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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元凶尽殁

  见刘濠已死得透了,吴羽慢慢站了起来,转身正要走回座上,却见一边邵雪
芊双目怒视自己,那目光之强烈,几如实物般直刺吴羽身上。

  不只是她,除了瘫坐椅上,到现在还似人事不知的解明嫣,还有无论如何都
不会对他怒眼相向的姬梦盈外,连姬平意望向自己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吴羽也知他们心中在想什么。虽说刘濠是击灭栖兰山庄的元凶,当日将邵雪
芊母女迫落崖下的便是他,加上又亲手杀了杨梃,还故布疑阵让众人茫然,一直
到现在才终于暴露出真面目,但一来他是为了报其子之仇,行动虽不光明正大,
却勉强还称得上名正言顺;二来人死如灯灭,就算亲手刺了他一剑的杨柔依,就
算心恨他暗算害死了自己义父,也没有再加一剑的念头,偏生自己不知说了什么
话,让刘濠虽死犹恨、死不瞑目,也怪不得众人望向自己的眼光带些情绪了。

  不过……若自己真会把众目所指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就不用也不会在刘濠耳
边说出这些话来。

  就算吴羽肚量再大,对当日自己中了淫蛊后的行动心有侮意,但将他逼落崖
下,迫得自己在崖下受苦十五年,这等债也不能不稍稍讨还。

  姬园与杨梃已死不论,他也没小气到对死人动手的地步,而邵雪芊已经用自
己的肉体还了债,还「分期付款」一次次地还,全极中受冤而死也算还了债,刘
濠死前自己自然得向他多讨一些。

  至于那石渐嘛……

  吴羽嘴角微微一笑,就算辛婉怡配的药只是压抑「洪涛无尽」的元功,并无
伤命之能,但他还能不能东山再起,就要看他的运气了。

  「你……究竟在老二耳边说了什么?」声音中微带怒意,邵雪芊冷冷地开了
口。她也并不是真那么讨厌吴羽的行动,毕竟她便能体谅刘濠复仇之心,并不代
表就能接受他对自己家人的狠辣手段,加上无论她再不愿意,自己与吴羽那不足
为外人道的关系终究非同一般,也不好真的翻脸。

  但今儿个自己完完全全被蒙在鼓里,石渐的谋算也还罢了,毕竟身为敌人,
再怎么暗中谋划也是必要之义,可自己的「枕边人」竟也把自己骗得彻彻底底,
连不知自己与他关系的姬平意,也加入瞒骗自己的行列。

  虽知他们是为了应付强敌、虽知法不传六耳之义,但心中那怒火一扬起就难
以压下,或许对刘濠的歉意也掺在里头吧?邵雪芊只觉心中那火不发不可、不发
不能平息。

  「也没什么,只是告诉他影剑门那边已经败退了,只要等晚些我们将刘濠暗
算杨梃之事传出去,再好好地把刘濠给葬了,让影剑门的人能够探出明石山庄之
事的真相,即便石渐再有本领,面对众怒之下也难以回天,请他好好的走,若在
黄泉路上走得慢些,说不定还能等到石渐与他作伴,如此而已,哪晓得他那般禁
不起刺激,就这么活活气死了……」

  耸了耸肩,吴羽故作无辜状,却将心中种种谋划都说了出来,一时间厅中满
堂俱静,连怒火中烧的邵雪芊也只有瞪眼的分儿。

  本来人既死了,仇恨也就随风飞散,想到他终究曾是自家结义兄弟,邵雪芊
也想将刘濠好好地葬了,没想到在吴羽口中,就连这丧葬之事,都带着诡计策划;
想不到他连自己兄弟之死也要利用,偏偏邵雪芊也不可能因此就轻忽刘濠之丧,
加上这谋划的目的是为了对付逃亡在外的石渐,即便此次已破敌人诡谋,但影剑
门实力终非泛泛,怎么想也不以为这回可以毕其功于一役。

  想到即便自己再不愿意,也只能依着吴羽的计谋行动,邵雪芊心中火越发烧
得难以收拾。

  只是怒火已起,一时间却难以平复,激动情绪的特征,就是没有办法用理智
压抑疏导,越是强烈的情绪越是如此 .邵雪芊便能拼命压抑自己,不要对拿着自
己秘密的吴羽破口大骂,可那火气却越压抑越难以收拾,转头见到犹然瘫倒椅上
的解明嫣,那火竟不由自主地发了出来。

  「明嫣,你……你可还对得起我??」见解明嫣一脸茫然,眼中呆呆怔怔,
像是什么都没有在想,就连一句道歉也没有,邵雪芊不由心头火起。

  解明嫣与石渐夫妻间相敬如宾,就算石渐城府再深、隐藏再深,要完全瞒过
解明嫣终究是不可能,可解明嫣明知此事,竟连一点消息也不透露给自己,先前
与自己的姐妹情谊,也不知究竟是真是假?越想到此处邵雪芊心火越旺,骂的越
恨。

  「不管怎么说,我们终究是好姐妹,曾经是好姐妹啊……」眼角余光瞥到一
旁还躲在姬平意怀中发颤,似还伤苦杨梃之死的杨柔依,邵雪芊心下那火越旺。

  亏解明嫣先前也和自己一般,将杨柔依当足了自己的女儿,对她多方劝慰,
只想排解因「杨梃」背叛之事带给她的苦恼,没想到自己的劝慰是真,解明嫣却
全是作假!光想到那时候她似要跟着杨柔依的悲伤一同流泪,原本的感动都化成
了愤怒,全然不可收拾地对她发作出来,「你怎么会……会有这心做出这等事来?」

  「栖兰山庄、明石山庄……几十口人的性命哪!给你们这么一决定,就白白
的丢了,甚至连……连雪芊都给你们逼落崖下去!险些母女同命……」不说则已,
话一出口,彷佛回到了那几日,尤其当想到自己连清白都丢了,即便与吴羽行房
绝非苦差,被迫失身她心头仍有一丝苦楚,却又不能为外人道!

  邵雪芊想平静都平静不下来,好不容易才能抑住没有说出实情,「若非有他
在……雪芊已是一条冤魂,二弟这么做还有理由,可你……雪芊又有什么地方对
不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不曾想过向来端庄稳重的母亲,一旦发火起来竟是如此恐怖,姬平意微微
一颤,本想踏出阻止母亲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刘濠已死、石渐已逃,邵雪芊心中的怒火确实需要一个发泄的管道,何况事
涉石渐,即便他心知解明嫣或许真不知情,也真不敢就这么放她自由,否则以她
对怡心园人马的号召力,岂不又给自己添乱了?他轻拍着微颤的杨柔依粉背,终
究是没有说话。

  难得见母亲这般怒火,一旁的杨柔依却缩在大哥怀中,也不知是因为不敢开
口,还是确认杨梃之死对她的打击还没缓解,一点也没有出面劝解的动作,姬梦
盈虽是一心想要劝解,却畏于母亲之威,加上她隐隐然也猜到,邵雪芊的怒火绝
不只表面上那些理由,一时间也真没法开口。

  本来邵雪芊激怒之下还有三分清醒,光从朴锺瑞的事情来看,对此事石渐筹
谋已久,其城府之深难以预料,连自己的兄弟都被蒙在鼓里,解明嫣若论才智不
如石渐远甚,加上亲近之下,对石渐的种种行动难免睁目如盲,十有八九也真是
到现在才知石渐的诡计,若有旁人出言劝解,邵雪芊那气也就消了。

  没想到在场众人中,不只自己的儿女一语不发,连杨柔依也怯生生的不敢开
口,甚至解明嫣自己都没解释,呆呆的彷若灵魂出窍般,那模样越发激起了邵雪
芊心火。

  「刷」的一声长剑已然出鞘,直抵解明嫣粉颈,可后者却是连眼都不望向邵
雪芊一眼,连嘴都没开,看起来却又不像视死如归,又或笃定对方不敢杀害自己
的沉稳,而是彻头彻尾的茫然,就好像她不只感觉不到逼喉的冷锋,甚至连邵雪
芊的怒意也没感受到,只呆呆地任她为所欲为,那模样之可怜,令姬平意不由微
颤,只是母亲正在气头上,他可不敢强自出头,怕公亲变事主。

  见旁人竟无一丝阻止的意思,甚至连解明嫣自己都没一点反应,邵雪芊胸中
怒火虽仍昂然,可旁人毫无反应,针锋对不上麦芒,这气也就稍缓了些。她也看
得出来解明嫣心中苦痛已臻极点,绝不是阴谋败露时应有的反应,显然也真的被
石渐蒙在鼓里。

  只是解明嫣与石渐关系不同,石渐把她这枕边人都骗了,甚至连临走之时都
全没想要带她一起走,就算没说什么伤人言语,但那种被当成陌路人的感觉才更
可怕,到现在还满溢解明嫣心头,也怪不得她哀莫大于心死。

  势已至此,邵雪芊虽知收剑才是正确的,偏偏骑虎难下,握剑的玉手微微发
颤,锋刃滑动处在解明嫣颈中已微见殷红,直到此时,吴羽那平淡的声音才响了
起来,「收剑吧,夫人……先前三……解夫人对杨姑娘的关切绝非假冒,夫人与
她一同关切杨姑娘的种种,想必夫人也看在眼里,何况石爷逃走之时,一点没有
顺手带离解夫人的想法,显然从一开始就打算牺牲解夫人了……」

  「你……你胡说什么?」听吴羽开口,邵雪芊虽知他是为了给自己个台阶下,
何况其言种种,她也不是不知,但听到吴羽为解明嫣说话,再看到解明嫣神态痴
然,直到听吴羽说到石渐之时,才似稍稍回了回神,两行泪水流了出来,可怜兮
兮的我见犹怜,邵雪芊心下不由暗涌醋意。

  若论美貌,解明嫣虽不若自己,也是冰肌玉骨的美人儿,石渐既然逃离,怡
心园入姬平意掌管之下,解明嫣身边再无护卫,以吴羽的手段,要弄她上手真如
反掌之易,心下的火越发爆燃起来。

  「身为枕边之人,对石渐的种种行动,怎可能诿为不知?」越说越是激动,
邵雪芊连声音都挑高了起来,尤其当吴羽踏前一步,拇食二指轻捏住她直指解明
嫣颈上的长剑时,那气火更是爆发开来,两行泪已夺眶而出,「就算今日事她真
不知道,可难道石渐所做的那些事,她就真的一概不知吗?哼,你吴羽不是栖兰
山庄的人,哪里知道雪芊家破人亡之时的感受?哪里知道雪芊被背叛时的感受?
又哪里知道雪芊被逼落崖,险而险之才挣回命来,又怕亲人出事的那种感受?」

  捏着邵雪芊不住颤抖的长剑,吴羽轻轻地调整着呼吸,只任邵雪芊怒吼发泄。
幸好邵雪芊怒归怒,弄得大厅内全然只剩她的怒吼声在迥响,可手中长剑仍保稳
当,否则他一双空手,又不能当真出力伤她,要制住邵雪芊长剑可是难上加难呢!

  好不容易等邵雪芊一通火发过,虽仍气得脸红耳赤,声音至少稍稍恢复了些
平静,他才开了口,「夫人的感受……在下自是难感同身受……」

  「这当然!你又不是雪芊,雪芊被背叛、被重伤、又七上八下害怕的心,你
如何能懂?」

  「在下虽是不懂,」不理声音又变得歇斯底里起来的邵雪芊,吴羽的声音缓
缓而动,在邵雪芊最激动时,这等声音自是火上加油,但邵雪芊一股气已发了出
来,虽仍气怒难挨,心情却已渐复平稳,他平缓的言语,正起了引导平复之用,
「但夫人的心情,便在厅中……还是有人懂的。」

  「谁?你说是谁?」

  捏着长剑的手指依然不放,只是小指轻轻竖起,邵雪芊顺着吴羽手指望去,
竟见他所指之人,便是瘫倒椅上、失魂落魄的解明嫣,此刻的解明嫣虽稍稍回了
魂,对横陈颈上的长剑却仍是没有反应,只呆呆地望着她,美目无神,那模样说
不出的可怜。

  本来邵雪芊的心情已渐渐平复,见她如此模样,又想到了先前彼此亲若姐妹
的情景,心下一软,握剑的手登时松了开来。

  偏偏吴羽也正观望着邵雪芊的神情,见她玉手一松,默契十足地也松了手,
长剑登时匡哪一声落了地。邵雪芊也没理那剑,眼中只剩下解明嫣那柔弱可怜的
脸孔,本来她就是极重情的人,石渐逃离之时又没把解明嫣一并带走,想来吴羽
所言也是,多半她也真被蒙在鼓里。她扑过了身子,一把将解明嫣搂住怀中,微
颤的樱唇好不容易才张了开来∶「好明嫣……可苦了你了……」

  「姐……姐姐……呜……」本来泪水已下,解明嫣给邵雪芊这一搂,心情激
动之下,泪水更是滚滚而来,伏在她怀中只知掉泪,「对不起、对不起……我也
不知道……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呜……」

  「别……别说了,」搂着解明嫣,邵雪芊只觉心下好苦,但怀中的她娇躯冷
然,显然石渐叛盟对解明嫣的打击甚大,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过来,就算自己解
了她穴道,只怕解明嫣也逃不走。

  她一边轻拍着解明嫣粉背,一边鼻头一酸,泪水也汨汨而下,两女相拥而泣,
登时令厅中气氛哀然,再没有强敌毙命的欣喜,「好明嫣……姐姐相信你确实不
知道……哎,可他为什么……为什么这样?难不成……难不成权力竞逐,真有这
般诱人吗?呜……」

  见两女相拥悲泣,慢慢走了进来的祝语涵见到厅中景况,握剑的纤手不由紧
了紧。

  她虽不识死者,但见那人一身黑衣,服饰与外头的影剑门人相去不远,也想
得出必是方才苦战之间,趁隙冲进厅来的黑衣人,虽想得到厅中高手云集,那黑
衣人纵是影剑门的首脑人物,单枪匹马应对多人,想必也讨不了好,却没想到厅
中种种,竟似没有多严重的动手痕迹,更连石渐都不见了?

  「外头状况如何,还请少夫人赐告。」见姬梦盈等旁观者也沉浸在那悲怆的
气氛之中,吴羽微微摇头,转头见姬平意虽是眉宇微见悲意,却像是已恢复过来,
只忍着不想先开口,这才先问了。「敌首已死当场,另外逃了个敌人,外头……
想必也已经解决了?」

  「是,」微微颔首,虽说祝语涵已是栖兰山庄的少夫人,但一来有邵雪芊这
长辈在;二来她也看得出来,吴羽这人言语虽称有礼,但邵雪芊却颇尊重他的意
见,姬梦盈对他更是敬意不减,全没当成下人,以致姬平意对他也不敢怠慢,当
日君山派之战,靠着此人运筹帷帐才能大胜黑道联盟,亲眼见识过的她自不敢轻
慢,「敌人残部已然全歼,死了约计四十余人,我方战死者二十,轻重伤者也有
三十多人,早先令夫人请来的大夫正在诊治,多半都非致命,该可救得下来。

  「只是有件事奇怪,在激战之中,当那黑衣人离开战线冲入厅后,另个黑衣
人也随即躲到厅外,语涵原想追击,却是分不开身,」见厅中不只石渐消失,连
金贤宇等远雄堡人也一个不见,祝语涵柳眉微皱,话语间却没有稍缓,「过了一
会儿那黑衣人却退了回来,领着大约三十多人迅速退离战场,被抛下的人一时愕
然,语涵这才能反败为胜,若非有此变故,战况仍是难料。」

  「有这等事?」听祝语涵低声扼要地说明了外头战况,姬平意也吓了一跳。
虽说敌人分裂对自己这边有益无害,即便刘濠、石渐为己方所算,但以双方的实
力相比,要在这儿全灭敌人,也算得上痴人梦话。

  但想到敌人成批退了一半,如此有组织的撒退绝非兵败如山倒之象,若能与
这些人会合,以石渐的头脑和武功,想要东山再起并不为难。此人智计过人,若
非轻视自己这晚辈,吴羽又在他意料之外,算计于他并不容易,这回虽胜下次未
必重复,也怪不得姬平意紧张。

  不过转头一见,吴羽神态平和如常,姬平意虽不知他是成竹在胸,还是只摆
着平静的脸好稳定士气,却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沉稳,紧张的心也稍稍平息了下来。

  他望了一眼还在与解明嫣相拥而泣的母亲,轻拍怀中杨柔依粉背,放轻了声
音,「吴兄你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我所猜不差,影剑门内别有伏流,石渐此去也不知有没有办法东山再起?」
吴羽冷冷一笑,垂首望着地上已死得透了的刘濠,「石渐能不能逃出生天,逃出
后的他是否能够掌控影剑门的人马,此事等金堡主他们回来,大伙儿再合计合计,
总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整理怡心园防务,石渐已然败
逃,怡心园一时无主,少庄主还得多加偏劳一番。」

  「喔……」听吴羽这一说,姬平意忍不住把目光移向解明嫣,心下却不由乱
想起来。原本在吴羽验尸之时,他发现尸首有问题,暗中将此事与杨柔依商量,
让杨柔依柔肠百转之间,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心配合于他,才有今日对刘濠的一击
得手;可昨夜与吴羽通气,确定双方计划配合之时,却发现此人对自己隐伏的杀
手竟似早有所觉,他本顾着应付强敌没有多想,可现在心一松下来,却不由想到,
难不成吴羽布局深远,早已准备好要利用此点扶自己上位,将怡心园也吞下来?

  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胡思乱想,一来解明嫣的性格他也知道,绝不可能主掌
怡心园;二来太史轩与司徒祥之死他虽未亲见,但全极中重创之下,拼尽全力一
举格杀饶千羿时,姬平意正在一旁,事后仔细想想,便推知饶千羿本非无处可逃,
却被吴羽似有意若无意间挡住了逃脱之路,才迫得硬接全极中的狠手,难不成…
…这也是他剪除石渐羽翼,好让自己顺理成章掌权的手段之一?

  若真是如此,只怕医庐一战中太史轩与司徒祥之死,其中也隐有黑幕。

  只是姬平意也不是笨蛋,自然想得到太史轩等人都是石渐爱徒,石渐的策谋
可能瞒过与邵雪芊姐妹情深的解明嫣,却不可能将自己的徒儿全部瞒骗,说不定
太史轩等三人便是他的帮凶之一。

  若非吴羽先下手为强,借机一剪除三人,别说自己无法掌控怡心园防务,说
不定刘濠还不必单枪匹马杀入,而是率领全军攻入厅中,恐怕元凶就算为自己所
算,有太史轩等人相助,厅中胜负也非眼下这般彻底。

  心下微微一颤,想到若非三徒接连死亡,只怕石渐也无须借闭关之机,亲身
去与影剑门之人联络,有他留在怡心园,便不说有他暗中排布防务之事,要守住
可不是那般容易,光只他的存在,就让吴羽不可能有空在棋盘上暗下药物,制住
石渐最令人难以抗衡的「洪涛无尽」强功。若这也是吴羽早先布局,那此人心机
之深、布局之远,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了。

  心中正自乱想,姬平意眼角一偏,却见祝语涵柳眉微皱,目中满是疑惑,这
才想到方才祝语涵不在厅内,对石渐的阴谋全然不知,甚至连地上伏尸之人是刘
濠而非杨梃也不知情……

  想到此处姬平意背心不由冷汗直冒,自己昨日虽已暗中嘱咐过祝语涵,激战
之中必须当心敌人化妆成石渐的模样偷袭暗算,毕竟对方对「洪涛无尽」之功也
非无知,可也不知道她听懂了自己真正的话意没有。想到若石渐不是逃之夭夭,
而是混入战圈,躲到祝语涵身后偷偷一击……他可真吓得狠了。

  「语涵,是这样的……」伸手轻拍杨柔依,着她去安抚正悲从中来的母亲,
姬平意转过头来,低声向祝语涵说明方才厅中种种,只听得祝语涵眉目微蹙,难
以想像其中竟有此等阴谋;幸好她虽也不喜被蒙在鼓里,可深知轻重如她,总没
有像邵雪芊那般生气,只皱着眉头听完了姬平意的解说,这才轻轻地吐了口气,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要语涵千万当心,其中竟有如此缘由……」

  「平意……」还没来得及听祝语涵的感想,姬平意与妻子的恳谈猛地被打断
了,他转过头来,却见双目红肿的解明嫣膝行到自己身前,竟是一点起身的意思
都没有,双手抚膝低低垂首,声音中还带着低泣之意,「明嫣……明嫣求你一事,
请……请平意你务必答应,算……算明嫣求你了……」

  「三姨你……你先起来再说,」虽说证明了石渐是阴谋者,而石渐逃后解明
嫣必不自安,也不可能再像以往一样如长辈般管教自己,但眼见她跪在自己身前,
姬平意一时间也真慌了手脚,伸手去扶她偏偏解明嫣又不肯起来,慌得姬平意脸
都红了,却见解明嫣身后的邵雪芊虽已在姬梦盈与杨柔依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望
向解明嫣的目光却颇为复杂,完全没有方才相拥而泣时那般真情流露,他想想也
知道解明嫣的希望是什么,「这样跪着不好……平意实受不起这个礼……拜托…
…」

  「不……明嫣先求你答应这件事,才能起来……」解明嫣跪着,泪水直流而
下,姬平意慌了手脚,他可没想到这三姨的眼泪这般多,方才与母亲相拥而泣,
后头自己还向祝语涵解释了这么久,没想到她的泪水还没哭干,偏偏母亲似不肯
直接拒绝,反而把这问题丢给了自己,难不成这就是邵雪芊想报复自己这做儿子
的,连母亲都蒙在鼓里的报应吗?「算明嫣求你了,平意……」

  「关于……关于三叔的处置,平意实无法轻放,」猜得出解明嫣想求的是什
么,姬平意摇了摇头,「毕竟三叔所害之人,除了四叔外还有五叔,就算柔依已
亲手诛了真凶,可远雄堡那边……金堡主要怎么处置此事,平意却干涉不了……
毕竟五叔还有朴堡主之死,三叔也逃不过责任……」

  嘴上提到此事,姬平意心下微震,眼睛迅速地朝吴羽瞥了一眼,后者却是平
静一如往常,丝毫没有动容,可姬平意却知自己所想,多半也切中实际。

  本来他以为朴锺瑞既掌远雄堡,立时便摆出叛离的姿态,因此石渐才刻意闭
关,联络影剑门之人袭杀朴锺瑞;但后来想想,朴钟瑞的背离仅有其心未有其形,
石渐下手未必有这么快,加上远雄堡因此回怡心园,对影剑门的反攻反而多了一
层阻扰,若想到朴锺瑞也可能是石渐的另一个暗桩,那暗杀之事……怕也可以想
像因由了。

  「明嫣不求他能全身而退,只求……只求看在几十年兄弟的分儿,废了他武
功为罚,别伤他性命,好吗?」泪水已爬了满脸,解明嫣眼前一片模糊,哀凄之
声迥荡厅中,「若能如此,明嫣愿代表怡心园,从此后投入栖兰山庄门下,甘心
奉平意为主,这样好吗?平意……明嫣求你了……」

  「这……」听解明嫣哀声柔婉,姬平意也不由心伤,毕竟石渐虽包藏祸心,
可解明嫣对自己向来不错,如今见她满脸泪痕、哀声悲婉,他也心生不忍;但石
渐所为兹事体大,非只栖兰山庄一家之事,即便杨柔依可以放过这害死杨梃的凶
手之一,远雄堡金贤宇也未必饶得过他。

  更何况看邵雪芊的表情,姬平意也知道母亲满心的不愿意,只是不想这般残
酷地打碎解明嫣的希冀而已。

  求恳的一眼望向吴羽,却见后者双肩一耸,满脸无可奈何之策,姬平意虽也
知道两全之策难寻,但看连这机谋百变的人物都举手投降,断了最后希望的他,
面对跪地苦求的解明嫣,一时间也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打个眼色,着妹子与
祝语涵过来扶人,杨柔依那边却是不敢求了。

  偏偏解明嫣似是打定了主意,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一时间闹的场中数人
甚为尴尬,却是无法可管。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声响起,姬平意赫然抬头,才发现金贤
宇不知何时已到了大厅门口,原本跟他一起追击石渐的两个师弟,却是一个不见。

  姬平意心想这下糟了,没想到石渐这厮实力如此惊人,被药物克住元功,远
逃之中竟然还能反攻金贤宇等人的追击,金贤宇那两个师弟就算实力不如他,好
歹也有全极中六七成真传,三人合力竟连个受创深重的石渐也拾夺不下这还罢了,
可这血债却是债上加债,如今便是他想答应解明嫣的请求,这话也说不出口来。

  见姬平意突然变色,解明嫣转过头去,泪水盈眶的目中模糊地看到金贤宇身
影,虽说看不清他面上表情,可见金贤宇的师弟都不在场,也似发觉了什么,张
口结舌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可怜的模样,让邵雪芊终于忍耐不住,冲上
几步来扶住了她,想着即便石渐估恶不俊,解明嫣至少还不是那样的人,就算自
己要把石渐千刀万刚,总也不好伤了这好姐妹的心。

  「金堡主前往追凶,不知结果如何?」打破了沉默,吴羽竟先开了口,一听
这话解明嫣哀心更重,心想着金贤宇孤身而回,两个师弟都不见踪影,明显是失
败而归,也不知是丈夫还有余力,以一敌三犹能得胜而走,还是另外还有安排?

  可吴羽这般直截了当的询问,以金贤宇的性子,对石渐的恨意只怕更深,这
样下去即便自己劝得姬平意回心转意,可远雄堡与石渐却结下了死仇,彼此间的
仇怨怕更是没完没了,偏生她哀苦之下,却连阻止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心下发
慌。

  解明嫣想到的事,邵雪芊等人自然也想到了。姬平意不好表示意见,邵雪芊
这一眼瞪的却是理所当然。

  要如何对付石渐还可商议,你现在却问的这般直截了当,摆明了要引发金贤
宇的怒火,无论他当上堡主后会否识得大局,这般问都绝非好事,偏生吴羽已问
出了口,此时要岔开话题实在难了。何况她自己也想知道,石渐这厮究竟是如何
脱身的,也真不好插进旁的话题去。

  摇了摇头,神色很是古怪,见解明嫣跪在姬平意面前,想也知道她在恳求什
么,金贤宇竟有些欲言又止,好半晌才开了口∶「石……石渐那厮已死,本座两
个师弟正运尸首回来……」

  「什么?」听到金贤宇这话,邵雪芊大吃一惊,方才石渐运掌偷袭竟是不敌
姬平意,由此便知辛婉怡配的药有多厉害,可无论如何,以石渐的武功才智,即
便重创在身,光靠金贤宇等三人,要败他或许可能,要杀他却是难上加难 .若非
知石渐这回败的窝囊,想必不会有什么预设的后路,加上金贤宇等三人与她之间
的关系,比之向来狂妄自大的全极中也好不到哪儿去,换了追击的是姬平意或者
吴羽,只怕邵雪芊就不会在大厅干等,而是主动追上去,好让彼此间有个照应。

  加上金贤宇表情古怪至极,一点没有大获全胜、得报师仇的欢欣鼓舞,反而
像是看到了什么绝不可能发生的异态般,邵雪芊惊讶之下不由好奇心起;难不成
石渐之死,幕后还有别情?

  她望了望眉目一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的吴羽,心想石渐之死,不会又是他
在后设计的吧?

  「恭喜金堡主为令师报此大仇,」举手一揖,吴羽容色平静,只是目光中却
有一层难以抑制的兴奋神色,看他那模样便知,这人打从心里不相信金贤宇有置
石渐于死地的手段,这话……也不知该不该算是反话,那模样让旁观的姬梦盈差
点忍俊不住,若非心知现在绝不是笑的时候,旁边的祝语涵又死命牵住小姑的衣
袖,着她平静下来,只怕还忍不住哩!「想必令师在天之灵,也会很高兴有金堡
主如此高徒……」

  「不是本座下的手,」虽看得出吴羽口不对心,也不知暗里腹诽自己什么,
但方才眼见之事着实蹊跷,金贤宇回来的路上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出端倪,只
能回来找吴羽出主意,一时之间也顾不到与他计较这等小事,只皱着眉头,将所
见之事和体托出,「本座追击石渐,就在将近追到的当儿,却见旁人暗伏得手,
石渐身受乱箭而亡;只是当本座赶到的时候,却见杀手正收拾现场,从衣着和行
动来看,分明是影剑门的门人,可惜逃得够快,没能够擒下几个来逼问……」

  还来不及发问,只听咚的一声,解明嫣竟已昏倒地上,慌得邵雪芊也顾不得
向金贤宇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与姬梦盈、祝语涵等人七手八脚地将昏倒的
解明嫣扶到椅上,又是谄人中又是送姜汤的,好不容易才弄醒了她。

  可看清醒后的解明嫣那般失魂落魄的惨样,甚至连邵雪芊都不忍再逼问金贤
宇之事,生怕解明嫣心情激荡之下,也不知会弄出什么状况来。

  「依本座初步看尸首的状况……」虽说邵雪芊不忍开口,但在场的偏偏就有
个不识时宜的家伙在,见邵雪芊等人一团混乱的急救结束,解明嫣已醒,眉目紧
皱的金贤宇又开了口,还向后张了张,显然在想运尸首的师弟们怎么还没回来?

  「影剑门所备下的都是弓箭手,虽是木质箭头,但木质甚坚,配上强弓,威
力却不逊于利兵,尤其那箭头……可都是血蟾木所制;怪不得石渐碎不及防中箭
之后,对后面的乱箭再无抗御之能,只能呆呆的在原地等死,任杀手乱箭射成了
刺蜻……」

  没想到此人如此没有眼色,明知解明嫣听不得石渐的死讯,竟还刻意将眼见
种种说的活灵活现,甚至不管解明嫣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偏生邵雪芊骂又骂不出
口。

  金贤宇虽是晚辈,可好歹也已继任了远雄堡主,何况全极中一系的弟子,除
朴锺瑞外,都是这等不会看场合说话的人,虽说心中甚恨,其实她也早习惯了。
咬了咬牙,邵雪芊挥了挥手,让女儿和媳妇将人送到内厅里去。

  「原来如此,」见解明嫣去的远了,吴羽嘴上噙着一丝笑意,等到姬梦盈和
祝语涵出来了,这才接了口,「怪不得影剑门的人退得如此奇怪……看来马轩早
有自立之心,在毁血蟾木时刻意玩了一手李代桃僵,暗地里藏起了一棵,用那血
蟾木制成长箭,趁隙暗算石三爷得手……怪不得在医庐现场,在下看那残株毁坏
时有一棵似是被腐蚀的特别快些,原来那就是马轩搞的鬼,暗地里留了一手……
若非如此,说不定那时在下还来不及赶到医庐,血蟾木就已经被影剑门给全毁了。」

  「偷天换日藏起了一棵,再用血蟾木制的长箭暗算石渐得手,马轩这厮的心
计也确实诡谲深远……」口中沉吟着,金贤宇似还在消化吴羽的猜测,却没想到
旁人望向他的目光可没多好看。

  当日将血蟾木运回怡心园后,在辛婉怡研究该怎么用血蟾木克制「洪涛无尽」
功夫的当儿,全极中便一直关心着研究的进度,与金贤宇等弟子无时无刻地绕在
辛婉怡旁边,惹得饶千羿白眼大放送,一点没有保留;毕竟众人虽知这研究关乎
能否对付敌人,但只要想到石渐才是练「洪涛无尽」的元祖正宗,任你再关心,
表面上也得避避嫌,也只有全极中这极无眼色的家伙,才会毫不掩饰自己的用心,
摆明了是想学学该如何对付石渐,也难怪旁人要白眼相对,没有好脸色了。

  全极中如此,一直跟他身旁的徒弟自然也不会放过这般好机会,金贤宇与朴
锺瑞也是一直在辛婉怡的四周晃来晃去,把那研究进度掌握了十足十;只是在吴
羽的嘱咐下,辛婉怡在怡心园的研究原本就是应付石渐的障眼法,全极中等人自
难掌握其中精髓,最多知道若被血蟾木所制的兵器所伤,「洪涛无尽」的功力至
少得削弱两三成,只没想到马轩竟也掌握到了这等情报,也不知是自己研究发现
的,还是从怡心园里暗地探得的消息。

  仔细想着想着,金贤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虽说接任了远雄堡主,但心计本
就是远雄堡众人最弱的一环,加上他接掌不久,要培养心机城府的时候还不够,
想靠自己掌握这阴谋的来龙去脉,一时间还是力有未逮,偏生师弟们还不回来,
穷极无聊之下,也只有不耻下问了∶「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诡谋,想必姬夫人、姬
少庄主和少夫人们都很想知道,吴羽就不必卖关子了。」

  「其实这也不难想像。最启人疑窦的,就是血蟾木何以能留到在下等人赴医
庐之时……」吴羽淡淡一笑,「以石渐对血蟾木之顾忌,照说趁在下还未到医庐
之时,就该先通知影剑门毁木了……可在下却还是赶得及,原因就是马轩除了想
自己保留一棵血蟾木用以研究外,还想刻意留下一棵给我们,好让我们研究出解
方再跟石渐拼个两败俱伤,他再看看能否拣到便宜?怪不得那时影剑门要出手杀
司徒祥和太史轩,马轩的打算就是将血蟾木留给我们的时候,趁机削除石渐羽翼
……」

  「莫非……」听吴羽讲到司徒祥和太史轩,却没有说到在那役中同样战死的
李起俊,金贤宇细细一想,面色不由发黑,话语中也带起了怒气,「莫非害死本
座李师弟的,不是影剑门的贼人,而是太史轩和司徒祥这两个畜牲?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这两人可真是死得好、死得好啊!」

  听金贤宇这一说,众人便即了然,想来当日出手击毙李起俊的不是影剑门中
人,而是太史轩与司徒祥联手,两人的「洪涛无尽」都有石渐的四、五分火候,
给两人联手一击之下,从伤痕来看这一招的威力自是不逊石渐多少,加上心下又
全无准备,即便是全极中挨这一下也是不死带伤,更何况功力远逊的李起俊?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出手暗袭得手的两人,只怕怎么也没想到接下来
就轮他们自己被影剑门暗算身亡了,这现世报……来得可真比想像中还快上许多。

  「只是……」虽说想到被暗算的自己人,金贤宇便不由怒火中烧,甚至想转
身出去,赶在石渐的尸体还没运回来之前好生毁尸泄愤一番,但他也非笨人,马
上就想到了吴羽这番推论中的破绽,「只是马轩武功虽高,人又深沉,可他向来
对杨……杨四爷服气之至,若刘濠这厮化作杨梃领袖影剑门,马轩怎有可能对他
来个窝里反?难不成……他也早就知道是刘濠假扮的,却又不明说?」

  「可能性很高,」点了点头,吴羽冷笑了几声,「杨四爷一手训练影剑门,
身为影剑门领袖的马轩对他自然知之甚详。刘濠虽说身形与杨四爷相若,加上杨
四爷向来不喜说话,若蒙了面外表可以装得十足十,但以马轩对杨四爷的认识,
加上练掌者与练剑者行动与习惯之间的差异,刘濠或可骗他一时,却骗不了永远;
只是此人也真是深沉,让我们与刘濠、石渐两败俱伤,再暗下杀手对付石渐,这
一仗我们虽是胜了,但马轩却也趁机将影剑门纳入掌中,也算不得谁胜谁负……」

  「吴兄的意思是说……」听吴羽这一分析,姬平意不由一震,险些连声音都
发起颤来,旁边的祝语涵也不由暗凛 .原本她以为吴羽和姬平意暗中设计,让刘
濠和石渐这两大元凶不只现形,还大大吃上一亏,栖兰山庄灭门的凶手全已伏诛,
哪里想得到这番精心设计,说不定早在旁人算中?可想到石渐之死,还有影剑门
那令人百思不解的行动,吴羽这推论虽奇,却是甚合符节。

  「不错,这一仗我们是赢了,却是赢得甚险,若非少庄主设计精妙,让杨姑
娘一举重创刘濠,迫得再无胜机的石渐不得不逃之夭夭,无法继续强撑,只要厅
中的战况再拖得片刻,又或我方的损失再重一些,说不定马轩便能诡计得逞,坐
收渔翁之利,一口气把刘濠、石渐再加上我们都解决掉,让影剑门一举吞并威天
盟,此人心计之深、谋划之远,着实令人难以想像……」

  摇了摇头,虽说姬平意与杨柔依的谋划吴羽早猜到几分,才敢赌这时间差解
决对手,而他也早做下准备,一旦当真动手,即便拼着被旁人看穿他便是当年段
翎,他也要全力以赴,数招之内解决强敌,但想到此仗胜败只在毫厘之间,虽说
已经确定自己赌赢了,背后也不由冷汗直流。

  「是……是吗?」虽说吴羽这话是在称赞自己,姬平意却高兴不起来,他原
本只把石渐与刘濠当作强敌,一心以为解决了这两个父执辈的敌人,便是万事大
吉,却没想到自己的筹谋还是不够全面,差点让马轩渔翁得利。

  只是看吴羽的模样,显然自己的计划也瞒他不住,说不定他早准备好应对马
轩可能的举动,想到自己与他的差异如此之大,姬平意原本渐渐涌起的自满之念,
不知何时已消失无踪。

  不过听到这话,邵雪芊对吴羽的目光却更带不喜,不只是吴羽这人早知这一
仗赌博的成分甚大,还拿自己家人来赌这一把,加上当日从医庐回来之时,以吴
羽的才智,只怕尸首未到,他就已经猜出李起俊身亡之因,亏他还能耕出那般离
谱的理由,把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想到当自己为了敌阵中有强敌而伤透脑筋的
时候,他竟在一旁暗地冷笑,这火气便怎么也压不下来。

  只是现在总还是谈论正事的时候,即便她心中对吴羽再有万分不悦,也不会
选这个时候发作,何况石渐与刘濠虽死,但马轩的影剑门却未必是栖兰山庄的友
方,光想到栖兰山庄先前被影剑门所杀害的人员,邵雪芊便一心怒火,她一边强
抑着火气,一边思索着马轩的种种行事,良久良久才开了口∶「看来『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绝非胡言,石渐诡计暗算兄弟,可没想到自己也在他人算中……只是
马轩退得虽快,死在外头的人马也不少,对影剑门的实力也算得上不小的打击。」

  「夫人说的是,」听邵雪芊这一提,金贤宇不由点了点头,方才在祝语涵的
指挥之下,虽然怡心园与远雄堡的联军确实挡住了影剑门的强攻,令影剑门损伤
不轻,但影剑门高手不少,威天盟一方若非占尽地利,又兼影剑门临时退了一半
人,剩下的人军心受挫,这一胜可真难拿下。可此役虽胜,门下的损伤也是不少,
他对影剑门自无好感,「强敌未去,接下来的仗还有得打……」

  「是啊……」听得出金贤宇的弦外之音,毕竟石渐和刘濠虽去,但马轩这厮
却还健在,影剑门的实力便损折近半,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被这人杀个回
马枪,说不定威天盟便要转胜为败,现在可不是远雄堡扶灵回堡的时候。

  邵雪芊点了点头∶「大仇虽去,强敌当前,非是我等闹意气之日,待金堡主
的师弟们运回石……石渐的尸体,我们便在此处让众人尸首入土为安,尘归尘、
土归土,同时也讨论一下,该如何重申前盟,大伙儿团结起来才好应对,金堡主
可赞成?」

  「这……」听邵雪芊这一说,金贤宇不由有些踌躇,虽知必得团结,但他身
为远雄堡主,万事都得先为远雄堡打算。

  石渐已死,怎么对尸首倒是小事,但若让尸首全在此处殓葬,接下来威天盟
的主导权只怕就要落在姬平意等人手上;只是若没有邵雪芊等人相护,远雄堡硬
要将会盟之事拉回远雄堡举行,首先就得担心被影剑门各个击破,权衡轻重之下,
他也只能让步了。

  「姬夫人所言甚是,但怡心园是石渐那厮的巢穴,若将先师殓葬于此,本座
九泉之下可无脸去见师尊,」虽知自己非得让步不可,但金贤宇总还是得搏上一
搏,「影剑门损折过半,一时半会之间想来无力再犯,我等正好趁此重建基地,
自怡心园向东三十余里的归离原,地形甚是险要,不若我等在此重建威天盟,也
将本堡人马移屯此处,待得影剑门恢复实力之时,威天盟的新基地想来也已建成,
到时候任马轩有三头六臂,想再犯威天盟也得惦量惦量,诸位认为如何?」

  「如此……也是甚好,」知道金贤宇的打算,若将远雄堡的人手全移屯归离
原,光论人马远雄堡订占了大半,到时候要抢主导权,金贤宇的机会也大些;但
强敌在前,不是!gJ窝里反的时候,何况此役之中自己一方建功甚大,以姬平
意的功劳和吴羽的诡智多略,要主导威天盟想必不是难事,这么点小事自己就不
用跟晚辈计较了,「移屯之事就由平意与堡主共同处理,雪芊等人暂留怡心园,
以为漪角之势,此事无论如何得赶在影剑门恢复实力前完成,还请诸位多加努力。」

  冷眼看着邵雪芊与金贤宇的讨论,吴羽暗地里摇了摇头。若影剑门当真损折
过半,说不定自己这边还真有时间重建基地;但方才趁着众人急救解明嫣,再把
她送入内厅的当儿,吴羽已偷偷跑到外头,勘查了留在此处的尸首。

  影剑门的人马虽被留下了一半,但遍地死尸之中,却有一大半练的都不是剑
法,仔细想想也只剩下一个可能性,就是影剑门中也分成两批人,一批是原有的
好手,另一批则是石渐暗自训练,又或暗中招募的高手们,而这边的尸首多半都
是后者。

  想想这样也才合理,石渐以智计闻名,可不会笨到把希望都放在马轩所领的
影剑门旧人身上,不然其霸业岂不全得靠刘濠?

  暗地里蓄养高手,不只是石渐暗留的杀手,更是制衡马轩的手段,一开始对
栖兰山庄动手的,多半就是这些人;只是他的徒弟们接连死于非命,让石渐无法
遥控这批高手,才给了马轩可趁之机,不只使得他们战力减弱,还让马轩有借刀
杀人的机会。

  只是马轩这一回虽是全身而退,影剑门的实力也保留了下来,但威天盟的损
伤没有他想像中那么重,多半马轩也没这个胆把好不容易才掌握住的人马拿来突
袭威天盟,接下来就看是威天盟先重建完成,还是马轩先招兵买马、重建势力。

  不过敌人既然暂时无反击之力,他也不用当这乌鸦,就让邵雪芊好生沉浸在
大获全胜的欢欣里吧!

  拉过姬平意暗中嘱咐了几句,让后者一时面色凝重,良久良久才点了点头,
吴羽知道接下来没自己的事了,该放松时就好生放松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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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爱恨难分

  回到房内,看坐在床上的解明嫣仍是一脸茫然,彷佛还没有从石渐身亡的打
击中恢复过来,邵雪芊对这姐妹真是又恨又怜。说来这恨也算得上池鱼之殃,毕
竟解明嫣虽说不若姬梦盈那般天真无知,可要说到看透表象的眼力,别说自己了,
恐怕连虽然年轻却已见过世面的姬平意都远远不如,以石渐的智计深沉,若真有
心瞒她,只怕解明嫣被卖了还浑然不知地帮他算银子。

  可看到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儿,邵雪芊便再有怒火也烧不起来。

  她坐到解明嫣身边,伸手将她拉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不容易被
惊醒过来的解明嫣看清楚是她,不由泪流满面,竟扑在邵雪芊怀中,又狠狠地哭
了起来,这次不像原先在厅中时那般放声,悲戚之意却是越增。

  虽说看到石渐的尸首时,邵雪芊心下不能说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毕竟刘濠
与自己家恩怨难分,他的死对她而言并非乐事,石渐才是真正令她恨兹在兹的元
凶;但亲眼见到满面不信与惊怒的石渐尸首不全,显然马轩这一下可是下了狠手,
绝不令石渐有任何一丝逃离的机会,乱箭齐发下石渐的尸身上已没剩下几块完好
的皮肉,若非脸上中箭不多,面目依稀可辨,加上石渐身形特殊极难仿冒,乍看
之下还真分不出来是他,那惨样让邵雪芊心中之喜,也不由消减了几分。

  尤其解明嫣的反应更令她芳心悬着难安。

  本来解明嫣正自哭求姬平意留石渐一条性命,她虽是极不喜解明嫣的请求,
可看她那模样,却也狠不下心来拒绝,石渐死讯传回正解了她的尴尬;但连为丈
夫付出的最后一点情分都飘零无定,解明嫣心下之苦着实难以承当,当看到石渐
尸首不全时,解明嫣那表情,实令她印象深刻,虽说没有流泪,却比流泪更令人
心痛。

  也因此,现在的解明嫣虽是哭声甚悲,她七上八下的心反而放了下来,能哭
出来总比惩在心底的好。

  邵雪芊轻轻拍着解明嫣粉背,感觉胸口衣裳渐渐被泪水浸透,湿寒之意渐渐
涌了进来。

  虽说此处房舍都是特别布置,地下有火龙通过,即便冬寒仍保持着一定温度,
可终究时值深冬,就算处于室内,仍能感受到冬风凄寒,加上解明嫣心中悲苦难
安,根本就忘了运功驱寒,邵雪芊还得帮她运功怯除寒气,今儿个大悲大喜,她
虽没真的动手,这心也真正累了,身子竟有种沁凉的感觉,若非邵雪芊造诣不弱,
内息自然调匀,换了差劲点的只怕非得受寒不可。

  也幸好为了争取时间重建威天盟基地,远雄堡众人一个晚上也不留,直接便
往归离原去了,姬平意也一同前往,此刻的怡心园中除了吴羽夫妇外,威天盟的
头脸人物就只剩自己与解明嫣两人。

  远雄堡既已远行,没有人来找解明嫣算石渐的帐,留下来的人又都是怡心园
的旧员,由解明嫣来指挥可说是如臂使指,没有一点问题,否则光想到以金贤宇
的脾气,说不定还会把石渐的帐算到解明嫣身上,光排解都不知要费多少心,安
慰丧夫之痛的解明嫣还算是小事一桩。

  「对……对不起,姐姐……」抽抽噎噎地好不容易稍止哭声,伏在邵雪芊怀
中的解明嫣不自觉地搂紧了她温暖的娇躯,感受着被自己泪水染透的寒气,趴伏
着不敢抬头,连纤柔轻透的声音都细若蚊纳,若非邵雪芊与她靠得甚近,又专注
在这好姐妹身上,怕还听不到她已开了口。

  「算……算了,人死如灯灭,雪芊……不怪你就是了……」轻轻拍着解明嫣
粉背,邵雪芊虽仍微微咬牙,但当真相大白时心中那直欲择人而噬的怒火,却已
消失了大半。

  毕竟冤有头债有主,石渐再怎么令人痛恨,既然解明嫣被蒙在鼓里,这债再
怎么也算不到她头上;何况石渐也已经身亡,想到此人千方百计排除异己,却是
先在吴羽和姬平意手上吃了大亏,又被马轩暗算而丢了性命。光想到以智计自负
的他,在死时那扭曲得不敢置信、大受打击的神情,邵雪芊便大是解气。

  「是……谢……谢谢姐姐……」听邵雪芊说原谅自己,解明嫣娇躯微微一震。
想不到邵雪芊这般大度,本该欣喜的心却又想到,若非石渐被暗算身亡,真凶既
逝,邵雪芊心下的火气才消,泪水又不由自主地滴了下来,只咬着牙没哭出声,
许久许久才吐出了一句,「真的……谢谢姐姐了……呜……」

  「如果……如果你再哭成这样,说不准雪芊就不原谅你了……」感觉到怀中
解明嫣的异动,邵雪芊心中恨意与怜意一同升高,既恨她到现在还想着那石渐,
又怜解明嫣心中悲苦,毕竟虽同样是家破人亡,自己总还有姬平意与姬梦盈可以
依靠,甚至……甚至还有那吴羽在;可解明嫣却是孑然一身,连个依靠也没有,
除了自己之外甚至没什么人可以谈心,想到这儿那怜意便压过了一切。

  幸亏解明嫣个性如此,否则在结义兄弟们多半亡故之后,解明嫣与邵雪芊都
是威天盟中仅存的元老,威天盟已畸零若此,如果再有权力纷争,便是自取灭亡;
不过以她的性子,别说权力斗争了,就连接掌怡心园对解明嫣而言都不是件好差
事,将怡心园的人手由姬平意接手,表面上是解明嫣受石渐所累吃了大亏,实际
上对她而言,却是解脱了件沉重的包袱,也因此给了姬平意重立栖兰山庄的基础,
否则重建后的威天盟,又岂有哪家势力能对抗得了金贤宇的远雄堡?

  止住了哭声,解明嫣偷眼望向邵雪芊,见她神情中无比复杂,心下不由愧疚。

  若非石渐所作所为,今日的威天盟只怕仍一如以往,邵雪芊与全极中吵的不
可关交,死气沉沉的刘濠与冷眼旁观的杨梃则坐壁上观,而石渐在旁努力开解,
劝了这边劝那边,一直到两边吵累了,等自己送上了茶点,两边坐下来吃茶用点
心,才暂时休息下来,虽然纷纷扰扰,也比现在生离死别的强。

  就算吴羽是外人,可邵雪芊还有姬平意与姬梦盈兄妹可以依靠,再怎么样也
比自己现在强,但眼见邵雪芊柳眉深皱难开,已经哭够的解明嫣芳心仍不由为这
姐妹担忧。

  就算姬平意青出于蓝,甚至连石渐都算倒了,新一代的栖兰山庄庄主胜任有
余,订说到谈心事,儿子怎么也比不上女儿亲,偏偏姬梦盈天真有余,说到察颜
观色的体贴温柔却是少了半分,若真要说上心事话儿,能给邵雪芊依靠的人也真
不太多,她不由搂紧了邵雪芊,纤手轻轻地按抚着她的纤腰。

  感受到解明嫣手上的温柔触动,邵雪芊娇躯一酥,整个人不由自主软了几分。
也不知是和吴羽的偷情,还是体内的淫蛊所影响,自己的身子真是越来越敏感了,
别说抵挡不住吴羽那老练的淫贼手段,就算辛婉怡的手法都抗不住,现在甚至…
…连解明嫣这好姐妹出于安抚之意的手,都令她有些难以抗拒,可她又不愿着迹
地抗拒解明嫣的关心,深怕一抵挡,又让解明嫣陷回伤感哀凄的心情,娇躯一颤
便即软了下来,只任解明嫣的手缓缓的抚揉着腰间,越来越酥、越来越麻。

  感觉到邵雪芊的颤抖,解明嫣虽有些奇怪,这好姐姐的身子怎变得这般敏感?
以往的邵雪芊就算害怕自己呵痒,也没这般快的……只是一动手就让邵雪芊软化
下来,解明嫣苦痛的心不由有些得意,又有些满足,自己总算还是能够安慰人,
而不是一点用都没有的,纤手越发努力起来。

  她的手在自己腰间轻按缓抚,时而轻点穴道,微微用力让她筋骨松弛,时而
只在肌肤上动作,让自己感受到那温暖的触摸,邵雪芊口舌渐干,心想着这好姐
妹的手法虽说一点不涉情欲,她却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简直就像个火药库,绝经不
起一丝火星,偏偏却又……

  只是今儿的种种太过震撼,虽说潜伏的敌人一个个败在眼前,可被自己人所
瞒骗的失落,令她的心神也颇有疲惫之意,原本一心安抚解明嫣还不觉得,现在
一放松,就发现自己说不定比解明嫣还需要安慰呢!

  既是如此,邵雪芊更不抵抗了,她任着解明嫣的手在自己腰上轻轻抚弄,搔
得通体舒泰,酸痒酥麻间整个人都舒服多了,一双玉手却也忍不住抚到了解明嫣
身上,开始慢慢揉捏搓弄起来。

  本还以为邵雪芊是学着自己的手法反攻,解明嫣心下不由暗笑,这姐姐的手
段她岂有不知之理?说到武功剑法,自己拍马难及,可说到抚揉轻触的温柔刺激,
邵雪芊比自己可差的不只一点半点,这样玩下来到最后邵雪芊也只有乖乖求饶的
分儿,她全然不放在心上,只缓缓地加重了手上力道,就这么跟邵雪芊互相抚爱
起来,只觉帐内温暖如春,哪有外头冬寒的半点痕迹?

  给邵雪芊这么挠挠摸摸几下,解明嫣竟渐渐不自在起来。邵雪芊的手法与以
前大有不同,不似女儿家互相打闹间的嬉玩,反而是每一触都像送了点火星进自
己的身体里头,酥酥麻麻的好像整个人都要软化。

  一开始解明嫣还以为是因为这几天事变太多,心神混乱之下才误认了,但两
女这样抚玩几下,渐渐的解明嫣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只觉得深埋骨子里的疲惫,
似都被邵雪芊的手指轻轻挑起,渐渐在体内弥漫散开,弄得她连手上都软了,更
没法抵住邵雪芊的种种手段。

  两女纠缠之间,衣裳渐渐散乱,互偎床上的衣裳本就单薄,此刻给彼此的玉
手搓揉抚弄几下,更是渐渐敞开,彼此都探索进对方的衣内。感觉自己连呼吸都
渐渐发热的解明嫣不由吃不消,邵雪芊的手段进步太多,别说自己了,恐怕就连
石渐在生,夫妻行房之时的爱抚技巧都远远不及现在的邵雪芊,勾得解明嫣心花
荡漾,灼热的娇躯逐渐酥软酸麻,体内的火一发不可收拾。

  心中大是疑惑,便不说姬园也不是好床第之事的人,在技巧方面说不定还不
如石渐高明,光想到姬园都已经死了好几年,照说该是苦守空闺的邵雪芊,怎么
也不可能在这方面有所进步,难不成……

  芳心剧颤之下,解明嫣竟不由想到,当日石渐之所以找到理由杀全极中,便
是趁着全极中捉错了奸,将邵雪芊和辛婉怡的闺房密事抖了出来,原本她还以为
是两女间的私房抚慰,不放在心上,可若邵雪芊的手段便是从此中来,难不成这
些私密手段,还是从辛婉怡身上学来的?

  如果只是这样也还罢了,偏偏辛婉怡可也是嫁了人的,那吴羽样貌虽丑,比
之身形矮幼的石渐还要不入眼几分,两边却是夫妻和乐,如果辛婉怡不只看上那
吴羽的过人才智,还有蜜里调油的闺房情趣的话,难不成……连两女之间这般亲
密的交流,也在那吴羽的计算之下?

  不敢相信突然浮现心头的想法,可随着自己衣裳渐落,赤裸的肌肤在邵雪芊
的款款摩弄间灼热火烫,全然不管外头冬寒,暖得一层薄薄的汗珠都透了出来,
白哲如玉的肌肤美得彷若生光,连她美目迷离之间,都已忽略不了现下自己胴体
的诱人。

  解明嫣心知自己的念头说不定便是真的,可现在的她已给送到了炉火上,哪
里还有逃脱的空间?只觉邵雪芊纤细指尖滑过,自己的娇躯忍不住随之轻颤曼舞
起来,肌颤汗洒之间娇喘吁吁,无尽的情欲越发熊熊,再也收敛不起来了 .「姐
……姐姐……」感觉自己已被剥成了一只赤裸羔羊,任得邵雪芊大展手段,解明
嫣不由自主地紧夹玉腿,只觉股间有种前所未有的渴望不住攀升,将她越推越高;
虽说以床第功夫而论,石渐再怎么说也比道学家般的姬园好得多,但自从栖兰山
庄出事之后,石渐便一直专心于外,与她之间许久没有敦伦了,解明嫣真的有其
需求,本来还订忘却,但现在却被邵雪芊巧手点燃起来。

  只觉股间越发空虚,解明嫣虽是极力夹紧玉腿,可夹得再怎么紧,股间幽谷
再怎么紧迫,那空虚的感觉却怎么也排不出去,尤其被邵雪芊挑玩之下,解明嫣
的心不由自主都专注在下体的渴望本能,心思徘徊之间,那儿的需求就好像闻了
鱼腥的猫,上窜下跳的再也停止不下来,即便在玉腿紧夹之中,仍有一丝春泉渐
渐淌出,当发觉邵雪芊不知何时,纤指已探到自己臀后,似笑非笑地将指间一丝
柔黏抬在眼前时,解明嫣差点没哭出来,喘息之间却越来越是难以自拔了。

  「姐……姐姐……求求你……别……别这样……」看邵雪芊得意洋洋,纤巧
的手轻轻贴到自己腹上,顺着汗湿一点一点地向下滑动,纤指轻触之间,令自己
玉腿如受电哑,一步一步地退了开来,渐渐被她探到了那湿濡的桃源,解明嫣又
羞又怕,即便理智如何告诉自己,两边都是女人,何况邵雪芊又没拿什么奇技淫
巧出来,无论如何也伤不了自己,可声音仍是娇滴滴羞怕怕地发着颤。

  「没关系的,明嫣……让雪芊……好好疼你……」

  感觉到身下解明嫣的畏惧和娇羞,邵雪芊自己的心也乱了,一开始还只是和
解明嫣的互相抚玩,就同以前一般,却没想到自己的身子已是今非昔比,就连挑
逗情欲的手段在吴羽的循循善诱之下,也已远胜以往;加上体内淫蛊的本能反应,
让自己的手段威力倍增,现在自己的挑情手段,就算还比不上吴羽那技巧老到的
淫贼,只怕也差不得许多,也难怪解明嫣全无准备之下会被自己逗得一发不可收
拾,只剩下娇声求饶的分儿。

  理智知道自己不该再继续下去,毕竟石渐都死了,再多仇怨也不该发到与自
己一般是受害人的解明嫣身上,但不知怎么着,邵雪芊就是不愿罢手,心思忍不
住回到今儿厅中,当自己怒火难抑竟忍不住想向解明嫣下杀手之时,吴羽阻止自
己时的话,在周遭诸人之中,也只有解明嫣与自己一般境遇,都被骗得彻彻底底,
想来现在解明嫣的心中,该是与自己那时一般的苦楚难耐。

  只是她所想到的还有更多,如若不计吴羽对姬梦盈的温柔,简直就把她当自
己女儿般看待,这厮终究是个淫贼,之所以要救下解明嫣的性命,有一半原因大
概是他色心又动了!

  想到此处,看着身下的解明嫣,邵雪芊心中不由涌起我见犹怜之感。

  虽说姿色不似自己这般诱人,可解明嫣也是个绝色美人儿,纤柔如水,尤其
像现在这般娇柔脆弱之时,越发令人有种想搂入怀中好生怜惜的柔媚。

  何况现在解明嫣娇躯寸缕不存,白里透红的肌肤渐渐被情欲的晕红占满,薄
薄的水雾笼在身侧,格外有种雾里看花的美感,连自己都不由得食指大动,想在
解明嫣身上大逞手段,让她像先前被吴羽压在身下的自己般,只剩下娇声求饶、
婉转逢迎的分儿。

  看着怀中的解明嫣,想到先前被吴羽欺辱时的自己,虽说清白不保,芳心之
中难免苦楚,可那没顶的情欲欢快,加上冲破道德禁锢的背德滋味,却令邵雪芊
难过之中越发有种渴望不断上冲。如果真要让解明嫣知道自己心中的感受,接下
来……就要让她跟自己一般,尝到淫贼手段那无与伦比的甜美滋味。邵雪芊越发
不肯松手,纤手到处令解明嫣不住呻吟,却是逃不出她的手。

  被邵雪芊的手破开了玉腿的防护,那纤细的手指探入她幽谷之时,解明嫣不
由娇躯剧震,本还压抑着的春泉登时荡然,不只沾湿了幽谷那娇嫩的谷道、沾湿
了侵入的纤纤玉指,甚至还流了出来,在邵雪芊纤指的扣搔刮弄之下,水声唧唧
之中,解明嫣羞得浑身发烫,偏偏被刺激着的要害却是一发不可收拾,那手段比
石渐好上不知多少,不知不觉间解明嫣甚至已不再挣扎推拒,而是竭力挺起纤腰,
好让幽谷更彻底地暴露在邵雪芊的手下,给予她无礼的手尽可能的方便。

  手上感觉到解明嫣的渴望,身子接触的是她火热的玉体,耳边又听得解明嫣
似掩似吐的娇吟,虽还不敢开口要求,换了几年前的邵雪芊说不定还不识风情,
可现在的她被吴羽好生开发过,对床第之事的了解比之当年进步不知多少,自是
知道现下解明嫣的需求。

  她娇滴滴地一笑,俯身吻上了解明嫣火热丰润的红唇,香舌交缠之间柔情似
水交流,此时无声更胜有声。

  「唔……嗯……」被邵雪芊一阵热吻,唇舌交缠之中,香唾不住交流,那甘
霖非但没能浇息满心欲火,反而像火上加油般令她体内的火越烧越旺,也不知邵
雪芊身上是出了什么变化,光只香唾交流,就让解明嫣身体里的火越发燎原熊熊。

  她心下一边暗凛,想来自己的预测竟变成了事实,一边却不由自主地弓起娇
躯,一双藕臂甜蜜地搂紧了邵雪芊,口舌与她肆无忌惮的交缠吮吸,迫切地展现
出她的需求,若非双足被邵雪芊压着不好展动,怕连腿都要勾到邵雪芊腰上了!

  感觉到解明嫣高燃的情欲,邵雪芊既惊又喜,惊的是吴羽那厮真有欺天之力,
连自己都被他给带坏了,把这妹子撩得淫欲纷飞;喜却喜得满心满胸,也不知是
喜自己竟有与吴羽相类的手段,连女人都受不得自己的挑逗,还是喜着解明嫣很
快便要和自己一般,在家破人亡、被亲人蒙在鼓里的凄凉中,只一心追求着情欲
的一时刺激。她将解明嫣抱的更紧,口手齐施之下,床上春光越发弥漫,连声音
都透着令人心动的娇媚。

  胸口一时间似是吸不进气来,既因着满心的渴望把旁的一切都赶了出去,更
因为两女赤体相摩,邵雪芊那高耸入云的美峰,充满弹性地挤压在解明嫣胸口,
不甘示弱地互相排挤起来。虽说解明嫣的胸前不似邵雪芊般丰满诱人,却也是凸
显难收,这一相挤,登时又挤出了水花荡漾,以及难以呼吸的美妙刺激,彷佛极
力呼吸之间,吸入胸中的不是空气,而是满满的情欲刺激。

  「唔……姐姐……」好不容易等到四唇终分,解明嫣已迷乱得难以自控。邵
雪芊的刺激处比之石渐还要强上许多,解明嫣甚至没办法去想像,邵雪芊是不是
因为被这样对待过,才会在今夜对自己这般大逞威能?

  可满身的火热、满心的柔蜜,还有幽谷之中那无法抗拒的空虚,在在都令她
不由错觉,若是在这甜蜜无比的刺激下快乐的死去,只怕比得过且过的活着还要
更快活百倍。她明知这样下去不好,却已控制不住自己,娇媚地向身上的邵雪芊
献媚着、渴求着,再不愿分离。

  虽说唇舌已分,可邵雪芊却没有休息,柔软火热的樱唇香舌马上就滑上了解
明嫣娇嫩的脸蛋,享受她的芳香暖热;滑进解明嫣股间的玉手,更不住在那柔软
的火热谷间动作,勾得解明嫣不住呻吟,语不成句间整个人都像刚从水里出来般
火热润湿。这可就苦了邵雪芊,两女一般赤裸、一般火热,解明嫣下体处已被自
己的纤指攻入,可自己的空虚,却是一点满足的机会都没有。

  将心一横,邵雪芊一边加紧脚步,口舌舔吮吸舐、纤指勾挑抹弹,将解明嫣
逗得欲火焚身,另一手却牵住了解明嫣的手,微微颤抖地将那手带到自己股间;
早被欲火灼得陶陶然的解明嫣浑然不知人间何世,玉手只被邵雪芊摆布着,直到
触及了邵雪芊的灼热湿滑,才发觉自己已碰到了何等羞人的地方?

  偏偏一抬头,却见娇羞不已的邵雪芊樱唇微呶,正偷偷地向自己示意,仅余
的理智只想着这姐姐怎变得这般火辣了?解明嫣的手却已无法控制,像是被身体
里的情欲操控着一般,不住向那湿润的来源去探索,触摸之间令邵雪芊娇躯不住
颤抖。

  若非解明嫣同为女子,动手间有些远异于男子的细腻,加上她也被逗得欲火
狂烧,纤指似能自己寻求到最好的方位、最好的力道去动作,以她那般稚嫩的手
法,触及邵雪芊那般娇嫩的所在,只怕寻欢作乐不得,反而还会弄伤呢!

  虽说解明嫣动作稚拙,别说及不上吴羽熟习而流的手法,就连自己的手段都
差得远,但女子之间的互相抚爱,心性的亲密交融本就比纯粹肉欲的感官快乐重
要许多,即便解明嫣的手法还有得学,但亲身体验到这妹子受那无边无垠的情欲
所驱动,一心只想令自己快活。

  邵雪芊芳心荡漾之下,身体的触感似也强烈了许多,扣在她幽谷中的纤手越
发难以自控,不住在解明嫣体内钻琢动作,只想尽情的深入、尽情的探索、尽情
的融合为一,务要将对方的情欲也诱上高峰才罢!

  「哎……姐……姐姐……唔……雪芊姐姐……别……别这样……啊……明嫣
要……要受不住了……」如此互相挑弄之下,自是熟悉这手法的邵雪芊稍占赢面,
解明嫣只觉身体在邵雪芊的纤手爱抚之下,每寸肌肤彷佛都欢唱着情欲之歌,热
到整个人都像要融化了。

  虽说她也一般的努力,想让邵雪芊也一般地融化,但不知怎么着,总觉得自
己先要攀上高峰,越向高处空气越发稀薄,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只是便知解明嫣的欲望已烧化了理智,半推半就着承受自己的抚弄,口里叫
着不要心下可爱得紧,但邵雪芊此时也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两女亲密无间
的肉体纠缠,早将心中最后一点抗拒消磨殆尽,何况她身子里的淫蛊无比强烈,
即便只是女体磨镜,仍是爆发得难以抗拒,两女互相探索对方幽谷的手动得越来
越厉害,钻探得越来越深入,彷佛连手指都被对方紧紧包啜夹吸,难以运动之下,
却更是坚持探入,在旖旎的嘤咛声响中,把彼此的爱火都更往高峰推进。

  终于,周身都沉醉在那迷乱烈火中的邵雪芊,感到指尖一股难以想像的柔嫩
触觉,接连而来的便是一股柔润湿腻的刺激,像是从指尖直捣体内般,美得她一
阵呻吟,自己也紧绷起来,高潮的刺激顿时令两女不约而同地欢叫出声,幽谷中
春泉汹涌而出,就这么软倒了一处……

  犹在高潮的峰峦处喘息,解明嫣只觉整个人像是解脱了什么。

  虽说累得整个人都要化了,可慵柔无力的身子,却是无比轻盈舒畅,即便以
往与石渐行房之时,也没这般痛快绝伦的。

  她眯着美目,偎在邵雪芊湿滑的怀中轻轻喘息,只觉邵雪芊的身子与自己一
般酥软湿润,显然邵雪芊也和自己一样攀上了高峰,这前所未有的感觉,竟似还
胜与石渐夫妻敦伦,她不由又爱又怕起来。

  「姐姐……」迷乱已久、喘息方定,解明嫣好不容易睁开雾茫茫的美目,望
向这才刚令自己神魂颠倒的好姐妹,混乱的芳心也不知该问她这怪异又美妙的手
段是哪儿学来,还是干脆挑明了她心中所想,可一睁目却是娇躯一震,偏生娇慵
的胴体却是没有办法从邵雪芊怀中挣开,只能娇柔软弱地瘫在那儿,看着邵雪芊
不知从何处翻将出来,那栩栩如生的假物,物生两头,雕得像是两根东西相接,
即便她不曾亲眼看过男子阳物,可看到那东西,心中却本能的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看到那东西,解明嫣心中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女子相交,虽说温柔
甜蜜,比之男子犁庭扫穴的深刻,刺激狂野处终究是差了两筹,用上这道具不仅
可以深入体内,便如男子一般的抚慰内心深处的渴望,又不伤了清白,心中更不
由浮起一丝希冀,希望邵雪芊只是用上了这道具,加上自修才变得如此。

  可忧忆却更难摆脱,连这等淫邪道具都用上了,看那模样还是常用,滑顺得
一点棱角也无,也不知邵雪芊除此之外,还用过什么?会不会……都拿来在自己
身上试?

  「明嫣放心……」自己也是娇喘吁吁、媚眼如丝,只是邵雪芊终究是被吴羽
痛快的在床上玩过,那人的淫贼手段,比之石渐胜的不是一点半点,给那手法玩
弄过,她的抗性可比解明嫣好得多。虽说一找到那东西,心下难免暗骂自己竟有
如此淫荡的一面,连这等东西都用上了,可亲身体验之后,才知那淫欲之美,绝
非轻易可以抗御。「这宝贝用过之后……会很舒服、很舒服的……」

  「姐姐……别……别这样……」虽说看到那东西便不免芳心荡漾,刚刚的舒
泄虽然欢快,但与石渐夫妻情深之时,床第之间也难免触及高潮之美,方才的痛
快之间总难免觉得少了些什么,解明嫣自知若让邵雪芊用上此物,自己今夜可要
痛快死了,也不知是否真如字面上的欲死欲仙,订看到邵雪芊面上的笑,芳心仍
是难免惴惴,声音都颤抖了起来,甚至连口头推拒的理由都慌不择言了∶「他…
…他才刚死,尸骨未寒,就……就让明嫣用上这种东西,实在……实在是……哎
……千万别……」

  若解明嫣不说这话,说不定邵雪芊还有三分顾忌,毕竟这宝贝若当真用下去,
解明嫣十足痛快之后,情欲滋养愈甚,跟那吴羽更可说是干柴烈火、一拍即合,
她心中对那事仍是难免妒意动作之间未尽销魂;可听到解明嫣这等理由,芳心却
不由一横,想到若让解明嫣才刚新寡、热孝未除就给旁的男人弄了上手,给压在
床上痛快蹂躏,搞得欲死欲仙,石渐的阴魂看到自己顶上那绿油油的帽子,那等
怒火高烧却不能干涉,连死都难安心入土的模样,她心中便痛快到了极处。

  也不知从哪儿涌来的力气,也是周身酸软的邵雪芊一翻身将解明嫣压在身下,
控住了这姐妹酸软无力的四肢,面上的笑意也不知该算是亲密快活后的甜美,还
是复仇的冷酷,看得解明嫣浑身一颤,竟是无力抗拒。

  「他尸骨未寒、阴灵不远,岂不更好?因为他……全口得雪芊变成了这样,
雪芋就要让他……亲眼看着明嫣欲火焚身……变得跟雪芊一模一样,再也无法恢
复……」

  「姐……姐姐……」看邵雪芊面上变色,解明嫣便知自己说错了话,可要弥
补已是迟了。见邵雪芊面上笑意盈盈,却令人看了心下打鼓,解明嫣不由一惊,
却不敢再求饶,只能无力地轻吟∶「哎……姐姐……算……算明嫣求你……今晚
……姐姐先别用那宝贝来弄明嫣……宜州他……怎样都行,好不好?」

  看解明嫣求得如此可怜,美目雾光朦胧,邵雪芊虽不由怜她,可方才言语间
勾起了她对石渐的万千恨意,一时之间却无法平息,即便看解明嫣这模样便不由
想到她娇软无力地瘫倒吴羽身下,任那淫贼大逞淫威,在欲仙欲死之间,被他彻
底征服,即便再不愿意也只有乖乖就范的模样,芳心不由妒意大起;但想到石渐
看到这景况时的表情,却也不由雀跃。

  即使会让吴羽尝到甜头,她也不管了,反正她自己也试过其中滋味,解明嫣
现下虽是万般不愿,但等她尝到个中滋味,在吴羽胯下辗转呻吟个几回之后,再
也无法自拔的她也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只是解明嫣那柔弱可怜的恳求模样,却也令邵雪芊一时之间不愿太过逞凶,
美目飘向自己手上那栩栩如生的双头淫具,突地一个念头浮上心湖,邵雪芊一声
微啧,暗怪自己也不知想到了哪儿去,可那念头却怎么也抹不掉;一时没有说话,
邵雪芊轻抚着那淫具,将谷间的湿腻一层层地抹了上去,直到滑润已极方才歇手,
令解明嫣芳心志怎不安,这才开了口。

  「好明嫣放心,雪芊答应你……今儿晚上……雪芊不用这宝贝儿来干穿明嫣
湿淋淋的小穴……」

  听邵雪芊此语,解明嫣虽放下心来,可心中那拂过的思绪,却复杂得连她自
己都说不清楚,其中竟不由有些期盼落空的难受。

  她虽是努力告诉自己,那不过是被邵雪芊好生爱抚之后,一时的芳心混乱,
可却抹不掉自己的心思∶她芳心深处,竟真有种想要被那淫具好生玩弄的冲动!

  尤其向来规行矩步、雍容端庄,不愧冷月仙姑之名的邵雪芊,不只用上床第
手段让自己整个慵软无力,还把那不可告人的淫具都端上了手,抚爱之间简直就
像是爱煞了这宝贝一般,本就与她原本的形象大相迳庭,此刻连小穴这等淫语都
出了口,还附带一句「湿淋淋」的,羞得解明嫣掩耳不忍闻,偏这话入耳,却又
勾起了她心中那难以言喻的渴望,竟都不由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正当解明嫣好不容易压抑下散乱的思绪,松了口气的娇躯整个都酥软下来的
当儿,一直观察着她的邵雪芊才邪邪一笑,轻轻地开了口,边说边让那淫具连滚
带拂地从自己胸口那诱人的峰峦间滑过,沾透的水光映得人眼都花了,瞪直了眼
的解明嫣全然移不开自己的目光,只能目送那淫具滑到两女犹自纠缠的股间,羞
得整个人都滚烫起来,彷佛已被那淫具玩弄了,这才听清楚邵雪芊的话,「所以
今儿个晚上……是明嫣要用这宝贝……来干雪芊湿淋淋、只想要被干穿的小穴…
…」

  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幽谷之间突如其来的刺激,令解明嫣娇躯整个痉挛起
来,那淫具的一端竟已溯源而上,插入了解明嫣湿润灼热的幽谷,深刻地顶到了
方才指尖构不着的空虚处。虽说假物总及不上男子的火热体温,可对才被挑逗得
欲火难挨的解明嫣来说,这等微小差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啊」了一声,只觉自己竟似又高潮了,别说抗拒,甚至连反抗的言语都
出不了口。

  发颤的玉腿不由大开,解明嫣整个人被这强烈的刺激弄得瘫软,就算假物的
刺激还不足够,但才刚泄过的娇媚肉体却是难堪连续刺激,一时之间解明嫣只能
娇声喘息,任邵雪芊玉手轻持那淫具,温柔而深刻地钻探着她的幽谷,探得这初
尝滋味的美妇娇吟轻唤、语不成声,纤指无力地抓着散乱的床单,只觉幽谷在邵
雪芊的玩耍之下,又已湿淋淋了,尤其这回还被实物探入,微闭美目的她真的只
有任凭宰割的分儿,咬着樱唇的她也不知自己是否期待着接下来的一切。

  「好明嫣……好生看清楚……唔……你可长了个好东西呢!」

  「姐姐……」虽说邵雪芊停了手,可已然深入体内的淫具带给肉体的刺激却
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平息,何况又没有拔出去……闭着美目待宰的解明嫣被邵雪芊
一手撑住了颈后,被迫半抬起头来,一睁眼那映入眼帘的景象,羞得她真想找个
地洞钻进去,把自己深深埋住,再也没脸爬出来。

  只见自己玉腿分开,娇颤微抖,没有抗拒的能力,反而是一副诱君深入的媚
样;而浮现在自己谷口处的,却是已然插入自己体内淫具的另一端,那物事原就
雕琢得栩栩如生,上头青筋浮现,真若男人硬挺时的模样,况且此刻另一端已深
没入自己体内,随着她又爱又怕的颤抖微微跳动,就好像被赋予了生命的活物,
看起来竟真的像是从自己股间长出来般。

  明知那只是假物,却仍令解明嫣真有自己变成了男人的错觉,迷茫之间解明
嫣竟不由有种想伸手去抚摸看看的冲动。

  随着解明嫣紧张的呼吸,娇躯不住颤个不休,那淫物也在她股间不住跳动,
本来不过是染着水光,在这动作之下渐渐荡漾,在她迷茫的眼中好似发着光一般,
令解明嫣又羞又怯,心中偏又有种难以言喻的鼓动,这等刺激使得她原已湿润的
幽谷越发敏感,加上娇躯颤抖间,那肉棒似生了眼般款款深入,挑得解明嫣娇躯
美妙的痉挛阵阵,几乎就像要高潮了!

  「别……别这样,姐姐……明嫣……唔……」嘴里还想推拒,奈何那假物偏
是栩栩如生地长在自己股间,即便邵雪芊毫不动手,光只是她自身幽谷紧张的蠕
动,就把那物事一点一点地吸了进去,彷佛从她的流泄中得到了生命,那假物不
住滑入,越探越深,酥得解明嫣体内酸痒难当,才刚稍熄下去的欲火,活像是被
灌了油般又熊熊燃烧起来;尤其这回还加上了视觉的刺激,解明嫣身体里的渴求
不由倍增,玉腿厮磨之间,诱得那物事又往内钻探了几许,舒服得令她差点哭出
声来。

  光只是假物都已经这般舒服了,若换了真正的男人……这念头一钻进脑海,
解明嫣禁不住摇头,想将这羞人的念头排挤出去。石渐刚死尸骨未寒,即便他做
了再多错事,总还是自己相公,就算解明嫣再恨他,也万万没有这般快就将己身
矜持全盘抛诸脑后,把清白随随便便交出来的道理——好吧,同为女人不算,可
幽谷里的刺激,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着解明嫣的忍耐极限。

  知道若自己当真放弃,只怕很快自己就要被另外的男人给玩弄了,说不定便
是那丑丑的吴羽,解明嫣强迫自己想着石渐,但一来石渐才刚刚背叛自己,现在
一想起他,恨意仍是难掩;二来邵雪芊带给自己的快乐,实是笔墨难以形容,甚
至还胜石渐一截,她便想抗拒,也是力不从心。

  微有些目瞪口呆,看着解明嫣娇躯颤抖之间,那假物竟似有了生命般,缓缓
地向里钻琢,入得解明嫣娇颤难休,欲火如焚之下,红里透白的美丽肌肤更染上
了一层层的红霞,清丽娇美的五官在欲火与矜持的抗衡之中,挣扎得柔弱已极,
茫然之间越发有种惹人食指大动的美感,与她股间颤动高挺的假物相衬之下,除
了热烈的淫欲之外再难令人想到其他。邵雪芊可真没想到,不过区区假物竟能让
向来温柔羞怯、文静纤秀的解明嫣展现出如此媚态,真是越看越爱了。

  既有淫蛊染身,又受到吴羽老于此道的手法淫玩,正值虎狼之年的邵雪芊体
内欲火一发难收,有吴羽满足她的时候还好,当吴羽和辛婉怡床第交欢之时,被
晾着的她偶尔也会用上此等淫物以泄欲火,只是那假物总在她手上逞威,或轻或
重、时急时缓,全由着邵雪芊自己纤手控制,哪里想得到那物插在谷中,由得身
子自行蠕动吸入时,会有如此美妙的反应?

  越看越爱,欲火越来越旺,邵雪芊终于忍耐不住,她纤腰有力地一弹,带着
一波水光洒在半空,一双玉手已按住了解明嫣双肩,长腿跨跪在她纤腰两侧,她
微启的幽谷正好就在那假物似触未触之间,看得解明嫣又羞又怕,偏又不敢开口,
只被这姐姐压在身下,听着她微颤的声音响起,那内容羞得令解明嫣娇躯颤抖难
休,非但使得那假物又深入了些,刺得她浑身火热,更令她不由涌起一种错乱的
感觉。

  「哎……好明嫣……唔……长了这般好东西……嗯,雪芊来……来给你干了
……」

  还来不及开口,身上的邵雪芊已沉坐下来,那栩栩如生的假物一点一点地破
开了邵雪芊的幽谷,尖端处逐渐没入其中,不只是眼见的错觉让她以为真是自己
正干着邵雪芊,假物在交接之间随着女体的呼吸抖动,那颤动也传进了她幽谷之
中,无比的舒畅令解明嫣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

  「姐……姐姐……别……啊……怎么……唔……怎么这样……明嫣要……哎
……要受不住了……」那假物深入体内,本已令解明嫣情火高烧难休,再被邵雪
芊这么一搞,身体里的快乐一时猛涨了起来,涨得像是要撑破解明嫣周身一般。

  她扭了扭腰,本能地想抗拒这般亲密的接触,没想到一动之下,那假物似衔
接了彼此身心,火热的刺激使得她的呻吟高了少许、媚了三分,娇喘之间解明嫣
却停不下来,她轻扭纤腰,带动着那假物不住摇动,加上邵雪芊的左旋右扭,彼
此间的刺激越发火辣。

  这般女女相交本已比方才只用纤指来得更为刺激,加上邵雪芊一骑上她,登
时纤腰乱扭、上挺下沉之间,活像骑马一般不住颠动,火辣得就好像想把心中的
一切都抒放出来一般,蓄意放纵之下,体内的淫蛊登时没了阻碍,活力四射地带
着邵雪芊扭转旋摇,挺动之间带着那假物在两女的体内越发深刻。

  又羞又舒坦的解明嫣没扭得几下,已被高潮冲没了理智,随着身上的邵雪芊
顶挺起来,没一会儿已快活地泄了一滩,美美地瘫软了下来。

  解明嫣已然泄身,可邵雪芊才刚开头而已呢!虽说在顶挺之间,被淫蛊弄得
难以紧守的精关也已开了,泄身的美妙一视同仁地席卷了邵雪芊的胴体,但淫蛊
不只诱发了邵雪芊骨内的淫性,更激发了她的体能。

  虽说泄得舒畅,但邵雪芊却不愿就此结束,她挺动着、扭摇着,活像服了什
么极补之物般,扭摇之间越发放浪,即便已娇喘吁吁、香汗如雨,仍一点没有停
下的征兆。

  「哎……姐姐……」柔媚无力的声音被邵雪芊激烈的喘息整个淹没,虽说泄
身之后已稍稍清醒,但随着邵雪芊的动作,那假物仍在解明嫣幽谷里钻个不休,
勾得她淫欲撩动,若非她不习此事,方才连番泄身使得体力大耗,加上今儿个剧
变连连,也真的累坏了她,只怕身子里那种难以想像的悸动,还要撩动着解明嫣
与身上的邵雪芊一同癫狂哩!现在的她却只能娇喘吁吁,看着邵雪芊癫狂欢乱,
再也没有配合的力气了。

  解明嫣虽说身心仍受淫欲支配,可泄身之后脑智也清醒了些,看着邵雪芊顶
挺不休的骚浪美态,怎么看都觉得怪异,这般狂乱已不是狼虎之年所能解释的了,
就算中了春药媚毒,不得不倾力发泄,也不可能像现在的她这般投入到神魂颠倒;
尤其解明嫣敏锐地发现,邵雪芊快乐的扭摇旋转之间,眉宇之间竟有一丝挣扎抗
拒的感觉,却不像在挣扎己身所陷的淫欲,而像是更有他事,连目中微微的泪光,
都隐藏在癫狂的快乐之中,若非心有所感,解明嫣还真察觉不到呢!

  但就算发觉了不对,现在的解明嫣却已无法有所反应,骑乘在自己身上的邵
雪芊癫狂欢乱,已舒服到无法自拔,扭摇之间矜持尽去,充满了野性的狂放,不
只占满了她的视觉,连幽谷中的淫具也似被那癫狂带动着,不住在她体内钻探旋
扫,犁庭扫穴之间,探得解明嫣再也无法冷静。

  也不知从哪儿被诱发的力气,竟不由自主地纤腰款摆,配合着身上邵雪芊的
激动,春光荡漾一时美得难以收拾。

  床上被翻红浪,犹自波涛汹涌难已,在解明嫣身上套弄旋摇的邵雪芊已臻忘
我之境,秀发随着娇躯翻飞,不住挥洒着汗水,而汗水又被女体的火热所蒸发,
床第间薄雾漫漫,掩映着无边美景;只见邵雪芊扭摇得如同春风下的青草,每寸
晕红肌肤都散放着无边春光,一双玉手火辣地搓揉着那傲挺的美峰,紧闭的美目
微泛着水光也不知是汗是泪,樱唇轻启、娇喘吁吁之间,透出满面的饥渴浪态,
哪里还有半分冷月仙姑的端庄清冷模样?恐怕连那霓裳子见了都要甘拜下风。

  在她身下的解明嫣虽说不似邵雪芊那般熟习云雨之道,又不像邵雪芊生了个
修长火辣的美妙身材,被骑在身下的她便有欲火万般,也难像邵雪芊这般狂乱放
纵,但也是一脸春情荡漾。温柔文雅、秀丽婉约的脸蛋儿此刻也是满满的情欲,
一双纤手娇柔无力地扶在邵雪芊腰间,也不知是协助身上的姐妹动作,还是想攀
登高峰却打不掉姐姐的手?呻吟咿唔之间,亦是艳光四射。

  若光只是这样,也还只是女子互相慰抚之间的甜蜜癫狂,想到两女都丧了夫,
此般情景也不是不能想像;但若眼光尖些,看到邵雪芊扭摇套弄之间,两女股间
连接之处,那泛着水光的淫具若隐若现,光彩夺目得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如果不
是知晓此等淫具之人,看了此情此景,说不定还会误以为两女是被什么淫物附了
身,不能自主地被蹂躏到神魂颠倒,却是不死不休。

  在兴起救援之意前,若不羡慕那淫物竟能将两位绝色美女玩弄成如此模样,
只怕也不够格当个男人了!

  好不容易邵雪芊终于气力用尽,一波波的高潮拍打得她浑身无力,终于在最
火辣刺激的一番冲击之间,大开的精关再也撑持不住,甜美的女体阴精不要钱似
地喷洒而出,混在解明嫣同样洒得彻底的阴精间,两女交接之处水乳交融,那种
似是再保不住自己、与对方完全融而为一的滋味,令她连挪也挪不开身子,只能
软绵绵地瘫痪在解明嫣身上,娇喘着再也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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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难言之秘

  一夜癫狂,好不容易雨散云收,解明嫣只觉浑身酸疼无力,尤其是腰间疼得
像是折了一般。

  虽说云雨之间,她一直被邵雪芊压在身下,被动承受的她远没有骑在身上的
邵雪芊动作那般激烈,但一来她可没有像邵雪芊那般习惯此等美事;二来邵雪芊
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药,还是中了什么淫毒,动作间疯狂得像是给男人附了体一般,
听凭蹂躏的解明嫣虽说痛快已极,那般滋味绝非以往与石渐的房事可比,但体力
的虚耗却也一般强烈,一身香汗如芙蓉出浴,除了娇喘吁吁之外,真是连根手指
头都动不得;便被压得透不过气来,也是无力抗议,更别说出力去挣扎逃脱。

  而且同为女子,但解明嫣却不得不承认,邵雪芊那曲线可真是天赋异禀,挤
压在她胸前的感觉如此坚挺、如此柔软,满满实实地胀得她全然透不过气来,这
般紧压令她确实地感受着邵雪芊的高挺和柔美,舒服得想就这么下去,心想自己
怎就长不出这般傲人的胴体呢?

  「姐……姐姐……」虽说这样挤压着也是美事一件,但今夜之事透着种种诡
异,解明嫣心中疑惑着实不吐不快,换了先前或许因为羞涩还出不了口,可现在
两女水乳交融地美了这么一回,到现在幽谷还被淫具串在一处,什么感觉也瞒不
了人,那害羞早丢了个一干二净。

  解明嫣轻呶樱唇,在邵雪芊湿润柔软的颊上轻点了几口,只觉这美姐姐肌软
肤柔,若非久受男人滋润,焉能如此?

  「怎……怎么了?唔……好明嫣……」似还有些迷醉于方才的种种,邵雪芊
的声音整个软绵绵的,全然不像方才还在解明嫣身上逞威的模样,她虽已习于淫
事,可这般狂纵主动也是少有,一时之间身子也真有些吃不消,如果不是体内淫
蛊驱策,只怕还撑不到最高潮时就要瘫下来了。

  只是兴头一过,邵雪芊也已清醒,虽说身子仍沉浸在那无上慵懒舒适之间,
芳心却已渐复神智,一见身下解明嫣娇喘吁吁、柔弱无力的媚态,心下不由微颤,
哪想得到自己一时放纵,却把这好妹子也弄上了手?

  想要挣起身子偏生一来浑身酸软未复,二来才刚一动,幽谷间那硬挺的刺激
又来,她才发觉那淫具还硬硬地顶在自己体内,羞涩之间想要伸手去取,可手一
动却不由自主地缩了回来,羞红了脸蛋儿一时间竟无法言语,只瘫在解明嫣身上,
别过头去轻轻喘息不止。?

  见邵雪芊如此反应,解明嫣也知这姐姐正自娇羞,只是她要强好胜的紧,要
她主动开口道歉一时间却是难能,何况自己现在所要的也不是「道歉」二字。解
明嫣纤手轻环,搂住了邵雪芊娇躯,纤手到处只觉触手柔滑湿润,触感说不出的
柔软甘美,娇嫩宛若婴儿,舒服得令她真不想抽回手去。她一边轻抚着邵雪芊,
一边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姐姐的动作好……好熟练……真厉害……」

  「别……别胡说了,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按按揉揉的手法,谁不会啊?」
听解明嫣说到自己手段厉害,邵雪芊脸上一红,嘴上虽兀自强撑,羞红的脸儿却
再不敢面对她,「这……这根本不是什么厉害手法,只是随便捏来捏去而已……
跟先前你……你拿来逗雪芊的法子,差得可远了。」

  心知毫无根据的虚张声势,不过是心虚的另一种表现,邵雪芊此刻的表现在
在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测,若非心中有鬼,便不论邵雪芊与自己的关系,光只方才
灵肉交流,也不该这般容易生起气来。解明嫣芳心微荡,惊怕之间微带一丝羞意,
还有一丝无可自拔的无奈,一时之间却不敢再随便开口,只在心中慢慢思索着自
己的想法,一点点地将事实编造起来。

  突地,一个念头浮上解明嫣心湖,原本当听邵雪芊提起她与女儿被那黑衣人
以「洪涛无尽」之功击落断崖,才被那吴羽所救时,解明嫣还没想到什么,可现
在福至心灵却不由想到,邵雪芊和姬梦盈被击落崖处,距离栖兰山庄旧址不远,
难不成那隐于崖中的吴羽,就是当年落崖之人?

  「那位……那位吴羽前辈,莫非就是……就是当年的段翎所化?」咬了咬牙,
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当话出口时邵雪芊娇躯剧震,那般反应就算眼见也看出不
对来,更何况两女正自赤裸相对,肌肤熨贴得活像再也分不开来似地?

  即便她还没开口反驳,但光看这本能反应,解明嫣也猜到,自己的胡思乱想
说不定正误打误撞地打到了要害;当年之战她虽未参与,但事后听丈夫说起几次,
其中关键处她也猜出了些许,只没想到那段翎如此厉害,被金龙刺重创坠崖竟也
坠不死他!

  「别……别胡说了,那段翎死了都不知道多久,哪里还会……哪里还会重出
江湖?明嫣你也太多想了……」勉强出口反驳,却听得自己的声音嘶哑无力,邵
雪芊心下大惧,知道骗不了人,是方才激情之间出汗太多,连带着嘴里都干了?
还是说这机密暴露,竟令自己连声音都吓得变了样?

  「其实……也没关系的,」听邵雪芊连反驳都驳的无力,显然这机密在她心
中极其重要,一旦暴露便连糊弄人的心思也来不及起来。解明嫣心下暗叹,当年
事她虽不知究竟,但能令一位英风飒爽、行侠江湖的少年侠客,变成人人喊打的
淫贼,其中若无问题真是打死人也不信,尤其她与邵雪芊、辛婉怡等关系不恶,
同为人妻她对邵雪芊的心思,把握的比辛婉怡还深刻几分,「明嫣也被……被弄
成这样了……以后就是姐姐的人,姐姐根本不必担心明嫣会泄露什么机密,是不
是?」

  「这……这个……」樱唇微张,口舌却是笨拙到无话可说,邵雪芊原本提到
嗓子口的心,竟有些许和缓,当她方才听到解明嫣口中说出这等机密之时,可真
惊得什么都忘了,稍稍定下来之后,竟不由想到了杀人灭口,只是看解明嫣云雨
之后娇弱无依,她终究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便有恶念也下不了手。

  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想到自己不也被段翎搞得服服贴贴?连他都不担心原为
夙敌的自己了,她又何必枉做小人?俯首下去在解明嫣颊边吻了一口,算是无言
地回应她的说话。

  见她如此反应,解明嫣娇羞无伦,她虽不似这姐姐那般冰雪聪明,却也不是
连杀人灭口这等寻常事都想不到的笨蛋,邵雪芊的反应,除了表现出她放弃了这
条路外,也展现出她如此决定的原因,想来自己要想活命,今夜这既羞人又美妙
的艳事,自己不做都不行了。

  只是真令她心旌动摇的却是另一件事,她偷眼望着邵雪芊嫣红娇媚的脸蛋,
看着她迷蒙目光中的混乱,小心翼翼地又开了口∶「他……已经跟姐姐你好过了
吧?姐姐方才的手段……搞得明嫣整个人都融化了,而且……而且还化了好几次,
现在虽说……虽说腰都还疼着,却也……却也舒服到难以想像……如果不是他熟
习而流畅的淫贼手段,明嫣也……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真恭喜姐姐……」

  「有……有什么好恭喜的?」听解明嫣这么一说,邵雪芊羞意越增,纤手微
扬处轻轻搔着解明嫣纤腰,那酥痒令她想挣却又无力,嬉笑之间整个人都瘫软了,
许久许久邵雪芊才松了手,让软了下来的解明嫣娇喘不已,好不容易才有精神听
她说话,「那家伙……趁着帮雪芊疗伤的当儿,把体内的淫蛊送进雪芊经脉之中,
待雪芊发觉之时,那蛊已在体内生了根…想摆脱也摆脱不了,只能等数年后九转
龙珠成熟之时才有解方……现在却只能……只能任他尽情玷污雪芊身子……恨死
了……」

  「真的是……恨吗?」眯了眯美目,解明嫣娇滴滴地一笑,唇角轻呶间狡黠
中还带三分甜意,不见可恶却是益发可人,「明嫣恭喜姐姐……一来为了习得如
此手段,把明嫣都收伏得彻彻底底了……二来也是因为,姐姐终于……终于夙愿
得偿,那段翎……当年可是占了姐姐心上一个大位置……」

  「你……不许再说!」听解明嫣这么一说,邵雪芊俏脸通红,瞪着解明嫣的
眼中满是恼怒和杀气,若非两女姐妹情深,加上才刚好过,娇躯犹自赤裸裸的毫
无遮掩,称得上是再亲密不过,换了旁人邵雪芊便没下杀手,一巴掌也早打了过
去。她咬着牙,冰冷的声音从牙关里迸出∶「明嫣你……再敢这么乱嚼舌头,雪
芊不只要拔了你的舌头,还要……还要杀你免辱清名,知道吗?」

  「是……明嫣知道了,」见邵雪芊恼怒变色,解明嫣美眸乱转,满是不服气
的目光,口中却不能不放缓些,毕竟此事埋藏邵雪芊心下最深处,别说姬园不知,
就连辛婉怡也一直被蒙在鼓里,若非自己那时旁敲侧击,恐怕还不能找到蛛丝马
迹,「明嫣绝对不乱说……姐姐饶了明嫣吧!?」

  「罢了,只要你不乱说,雪芊……也不会怎么样的……」见解明嫣脸上装得
可怜,美目却不住乱转,邵雪芊也猜得出她心下在想什么,只是两女向来情深,
加上那该死的段翎说的没错,自己虽有儿有女,还有个亲如姐妹的知交辛婉怡,
但真正能与自己一般遭遇、真正能了解自己心中悲苦之人,眼下也只剩下身下这
解明嫣了,别说她有所不忍,便真能狠心,光想到从此之后自己的孤独再无处可
诉,这杀手也下不得,「尤其是……平意那边,你可千万别乱说,这话题不能传
的……」

  见解明嫣微微点头,唇畔却不由逸出一丝笑意,显是在偷笑自己心口不一,
邵雪芊却无暇骂出声来,心思早转到了当日崖间;那时段翎重创坠崖,崖上的她
心口登时空落落的,一种无以名状的失落感攫住了她,回过神来才发觉丈夫与刘
濠怒目相视,一副快要动手的样儿,而那颗好不容易从段翎手中抢回的九转龙珠,
正是两人几近反目的根源。

  全极中与杨梃一人拉着一个,一旁的石渐说了这个劝那个,还不住瞪向自己,
似在怪她事情关己则乱,竟没出口阻止兄弟相争。

  那日兄弟争吵之下,居长的姬园终究得胜,取了九转龙珠救治姬梦盈性命,
却也造成了兄弟反目之局,自己呆然无语,虽令兄弟们不免怀疑,可想到兄弟相
争,也难怪亲者皆痛,怪不得自己没出口说项,也就放过了她,哪里想得到那时
邵雪芊心中所想的,却是落崖的那个人?

  本来当段翎江湖成名之时,与威天盟也几番携手合作,两边见过几次面,对
彼此绝不陌生,他年少艺高,又生得俊雅,若非那时邵雪芊与姬园已是夫妻,连
长子都出世了,只怕邵雪芊还真忍不住见到此人时心中的悸动;只是心动能忍,
比较之念却是难掩。

  姬园虽也是个好丈夫,但无论武功面容比之段翎都要输上一截,她明知不该
如此比较,心中的比较却怎么也压抑不了。

  可一夕之间却是猪羊变色,失踪近月之后再出的段翎,竟变成了江湖中人人
喊打的淫贼,兼且毁在他手上的不只有名门侠女,甚至不乏旧识!消息传出后邵
雪芊悉怒难掩,尤其偶尔兄弟们调侃自己,说是幸好她才刚生产幼女,好长一段
时日未出现人前,否则以此人的阴险深沉,只怕她也要遭殃。

  她心下恨火越盛,那时也只以为是因为被瞒骗的恼怒,几次发火后兄弟们私
相告知,总算是学到了女人惹不起的经验,她也未尝深思,只拼了命在追杀这骗
得她好苦的淫贼。

  可当击他落崖之后,邵雪芊扪心自问,心下却没有几分欢欣,更没有怨气平
复的心思,那种感觉令邵雪芊好生害怕,好几个月举止都有些失当。

  若非姬园与刘濠反目,兄弟之间气氛压抑,每个人都不太像过去的自己,一
门心思都放在该如何排解此事,还有激励儿子死后日渐消沉的刘濠身上,只怕邵
雪芊的异状根本就瞒不了人,更不会只有她自己在苦恼这等事情。

  本来以为这等心思在段翎死于崖下后会随着时光逐渐平复,自己相夫教子,
永远再不会回到那时的心思荡漾,没想到姬园逝世之后,自己竟也被黑衣人打落
崖下。

  当落崖的那一刻,邵雪芊的心思除了牵挂比自己早些落崖的女儿外,便是不
由苦笑,自己竟然也跟着段翎那淫贼一个结局,也因此,当她在崖下清醒之后,
一眼便看出了模样今非昔比的段翎,心思纷乱之间,只想护着女儿离他越远越好,
至于真是保护女儿,还是保护自己散乱的心思,就连她也不知道了。

  可却没有想到,自己左防右防,绝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心思,却还是躲不过
段翎的手段,当那时被段翎诱上了床,辗转承欢之间,邵雪芊虽恨此人用此绝计
坏了自己清白,可恼怒之间却有一丝放纵的渴望。

  那放纵的欲望不只是为了弥补他被自己击落崖下的十五年苦待,更是为了掩
饰自己那深藏的心思,越是表面上的抗拒矜持,越能掩住心中那无以名状、无法
形容的复杂念头。

  偏偏……自己的心思,却还是被人给揭穿了,还是这亲如姐妹的解明嫣!若
换了再早几天,邵雪芊还真不惜杀人灭口,毕竟这等事若传扬出去,只消有一个
人知道,自己便是万死莫赎;可现在大仇已报,虽说还有个马轩逍遥法外,但他
既没有伤害栖兰山庄中人,甚至连今儿的一战也没跟自己碰上过,邵雪芊即便恨
他也是间接。

  报仇之后的空落感,令邵雪芊不由有些迷惘,否则也不会将解明嫣弄上床来,
彻底展现出自己被段翎玩弄之后判若两人的手段,也暴露了这机密。

  现在的自己……究竟要怎么做呢?邵雪芊虽想过强打精神,助自己儿子应付
接下来的强敌,毕竟马轩和影剑门战力犹在,威天盟一方却是损失惨重,金贤宇
又未必会听从姬平意指挥调遣,将帅不和这一仗未必好打;但今儿这一胜,却让
她发觉,连儿子都把自己瞒住了,自己究竟何去何从,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邵雪芊甚至想过,干脆抛弃一切,以后就任得段翎化身的吴羽为所欲为便是
了,只是这念头实在太羞人,光想起都不由脸红,却没想到解明嫣竟这般大胆地
说出了口。

  「姐姐……」见邵雪芊一怒之后便陷入沉吟,可脸儿阵红阵白、眼神似蒙似
幻,樱唇时呶时抿,也不像在考虑该不该对自己下毒手,解明嫣眼儿一转,不由
偷笑。

  想来自己那句话虽立时令邵雪芊翻脸,有那么一瞬间还在考虑杀人灭口,可
却也诱发了她的心思,此刻的邵雪芊说不定还在想当年呢!她虽不由有些羞怯,
可悸动的心思令她终究忍不住开了口,「别……别再想了……」

  「嗯……」被解明嫣一语叫醒,邵雪芊不由大羞,自己怎又动了这等无聊心
思?而且还是一丝不挂地在解明嫣身上想着这些?若非解明嫣与自己一般赤裸,
又刚刚痛痛快快地好了一回,两女娇嫩湿润的幽谷,还被根硬挺牢固、栩栩如生
的淫物串在一处,段翎对自己所做的事,无非也与自己方才所行之事差不多,只
怕她早要羞的打个洞钻进去,永远不再出来,尤其不愿面对解明嫣疑惑的目光!

  「你……你说得是,雪芊……是不该再想了,哎……怎么会这个样子?雪芊
全不知道……」

  「喔……」纤手轻抚着邵雪芊背心,解明嫣心下不住打鼓,倒不是因为怕被
杀人灭口,今儿个被石渐背叛,到后来又眼见石渐尸首,连惊带惧还有求情不成
的失落之间,性命早看得淡了,可看邵雪芊这患得患失的模样,解明嫣哪里不知
自己的疑惑已打到了邵雪芊心坎里去,只是邵雪芊虽已失身,身子早被那段翎带
得坏了,仍是不愿面对这事而已。

  若换了旁的事,作为好姐妹的她打趣几句,正好顺水推舟,将犹豫的邵雪芊
推上一把也就是了。偏偏此事事关重大,就算邵雪芊不似官宦道学世家女子视贞
节珍逾性命,可她终究已为人母,便不顾忌流俗言语,也得顾忌姬平意与姬梦盈
兄妹对此事的看法。

  何况邵雪芊当年对段翎虽是有意,但先不说时日已久,更不管段翎面目已今
非昔比,光只邵雪芊已嫁了人的事实,就令人难以抉择。她甚至不知邵雪芊对他
的意思,是否足以超越这些世俗间的麻烦思绪,也真不好说下去。

  「没关系的……」轻吁良久,邵雪芊虽不愿意,终究还是从那旖旎气息中清
醒过来,反正木已成舟,以吴羽的才智武功,她想杀人灭口基本上是不大可能,
最多就这样撑着下去,瞒着姬平意的耳目,任他对自己予取予求罢了;至于自己
心中真正所想,如果能不表现出来,就让它一直尘封着吧!

  眯着美目轻声一笑,邵雪芊俯下身去,在碎不及防的解明嫣唇上吻了一口,
那娇甜的嘴唇芳香柔软,还带些不及防备的诧异。她轻笑出声,柔美的喘息缓缓
地吐在解明嫣耳间,拢紧了她再也不肯放手丝毫。

  「雪芊……不管了,他想怎样就怎样吧!只不过……帝曰芋身子里那淫蛊…
…好麻烦的……没有被他玩弄的日子……雪芊也只好来找明嫣……让明嫣尝尝跟
雪芊一般……被淫欲弄得无法自拔的滋味。可怜的明嫣,接下来你……也要跟雪
芊一般,变成个无法抗拒淫欲刺激的淫娃荡妇了……」

  「姐……姐姐……」被邵雪芊这话弄得心惊肉跳,方才的滋味虽美妙无俦,
石渐在世她可真没尝过这般强烈的刺激快感,但解明嫣一无淫蛊在身;二与石渐
又夫妻情深,可不像邵雪芊旷了许久,肉体的欲望早已难耐,便再饥渴也不能这
般放纵。

  可一想到邵雪芊身受如此「折磨」,身为姐妹的她总想「感同身受」一般,
何况石渐之事她也不是全无自责,如果能以这种方式作为赎罪,虽说羞不可抑,
却也令解明嫣有种心下的满足感。她娇滴滴地点了点头,却不敢开口回应 .正注
视着解明嫣,那回应虽弱,她岂会不知?缓缓将唇凑了上去,感受这妹子欲语还
休、欲拒还迎的娇柔,邵雪芊不由有种错觉,彷佛自己除了淫蛊沾身外,连段翎
那淫贼的贼性也沾染了。将自家妹子如此蹂躏玩弄,除了肉体的发泄外,竟还有
种心下的痛快刺激!

  她暗自失笑,手上嘴上却不肯稍歇,不一会儿床帐之间又传出了胴体厮磨那
美妙诱人的声音,久久不去……

  坐到了厅中主位,环顾四周的姬平意不由有种睥睨自雄的感觉,毕竟这儿不
是父祖所传、自己空手取得的基业,而是努力之下获得的成绩,即便树小墙新、
人手短缺,怎么看都和武林之中传承许久的名门大派差距不小,但这可全是自己
一手创立的家业,怎么看都顺眼得很。

  尤其现在威天盟中,自己的主导权便不能算坚若磐石,也毫无旁落之象。若
当日怡心园一战就将马轩的影剑门势力连根拔起,说不定接下来金贤宇还会和自
己争一日短长。

  远雄堡虽连丧高手,终究势力雄厚,自己这边虽说高手较多,又有君山派相
助,但蚁多咬死象,真要群殴起来,谁胜谁败还在未定之天;但马轩的手下全身
而退,却让金贤宇明显感觉到压力,靠着他全力支持。

  姬平意只觉现在的自己比先父姬园当这盟主之时,还要来得随心所欲、轻松
自在许多。

  也幸好远雄堡是由金贤宇当家主事,当他还是全极中弟子之时,虽与全极中
旁的弟子一个模样,目中无人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但那时的他至少还稍微顾
点大局,虽不若朴锺瑞那般沉稳,好歹比旁的人稍稍好说话些;但在连番巨变之
后,他似也成熟了许多,现在的他比之当年可算是脱胎换骨,虽说偶尔仍难免高
傲之态,可言语行事之间,总算是有了点大堡主的胸怀气度。

  虽说如此,但逍遥在外的马轩,还有影剑门的高手们,仍是姬平意心下一根
刺,毕竟影剑门当年与威天盟一明一暗,相互配合,是让威天盟雄镇一方的支柱,
实力绝不可能弱了;何况马轩诡诈多智,甚至连石渐都被计算得不知不觉。

  在建设归离原的时候,姬平意最怕的就是隐伏在旁的马轩俟机偷袭,好不容
易等到基地初成,四周的防御准备都已建好,这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领着众人到了门口,迎接母亲入厅,看到吴羽的时候,姬平意的心才算真安
了。虽说手中人力充足,但不怕正面激战,只怕阴谋偷袭,何况远雄堡众人对自
己这年轻盟主可说是口服心不服,即便连金贤宇也不是因为对自己心服才支持自
己的,没有母亲等高手在侧,尤其是吴羽这才智过人者一旁相助,姬平意怎样都
难以安心,也因此吴羽虽是貌丑无比,那冷电般的目光又老在自己妻子身上打量,
姬平意自认大人大量,也就不与他多所计较了。

  分长幼次序落了座,交代了归离原的建设状况,姬平意微微咋舌,不住向一
旁的金贤宇猛打眼色,后者却故意不望向他,更不阻止自己的师弟们怒目相视,
那模样让姬平意不由有点儿难堪,却也知道必然如此,谁教那解明嫣竟也跟着母
亲一起过来了?

  远雄堡与石渐间的夙怨,可没有因着石渐身亡而稍有缓解,若非自恃大派,
不好欺辱孤寡女子,怕连金贤宇都压不住师弟们呢!

  偏偏解明嫣却彷佛对怒视自己的目光全无所觉,只乖乖地坐在邵雪芊身后,
话都不说一句,偶尔抬头也不回敬远雄堡半个眼光,更不向自己示意,注意力似
都集中到了吴羽身上。

  心下暗暗纳罕,若非还得保着个盟主的架势,沉稳自重不要随便乱飘眼光,
怕心中的惊疑也让姬平意忍不住想仔细看看,这吴羽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生了
个伤痕累累的丑脸,照说常人都不忍卒睹,偏偏无论母亲或解明嫣,注意力总集
中在他身上移不开,甚至还娶了个如辛婉怡这般的美娇娘。

  姬平意虽也知道此人智巧过人,绝非泛泛之辈,但想到他那张脸,就真不由
觉得母亲和辛婉怡她们的眼睛难道都被糊住了?怎么老是注意着这么个丑得独一
无二的人?

  听姬平意这边将归离原四周的防护交代清楚,邵雪芊对金贤宇说了几句客套
话,随即便转向那令她心跳加速的丑人,就算她再不愿在众目睽睽下与他有所交
流,可敌暗我明,强敌在侧,怎么也不能离开此人襄助,要让自己的儿子听从此
人献计,自己便非得以身作则,重视此人进言才行。

  「石渐等人俱死,强敌只剩马轩与影剑门人,关于此间局势,不知吴兄可有
高见?」

  「高见不敢当,在下只是心中有疑,」手指轻叩桌案,从刚刚就一直不知在
想着什么的吴羽缓缓抬头,目光在众人间环了一圈,刻意漏过了坐在姬平意身边
的祝语涵,那种刻意却更让姬平意心下一跳,可怎么说他也不能光靠这目光中的
失礼发作,只能暗自赌气,「这段日子影剑门非但没有来攻,甚至连个探子也不
曾来,虽说没有激斗算是件好事,正好予本盟休养生息之机,可马轩机谋深沉,
明知本盟绝不会放过影剑门,却连点些许的破坏也不曾有,未免令人生疑……」

  「难不成吴兄以为,敌人不来攻是有什么诡计?」哈了一声,金贤宇反唇相
讥。

  对上姬平意时他因着大局为重,还可强自忍耐,但吴羽这厮丑得令人不愿稍
有好感,加上他既早知石渐此人有鬼,却又不肯揭穿,说来全极中之死,吴羽也
不能说全无干系,他虽不愿自己在远雄堡中基础未稳定前,平白树立此等强敌,
言语中却不肯稍稍示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归离原的基础既已确立稳固,
敌人入侵的最佳时机已然错过,便他影剑门全师出动,庄主又何须怕他?」

  「若影剑门来攻,本盟自是不怕?!即便马轩对本盟用上什么阴谋诡计,其
实也无须惧却。」吴羽摇了摇头,手指轻叩桌案的声音越来越响,显然心中之疑
难以释怀,甚至是越想越疑了,「怕的是影剑门明知是大好时机,还平白错过没
有来攻,若不是前次之战让马轩吓破了胆,就是影剑门另有图谋,之所以没有来
攻,甚至连个探子都不肯派,就是因为马轩要集中实力,对付另一个在他们心目
中,比本盟还要强大的敌人……还是说,马轩早已在暗中下手,我们却浑若未觉?」

  「哼!」貌似不屑地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去,金贤宇的心却不似表面那般光
顾着赌气,毕竟现在没有师父帮自己挡风遮雨了,什么都得靠自己想清楚,何况
这段时间他表面上没展露出来,心下对影剑门随时可能出现的突袭却提防了十足
十,几可说没一个晚上能安然入眠的;虽说到最后敌人始终没来,放下心来的金
贤宇却也不能不疑心生暗鬼,也不知敌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那……依吴兄所想,本盟该当如何应对?」见吴羽只是抛出问题,却一直
没个解答,姬平意也不由担心。他虽是年轻气盛,但马轩却是诡智多诈之辈,若
论奸狡火候,自己始终输对方一截,他司真没想过要在这方面与敌人一决胜负,
可偏偏如今最可依靠的吴羽也无话可说。

  若只是战场厮杀,姬平意一点不怕,但这种上不上,下不下的无所适从,要
说不头痛就是假的了。

  何况祝语涵还泰然自若,一直跃跃欲试想说话的夫碧瑶却让他不由摇头。虽
已嫁了自己,这小师妹仍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全然不知敌人有多可怕,
只想要簇拥自己大展鸿图,全然没想过归离原的现况。

  只是她的反应早在他意料之中,真要说来光在前头与石渐暗中较劲的时候,
夫碧瑶没有扯自己后腿,已经算是上上大吉了,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小
姑娘终究还是忍不住那性子。

  「以目前来说,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斜眼瞥了一脸不满的夫碧瑶,吴
羽抑着心下不满。如果威天盟的情况不是像现在这样,上下团结一致,情况已经
稳定,无论是设伏诱敌又或主动出击,可用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但现在金贤宇
对姬平意尚未心服,姬平意这盟主全是靠着邵雪芊等人的扶助,加上定计对付石
渐之功才当上的,要说基础尚称薄弱,无论如何也不是大展手脚的时候,「先立
于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照目前情况,也只能如此,还请盟主万不可心急……」

  「平意了解了,」听吴羽称这句盟主,姬平意唇角不由逸出一丝笑意,若称
他庄主,还是把他当成了栖兰山庄里从父祖那边传承基业的孩子,可这威天盟的
盟主,却是他万般努力才得到手的,回首前尘他也不由自矜,吴羽此言让他的自
尊心充得满满的,这「盟主」二字怎么听怎么舒服,「那就先这么办吧!」

  「怎能如此保守?」听吴羽主张按兵不动,夫碧瑶已是越听越火大,没想到
姬平意竟不反驳,反而打算依这丑汉的想法行事,教夫碧瑶如何不恼?当日定计
破黑道联盟之时,若非吴羽把姬平意和祝语涵留在君山派腹地以备不虞,自己又
何须与旁的女人共事一夫?

  偏偏姬平意又喜新厌旧,并不因为自己与他的师兄妹关系对自己特别照拂,
先前若非听父亲千叮万嘱,她可不能容忍自己在对付石渐时一点力都不出,那耐
性早已消磨殆尽,现在可是不应不可。

  「本盟新克强敌,刘濠、石渐都已授首,新迁归离原阵脚已稳,正是大展鸿
图之时,岂能如此龟缩,岂不教天下英雄笑话?」气得脸儿通红,瞪着吴羽久久
不放,若眼神如剑,已不知在吴羽身上刺出了多少窟窿。虽知此人高深莫测,绝
非自己能够对付,但自己是盟主夫人,上下有别,谅他也不敢对自己动手,「供
奉受本盟供养,岂能一点主意不出,徒令本盟锐气龟缩磨耗?」

  没想到金贤宇没说话,反倒是自己妻子出言反驳,姬平意心下微火,微微举
了举手着夫碧瑶安静下来,没想到夫碧瑶却似没看到他的暗示,仍是冷瞪着吴羽,
纤手按剑,一副随时要出手揍人的模样;旁边的邵雪芊柳眉深蹙,姬梦盈却也按
剑不放,一副随时想出手的样儿,若非祝语涵见机得快,挡在小姑身前,只怕姑
嫂之间便要冲突起来。

  反倒是一旁的金贤宇举手撑腮,微饮热茶,根本就等着在看好戏,那闲适模
样看得姬平意一阵窝火,也不知该怎么说这种情形才是。

  「若夫人真想大展鸿图,也非不可……只是攘外必先安内,本盟眼下在台面
上的对手,便是影剑门马轩的势力,如果夫人知晓影剑门现今何在,有多少人马,
马轩手下的高手修为如何,本盟自然该先出马踏平影剑门,打响这头炮,一为同
盟复仇,一振本盟声威,不知盟主以为如何?」

  知道夫碧瑶此言不过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心态作祟,可威天盟里有此心态
者却必定不在少数,不能以轻视讥讽处之,吴羽也不明着打消对方的主意,只先
下手为强,出了个难题给对手。

  「这……」听到吴羽丢出来的难题,夫碧瑶原本怒气冲冲的脸登时一窒,呐
呐地竟是无话可说。不只是她,金贤宇身后几个远雄堡弟子也是一脸难堪,彷佛
被吴羽的话打中了软肋。

  毕竟吴羽所言没错,现在的影剑门就算不是威天盟最强大的敌人,却是敌意
最明显的,先前建设归离原时,众人都把影剑门当成了假想敌,此心直到建设完
成仍未放松,却没想到影剑门竟是一点攻势也无,彷佛从空气中消失了一般;偏
偏影剑门原就是威天盟里隐藏最深的机密,杨梃既死,影剑门脱离掌握,厅中众
人甚至连影剑门现今的基地何在都不知道,如何能出击克敌?

  就不论影剑门先前在灭栖兰山庄、明石山庄时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以及先
前激战之时双方血仇,光看影剑门原是威天盟的暗中力量,此时却叛盟而去,在
情在理威天盟要大展拳脚,影剑门都该是头一个目标;可现在却是无从下手,即
便金贤宇或姬平意暗中都不知派了多少探子去探消息,却是一点消息也无。

  隐在暗中的敌人远比强大的敌人更订怕,尤其以马轩之智,一出手必是取敌
要害,对方如今躲得无影无踪,心下的压力可要比剑拔弩张的两军相对,更要令
人紧张。

  「就算如此,也不能就这么缩着……」见吴羽那丑陋的脸上似有笑意,夫碧
瑶心下那火越难止息,她乃是堂堂的盟主夫人,君山派的天之骄女,无论如何也
不能被人看得小了,更不用说这吴羽只是姬平意的部属,她身为主人的岂能被小
观?

  「继续派人去找他们的消息,我就不信影剑门真有上天入地的神通,只要本
盟的人不偷懒怠惰,迟早能找出那马轩的蛛丝马迹来!」

  听夫碧瑶仍在强撑,吴羽神色如常,反倒是金贤宇的颜面颇有点挂不住,毕
竟明里暗中,远雄堡与栖兰山庄都派出了不少人去探影剑门的消息,却是一点有
价值的也无。

  姬平意那边的人主要是怡心园残部和君山派支援的人手,怡心园残部气势早
颓,君山派的人又宠夫碧瑶宠惯了,被怎么明嘲暗讽早已不当一回事,他远雄堡
的人却是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光这段日子要服姬平意的领导,堡中暗流都已有
些令他难以压制,如此情况之下,哪能随便任夫碧瑶乱扣罪名?

  「唉,影剑门本就惯于隐在暗中,何况马轩诡诈深沉,若真要铁了心躲避本
盟耳目,要寻出他们也不是这般容易的事,倒怪不得门人不努力;何况前些日子,
大伙儿一心在建设归离原,也真派不出人去探消息,怎么说都跟怠惰二字无关…
…」见金贤宇身后的师弟们个个变色,姬平意也知这小师妹又得罪了人,忙不迭
地出言打了圆场,好不容易才让气氛平息下来。

  听姬平意以盟主之尊,迂尊降贵地变相道了歉,远雄堡的门人自觉抢回了脸
面,也知自全极中死后,远雄堡声威消退,确实不是与姬平意破脸的时刻,原本
蠢蠢欲动的火气这才稍稍平息,厅中只剩夫碧瑶仍一脸不爽地瞪着吴羽,雷霆未
息,似乎还不知道其他人间发生了什么事。

  「消息是一定要探的,不过有件事还请盟主留意,」全然不管夫碧瑶正瞪着
自己的目光,吴羽言语之间依然平顺,冷静而平淡地对着姬平意说话,那冷沉的
气息,令厅中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若说到我威天盟的大敌,自以影
剑门为先;但盟主出身君山派,前次强攻君山派的黑道联盟虽败,曹焉当场战死,
但黑道联盟对盟主敌意未减,难保不会觊觎本盟……」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所谓败军之将不敢言勇,黑道联盟再来几
次,也只有乖乖败退的分儿!?」听吴羽提到前次黑道联盟之事,夫碧瑶心下那
火气越发烧得旺了。

  不说前次算计大败黑道联盟,吴羽有策划之功,听他此时表功心下说不出的
不乐意,光只那次因着他的算计,让姬平意与祝语涵联手应敌,从而促成了两人
姻缘,这梁子就足够让夫碧瑶恨他恨上一辈子。「这次可不比当日,不能平白让
敌人逃了,务必要让黑道联盟的群犬在此授首,以张本盟声威!」

  不像夫碧瑶那般自信满满,有参与那一仗的邵雪芊和祝语涵互望一眼,背心
都微微冒汗。

  当日虽说君山派大获全胜,可真要说来,若不是拂云子虚张声势,吓得商月
玄等人不敢妄动,从而使曹焉的偷袭人马再无应援,败死君山派内,真要拼将起
来,胜负还很难说。

  何况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黑道联盟虽龙蛇混杂,不似传承数百年的名门正
派那般基础扎实,可终究占了人多的优势,盟内也不知潜藏了多少高手,若真要
全师来袭,以威天盟的现况,便能胜敌也是惨胜。

  何况邵雪芊心中还有多一层忧虑,当日吴羽分析过,黑道联盟选择那个时间
点与君山派开战,全然不管因着姬平意的关系,栖兰山庄又或威天盟可能赴援,
若非两方早已暗中联手,就是彼此之间有消息互通,从而能够趁虚而入;虽说石
渐败死时黑道联盟全无动作,基本上已排除了前者的可能性,但吴羽又说到此事,
她便已放心,闻言仍不由心下一颤,不吉利的思绪陡然升起。

  见吴羽与夫碧瑶又杠上了,金贤宇唇角掠过一丝笑意。坐山观虎斗着实有种
难以言喻的快意,尤其是当他看到姬平意那做了盟主的小辈,还得小心翼翼地帮
夫碧瑶收拾残局时的嘴脸,不由更是开心。

  他微一挥手,止住了想推波助澜的师弟们,眼下两边虽似吵个平局,但吴羽
何等人物?若会在嘴上败给夫碧瑶这小辈,全极中又或自己也不会动不动就在他
眼前吃亏了。

  「若只是黑道联盟那边,自然无须担心,」吴羽淡淡一笑,像是全没听出夫
碧瑶语中的挑衅之意,只自顾自地说着话,那等平淡表情,才是让激怒全打到了
空处的夫碧瑶最火大的一点,「可若黑道联盟与影剑门联了手呢?马轩多智,影
剑门精锐,联盟人众,若两边真能合作无间,其势之强绝非本盟能够抵挡,恐怕
就是与君山派联合,最多也只能拼个五五波的局面。虽说此事乍听之下绝不可能,
但世事多变难测,何况两边有着同样的敌人,本盟若不小心怕是不行啊!?」

  听吴羽这句话,邵雪芊登时色变,连祝语涵也再难保持平静无波的神态,毕
竟亲自应对过曹焉这等强敌,对敌人的实力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

  如果影剑门与黑道联盟当真联了手,除非云深阁加入威天盟这边,否则说要
拼个五五波,都还算是吴羽太高估自己了,只有夫碧瑶仍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哈,那又如何?两群残兵败将合在一起,也不见得多厉害了……」

  听夫碧瑶言谈之间自信满满,姬平意一时之间可真想伸手堵住她的嘴。当日
君山派一役虽胜,黑道联盟损折了盟主曹焉和数百精锐人马,但以对方人手之众,
这伤虽不轻也算不上伤筋动骨;至于另一边,那日影剑门虽然败退,但损折的多
是石渐的部属,影剑门本身的实力损伤不多,真要论实力比之阵脚未稳的威天盟,
也不见得差到了哪边,否则前些日子也不用他与金贤宇日夜戒备、枕戈待旦,生
怕被影剑门来个突袭,威天盟人手操练未精,挨上一发恐怕就重创了。

  虽说心中一千一百个希望吴羽不过是随便说说,事态不要坏成这个样子,但
无论姬平意又或金贤宇都不是初出茅庐、不知江湖险恶的小儿,更不用说久历江
湖的邵雪芊。

  黑道联盟对君山派的仇怨、影剑门对威天盟的警惧,正是最容易让双方联手
的共通点,两边不联络则已,一交上线必是一拍即合,想到那时双方势力严重失
衡,这一战的前景怕是难以乐观。

  何况邵雪芊心中的恐惧还比旁人更深一层,当年的众兄弟中,能留存到今的
只剩她一人,旁的小辈都没当真见识过影剑门的实力,虽知敌势强悍,心里或多
或少都只以为是伏在暗中不敢见人的鼠辈,却是没有想过,能与威天盟一明一暗
互相支援的强大势力,怎可能会是省油的灯?

  就算没了杨梃的指挥,战力恐怕没有最盛时那般强悍,可连着灭了栖兰、明
石二庄,其实力便可见一斑。

  光只想到要面对这般对手,她便已心下惴惴,若是两个敌人当真联合起来…
…那种后果她想都不敢想,心中甚至有些怨恨,这吴羽什么不好说,偏偏说出这
般令人心惊胆跳的猜测来?

  若非知道这猜测虽极不吉利,但可能性确实存在,只怕她也真要受不了骂他
杞人忧天了。

  感觉到厅中气氛一时凝滞,朗朗发言却全无人支持,正自赌气的夫碧瑶也已
发觉不对,声音都小了下来,在静默之中,许久许久金贤宇才开了口,声音中甚
至没了平时的趾高气昂,而是真心请教,「两边联盟之事若是成真,确实是一大
麻烦……不知吴兄可有办法对付?」

  「也难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见步行步,」无声地叹了口气,吴羽微微摇头,
「若是连敌人的第一击都挡不下,自是无话不说;但若我们能够挡过敌人的第一
波攻势,说不定还可趁着两边新近联络,默契不佳的情况下分化挑拨。毕竟曹焉
方死,十二连环坞实力大损,夏侯征实力难以服众,群龙无首之中,黑道联盟内
说不定还有权力倾轧,那才是我们可以利用的要害……」

  虽然吴羽说的不甚清楚,但厅中个个皆是人精,自听得出其话中之意。

  曹焉战死君山派,黑道联盟之中群雄并起,谁也不会服谁,多头马车之下便
有十分实力,最多使出得四、五分,毕竟没有了强力的领袖,彼此间的互相提防
怕会比对外发展的雄心更强得多。

  彼此提防中心结渐生,这种情况下正是挑拨离间的最好机会,他们要做的也
只是推波助澜,好生加一把火而已。即便这种手段说不上光明正大,但行走武林,
光靠着光明正大,别说存活了,只怕死都没有葬身之地呢!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吴羽的担忧其实并没有错,敌人两边不联手则已,一旦
联手,第一击必是往威天盟来,而且其势绝不会小。

  毕竟要暂时压制内部的纷乱,对外出击便是最好的法门,强敌之下才有捐弃
成见的联手机会;何况两边若当真联手,为了表现诚意,较弱一方的影剑门势必
全力出击,而为了立功好建立威望,黑道联盟各派门也不会留力,这一击……可
未必好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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