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級別:精靈王 (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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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2015-03-28

四、情迷乱

  宁九生抬手去摸那牙印,“嘶──”,男人笑了笑,小东西看来是下狠心了,咬得还挺深麽。要知道如今能让他九爷受伤的人实在是屈指可数,可带著这麽个牙印,他眼里的笑意却更浓了。宁九生随意披著外套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捋了捋胡须,他琢磨著能把小东西逼急了咬人,想来自己醉酒後应该做了些脑里一直想做的事才惹恼了美人儿,可惜现在什麽都想不起来了。宁九生敛了笑意,一脸懊恼,昨晚的事实在记不得了,好不容易能跟美人儿亲近会,这麽重要的事竟然统统忘了,该死!
  他心里盘算著,等会试探试探环儿,看看她反应如何。这般想著,宁九生端起茶杯,打算喝了几口润润喉。
  “噗……”一口茶没咽下,就被宁九生尽数吐了出来,尽管他动作够快,还是中了招,只觉得整个嘴都麻木了,连舌头都感觉不到。他皱眉,谁这麽胆大包天给自己的茶里下了无色无味的麻沸散,可直觉告诉他,极有可能是那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宁九生照著镜子想要笑,可是麻痹的肌肉不受控制做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男人索性面无表情,眼里却毫无恼意,只是有些懊悔。
  啧啧,看来昨晚把小东西欺负惨了。他抬手拍著胀痛的脑袋,叹息,什麽都想不起来真是太糟糕了!
  另一边,苏鸣只是起的晚了些,倒是没有宿醉後的头疼欲裂,他本能的想去找环儿,就见小女儿裹著被子猫儿一样窝在床的内侧,正睡得香甜。他宠溺的瞧著爱女,环儿是如此肖似柳真真,这两个宝贝儿都是他心尖上的人儿啊。念头一想到柳真真身上,美人那妩媚的凤眼,勾魂的呻吟,和香气扑鼻的绵软身子一下就在眼前鲜活起来,有些日子没沾女色加之清晨又最不易把持,苏鸣很快就有了反应不得不起身去了浴室。
  等他洗浴出来,环儿已经起床坐在镜子前梳妆打扮了,她又换回了素雅的衣裙,长发绾髻缀著一只银簪。苏鸣倒是更喜欢女儿昨晚的打扮,豔丽华贵如带刺蔷薇,让人不敢亵渎,而非这般清纯如枝头初绽的茉莉,娇弱惹人怜,令人忍不住相采撷。
  “我们环儿怎麽打扮都好看,不过爹爹很想再看你穿昨晚的新裙子呢。”苏鸣取了梳子,替女儿梳理披散下的长发。听闻爹爹的夸赞,环儿显然很开心,她眼睛亮了亮,又暗了下去,只是轻声道:“环儿只是不想路上太过张扬。”
  苏鸣知道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也不甚在意,反正依著宝贝儿就是:“待会跟爹爹一起下去用早膳麽?”
  “不要~”环儿一口回绝了:“我要在屋里吃,你们说的我都听不懂,不好玩。”
  苏鸣笑起来,摸了摸环儿的小脸,便出门下楼去了。然後让他意外的是,只有顾宁远候在桌边,宁九生却不见了。苏鸣用眼神询问顾宁远,後者回了个无奈的表情:“九哥昨晚喝的比我们都多,环儿的解酒汤都没太大效果呢,只好带话说自己不方便下来了。”
  苏鸣点头,神色间有些惋惜,他很看重宁九生的师门,有心示好,而顾宁远也乐意好友与家人相熟悉,昨晚把酒言欢时已经拉近了不少距离,现下却只能再等等了。苏鸣对女儿的医术还是很有自信的,毕竟环儿可是顾山的亲传弟子,虽然宁九生本事不小,但人总有弱点的吧,一定是这小子酒量还不够。被暗算的宁九生虽然不知自己在苏鸣心里落了个这般地位,但也知道昨晚得以赴宴是苏鸣希望交好的信号,原本可以再接再励拉近关系的,偏偏现在整张脸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他连张口说话和吃饭下咽都做不到,跟不要说神色自若地谈天说地,可见那麻药药效之厉害。眼看所有盘算都落了空,宁九生又好气又好笑,若真是环儿给自己下的药,那看来自己是小瞧了这个看似无害的小东西啊。不过,这倒是不妨碍他留心外面动静。
  苏鸣一早出现时,宁九生就竖起耳朵听起来,可惜没小东西的脚步声呢。等过了早膳,发现她午膳又给送回房里去了,而且……宁九生无意识地搓了搓自己的麽指和食指,给环儿的午膳居然送进了苏鸣的房里,难道昨晚她是跟苏鸣一起睡的?若是没记错,小东西已经十四了,苏鸣和顾宁远这是玩的哪一出?午休的时间,院子里静悄悄的,在床上盘腿运功的宁九生终於找回了脸的感觉,饿了两顿倒不是大问题,困扰他的还是环儿的事。他头一次发现自己也有想不通的事情,想直接去找环儿问问,偏偏她是在苏鸣房里待著,等等,是不是昨晚吓到了小东西所以才躲到自己爹爹房里的?为何不是顾宁远呢,嗯,大概是在自家爹爹跟前不好跟未婚夫太过亲热吧。瞧著苏鸣虽然对顾宁远也是和颜悦色,十分欣赏,但他这麽宠爱女儿的人肯定是不许顾宁远和环儿太过亲近的。找到解释的宁九生心里稍微放心了些,不过瞧著苏鸣已经把顾宁远当自家人看待的模样,他和环儿的亲事想来不会有错了。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宁九生神色间闪过丝烦躁,不得不闭上眼念了段清心咒。
  来日方长,以後再有转机也未尝不可。这般想著,宁九生心里却突然有了个注意。
  苏鸣正在窗边看环儿练字,听见有人叩门,开门一见却是宁九生。
  “宁公子?快进来,我这里正好有新上恭的雀舌茶,你也尝尝。环儿,给爹爹沏壶热茶来。”苏鸣对自己欣赏的小辈都十分随和,尤其昨晚跟宁九生聊到品茶一事颇为投缘,所以十分高兴地招呼他一同品尝。宁九生大方应承下,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是回复了味觉才过来的,不然舌头若再麻著,可又要出丑了。这般想著,他一面同苏鸣闲聊,一面不动声色地观察边上沏茶的环儿。美人全神贯注地在备器、择水、取火、侯汤、习茶,一双灵巧白嫩的小手在青瓷茶具间舞蹈著,那九杯茶不消尝,光看著就赏心悦目了。
  “爹爹,请用茶。宁公子请用茶。”少女软糯好听的声音撩得宁九生心头直痒,可在苏鸣面前却不敢放肆,只能老实喝茶。好在环儿在爹爹跟前也不敢动手脚,没有再给那个登徒子的杯口抹上药粉。不过她听说了宁九生整个白天都没露面就知道他一定中招了,就不知道他这时过来可是要告状的?环儿想到这里心里有些不安,她以前从未用自己的医术害过人,若不是宁九生欺人太甚,她咽不下那口气才给了他一点教训。爹爹平日最疼自己,肯定不会轻信这个登徒子的话的。
  好在宁九生这回来只是辞别的,他还有要事需办,得先行一步了。苏鸣也不再挽留,只是嘱咐他有空可以来府里坐坐,宁九生自然一一应下。临走前还不忘同环儿告别,看著小美人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恨不得他立马消失,但在苏鸣跟前只能得体地还礼:“愿宁公子一路顺风。”
  心满意足的宁九生一出门便满脸笑意,小东西要跟他玩还是太嫩了些,唉,可是我昨晚到底做什麽美妙的坏事啊。
  这边等苏鸣有事出门後,在屋里闷了一天的环儿终於能到院子里转转了,她抱著白白坐在石凳上,把脚边的碎石一颗颗踢进小溪里,每踢入一颗都要在心里说一声坏蛋,登徒子,坏人!昨晚她先发觉爹爹神色不对了,连忙叫来侍卫,看著他们把爹爹送回屋里洗浴换衣,自己再去看小远,却发现那儿只剩宁九生一个人了。
  “宁公子,阿远呢?他也回房了吗?”并不知道剩下的侍卫已经把同样喝醉的顾宁远送回去的环儿毫无戒心的走近了宁九生,她见这个男人坐在那儿抱著自己的琴,以为他清醒著,却不知这个男人早已醉了。
  “阿远?”宁九生低头拨著琴弦也不看环儿,好似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不如你也叫我九哥吧。”
  环儿这才觉察到眼前这个男人原来也醉了,她才不要这麽个哥哥呢,抿著嘴儿上前想要拿回自己的琴:“宁公子,把琴还我吧。你醉了。”
  听到後面三个字,宁九生好似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毛:“谁说我醉了?我怎麽可能醉呢。”
  “喝醉了的人才不觉得自己醉了呢。”因为侍卫们都派去照看爹爹和小远了,环儿只能自己去把琴拿回来,她伸手去扳男人的手指:“你快松手嘛,我要回去了。”
  “回去?你要回哪儿去?”宁九生急了,一把抓住了环儿的小手,含糊道:“你不许走,我没醉,真的,我证明给你看好不好?”
  不等环儿拒绝,他就将小美人扯进怀里,低头封住了她的小口,舌头轻易就撬开了她的贝齿,缠住了那根软软滑滑的小香舌吸允起来。美人儿挣扎的手被他单手扣在了身後,只能任由这个男人肆意亲允。宁九生觉得还不够,他松开环儿的小嘴,伸手拿了桌上的酒壶喝了一口,再嘴对嘴地喂给怀里的小美人。被他吻得晕乎乎的环儿被这後劲极强的酒一灌,愈发迷乱无力了,她红著小脸浑身发烫地靠在宁九生怀里任凭男人亲著小嘴,脸颊,甚至把舌头伸入她的耳里舔弄,忍不住细细叫了起来。那如黄莺初啼的娇吟令原本就情迷意乱的宁九生腾升出强烈的欲望。滚烫的大手不安份的隔著衣服抚摸起怀里的环儿,这时他已经放开了环儿的双手,可小美人也无力抵抗了。她被亲吻抚摸得好舒服,几乎无法思考了,拉著男人衣襟的小手,与其说是抗拒不如说是迎合。好在宁九生还有一丝理智,抱著她几个起落就回到了自己房里,将环儿按在了床上,一面俯身吻著,不让小东西乱动,一面脱掉了自己的上衣。赤裸著上身的男人半压著环儿,将她的小手按在心口让环儿摸著自己结实的肌肉和因她狂乱的心跳,自己则一手解著裤带一手牵引著那只柔荑往胯下摸去,当环儿无知无觉地握住他炙热粗硬的肉棒时,宁九生很没出息地低吟了一声。
  好舒服,被她摸著那里真的好舒服,宁九生就这麽一面吻著环儿,一面握著她的小手开始揉搓套弄自己的阳具,很快又多又急的精液就喷射到了宁九生的腹部,环儿的衣襟上,甚至小脸上。房间里充满了情欲的气息,得到纾解的宁九生也想让小东西舒服下,便去脱她的长裙。环儿意外地挣扎起来,人也似乎清醒了不少,她试图推开宁九生的手,可是哪里敌得过男人精虫上脑时的力量。宁九生轻易就将她的两手扣到了身後,一面低头亲她的小脸,说著:“乖,不怕,我会让你舒服的,乖。”
  最後还是环儿一口狠狠咬在宁九生肩上,才让他吃痛得松开了手,环儿也不知哪儿生出的力气和镇定,抬手按了发簪上镶嵌的宝石,从空心的簪首摸出了细长的金针扎在了宁九生的穴道上,这才让他昏睡过去。恢复了些力气的环儿,走到镜子跟前才发现自己不仅衣衫不整,发髻凌乱,小嘴微肿,脸上身上还沾著男人浓白的体液。她又恼又气,连忙用水洗干净了脸,重新绾发,擦掉了外衣上的精液,想到醉酒的人容易口渴,便在屋里的茶壶口上摸了麻药,取回了金针,这才匆匆回到爹爹房里。好在夜色掩护,爹爹也早早躺下了,只有门口两个侍卫在,无人觉察她的不妥。
  环儿在浴室里认认真真洗了大半个时辰才出来,那套漂亮衣服本是想要丢的,可这是娘亲给她的,环儿舍不得,只能咬著小嘴洗干净晾起来,心里恨死那个大坏蛋,登徒子了。

  作家的话:
  啦啦啦,我是勤劳早起又会发小黄文的存稿箱~你们看到我的时候,ZZ已经在出差五天啦~




  五、平生乱

  顾府,霜华苑。
  屋里,柳真真双手环著苏鸣的脖子,踮起脚仰著小脸同他缠吻著,男人搂著女子的细腰,将美人紧紧抱在怀里一解相思。两人这般亲热够了才坐到软榻上去,柳真真从背後抱住苏鸣的腰,把下巴搁在男人肩上,软言道:“苏鸣~嗯,环儿还小呢,我们不要让她这麽早嫁人好不好?环儿这般的模样,也不愁好人家嘛~~~”
  苏鸣摸著美人的小手,低笑:“嗯,你放心,我也舍不得女儿。这次来,原本也是想同你说这事的,我们倒是想到一处去了。”说到这里,苏鸣还是轻叹了声:“我也想不好该给我们环儿许个什麽人家呢。达官贵人哪个不是妻妾成群的,环儿那般心性我怎麽放心的下。寻常些的人家,又怕委屈了她。这麽看,当初大哥那法子若真用了,没准还好些,也不知现在还来得及……嘶……唔,心肝儿,为夫也就是说说麽……”
  苏鸣腰上被娇妻纤纤玉手掐一把,只得轻拍著美人的小手赔笑。柳真真捏著拳头打他的背:“珠儿已经够让我头疼了,你别再给小环儿招一堆来,不然床都不给你上,哼!”
  男人笑起来把美人拉进自己怀里抱著:“乖,上不上得了床这可由不得宝贝儿说的算了,嗯?不过说到珠儿,这回怎麽没见到她呢?”
  “阿远,阿远~~你快点告诉我珠儿在哪里嘛~~”花园里环儿拉著顾宁远的袖子跟在他後面软软问著。顾宁远苦笑著摸了摸自己鼻子,他该怎麽解释珠儿如今的困境呢,环儿帮不上忙还是不让她担心才对。可是看著环儿漂亮的小脸和那双无比信赖他的大眼睛,顾宁远只好小小的出卖了一下珠儿,他四顾无人,便神神秘秘地把环儿拉到藏书阁里,压低了声音同小姑姑耳语起来。既然这大事不能给环儿知道,那就只能让她知道另一件相对来说小一点的事了。
  比如,因为珠儿大意,有几幅美人图失窃了,不过差不多都找回来了。听了顾宁远的话,环儿用小手捂著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哽咽著道:“小远~~你说那些图被人偷了吗?真的吗?那我,我……”
  她伸手去抓顾宁远的袖子,仰著小脸问他:“你看了那些画没有?还有哪些没在外面的?呜呜呜,娘亲知道了要骂我的,呜呜呜呜……”
  “乖,环儿乖,我们还没有跟大人们说呢。只要都找回来了就会没事的,嗯?”顾宁远把哭哭啼啼的小美人抱进怀里,好声安抚著,脸却不由自主的红了。那日他一回去,就听下人说二姑娘在书房等他,开始还吓了一跳,以为珠儿上回那一掌不解气,只得硬著头皮进去。才想抓紧认错,就听见珠儿难得低声下气地来找他帮忙。等顾宁远得知帮忙的内容後,原本内心的暗自得意变成了叫苦不迭,这麽个烫手山芋,他不接也得接啊。为了防止更多人看到环儿的美人图,他和珠儿各自带人分头找画,所以,顾宁远确实看了不少环儿的美人图,但他只得跳过此事了。好在环儿的心思全在画上,也未追问,得知还有最後五幅画里都是脚心,手臂什麽的,这才稍微安心了些。
  顾宁远拿著帕子轻轻给她擦干眼泪,温柔地安抚著环儿,看著小美人红著眼睛抱著自己手臂央求:“小远,小远你最厉害了。剩下的画都找回来好不好?不然环儿会怕……”
  “好,环儿不怕,我一定把它们都找回来的,好不好?”顾宁远宠溺地捏了捏环儿的小脸,说道。
  “嗯!”环儿认真地点头:“小远最好了。”
  顾宁远牵著环儿回去,心里叹息要是珠儿也像环儿这般省心该多好。不过,若是把珠儿换成了环儿,怕是更加麻烦了。
  珠儿虽然年纪比环儿小,但发育得却早,初潮未至却已生得高挑丰盈,好似小荷露角,跟环儿站在一块,倒是更像姐姐一些。幼时的珠儿因为顾风高挺的鼻梁和英气的眉宇更似漂亮童子,现在五官长开後,传承自娘亲的美貌愈发显现。因为身为顾家嫡女,皇室对珠儿的关注只会有增无减,年年都要同父母入京觐见皇帝,而太後也回回都召见珠儿,夸赞其小小年纪已姿态不凡,颇有大家风范,那般口气俨然是将她视为太子妃的不二之选了。这麽一来,就算顾风有心为女儿另觅佳婿,恐怕也无人敢消受这般美人恩了。
  眼看不到两年就到能出嫁的年纪了,珠儿心里也急,却不好表现出来。她知道爹爹和娘亲比自己还要担心,好几次都瞧见娘亲在屋里偷偷垂泪,不愿让爹爹和自己瞧见。而爹爹也时常在书房里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次顾宁远来,两人坐在屋顶上,越过高高的围墙看著市井间那些忙忙碌碌生活的人们,珠儿突然歪著头问顾宁远:“阿远,男人们是不是很看重女子的贞洁?”
  “嗯?你问这个干什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顾宁远奇怪地看著珠儿。珠儿却不依不饶地盯著他说:“那你呢?如果知道你未过门的妻子已经不是处子了,你还会要她麽?”
  顾宁远对此嗤之以鼻,哼哼道:“但凡是我喜欢的女人,只要她肯嫁我。哪怕她生了别人的孩子我也敢娶回来。”
  “世上的男人都会这样麽?”珠儿撑著下巴自言自语,顾宁远伸手戳她的头:“小小年纪脑袋里都想些什麽东西,又去青楼里偷看……啊……”
  不等顾宁远嘀咕完,就被珠儿一把推下去了。
  “顾宁远,我警告你,这是最後一次。”珠儿拍了拍手,看著稳稳站在地上仰头看自己的顾宁远,冷冷说道。顾宁远看著那张美豔动人的小脸变得冷漠倨傲,忍不住扬起嘴角:“二姑姑,你这般模样还真有母仪天下的风范。”不等珠儿飞身跃下,他就一抹青烟似的飞快溜走了,尽管如此,身後强劲的掌风还是削掉了他一片衣角。顾宁远吐了吐舌,心想,太子妃这般厉害,太後您可知道麽?
  而珠儿最近一次同他见面时,正事说完後再次问了一样的问题,觉察出不对劲的顾宁远出言告诫:“珠儿,你千万别做傻事。且不说你的名声,万一皇帝迁怒下来,最先问罪的可是祖父啊。”珠儿抿著小嘴良久才道:“我就是说说罢了。”
  这回珠儿突然离开,一半原因仍旧是下落不明的美人图,另一半也是为了散心。因为下月太子生辰设宴,特意早早给顾家送来了请帖,皇室按惯例邀请了顾风,而太後则以私人名义邀请了柳真真和珠儿。往年觐见因为有正式的礼法约束,加之还有其他女眷命妇,太子无缘得见珠儿容貌,而今既然是家宴,他一个“无心”便能在皇祖母那儿见到所谓的云州第一美人。
  苏鸣对珠儿的婚事也是清楚的,顾家几个男人都在为珠儿想办法,他只要负责安抚好柳真真便是了,这也是他这回坚持让环儿回顾家的缘由。环儿的到来可以让柳真真转移一些注意力,免得为了珠儿的事,日渐消瘦下去。
  苏鸣对宝贝女儿还是十分了解的,环儿十分依赖柳真真,从小就总是软软叫著娘亲,寸步不离地跟在柳真真身後做她的小尾巴。即使如今长大了,一到娘亲跟前又变回儿时的模样,到了的第一天晚上就抱著自己的枕头被子来到霜华苑里,撒著娇非要同柳真真一起睡,於是自作自受的苏鸣就被女儿挤到隔壁客房去了。
  睡前娘俩一同在温泉中泡澡,环儿羡慕地看著娘亲饱满滚圆的双乳,再低头看看自己,仍旧是平平的模样。前两月同珠儿嬉戏时,也曾不小心摸到了妹妹的胸口,已经是柔软可观的一团了,想到这里环儿神色黯然,她抿著小嘴靠在柳真真肩头,小声问娘亲自己以後也会想她一样有对雪白漂亮的双乳麽。她虽然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但也从妹妹悄悄塞给自己的画本里知道男人们都喜欢大奶子的女子呢。
  柳真真笑起来,摸著女儿的小脸安慰她:“乖,不担心,我们环儿只是要晚一些才会长大呢,所以环儿晚上要乖乖喝补汤,嗯?”
  环儿听话地点点头,看著柳真真洗好了先上岸用软帕擦干身子,娘亲的举手投足都那麽充满诱惑,难怪爹爹们这麽喜欢娘亲。柳真真穿好了里衣,这才让环儿起身上岸,即使知道女儿已经长大了会自己洗澡穿衣了,却还是想像环儿小时候那般,亲自给女儿擦干身子再穿上衣裤。作为娘亲来说,女儿长大得太快了,她还没有宠爱够呢一个两个都不在身边了。不过作为过来人,她深知美貌给予女子的厚待和危险,因而她的顾虑比寻常做娘亲的还要多些,为了更好的教导女儿们,柳真真都是一对一的因材施教。环儿娇怯内向,虽然跟著顾山学习医术,涉及男女之事的,顾山只能给予最正统的讲解,真正欢爱间的那种情愫悸动还是要柳真真细细灌输才好。偏生环儿先天体弱,葵水迟迟未至,属於女子的柔美曲线在她身上还尚未体现,柳真真也不急於让女儿了解太多,好在环儿不比当年的柳真真,美貌出众,却空有头衔,在男人们的虎视眈眈下无依无靠,如今的环儿养在深闺,无人觊觎,更有镇南王府和整个顾家做靠山,她只是先教导环儿如何保护自己而已。
  所以在和女儿相处的每段日子里,柳真真都会不时考考环儿,看她可是记住自己的教导。於是,她一面给环儿擦干身子,抹上花油,一面听环儿软软背著:“莫要擅自去温泉等地沐浴,必须要带上可信的侍卫进行把守才可以。在外面洗浴不可衣衫尽褪,衣物一定要放在看得见,够得著的地方。发簪是可以护身之物,一定要随身携带才行……”
  “嗯,环儿真厉害,都记住了。娘再给你补充一点,不管男人把话说得多好听,也不要在他们洗浴的时候进去,嗯?”
  “哦,好的。”
  夜里环儿和柳真真睡在一个被窝中,过了会,听得环儿睡熟了,柳真真才悄悄起身,下了床。她才推门出去,就被候在外面的男人一把抱进了怀里,苏鸣低头胡乱地亲吻著怀里的美人,将柳真真抱去了自己屋里一解相思。而另一边半夜里环儿迷迷糊糊醒来,发现娘亲不在了,她已经不是小女孩了,虽然知道娘亲去了哪儿可是小脸还是红了。家里的事环儿是长大後才渐渐有所了解的,自己家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她只有一个娘亲却有好多爹爹,爹爹们都很疼爱自己。而且,而且娘亲似乎还有很多的秘密,小时候她跟妹妹们一起在藏书楼里捉迷藏,就不小心打开了一个密格,看到了里面的很多幅画。画的都是娘亲,可是也是不穿衣裙的娘亲,其中有一副非常漂亮,就是海棠树下的裸体美人。画上只有留有一个顾字,却给了环儿她们极大的影响和灵感。後来分别擅长画花草和人物的两姐妹在小妹的配合下一同完成了一副类似的美人图。珈儿帮忙放风,已经有了经验的环儿褪去衣裙只披著轻纱横卧在海棠之下,那美人图中的女子便是珠儿按她的模样画的,而余下的海棠等物则有环儿亲自描画,只是当时尚未署名而已。
  然而次日,环儿在那密格中几番翻找都没有看到那副美人图,不由得心慌了。她记得顾宁远说过珠儿弄丢了好些画,还剩五幅不曾找回。莫非,自己的那幅画也丢了?不,不可能的,明明说好那幅画不能给三姐妹外的人看到的,所以要一直藏在这个密格里,珠儿难道把这画带出去了?环儿的顾虑很快被顾宁远证实了,但是那次事情实在发生的太意外。珠儿除了喜好习武外便是绘画了,顾风亲自教的女儿绘画,可以说是从顾廉那儿一脉相传下来的,除了正经的那些山水外,珠儿尤爱画些香豔的美人图。这世间能瞧见美人最多的地方自然是青楼了,所以她时常女扮男装混迹其间,加上能把美人儿画得栩栩如生,所以颇得美人们欢迎,尤其是有些地位的名妓们更是为了求得她的一幅画推拒掉自己的客人。这样,无形中引来了一些权贵的不满和大盗们对她钱财的眼馋,偏偏那日为了获取灵感而重新看了海棠美人图的珠儿,将此画藏在了自己隐蔽的落脚点里,结果还是被人寻到後悉数偷走。哪怕她一发现就私下调用了顾风给的三十六个暗卫进行追捕,还是有一小部分流落在外,尤其是那副最重要的海棠春睡,迟迟未能寻回。
  环儿半响无语,最後倒是反过来安慰顾宁远:“小远,你再见到珠儿的话,告诉她我不怪她的。虽然也是珠儿不小心,但是既然那时我答应让她画了,就该预料到可能有这麽一天的。只是我们得想想对策,万一此画公开了,该如何收场才是。你让珠儿不必愧疚,更不必躲我呀。”
  顾宁远点点头伸手揉乱了环儿的长发:“小环儿这倒是有些当姐姐的模样了,你也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不让你担心的事发生的,嗯?”
  云泽州,肃堂。
  最近肃堂的下人们个个都小心翼翼地在干活,钱伯发现主子这趟回来後连著几天都沈著脸,估摸著是心情不好了,所以特意将下人们告诫一番,免得惹恼了主子。可是,他同时也很困惑,虽然以前也有这麽一两个不长眼的让主子不爽,不过照著主子的脾气一定不会憋著的,他已经有十几年没瞧见能让自家主子有气无处撒的人了,莫非此人特别厉害以至於主子都拿他没办法了?这可了不得啊,多少年都没有这样的人出现了。
  而宁九生翘著脚坐在扶栏上喝酒,手里刚收到的密信在他的指尖被搓成细细的碎片,细雪一般落入池塘被鱼群当做饲料争夺吃掉了。他低头看著脚下的鱼群,水波的涟漪把他倒映的脸扭曲成了怪异的模样,即便如此,他也猜得到自己脸色很难看。
  难怪顾宁远回去镇南王府护送环儿,难怪在客栈里苏鸣不曾挽留自己,也没说他们的去处,原来镇南王是要带环儿去顾家,所以才避人耳目。顾家这些年来防守相当严密,墙内之事无人能够探听得到,即便是宁九生也只是知道顾家上下都十分喜欢环儿,顾宁远偶尔会出门,而环儿始终住在顾家主母的院子里,俨然顾家已经认了这个媳妇。
  宁九生一进到自己屋里就会下意识去看床头的暗格,哪怕那儿关的严严实实的,他的脑海里也会浮现出那个看过千万遍的倩影和盈盈如水的美眸。烦躁的宁九生叫来钱伯给自己备车,打算去西岭的竹居住些日子再回来。那是师门留存下的修行之地,远离世俗,可以让他领悟更多天道。这些年随著技艺精进,心如止水,他已经很少去那儿了。没想到区区一个环儿,让他心神大乱到要借助外力才能静心,也让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突然质疑起了自己的能力。
  钱伯在傍晚时打点好了一切,马车候门外,他立在车边,看著主子两手空空迫不及待地上车後让侍卫立即启程,可是马车尚未走到路口就停了下来,主子下了车连几步路都不愿走就直接翻墙进了府内,片刻後又夹著个四方的布包翻墙出来,这才最终消失在了视线尽头。钱伯摇摇头,招呼下人把门关上,同时熄灭了大门上的灯笼,这就是告诉那些前来拜访的客人们,主子不在请回。
  宁九生心里把自己骂了几百遍却还是抱著那个布包,不过他始终强忍著没有打开来,到了竹居也是如此,他终日不眠不休地打坐沈思或者看著那布包出神,却始终没有打开。
  “九哥就住在这里?”顾宁远喘著气跟在钱伯身後攀爬上了西岭背面的断崖,在断崖一处草木掩盖出有个一人高的穴口,这样一个简陋寒酸到可以用艰苦形容的山洞就是宁九生修行的地方。
  顾宁远在钱伯的帮助下进到了洞口,昏暗的石道深处,只有人为凿出的石床,上面铺著一块薄毯。石床上原本盘膝而坐的宁九生在他们进来时就睁了眼下地来:“远弟?出什麽事了?”
  宁九生闭关时一般是不让人打扰的,但是这次他离开时叮嘱了钱伯若是顾宁远有事相求,就带他去竹居找自己。这也是顾宁远最终能找到这里来的原因。
  “九哥,环儿出事了,顾家虽然调用了所有力量可还是太慢了,我求你,帮环儿算一卦,告诉我在哪里能找到她。”顾宁远似乎已经奔波多日,身形憔悴,神色间难掩焦虑。
  宁九生心里一震,却知也不是盘问详情的时候,而是重新坐下,伸手接过了顾宁远递来的生辰八字,开始起卦,同时让他们去外面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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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蛊王出

  三日前,云州。
  因为玉桂夫人忌日将近,柳真真按惯例是要去附近的寺里住上几日的,环儿她们小的时候也都同娘亲一起去过,这次自然也要一同前往的。只不过这回顾风有些不放心,他本是不想让环儿去的,因为那几日恰逢菩萨生日,朝拜之人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街上固然热闹非凡,但近段时间陆续有多处眼线上报说,发现有打扮疑似邪教中人的男女,三两人一夥在大街小巷转悠。所谓邪教不过是民间说法,西南蛮夷之地有善用虫蛇巫蛊之人,可以驱虫控尸,百毒不侵,对於寻常百姓而言确实是妖邪般的存在。後来他们的首领携族人归顺陵朝,以云州为界,云州以南名曰雾州,年年按时进贡,开国至今都相安无事。因为习俗不同,两地百姓也鲜少往来,顾家世代居住云州,某种意义上也是希望他们可以监控雾州,因而尽管对方尚未有所动静,仍不可掉以轻心。
  可是经不住肖似娇妻的小环儿抱著他的胳膊讨好撒娇,顾风无可奈何的揉著环儿的头顶,一再叮嘱她不可独自踏出寺门,不可与陌生人搭话,不可接过陌生人递来的东西,等等,到了出发那日又加派了几位女侍卫,这才目送她们离开。
  侍卫们个个高度警惕地守卫著两位主子,好在几日下来都相安无事,转眼便到了回顾家的日子。因为早市时行人如织,马车走得很慢,环儿带著面纱从窗帘缝隙间专注瞧著外面的热闹,忽然瞧见了品松坊的招牌便想起那儿有卖她和娘亲最爱吃的蛋酥糕,现下正好是新鲜出炉的时候,喷香酥脆的金黄蛋酥带著热气被一块块摆到木盘里,光是远远瞧著就叫人忍不住咽口水了。
  “娘~~你想不想吃品松坊的蛋酥呀?环儿去给你买好不好?”
  环儿抱著柳真真的腰仰起小脸问她,看著女儿大眼睛里满是期盼,柳真真笑起来伸手刮她的鼻子:“小馋猫,等马车停门口了再下去。”
  明知可以让侍卫们去买的,柳真真还是不忍拒绝环儿的请求,和珠儿她们相比,环儿的生活要封闭太多,是这些年调养得好了才能出来走走。加上几日来一直相安无事,马车又是停在门口侍卫们也能看得到环儿,左右想来还是安全的。
  却不想,环儿才下车进去,突然就多了十来人推攘插队,原本井然有序的店里乱成一锅粥,被人群冲散的环儿身边只剩两位侍女勉强护著,三人却越来越远离门口。觉察出不对的侍卫长迅速安排了人手保护夫人,守住门口只给出不给进,另有人守住後门,然後自己再带著剩下的侍卫进去带小姐出来。然而最後他们只在後院找到了昏迷的侍女以及侍卫,大小姐却不见了踪影。
  因为环儿对外的身份是镇南王府的郡主,无故失踪自然是非同小可,又不能大张旗鼓地找人。於是一面让云州知府在明面上尽全力搜寻,另一面由顾家暗卫秘密搜寻。当日晚些时候,苏鸣安抚著自责不已的柳真真,看到亲自去现场勘查的顾风只身一人回来,同行的顾宁远却不见了,他用眼神询问著顾风,後者看了眼他怀里的柳真真,和桌上未动的碗筷,示意稍後再说。
  顾风走过去把哭得伤心的柳真真抱进怀里,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水:“乖,不哭了。为夫跟你保证,环儿会没事的。真儿不哭了,嗯?”
  柳真真张了张嘴,想问是谁掳走了自己的环儿,可也知道即便顾风说了,自己也不懂,她只要相信夫君们会救回环儿就可以了。顾风哄著柳真真吃了些东西,看她睡下了才离开,而苏鸣已经在书房里等他了。
  “阿鸣,掳走环儿的是雾州的人,镇南王府近来可是与雾州有过节麽?”
  “雾州?镇南王府从未和雾州打过交道,环儿久居府内更不可能跟那些人有接触。大哥,你确认是雾州的人干的?”苏鸣皱著眉问道。
  “我曾在那边任职,见识过不少蛊术。侍卫们身体无恙,却至今昏迷不醒多半是被人下了蛊。侍卫长抓住的也只是一个普通蛊师,他自称是一位大巫的弟子,奉命出来寻人的,另外……”顾风轻敲著桌案,有些歉意地看著面露焦色的苏鸣:“你先别担心,环儿不会有事,我想他们是抓错了人。”
  迎著苏鸣看过来的目光,顾风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到窗边给两人沏茶:“子不教父之过。想来是珠儿惹的祸端,平白让环儿担上了,不过那人……既然抓错了人,想来不会为难环儿。你且放心,我已经派人知会珠儿,另外阿远也被我派去找宁公子了。不出几日,环儿就能回来。”
  苏鸣点头,拍了拍顾风的肩膀:“大哥既然已有安排,我自然能放心。只是珠儿那儿可有危险?雾州我也有所了解,能让大巫们屈从的,也只有那一位了。”
  “珠儿那孩子……”顾风提到爱女,神色间满是无奈:“听那蛊师的意思,似乎是她无意间带走了蛊王的一件宝贝,这孩子也不知何时跟那边扯上的关系。长老会中我还有几个朋友是能说得上话的,希望归还巫族宝物,就能将此事化解了去。我们先等珠儿回来问明白吧。”
  苏鸣先一步离开,他独自走在花园的小径,看著头顶的满月,依旧满怀心事,说不担心环儿是假的。那可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环儿那般柔弱,也不知道掳走之人是否会让她挨饿受冻,也不知她夜里能否安睡。
  云州天矶
  市郊一处灯火通明的院子里,树枝间垂挂著休息的蛇群,巴掌大的蜘蛛在墙壁上四处爬著。蛊女们蜜色腰肢在短袄下若隐若现,手腕脚腕上叮当作响的银饰折射著绚丽的光芒,她们娇笑著跟汉子们调情,而男人们大多光著头,繁复的纹身从头顶一直延伸到胸口,赤裸著精壮的上身,任女人们抚摸,大掌也在那起伏柔软的曲线上肆意游走。
  这时院门忽然打开,一个佝偻的老妇拄著拐杖缓缓走进来,後面跟著的四位少年则抬著一口木棺。见到这位老妪,原本热闹的院子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自觉让出一条道路,守在正厅门口的一位妇人迎了上来:“吉玛上师回来了,您可找到了蛊王要的人?”
  老妪轻轻颔首,那妇人便领著她叩门後进去了。左震原本就著烛光看著手指间的那枚玉珠出神,听见叩门声後才将它收入怀里,从里屋出来。
  他一出来就看到吉玛和她身後的木棺,神色间有了几分欣喜,言语间也带著肯定:“吉玛,你把她带回来了。”
  吉玛抬手示意少年把木棺打开,一个蒙著面纱的美貌少女正侧身沈睡其中。名叫月宁的妇人瞧见族长的眼睛在看见那少女时骤然亮了起来,她亦细细打量著那位少女,美则美矣却实在年纪太小,也不知道能否满足大人的需要。
  而左震眼里此时只剩下那位美人,他俯下身,即便知道因为药粉的缘故,少女不会醒转,还是放轻了呼吸,小心取下了她的面纱。这个清冷的男人神情似乎依旧淡淡的,但是轻抚少女脸颊的手却分外温柔,他缓缓将少女侧睡的小脸转正,却在看清少女容颜时,不由得皱了皱眉。
  左震轻轻摩挲著环儿左眼角的泪痣,神色里有了一丝疑惑。这个少女和柳珠儿有七八分像,看著年纪却更小一些,因为知道小东西的易容术还不错,所以他猜想可是她给自己的小脸动了手脚。
  “吉玛,你是如何找到这姑娘的?”左震一手撑著木棺的边沿细细打量著沈睡的少女,一面偏头问那老妪。
  “大人,是金玲儿感受到她的气息开始躁动不安,所以老身把她带了回来。”吉玛说著将手腕上的银镯子取了下来,轻轻掰开,空心的镯身里飞出一只金色的小甲虫,它径直飞到了少女的颈脖出停了下来,就在它打算咬开那细嫩肌肤喝点血充饥时被一只手指弹开了。恼怒的金铃儿正要发威,突然感应到了一股强大而恐怖的气息慌忙飞回镯子里躲藏起来了。吉玛将镯子恢复成原样後,重新带回手上,问道:“大人,可是吉玛带错了人?那明日一早,老身再重新去找过。”
  左震摆摆手:“不必了,这姑娘即便不是我要找之人,想来对那人也十分重要。把她叫醒吧,我有事问她。”
  吉玛取出个小竹筒打开塞子,很快一只浅绿的小虫从少女的发丝间飞出来,钻进了竹筒里。老妪欠身道:“一柱香後这小丫头就会醒来了。”
  “好的,吉玛,辛苦你了。早些休息吧。”左震说著俯身将少女从木棺里抱了起来,手上传来的重量和感觉让他确信这个少女却是不是那个小妖精,她要更为娇小瘦弱,这是易容术改变不了的。那麽她可是那人的妹妹。不然怎会生得如此之像?
  左震抱著少女坐在靠椅上等她醒来,嗅觉灵敏的男人似乎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他神色微动,凑近了少女的颈窝处轻嗅,混合在处子体香里的还有极淡的一抹草药味。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左震抬手放出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玉蝉,那玉蝉一出来便轻盈地停到了少女心口,半透明的翅膀轻轻抖动著显示出它非常高兴,好像找到了失散的小夥伴一般试图跟对方交流。可惜,没等它叙旧多久,左震就将玉蝉收回去,他把少女垂下的长发撩到她耳後,托起那尖尖的下巴,端详起那张小脸来。
  细看了两人确实还有不少差异,这个姑娘柳眉杏眼,五官精致柔美,沈睡地模样也十分娇柔可人,跟那妖女比起来更加惹人怜爱,想来性子也是柔和无害的那种。不过,他还是很想念那个小妖女,前一刻还是端庄优雅的富家女,转眼就会变成飞檐走壁的女剑客,如何不叫人对她充满好奇。
  他还记得两人腰缠树藤在悬崖壁上艰难攀爬时,小妖女喘著气,眼睛却亮晶晶的,还不忘鼓励自己:“马上就要到了,十香藤就在那里。你的玉蝉也在等你哦。”充满朝气和活力的小妖女费劲周折要找一颗十香藤给她的姐姐治病:“外面的世界这麽好玩,姐姐看不到多可惜啊。等她吃了药病好了,我带她来见你好不好?我的姐姐很温柔很漂亮的!”
  想到这里左震的神情不由自主地温柔了很多,虽然那时她花著小脸,头发里还夹杂著枯草和沙土,可是那洋溢著的希望和温暖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再看著怀里的那个小姑娘,虽然更像是小妖女的妹妹,可若是先天不足的缘故,也说的过去。
  这边,环儿缓缓醒来时,睁眼便瞧见一个陌生的男人正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她下意识地向往後躲,却差点从男人腿上掉下去,好在左震之前一直虚揽著她的腰,托了一把让小姑娘稳稳得坐好了。
  “谢,谢谢你……”环儿抓著左震的衣服,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识的道谢,然後才想起自己之前发生了什麽。她原本已经买到了蛋酥糕,打算离开的,可是不知为什麽店里突然乱成一团,好在侍女们身怀武功,即便有些被人群冲散了,还是一直有两个在她身边护著,只不过三个人被人群挤到了後门那儿。环儿因为瞧见一个老婆婆拄著拐棍在人群里被人推挤著,便好心伸手去扶她,她只记得那老婆婆对自己和蔼地笑了笑,自己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等她再有意识时,就坐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腿上。环儿抿著小嘴猜到了自己的境地,她竟然被人光天化日之下掳走了。
  想到这里,环儿再看左震时就带了些许警惕,她想离这个男人远一些,可是他的目光里有著无形的威慑力,叫她不敢动弹。
  “我不认识你,你为什麽抓我?我的侍女呢,你把她们怎麽样了?”环儿的嗓音听在左震耳里是软糯糯的,全然不似那个小东西,说话脆生生的,笑起来如银铃一般悦耳。
  “别怕,是我的部下抓错了人,才把你带到这里来的。至於你的侍女,待会我帮你问问吧。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左震尽量把声音放柔和,以免吓到这个小白兔一样的姑娘。
  “我叫柳环儿。”环儿怯生生地看著左震,鼓起勇气跟他说:“既然公子抓错了人,可不可以放环儿回去,爹爹和娘亲找不到我会很担心的,我想娘亲,我要回家……”
  一想到娘亲,环儿的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了,说到後面话里已经带了哭音,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越发楚楚可怜起来。左震看著环儿梨花带雨的模样,眼里有些无奈,明明容貌是那般相似,可他认识的那位完全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妖女,哄小女孩可不是他擅长的啊。
  “乖,先不哭。虽然抓错了人,但是我现在还不能放你走。因为我要找的人,你或许认识。”左震说著,伸手掏出帕子递给环儿,一不小心那颗玉珠也掉了出来,他翻掌接住了重新放回怀中。
  “恩?你怎麽会有那颗珠子?”环儿瞧见了眼熟的玉珠,哽咽著仰头看向左震。
  男人看著她,又像透过她的脸在看别人:“你就是珠儿的姐姐吧?”
  环儿努力拼凑著脑海里零碎的片段,却不肯再回答左震的话。她知道这个男人在套话,却猜不到他到底想知道什麽,反正肯定是跟珠儿有关系,她自然是少说少错。
  左震见环儿别过脸不肯配合,也不恼。男人轻轻捏著美人的下巴,将那张美丽的小脸转向自己,言语温和:“你们长得真像。只是你好柔弱,所以她才会那麽执著地去找十香藤对不对?”
  听见十香藤的名字,环儿身子一震,她还记得那时回来的珠儿脸上身上手脚上,全是细细密密的伤口,自己哭著给她搽药包扎,可是珠儿却笑眯眯地跟她说:“环儿我找到能治好你的药了,以後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啦。”
  “你是……”环儿闭上眼用心去想那个从珠儿听过几百遍的名字,因为关在地牢里终年不见天日而变得苍白的肤色,冰冷淡漠的表情,清冷乌黑的眸子,可不就是眼前这个男子麽,她唇齿开合,轻轻吐露:“左震。”
  她睁开眼,看著那个神情淡漠的男人表情终於有了变化,眼里光芒闪耀,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扬起来,声音里都带著笑意:“是,我是左震。她跟你提起过我了麽?”
  左震努力想要克制,可还是有著几分殷切期盼从双眼中流露出来,环儿不再惧怕他,放松下来,回忆著珠儿说的那些话,转述道:“嗯。她说你很厉害,很聪明,若没有你的帮忙,她也采不到十香藤。这样说来,我也该谢谢左公子才是。”
  环儿每说一句,左震的眼睛便会亮一分,笑意也越浓,像一个好不容易才得到夸奖的小孩子怎麽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开心。最後,他摆摆手:“不必多礼,看来你已经服用过十香藤,身体好些了麽?”
  环儿点头,她先天体弱多病,所以身形比妹妹们都要娇小瘦弱,正是因为那一株十香藤,她的身子才真正有了好转。现在只要再细细调养一年半载便能恢复和常人无二了。可她想不明白,按珠儿的意思,两人也算过命的交情,为何左震要派人去抓珠儿,甚至要扣下自己做人质呢?
  她才起了头,问他为何要抓珠儿,外面便响起叩门声,是月宁端来了为环儿特意现做的晚膳。
  “好了,环儿姑娘先用晚膳後早些休息吧。我这儿还有些适合你的草药,就安心住在这里好好养著。”
  左震心情很好,也不欲多说他和珠儿之间的事,而是先放开了环儿。因为他身形修长,环儿坐在他膝上脚尖都够不著地,还是得了男人帮助才落地站稳。接著,左震便亲自领著环儿去了一间布置得非常温暖舒适的客房:“这几日就委屈环儿姑娘先住在这里了,有什麽需求只管告诉月宁便是。”
  “最後,借你簪子一用,给珠儿瞧瞧。”左震说著抬手取下了环儿发髻上的银簪,交给了候在一旁的月宁。环儿心里一惊,说了声不要,便欲伸手去夺,可是男人轻易就将她细细的手腕握在了手里,垂眸看她:“乖,等珠儿来了就还你,恩?”
  环儿知道自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只得抿了抿小嘴,轻轻点头,只是在左震离开前,忍不住拉住他的衣角请求道:“左公子,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麽,求你不要伤害珠儿好不好?”
  左震点头:“放心,我只是问她要一件东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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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2015-03-28

七、鸳鸯散

  清晨,一队人马疾驰过城中的青石板路,又踏入湿润的草地驶向郊外,最终停在一座普通的庄园前面。
  为首的男人才勒住马打量著这个几乎没了生气的院子,他身旁那位带著斗笠的年轻人却不等马站稳就翻身下去,堪堪足尖点地便跃到门前,一掌推开了虚掩的门。
  “珠儿。”顾风沈声唤著爱女的小名,让她不要这般冒失,可是珠儿哪里听得进去。因为这里已经人去楼空,整个院子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她顾不得爹爹声音里隐隐的怒气,便喊著姐姐的小名,径自往里面走了。
  顾风皱了皱眉,让侍卫们在外面守住各处出口,自己也跟了进去。他任凭珠儿熟门熟路的往後面跑去,倒也没有急著跟上,而是黑著脸打量著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跟外面看上去的平淡无奇不同,庄园之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显得十分雅致华丽,然而这一切看在顾风眼里却全都变了滋味。换做任何一个爹爹,看到陌生男子和自己女儿的幽会之处,都不会高兴的。哪怕建造之人再如何用心,落在顾风眼里就是一个企图骗走掌上明珠的华丽陷阱,精致鸟笼罢了。
  而另一面,珠儿径自去了正厅之後的卧房,她一间间推开房门,却找不到一点踪影,直到那间她下意识留在最後的主卧。雕花木门被轻轻推开,站在门口的珠儿一眼便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半坐在屋後水榭的门边,有那麽一瞬间,她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数月前,自己也是这样推开门,就看著那个半敞衣襟的男子靠在临湖的水榭边的远远看著自己,波光淋漓的湖面让他的眼睛亮的惊人。可是现在却没了当时的雀跃,只剩满心茫然。
  左震看著那个带著斗笠的年轻人,他知道她是谁,所以看著那人摘下斗笠,露出了令他魂牵梦绕的容颜,也看见了那挂满泪水的小脸。左震的心猛地收缩起来,他站起来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麽做,少女清澈的眸子里明明白白写著她都知道了。
  “你就是蛊王?你早知道我是谁,既然有心算计我,我认了,为何要为难我姐姐?若是环儿有什麽意外,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珠儿一步步走向他,一字一句的问。她的声音那麽镇定,甚至还轻笑了一声,好像在说著跟自己无关的事,可是,一字,一泪。
  心爱之人的眼泪已经让左震心痛不已,听到後面更是皱紧了眉,他大步上前不顾珠儿的挣扎将她牢牢抱住。任她在怀里踢打抓咬著自己,却不肯放手:“珠儿,不要这麽说。我没有要算计你,也不想骗你,因为我,我不想你难过……”
  “可是我从别人那儿听到了,更难过!左震,你骗我,你骗我!”珠儿踢打得累了,憋了一夜的委屈和眼泪终於忍不住发泄了出来。左震抱紧了怀里的美人儿,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偏脸去吻珠儿。那温热的眼泪落到他颈脖处又滑落到他心口,好像一滴滴滚烫的油刺烫著他的灵魂。左震摸著珠儿的长发,低低说道:“珠儿,我们自初识起便一见如故,跟身份地位皆无关系。每次话到嘴边又无法开口,越是明白我对你的心,越是不愿你知道我是谁。珠儿,我很担心,真的很担心。蛊王,不是外人想得那般简单的,我……”
  “放开她!”
  不等左震说完,一声怒喝便如惊雷般炸响屋内,只晚了几步的顾风瞧见左震将珠儿紧紧抱在怀里,那低头耳语浅吻的模样也格外刺眼,一路按捺的怒火终是被点燃了。他的断喝也惊醒了珠儿,她慌忙推开了左震,在男人想要伸手抓住她手腕前,跑到了顾风跟前。珠儿小脸通红,好似做坏事时被抓个正著的孩子,也有被人撞破心事的羞赧,但毕竟是女儿家,她知道这事也是自己的错,爹爹急著救姐姐,没有跟她计较,现下却是难说了。
  “爹爹……”她仰头看了一眼顾风,带著哭音的叫了声,又低下头去,爹爹脸上难以掩饰的怒意和失望,让珠儿愈发难过,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泪眼朦胧里看著跟前那双靴子绕过了自己走到身後,伴随著爹爹从未有过的冰冷语调,一件东西被抛给了左震:“既然知道不该招惹我的女儿,那麽该做什麽你也明白。现在带上你的东西从她眼前消失吧,从今以後别再踏入云州半步。然後,把环儿交出来,她若有一分损伤,我必定要你百倍偿还!”
  左震接住那只竹筒时,心狠狠抽痛了下,眼睛却始终沈默著跟顾风对视,从他眼里看得到一个父亲的坚定意志和滔天怒火,左震丝毫不怀疑自己若有一点异议,一句辩解,都有可能引来一场恶斗。他的目光又落到顾风身後那个不住抹眼泪的娉婷身影上,这两日已经让她够伤心了,动手难免有误伤,绝对不是珠儿想要看到的。於是,他点头,将那竹筒放入怀中:“另外,昨夜有人闯进来把环儿姑娘救走了。那破阵的高人,也是顾大人的旧识。左某人只能保证环儿姑娘在这儿时绝对毫发未伤,至於离开了我的院子,就不敢打包票了。”
  “哼。珠儿,我们走。”顾风冷哼了声,揽过珠儿的肩膀将她带走,至始至终,珠儿都未再转头看左震一眼。
  珠儿被顾风领著出了院子,一行人重新上马离开,路上无人言语气氛安静得吓人。到了镇上,街道已经热闹起来,顾风让下人找了间不错的客栈临时落脚,歇息一会。珠儿小尾巴似的跟著顾风进了房间,看著爹爹坐到床上叹了口气,神色间难掩疲色。身为一家之长,从环儿出事到现在,顾风事必躬亲,一日一夜都未合过眼,除去奔波劳累,他还要挂念著柳真真,担忧著环儿,操心著珠儿,现在终於能喘口气时才觉察身体已经超负荷了。
  珠儿懂事的递上茶水,小心地靠近爹爹给他捶背捏肩。顾风拍著身边的位子,让珠儿坐下。他揽过女儿,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就像她还是小不点时那样轻轻拍著珠儿的後背:“珠儿,爹爹不怪你,是我对你关心得太少了。总觉得什麽都教给你了,就可以放心。可是你还是个小姑娘呢,我这麽就这般大意。伤了你的心的人,就不要再去想了,那宫里爹爹也是万万不会让你去的。别多想了,什麽事都有爹爹撑著,嗯?”
  听著顾风的话,珠儿抱著他的脖子又一次哭了起来:“对不起,爹爹~~呜呜呜,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听话。以後不会了……珠儿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气了,爹爹,呜呜呜~~~”
  “爹爹,那环儿呢?谁把她救走了?”珠儿靠在顾风怀里,任爹爹给自己擦眼泪,哽咽著问。顾风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温言道:“想来是宁远吧。我们休息会再上路,晚上便能见到环儿了,嗯?”
  “好的,那爹爹先睡会,珠儿在这守著。”
  顾风摸了摸爱女的头顶,合衣躺下,才闭了眼便沈沈睡去。而珠儿乖巧地趴在桌上,无声的流泪。
  与此同时,三人两马在一条小道上缓缓前行,宁九生独自纵马走在前面,顾宁远抱著熟睡的环儿跟在他身後。昨日傍晚,宁九生算出了环儿的方位後就和顾宁远赶了过来,这处庄园不在他预料之中,但是带著环儿之人他却是清楚的。跟事发时尚不知情的顾风不同,宁九生在头一回跟左震照面时,就发现他看珠儿的眼神不对了,但也困惑那人为何要为难环儿,按道理他是不可能抓错人的。
  不过宁九生既然推算出了环儿的失踪与天虫有关,自然有所防范。他辛苦破阵却把英雄救美的机会给了顾宁远:“环儿最是信任你,快去把她带出来吧。”
  与顾宁远而言,谁去都是一样,便没有推脱地进去了。留下来的宁九生靠著符籙阻拦了大批毒虫,却也耗费了他的精力,地面划线之处仿佛一度无形的墙,层层叠叠的虫蛇前赴後继的涌上来,却无法靠近,随著时间推移,竟是成了堵半人高的虫墙。这时,一个清冷的男声从墙後传来:“九爷,好久不见。”
  “蛊王大人好雅兴,最近开始玩抓人的游戏了。”因为汗水打湿了发鬓和胡须,一缕缕的黏在脸上,宁九生显得格外狼狈,可是声音里却带著份傲慢。
  墙外的人轻笑,忽然虫蛇如潮水般褪去了,显露出那个苍白清瘦的男子:“你们这些懂大道理的读书人总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这一次失手也不知是福是祸。九爷不妨帮左某人算一卦,我便放你那心上人离开?”
  宁九生的脸色随即变得很难看,被一个外人点出不为人知的小心事可不是件愉快的事,可是他又无法否认。不过看眼前之人确实心思大乱,一时有些惺惺相惜:“我们就互相保密吧。”
  顾宁远背著环儿出来时,瞧见的仍然像是他进去前的景象,只是宁九生已经湿透了衣衫,面带疲色,他也不敢多耽搁便翻墙出去,待宁九生也翻墙过来後便立刻策马疾驰离开那庄园。环儿是被顾宁远从梦里唤醒的,还有些迷糊。她坐在宁远怀里,越过他的肩膀看到後面那个一脸汗水的男人用袖口胡乱擦著脸,一直跟他们保持著距离。她想,小远说是九爷帮忙才能救出自己的,这个男人现在看来好像也没有这麽坏了呢。
  然而左震和宁九生却在这一晚各怀心思,再难入眠了。左震想著宁九生给他卦象,大凶之兆说他无法心随所愿,但是峰回路转还有一线生机,且看他是否把握的到。而宁九生却被左震透露的秘密给难倒了,左震很肯定的告诉他自己之所以抓错人,是因为环儿和珠儿有血缘上的关系,可以说,是非常亲密的关系。
  真的麽?那麽说环儿跟顾宁远也有血缘关系,是表兄妹,所以定亲了才亲上加亲?若干年後的宁九生想到那日这样明显的提示摆在自己眼前都能被遗漏,真是恨不能跨回去把那个被假象蒙了眼的自己狠狠揍一顿。

  作家的话:
  擦!,我的环姬还神马H都没有的,居然就被打上“限”了,不过快要H了,哈哈哈。
  这里先集中回答下会客厅和留言板滴留言哦,那位勇敢地用单位电脑上来留言滴妹子,先大大的抱一个~mua~还有很多用手机看文无法留言滴妹子,也挨个亲口~哈哈我很重视身体健康哒,兰後我木有减肥,ZZ要增肥,zz只是发现了不胖的原因,同理觉得可能也是需要维持体重的妹子需要哒~然後关於个人志……我稍微研究了下,除掉发现需要台湾有个收货地址外,还涉及到发货啊,验货啊,到处推销之类……好麻烦,打滚ing,因为涉及钱就会有诸多麻烦,即使有好心的湾湾妹子愿意帮忙,ZZ也觉得很过意不去,然後最近也实在没有精力做呢。
  更重要滴是,我怕寄往大陆会犯法……湾湾的文化宽容度比大陆好多了啊~羡慕ing.关於更文,ZZ还是会努力写的~而且应该一直都不V,虽然有稿费,但是我旁观了很多,也思考了很多(其实都是乱想啦),主要是怕自己一旦涉及票票,有了利益的得失,心态就会变。不能大度的包容,而是因为大家的留言啊,票数啊,点击啊,开始患得患失,想太多负担重。然後责任感加剧,如果不更文总觉得对不起付钱的亲,也不敢半途而废,要有好的结局,那样写文不能随心所欲,很有压力。
  倒不是说现在的ZZ要半途而废神马的,履行自己的诺言和因为合约而不得不履行的心态还是有差啦。
  ZZ还是想高高兴兴的写文,大家的包容和体谅就是给ZZ的票票了,嘻嘻嘻。
  春天来啦,大家都打扮的漂漂亮亮出去玩吧~~




  八、相见欢

  云州承门。
  午後的荷塘边,水榭四面垂下帘幕,环儿捧著碗乖乖吃饭,眼睛却瞧著珠儿。珠儿低头用筷子夹起一块米饭又放回去,两眼看著碟子上手绘的那对描金蝴蝶出神。环儿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珠儿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冲著姐姐笑笑,低头吃起来。
  环儿本想开口问珠儿在想什麽,却瞧见珠儿身後的帘幕外站著一个修长的身影,她顿了顿,话在舌尖一转:“珠儿,我吃好了哦,那先去午休啦,你也快点来睡觉呐。”
  珠儿点点头,继续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这米饭。环儿起身走出水榭,那站在外面之人已经抬手替她撩开了帘幕,两人无声点头示意,擦肩而过。环儿未走上两步,里面相继传来珠儿的笑声,碗筷摔落的声响,再是衣料撕碎和湿漉漉的吸允声。
  环儿小脸一红,加快了脚步离开,她走过九曲长廊时回头望水榭里看了一眼,风吹拂起轻薄的纱幔,隐约可见桌边缠吻的男女,还有少女大半裸露的雪白身子。
  在床上抱著被子午睡的环儿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见有人进屋的响动,想著是珠儿回来了,便也未开口。两姐妹从来都是睡一张床的,可是那进来的人却没有进房间,而且环儿隐隐觉得好像进来的不止一个啊。她想揉揉眼睛起身,就听见隔著屏风的外间有女子的低吟:“别,别在这儿,环儿会醒来的。”
  她从来都不知道珠儿的声音会变得如此勾人,而那沙哑的男声却毫无惧意:“不会的,只要我们动静小些便是。乖,快,快让我亲亲。”
  环儿再如何迟钝,也晓得发生了什麽。来不及等她想好该怎麽办时,外面已经充满了吸允发出的水渍声和少女勉力按捺的轻哼声。男人沙哑而低沈的声音和珠儿的娇吟隔著屏风钻入环儿的耳里,两人暧昧露骨的话语,让环儿也浑身发热,无意识地用长腿夹著绵被隔著衣料磨蹭著她鼓鼓的肉核,环儿咬著下唇,呼吸微微加重,私处传来的痒痒的感觉好奇怪,而被子的磨蹭又让她觉得好舒服,好像她也成了其中的一员,承受著男人言语的爱抚。这场缠绵最终以珠儿带著哭音的长吟结束,而环儿也满脸通红得夹著棉被微微颤抖起来,那人好好安抚了珠儿一番才离开了。
  环儿还夹著被子轻轻喘息时,珠儿已经走进来了,听到脚步声的环儿只来得及把露在外面的长腿收进去,转头就瞧见了一丝不挂的珠儿只抓著一件薄衫勉强挡了胸乳。逆光而立的少女看不清表情,尽管长发蓬乱,可是丰盈美好的身形和雪白的肌肤令她愈发动人。等她走近坐到床边了,环儿才瞧见珠儿小脸粉豔豔的,眸子里一片水色,小嘴被人吸允的微肿,嘴角和下巴还有著白色干涸的液体。环儿伸手想去擦掉妹妹嘴角的白渍,珠儿往後躲了下意识地开口要说话,嘴里含著的浓白精水却再次留了下来,她羞红了脸偏过头将那精水尽数咽了下去,才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珠儿抬手时,露出了满是男人吸允出的红印的娇嫩胴体,那对嫩生生的雪乳更是被人揉捏的通红肿大,粉嫩的小奶头被吸得亮晶晶的。
  “珠儿,你,你痛吗?”环儿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嗓音也带著几分沙哑。而珠儿摇摇头,她低头看著自己满是男人印记的身子轻声说:“不会的,很舒服,我真的好喜欢被他这样弄,环儿,我是不是好不知羞?”
  “才不会,只是,我们一定要小心,不能让爹爹知道的。”环儿轻轻梳理著珠儿的长发说道。
  “嗯。环儿,谢谢你。”珠儿抱住环儿,靠在她怀里很认真的说。
  “我只想你开开心心的就好。”环儿轻轻拍著珠儿的背,其实她也不知道那日不忍拒绝左震的请求,让他再次见到珠儿,如今还帮著他们时常幽会,这可是正确的选择或是会害了珠儿?左震那时的神情憔悴与珠儿相比有过之而不不及,两人一见面便紧紧相拥的场景看的环儿眼眶都红红的。她觉得左震是很喜欢珠儿的,另外她也实在无法看著一向充满活力的妹妹一天天消沈黯淡下去,起码现在的珠儿要开心很多。
  “环儿,我们一起去泡温泉吧~”珠儿在姐姐跟前也不遮遮掩掩地,就这麽光裸著身子同她撒娇。环儿也觉得私处湿漉漉的,便应了下来。
  因为珠儿原本就没有衣裳,所以一到屋後的池子里就直接泡进去了,然後趴在石头上看环儿脱衣裳。三姐妹里环儿的神态仪貌最肖似娘亲,一举一动间都曼妙无比,而珠儿更是有意无意地偷偷瞄著环儿双腿间那处秘地。年幼时她们跟娘亲一起洗澡时就偶尔瞧见过娘亲那处粉嫩鼓胀的肉粒,她们好奇地问娘亲时,娘亲只笑著说是以後会让她们快乐的地方。要知道小姑娘们都把娘亲当做心里的标准,长大了都想要变得跟娘亲一般美丽,可是偏偏只有环儿的小肉粒最鼓胀明显,十岁之後就无法穿亵裤了。
  往日里三姐妹在一处玩耍时,也会悄悄拉起床幔,相互瞧见对方的私处,环儿那粉白鼓胀的小肉粒尤其讨人喜欢,总要被两个妹妹伸手去摸摸。那时年纪小并未觉得有何快乐,等长大了却是聚少离多,也多了羞涩。今日这般的姐妹赤诚相对也是难得,倒是环儿有些不自在背过身去脱了裙子才泡入池子里。温泉里两具白生生的身子好生美丽,环儿羡慕地看著珠儿那对已经饱胀起来的双乳,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珠儿这对乳儿最像娘亲了,真叫人羡慕。”
  珠儿笑嘻嘻地凑近环儿同她耳语:“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也是同你一般的,只是叫那坏人儿揉久了,就变得越来越大了。环儿我跟你说哦,男人们可坏了,先骗著你要亲亲小嘴,亲著亲著手就摸上来了,到时候啊,小心你奶子大得遮都遮不住……”
  珠儿掩著嘴嗤嗤笑起来,环儿却红了小脸手里用了些力地揉妹妹的奶乳,从手心里传来的饱满柔腻之感真是舒服极了,她这才晓得为何爹爹们都爱悄悄把手伸进娘亲衣服里摸来摸去的。反正泡在池子里没事干,珠儿便跟环儿咬著耳朵分享起自己的快乐。环儿这才知道左震疼惜珠儿年幼,并未摘了她的花冠,只是好好疼爱著她的身子,连那私处也细细舔允让珠儿好好感受那种高潮的快乐。而能让男人纾解的,也是要女子好好伺候那根肉棒,珠儿嘴小,只含得住肉棒的顶端,那也足够左震爽了,偶尔兴致来了忍不住也会直接喷射进她的小嘴里,还不许她咽下去,非得含上会儿才行,这才有了下午的那幕。
  夜里两人原本换好衣服准备睡下时,门外又响起两声轻叩,左震等了会便推开门进来,珠儿绕过屏风出来把他往外推:“干什麽干什麽,大晚上不睡觉来吵我们。快回去睡觉。”
  男人知道是小东西在娇嗔,却不善言辞,而是直接行动,将她扛上肩头後,隔著屏风跟环儿道了晚安,就把珠儿给带走了。左震只是很奇怪,明明宁九生对环儿很有意思,作为交换,自己也告诉了他这处外宅的位置,可是一直都没见他的影子,这人怎麽就这麽能沈得住气呢。
  这年入夏後的雨季好像特别长,环儿觉得这雨下得都有一个多月不停歇了,她都快要长蘑菇了。而珠儿有左震逗她解闷,没事还能亲热上一整天,连绵的阴雨一点没影响到她,然後她们不知道的是一小队人马正急急忙忙的往这里赶来。
  这晚,因为外面雷打得特别厉害,珠儿放心不下环儿便特意过来陪她睡觉,两人正熟睡著,珠儿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屋外的动静,不等她醒来,就感觉到院子里的灯全亮了,下人们好像全被叫了起来忙碌开来。很快屋外传来左震的叩门声,让她们抓紧起来,收拾些细软後到正厅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但被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感染,珠儿她们迅速的收拾了些必要的东西手挽手的去了正厅。
  这次来的虽然是顾家侍卫,但为首的却是宁九生,他依旧蓄著胡须,只是养长後细细打理过倒是有了几分儒雅之士的感觉。待他说完後,环儿他们才知道连日的暴雨使得河水上涨,上游的三道筑坝已是岌岌可危,一旦失守整个宁河流域将会生灵涂炭。尽管此事并不会影响到顾家,但毕竟是会牵涉云州不少百姓的身家性命,所以顾家上下已经带著私军和招募的民兵全部去了上游帮忙筑堤,只得把接回环儿的差事托付给了宁九生。
  原本环儿她们所在之处应当是安全的,上游的堤坝并未上报险情,所以顾风才放心将此事交给宁九生。然後令宁九生不安的是他特意沿河过来,却发现那堤坝竟无专人值守,只雇了老农夜里巡逻,防止偷盗。当地县令显然贪污了朝廷每年拨来的维护款项中饱私囊,而这堤坝筑建时是否偷工减料宁九生并不确定,但是他能肯定的是,这两日必然有洪流爆发,为防万一还是抓紧带上环儿等人速速离开才好。
  环儿临走前特意到了宁九生跟前道谢,而宁九生扶她起来时趁机抓住了她的小手也不顾环儿抽不出手时用那漂亮的大眼睛瞪他,非得摸够了才放开,气的环儿踩了他一脚後扭头就走了。宁九生无所谓的笑笑,他还要去找到县令让他留心堤坝,尽早疏散了百姓才是。看著窗外乌云密布的夜幕,一道道闪电伴著巨大的雷声炸响在耳边,即使不是宁九生这般窥探天机之人,也能感觉到天象异常。不过人的命数已定,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幸好是左震在这里,也顾不上顾风那日的话,宁九生给左震指明了路线後让他带著环儿她们由侍卫护送连夜离开,他会随後赶上来的。
  然而情况比宁九生预料得还要糟糕,尽管已经提前疏散百姓了,洪水尚未到达前先爆发的是泥石流。等宁九生一身狼藉的赶上左震他们才发现连官道都被冲毁了,尽管顾家的马匹全是经过训练的战马并不畏惧惊雷,但是这几日不仅路途艰难,饲料短缺也让他们的体力开始出现不支,左震已经当机立断的舍弃了马车和大批细软,只留下了为数不多的干粮清水等必要的东西。环儿不会骑马就和珠儿共骑一匹,剩下的那匹马作为替换使用,这才勉强撑到现在。
  宁九生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看著前路依山而行,而大雨磅礴毫无停下的意思,只能赌一把了。然而运气似乎并没有这麽好,尽管众人是将姑娘们护在当中的,前面经过的人并无问题,偏偏是珠儿与环儿骑马走过时,脚下的路竟然塌陷下去。两个男人毫不犹豫的扑出去救自己的女人,左震是在後方,他前扑抱住了珠儿滚到了完好的路基上,而走在前面的宁九生折身反扑却是一手揽住了环儿,一手抓住了山崖边的藤蔓,坍塌的路基形成一个巨大松软的土坑,在外围的左震和侍卫根本无法接近宁九生他们。宁九生一面低头叮嘱环儿抱紧自己,一面冷静地查看地形,这处并非陡峭悬崖,植被茂盛郁郁葱葱地通下下面的山谷,往上爬已经不可能了,但若往下走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於是宁九生十分镇定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左震,让他们先抓紧前往最近的县镇求救,自己会带著环儿先下到谷底再说,有一线机会都不要放弃。左震点头,拉著珠儿牵过马来扶她上去,珠儿对著宁九生和环儿大声哭喊著:“宁公子,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会来救你们,求你照顾好我姐姐,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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