拍,一边淫笑着问。
“人有三急么!你管那么多!”我故意说得大义凛然,偷偷朝着曼曼看了一 眼,果然她脸上又是那种“想要”的时候扭出的怪异表情。诶,不是我不想跟她 们比翼双飞一次,可惜目前没有这个机会了,而且她们通感乘以二以后就是二二 得四,实在太凶悍,我怕我都扛不住……
吃着聊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九点多。还是苏苏有支书的架势,发话让意犹 未尽的大家回宾馆休息,毕竟明天,大家就要踏上各自的归途去应付每天永无休 止的工作了。于是,我们让元绿的侍应生帮忙拍了好几张合照,就在快要离去的 时候,曼曼忽然扯了扯胖子的衣服,一手递上了照相机,冷冷地说:“胖子,帮 我们照一张。”
“哦,哦,苏苏妹妹,你和你姐吗?去那边站好。”胖子对于女性的服务那 叫一个周到,跟对我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苏苏和曼曼走到了椅背后面站好,俩人之间却空着一个一人的空当。
“诶,美女们,站近一点啊。”胖子正在嚷嚷,我忽然发现一路上对我形同 陌路的曼曼正在对我挤眉弄眼!
难……难道,她们是要我也参合进去啊?我正在疑虑,曼曼却早已忍不住了, 就如同六天前在川味观初见那一刻般给我毫无礼貌地甩出了一句:“白痴,快点。”
“喔,喔。”我得到确认,立刻一个瞬闪闪进了曼曼和苏苏中间的夹缝。这 回轮到胖子呆住了,在曼曼又一声冷冷的呼喝下,他终于抖着手按下了快门。
“再一张。白痴,你换个姿势不行啊。”
“……”
和苏苏曼曼第一次亲密接触,以曼曼的谩骂开始,以曼曼的谩骂结束。我的 心里不由得一阵感慨,此时此刻胖子拍下的这几张照片,里面承载的东西实在太 多了……
回到友谊宾馆,我满脑子都挥之不去姐妹俩奇异人格所勾勒出的淡雅容颜。 好在雅子以为我是因为和同学分别所以特别的伤感,并没有往其它的方面想。我 早上交代建次下午陪着颜丫头去挂点滴,在雅子一天两夜的细心照料下,颜雅茗 基本上已经退烧了。
“好了,老婆,明天开始就由我陪你们吧。”
在本来属于我和雅子的被窝里蜷着的颜丫头,这时候却好像不太愿意了,朝 我努着嘴叽歪道:“学长,我也想玩儿~~~ 我也要去。”
“咦。你不是回心转意不旷课了么?”我故意笑着挤兑这个傻丫头。
“我……我会去上课的,没课的时候,能不能跟你们去玩儿啊。”颜丫头蠕 动着唇瓣,似乎心里有什么不吐不快似的,“我不要导游费了,行不行呢啊?学 长最好了,学长……”
得,“你最好我最了”又开始了。我知道雅子看到她这副赖皮样又会问我到 底怎么了,而我又不会瞒着雅子,雅子九成会答应她的要求,只好免了麻烦直接 答应:“好了好了,你不准翘课,就可以跟我们去玩。要不然,李老师要以为我 把你带坏了知不知道?”
“恩,恩。”丫头点头点得就跟捣蒜一样。
接下来的八九天,在我的带领下,雅子和建次疯狂地享受了北京皇城的迷人 风物。不到长城非好汉,逛完故宫颐和园。西单东单天地坛,九门一气连成串。 建次每天晚上回到宾馆都要整理他的相片,到了二十八号那天晚上,他拍的照片 已经快要超过十G 了。
欢乐无忧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终于到了我和曼曼约定的时刻。十一月二 十九号,在我的强烈建议下,我们订了四张经济舱的机票,其中自然有属于曼曼 的一个座位。临近中午,曼曼终于发来的短信,她已经到了友谊宾馆的楼下。
于是我们拉起早就整理好的行装去大厅前台退了房,出门跟曼曼汇合。颜丫 头今天赖死赖活的一定要送我们去机场,我跟建次都拗不过她,最后只能同意了。 出了大厅门,三个各具特色的美女走到一块儿,看得来往的的哥们都不觉睁大了 眼眶。
曼曼额前的碎发似乎去修剪了一次,比一旬前好像还短了一点。在旁人面前, 她总是保持得异常冷静淡漠,一点都看不出我跟她之间有任何纠葛,让我又不禁 叹服其她们俩装的功力来。
雅子照例是一身黑,颜雅茗穿着那件粉色的小棉袄,而曼曼穿的则是我给她 买的白色外套配了一件白色的短裙。一排人拉着行李进了机场大厅,颜丫头忽然 在背后叫住了我。
“啥事啊,茗茗?”
“我……”我从没见丫头的表情这么严肃过,稚气未脱的杏眼中闪动着一丝 难明的光。望望雅子,又望望我,她最终还是走到我面前一把抱住了我。
“学长,我也想去扶桑玩。”
“傻丫头。”我真服了这小丫头一根筋的大脑,“你们大二的时候,是不是 有国家留学基金委免费出国学习的名额啊?”
“啊,是有的。我们班好像有九个名额呢,是去富士国际的。”丫头听我这 么问,似乎明白了我什么意思,皱起的眉头倏地舒展了开来。
“二十四个人九个名额,很宽了嘛。你要是能在大二抢下一个名额来,我到 时候就招待你去玩,怎么样?”我知道就丫头现在这水平来看,综合评估要达到 班级前十还是很不容易的,所以故意这么说来刺激她一下。如果她真的下狠心的 话,也算我对得起李老师了。
“恩,你不准反悔!”丫头说完,很乖地放开了手。
呼……皇城的伤心之旅,总算告一段落了。
飞机准点起飞。在座位上我正想掏出手机来关机,突然在口袋里摸到了一个 并不属于我的东西。摸出来放在眼皮底下一看,竟是一只MP3 ,从粉色的外壳看 起来,应该是某个女生的。
难道说……
我心里有些恍惚的感觉,把缠在一起的耳机线理好戴上,按下了播放键。
MP3 里只有一首歌。液晶屏上显示的是:蔡健雅——红色高跟鞋。
“该怎么去形容你最贴切?
拿什么跟你作比较才算特别?
对你的感觉强烈,却又不太了解,只凭直觉;你像我在被子里的舒服,却又 像风,琢磨不住;像手纹,像散发的香水味,像爱不释手的红色高跟鞋。
我爱你有种左灯右行的冲突,疯狂,却怕没有退路,你能否让我停止这种追 逐,就这么双,最后唯一的,红色高跟鞋。“
歌词很少,来来回回就是这么几句。
这东西八成是属于颜雅茗的,趁着抱住我的时候不经意间塞进了我的口袋里。
莫非这大大咧咧的丫头竟然对我有感觉了?
她真的是一根筋么?
女人,我永远不敢说我了解女人呢……
七九、雅子的礼物
须知骂便是三分爱。——金风
究竟什么是爱,什么是美呢?
对于这个问题,我师傅给出的答案是比较中肯和唯心的:“每个人由于人生 观和价值观的不同,很难来界定爱与恨,美与丑的界限。在你眼中丑陋无比的东 西,很可能另一个人会觉得十分美丽,同理,一个人爱另一个人的方式也会千差 万别。”
在飞机上望着舱外的云层,我一直思索着关于爱与自身的问题。
我并不妄自菲薄。我一米八的身高,酷似扶桑偶像剧中颓废系男主角的相貌 和气质,是很有可能会让颜雅茗这个年纪的丫头们心动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是一件我并不能改变的事情。那么,不经意间的邂 逅,便将另一个人拖入情网,这究竟是谁的错,又是谁的因果?
我无法寻觅出答案。所以我只好把丫头如此有心的行为权且当作她青春的纪 念品,让时间将感觉慢慢地带走。
我不值得的,真的不值得让你这样付出的。再说我现在已经够麻烦了,算上 姐妹花们,四个女人的情感需要,足以成为一个吞噬人精神的黑洞。
“金,你怎么了?”雅子看到我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副耳机,一边听歌一 边望眼欲穿着,眼镜的黑框后闪动着关切的光。
“哦,没什么。”我摸到雅子的手紧紧攥住,“有些……舍不得他们罢了。”
雅子嫣然一笑,随即开始咬起了丰润的唇,“别想那么多啦。金,你记不记 得,我说回到东京之后会送你一样礼物?”
“记得啊。”我其实好奇心比较重,那时候由于心事太多并没有深究雅子的 话,此刻她再度提起,我便开始有些心痒痒了,“老婆,你到底要送什么给老公 啊?”
“呵,两个小时之后你就知道了。”
“老婆,你最好了(天呐,我竟然学会丫头那一套了),快点跟我说说……”
我正欲打开芳唇问到底,建次估计是听不下去了,怪声怪气地笑了一声说: “你们两个,在飞机上就别肉麻了嘛,小心舱内过热起火呀!”
我右耳里兀自塞着耳机,听着那略带沙哑,极有格调的声线所演绎的微甜情 调,一点都不想跟建次贫嘴,“……好,OK. ”
“臭男人,你们在说什么?”曼曼坐在我右手边,听我们用扶桑话叽里咕噜 地捣鼓,好奇地问。最好笑的是,曼曼清楚雅子听不懂中文,可但凡是女人都有 一套察言观色的本事,所以在说“臭男人”三个字的时候,仍旧对我保持着普通 朋友般的亲切表情,这样一来雅子就不知道她在和我调笑了!
“小样,竟然敢在大老婆面前公然调戏我……”
须知骂便是三分爱,我想到这里就觉得好笑,心情也不禁明朗了一些,掰过 脑袋对曼曼说:“我们在讨论你住哪儿呢!雅子说让你住宾馆,我死活不让。虽 然我的公寓小了点,只有六十平方,而且很久没打扫了……不过,我相信曼曼这 么贤惠的女人是不会介意地,是不?”
“噢,死男人,大懒虫,你想叫我去帮你做保姆啊,想得美!”曼曼不愧是 巴德明顿学园出来的强悍女子,装腔作势的博士后,这句话竟然也是面不改色心 不跳地用温婉的语气叙述出来的!
我越看曼曼的表情越觉得可爱,差点没有止住笑出来,一把扯掉耳机用左手 放在胳肢窝处悄悄地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而换回的,是一个淡弱春山般会心的笑容。
很快的,飞机放下轮子徐徐降落,这时候差不多是东京的下午四点。我知道 建次这个小子比较有大哥派头,一般出入都有人接送,果然出了机场过道之后真 的有两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小弟在外面守着,看到建次的人影,就上来帮雅子和 曼曼拎行李箱。
“哟,小弟调教得都很不错么……”我这句可是真心话,这年头,懂得女士 优先精髓的男人可不多了!
出了机场,我们陆续把箱子拖进小弟开来的小型巴士,在座位上扎堆坐了下 来。时入十二月,东京的天气也逐渐转寒,我衬衫风衣似乎有些扛不住了,正想 着回去倒腾出几件毛衣来穿穿,便听见建次转头问道:“帅哥美女们,先送你们 哪一位回家呢?这位上海美人的宾馆订好了么?还是你们先都一起去金风的破公 寓?”
什么破公寓,建次这小子是越熟越不把人当回事了,讲的也太直了吧。我正 想开腔数落他两句,雅子却扯住我的衣服抬起下巴跟前排坐着的建次说:“建次 君,你开去世田谷美术馆附近吧,我到了哪里再指路给你。”
“收到。出发!”
建次一声令下,巴士引擎便启动了。我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呢,一般这些事情 雅子都是听凭我的安排,怎么今天突然开始发号施令起来了?
世田谷区是东京都二十三个城区之一,位于东京市中心的西南。那里并没有 新宿和银座的繁忙与喧嚣,却独有一份惬意和宁静。区内的建筑多为民居,雅子 他们家就住在那一块,但并不在美术馆的旁边。雅子断然下令要开去那儿,是想 搞什么飞机?
“雅子,我们这是去哪里啊?”我搞不清楚状况,皱着眉头问。
雅子咬住下嘴唇,一脸温润的笑意:“金。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啦。开到了之 后就知道了呢。”
雅子今天破天荒地跟我玩起了神秘来,我心里隐隐觉得,突如其来的行程似 乎跟她要送我的礼物有关,但究竟会是什么呢?
这样的未知,我就算想破脑门都想不出来的。我们几个一路聊天一路笑,尤 其因为我一个人用两种语言应付着两个风味迥异的美女,时间过的特别快,觉得 巴士没过多久就开进了世田谷区。
在雅子的指挥下,巴士停在了世田谷四丁目八号的铭牌前。我跨出车门一看, 映入眼帘的是一幢大概六层高,呈工字型架构的公寓住宅楼。
“雅子,我们到这儿来……”
雅子并没有选择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把手插在胸前美美地笑着:“这幢公寓 楼在二○零六年重建完工,一层楼上只住两户人家,每户大约有一百五十平方, 三室二厅两个独立卫生间。这样的高级公寓在目前的东京是很少见的,因为本地 老居民或者有钱人住的都是宅居别墅,很少有外来者会租这样的房子的。”
我正听得一愣一愣的,雅子忽然拉开手提袋的拉链从里面提溜出一串钥匙按 在我手心里,轻咬着朱唇说:“世田谷四丁目八号一幢二○一门牌的公寓,这就 是我要送给金的礼物
八十、平成同居时代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也许幸福就会自己 跑来敲门的。——金风
握住雅子修长的春葱柔荑,和她一起攥着那一串崭新的房门钥匙,我真的有 一种幸福的晕眩感。
现在我细细回味,才发觉那天为了照顾喝的一塌糊涂的雅子而把她带进我的 小公寓以后,她清醒时的表情就怪怪的,原来那时候,她已经在心里暗地盘算着 今天给我来一个惊喜了!
有老婆如此,夫复何求呢?我正想滔滔不绝地对雅子表示我的爱意,她却抿 着丰唇一笑说:“好啦,等我们上去再说吧。建次君,过来帮忙!”
我心想雅子说的没错,于是和建次以及附带的小弟帮雅子和曼曼把行李都搬 上了二楼过道。用钥匙捅开保险门,我发现这公寓里早就已经装修好了,家具, 电器甚至是墙壁上挂着的装饰物都样样齐备,不由得朝雅子投去了一个怪怪的眼 神。
雅子把行李在住客厅过道里* 好,换上一双带着毛毛的拖鞋踢踏着到皮沙发 上坐下,似乎看穿了我心里的疑惑,婉然一笑说:“金,这个是高档公寓,水费 电费都是房东付钱,家居用品一应俱全,就是……租起来会很贵的喔。”
我并不怕房租贵,我也知道凭现在雅子自己的经济能力不用说这套房子,就 连付我那套小公寓的房租都很捉襟见肘的,让我感动的是她的这份心思。于是我 大马金刀地往沙发的对角上一坐:“老婆,要不直接我们把这公寓买下来得了? 只是……你现在跟伯父伯母住,我一个人住这里是不是有点空旷了?”
雅子听我这么说,宛如一个用陷阱逮住狐狸的猎人般作出了一个小小得意的 表情来:“谁说就你一个人住呢?我不是人呀?那位上海来的美女,不是人呀?”
我一下子糊涂了:“你们……雅子,你说你也要搬来这里住?你爸爸那么严 厉,他会同意么?”
我们俩似乎有些旁若无人了,全然不顾建次和曼曼在边上有些不自然的眼神。 雅子挪动着紧俏的臀部* 到了沙发的这一边,眯着柳眸挽住我的胳膊,用她那厚 厚暖暖的声音呵道:“我爸爸……你没看出来吗,他都差不多接受你了……你别 看他外表那么冷,其实还是很懂得目前年轻人的现状和时尚的呢!”
此时此刻,我的脑子里每个脑细胞上都写着两个字:同居!
同居了,我要和雅子同居了?!这两年多来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就这 么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而且,听雅子的口气,似乎还能让曼曼也跟我们一起住!
我一下子晕乎了,扯过雅子的小臂紧紧地把她搂在了怀里。这个世界上的事 情往往就是这样,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也许幸福就会自己跑来敲门的。
我这目中无人的举动惹来了一旁隔岸观火的一男一女杀人的眼神。建次这种 聪明人怎么听不出雅子话里的意思,轻咳了一声有些惨然地笑道:“既然这里没 我的事了,那么,我就先回去了。到时候有你们的照片我会挑出来在网上传给你 们的。金兄,谢谢这半个月来的照顾,改天再见咯!”
我头一次看建次笑的那么不自然,一个荒诞的念头浮现在了心里:这小子不 会是喜欢上雅子了吧?我连忙抽出缠在雅子腰间的臂膊站了起来:“建次,你不 一起吃个晚饭在回去么?”
“都是自己人,别那么客气了。”建次眨了眨眼睛,“我已经很久没见组长 和哥哥了,既然回到了东京,还是第一时间去跟他们报备一声吧。”
“建次,谢谢你送我们。”雅子也立起了身子,朝建次鞠了一个躬。
“诶,这不敢当啊嫂……厄雅子小姐。”建次看到雅子行礼,笑的更尴尬了, 朝小弟挥了挥手转身拎过行李,“金风,到时候找你喝酒。我真的先回去了。”
“好吧。”我正想送他出去,建次刷地伸出一根手指制止了我,脸上作出了 一个俏皮的表情。
我虽然觉得建次突然变得有些怪怪的,但看他最后的动作,似乎并不是介意 我跟雅子公然的亲密动作。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秘密,也许建次的心也被人伤 过,看到我们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呢?这些我就不去探究它了,和雅子目送建次 带着小弟出门后,我,雅子,以及曼曼三个人就大眼瞪小眼地小尴尬了起来。
“臭男人,扶桑大美女对你可真好哦。”曼曼为了给雅子演戏看,语气依旧 那么温和,笑容也依旧那么可掬,但我有心留意,还是从话里听出了一丝丝酸味 儿。
我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算是糊弄的回答。看着她俩互相友善又有些涩涩地 对视着,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曼曼是从英伦毕业回来的,可以跟雅子讲英语嘛! 虽然扶桑人的英语讲起来都比较磕碜,但好歹总比不能交流好多了!
于是我跟雅子和曼曼分别说了一下这个失误,两个美女瞬间恍然大悟,紧接 着就开始无视我的存在碎烦了起来。
“雅子你好漂亮哦,身材好好!”(我英语也OK,以下就相当于我们三个之 间没有语言障碍了)
“哪里,哪里,你才是典型的中国江南美人,看得连我都有些心动呢!”
…………
我发现我犯了一个错误,她们两个从上飞机开始就你看我我看你的憋了一肚 子话,一唠叨就不断地扯进很多女人的话题,接下来的谈话便有了愈演愈烈的态 势。
开什么玩笑,现在只不过刚进了新家而已,大把的正事都还没办完呢。我立 刻打断了雅子说:“雅子,那我现在就赶回老公寓里去跟房东交割一下,然后把 东西都搬来吧。你的东西怎么办?我回来,是不是也要去见一见伯父呢?”
“恩。”雅子和曼曼正在交流在东京去哪里逛街最好,听我的话过头来漫不 经心地答道,“爸爸比较忙,我今晚回家搬东西的时候问他一下吧。金,那…… 我就不帮你搬家了,反正你也没什么东西(*__*),我在这儿陪上海美人喔。”
“……好吧。”我也没指望雅子能帮我抬重物,事不宜迟,我穿起风衣就冲 向了地铁站。到了老公寓,把一些必要的东西(最重要的东西其实都在回国的行 李里了,主要般一些衣服就行)都装箱放到车里,其它的就算是送给房东的了。 房租十二月底才交付,不用那么急去找房东,于是我赶着在六点半的时候开到了 世田谷区的新家楼下。
扛着两个装衣服的纸箱摸上二楼敲了半天门,开门的居然是曼曼。
“曼曼,雅子人呢?”
“她回爸爸家吃饭了。她说她只有些衣服要拿,晚上八九点过来的时候就顺 便带来就可以,不用你接。”曼曼要帮我拿纸箱,被我横过肩膀挡开了。
“臭男人,逞什么能!”现在雅子不在,曼曼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轰炸我了, 小手叉腰眉飞色舞地娇咤,“我告诉你,本小姐现在饿了!快带我去吃东西!”
“好啦好啦……等我把东西放好……诶,三间卧室诶,你住哪一间啊?”
“……”
扶桑明仁天皇平成二十年的冬天,在苏青曼似喜似嗔的目光中,我金小爷生 命中第一个同居时代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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